竇蓮說道:“皇上,根據戶部調查統計,貞觀之初,全國八百九十萬戶,兩千三百五十萬人,經過這幾年努力,大批逃進山林躲避戰亂的百姓迴歸,增加到一千七百萬戶,人口增加到四千多萬,這當中包括從突厥迴歸的一百來萬人,耕地面積也增加百分之三十多。”
李世民有些奇怪,剛剛弄出全面清查高速路,把彌勒教的事拋到一邊,竇蓮怎麼又弄到全國人口上來了?簡直是跳着談問題,有些跟不上節奏。連朝臣也弄不明白竇蓮突然說這些幹什麼,沒有發問,聽着他說。
竇蓮說道:“全國人口才四千萬,但是僧尼卻有三百萬之衆,耕地面積總和達到五百萬頃,廟宇一千多萬間,他們不從事生產勞作,不上繳稅率,不服勞役,不出丁,不是府兵而且都是成年人,以致佔有大量的資源,影響了大唐的發展。”
李世民皺皺眉,這個情況確實很嚴重,但沒有說話。李彥看看竇蓮,這是自己給他的數據,但竇蓮也不想禁佛,他並沒有往下說,只是把數字報給皇上。
可是遠處的傅奕按耐不住了,他的官職低,也就排在後面,這時站出來:“皇上,臣有本奏。”
大家一看就明白了,這傢伙是堅定的反佛鬥士,武德年間,兩次上書,和羣臣對抗,最後不了了之。李淵只是頒佈了限制佛教發展的詔令,但效果不大,見他站出來,那一定是禁佛的言論。
在候朝房得到李彥支持,傅奕更是鬥志昂揚。見李世民准奏,他立即洋洋灑灑就是一大通言論。就李彥的水平,實在是聽不明白他都說些什麼,引經據典,加上大通議論,聽得李彥直迷糊,也只是聽明白一個意思,那就是佛教並非中土的宗教,傳自西域,是胡教,妖言惑衆,他們遊手好閒,什麼也不做,逃避徭役,逃避賦稅,心中只有佛祖,沒有君王,同爲大唐治下臣民,遵守的並非大唐律令,而是佛門戒律,不勞而獲,卻感謝佛祖,完全不知君恩,已然是超過國家的獨立存在。
這些言論,李彥也有很多想不到的,沒想到傅奕能說出這麼多理由,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傅奕的論調可不是爭論一回了,蕭瑀是非常虔誠的信徒,是非常信佛的,聽不得別人說一點佛教的不好,好看的小說:。聽完傅奕的言論,當時站出來,也是一大通。他的話李彥只能明白一個意思,那就是佛教也是教人爲善,也是讓人心存善念,同時也博大精深,應該發揚光大,而不是禁止。
李彥最煩的就是這種無休無止的爭論,完全是一些沒用的,他讓傅奕說也不過是個引子,爲自己的論調開個頭。他有自己的方法,還是老一套,上綱上線,一下把對方打死。
李彥掌握的並非是依靠自己的學識和理論,爲他的論點找論據,支持自己的觀點。他是報着打敗對方,取得勝利爲原則。爲什麼說書生只會紙上談兵,誇誇其談也就在這了。
李彥採取的是軍事手段,把對方逼進絕地,讓你不能反擊,什麼理由也別說,不想死只能投降,否則就是死路一條。和傅奕的爭論完全是兩回事。
打擊對手,就是獅子搏兔,一下致命,打蛇不死隨棍上。這個機會,李彥不會留給對方。所以,蕭瑀的話一說完,還沒等傅奕爭辯,李彥站出來說道:“皇上,臣請抓起蕭瑀,交由大理寺審問,讓他交出同黨,招供謀逆之罪。”
這一下可把大臣們嚇一跳,爭論是不是禁佛問題,怎麼一下扯到蕭瑀造反上來了,全都嚇得目瞪口呆。
蕭瑀一下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愣,突然大怒:“李彥,你血口噴人,誣陷於我,你有什麼證據說我謀逆造反?”
李彥不着急不着慌的說道:“蕭瑀,你是誰的臣子?你是什麼人,佛教不給你好處,你爲什麼爲他們說話?根據彌勒教的特使和舵主交代,他們有大批的人滲透進朝中,有不少大臣已參加彌勒教,他們已經準備造反。你這時一力維護他們,不是造反是什麼?”
蕭瑀一下傻眼了,李彥上次和溫彥博爭論也是這樣上來就是大帽子,這讓人根本沒法爭論。越是說佛教好,越是嫌疑大,這可不是玩的,謀逆罪是要滿門抄斬的。
看到他發呆,李彥對李世民說道:“皇上,彌勒教本身就是和尚,同出佛門,很難把他們分清,而彌勒教就是利用這種身份隱藏起來做準備,他們是青壯年,又有大量的錢財,可以蓄養僧兵,每個寺廟都有幾十,幾百不等的僧兵,全國幾千廟宇,如果集中起來,不下幾萬軍隊,可能超過十萬僧兵,三百多萬僧侶,是多大的力量?他們已露出反跡。這是國中之國,超出大唐法律約束,眼裡只有佛祖,而沒有皇上,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明覺和至善兩人被臣抓住之後,爲了不供出朝廷有什麼人,他們教主是誰,竟然激發藏在身上的蠱毒自殺,這是死士的行爲。臣今天在朝堂提出來,就是想看看什麼人是他們一夥的,蕭大人跳出來,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這一下,李世民也用懷疑的眼光看蕭瑀,讓他臉都變色了,撲通跪倒:“皇上,臣不是教徒,臣也沒有造反,臣一直對大唐忠心耿耿,請皇上明鑑。”
李世民有些明白李彥的意思,說道:“蕭愛卿起來吧,朕還是相信你的。但彌勒教反跡已然露出,朕不能不防啊。”
雖然李世民說相信他,但後面的話還是不相信他,蕭瑀趕緊說道:“爲表心誠,臣請求致仕,希望皇上同意。”
李彥說話了:“彌勒教隱藏各地,善男信女衆多,甘州刺史齊惜青就是舵主,被我發現後舉家逃跑不知蹤跡。難道蕭大人也想離開朝堂隱藏起來?如果你是清白的,那就應該支持皇上的決定,爲國家出力,不是逃跑。”
蕭瑀快哭了,自己不幹了也不行,那是什麼?就是讓自己支持滅佛。李彥臉上冷笑:“蕭大人,你的佛祖呢?怎麼不讓他現身爲你證明呢?怎麼不讓他降罪於我?怎麼不來懲罰我啊?聖人云:子不語怪亂神,相信這種邪門聖道,只能證明你意志不堅定,容易被蠱惑。像我和傅大人就不在乎,因爲我們一心維護皇上,維護大唐,即使真有佛,也爲皇上不惜下地獄殺佛,和那些爲國家征戰沙場,不怕犧牲的將士們一樣。你這麼害怕,爲了自己不惜對抗皇家,如果敵人打來呢?你能爲大唐盡忠嗎?”
這種假設說法,這種論詭辯和推理演繹的說法,本來就是難以證明的事情,好看的小說:。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只能支持李彥的行爲,否則就是對皇帝不忠,也間接證明是有謀反之心。
此時的蕭瑀再也不敢爭論一句,但他不想向李彥認錯,向李世民說道:“皇上,臣一時糊塗,不明是非,請皇上恕罪。”
李世民怕不怕因果循環?怕不怕死後進地獄?他也害怕,但他更怕失去江山,不能不支持李彥的論斷。他首先要保住的是他的地位和皇權,也就點頭說道:“蕭卿一時失言,不算什麼。”
“謝皇上。”蕭瑀鬆口氣退回去,再也不敢爭論一句。他不敢說話,那些本來想借着這件事打擊李彥的人也都把嘴閉上。誰維護佛教,誰就有可能是反賊,那還誰敢說話啊?全部把嘴閉上。李世民看看李彥:“俊青,按你說,那應該如何呢?”
李彥說道:“收回所有寺廟的田產,按人頭數分給口糧地,解散僧兵,收繳武器,以後所有香火錢按百分之五十到六十上繳國家,每年按正常的租用調製上稅。他們和普通百姓一樣,遵守大唐法律和律令,沒收錢財,對真正修行的,沒人管他們。不過我想恐怕得有百分之九十的和尚還俗。”
傅奕脫口說道:“高。”
李彥一笑:“皇上,宗教信仰可以自由,他自己願意信,沒辦法,但不能有特權。所有人都必須在大唐律的框架內生存,不允許有特權階級存在,這就是臣的意見。”
“是。”李彥答應一聲說道:“臣還有一個請求。”
李世民說道:“講。”
李彥說道:“對彌勒教卻不能手軟,抓住就投入大牢,主犯殺,從犯勞動改造,我修路還沒人呢,讓他們上那苦修去吧。”
“朕准奏。”李世民對意圖造反的人是不會手軟的,點頭同意。這回散朝了,很多人包括王長栺他們纔沒心思去管佛教的事,他們關心的是長鄂高速上的事。半天時間過去,可能什麼都晚了。魏徵這個人是最難弄的,戴胄也不是好東西。
半數的朝臣一聽散朝,全部神色匆匆的走了,根本沒人關心那些和尚的事。李彥這麼做其實也是分散注意力,讓這些世家把腦袋用在長鄂高速上,根本沒心思對抗佛教問題。果然,除了一個蕭瑀跳出來,其他世家根本沒動靜。看着王長栺、崔遊他們急匆匆走,李彥一笑,對房玄齡說道:“房相,是不是該下令了,要是慢一慢,彌勒教先動手,可就麻煩了。”
房玄齡哆嗦一下,他也害怕這點,立即對長孫無忌和幾個宰相說道:“那我們研究一下,馬上向各州府下達命令。”
李彥對李靖說道:“李尚書,兵部馬上下令,各地折衝府開始對佛寺動手,反抗格殺勿論。財產全部充公,多餘的廟宇毀掉,這可是一筆重錢,就看你的了。”
李靖點頭:“我馬上辦。”
在李彥返回自己王府的時候,京城長安的快馬不下幾百匹,同時衝出長安,分赴各州。兵部的命令也同時離開京城,給全國五百多個折衝府下令,對所有寺廟進行動手。
大唐的兩大風暴迅速之間傳遍天下,一個是長鄂高速,因爲貪污問題,開始全面清查。王長栺被調職,收費站撤銷,長鄂高速暫時不收費了。這可是好消息,這條本來就很繁忙的道路上,車輛更多。不要錢了,那就比漕運還便宜,以致道路上車輛絡繹不絕,戴胄是最忙的,因爲每天都有投進大牢的人。本章節由";鄉";";村";";小";";說";";網";的網友上傳,";鄉";";村";";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
這條公路上,收費站不上二百個,人員上千,哪能不貪錢,再說,這個時代沒有電子監控設備,也沒有電子收費系統,全是人收費,過去幾輛車,運多少貨物,哪有準?這簡直就是爲貪污準備的一樣,其他書友正在看:。
可以說,交通司爛到根裡。第七天的時間,刑部大牢裡終於有了王長栺的身影,李世民隨着魏徵的報告是勃然大怒,下令徹底查,全部抓起來,哪怕一個小吏也不放過。
李彥看着面前的戴胄說道:“戴大人,你的處罰中還缺一樣。”
戴青奇怪的說:“我這完全是按着大唐律處理的,怎麼缺一樣?”
戴胄爲難的說:“這個沒有皇命,我不好決定。”
李彥說道:“那你制定出一個標準,記住,重一點交不起的,那就去勞改隊吧,爲大唐出力幹活贖罪。我去給你要聖旨。”
“好,我馬上和魏大人、李大人研究,你可真是財迷。”戴胄說道。
一說財迷,李彥想起柳飛煙了,那個特別喜歡錢的女孩。錦兒她們把指揮部設在甘州,秦懷玉他們也開始行動,不知道那邊怎麼樣了?自己是不是該去看看,解決吐谷渾這個毒瘤,只有解決了他們,才能解決吐蕃,進而解決印度。
所以,李彥讓戴胄他們研究怎麼處理,自己進皇宮找李世民。進入李世民的御書房,房玄齡、長孫無忌和竇蓮在這裡。李彥有些傷心,因爲自己在肅州的時候,杜如晦死了,重病沒有治好。雖然李世民認爲李彥要在杜如晦不一定死,但李彥並不這麼認爲。其實自己並不懂醫術,那幾次是趕巧,就算自己在也不見得能挽救杜如晦的生命。
平時這裡基本都是他們三個人,但如今沒有了杜如晦。看李彥的表情,李世民奇怪的問道:“俊青,這是怎麼了?”
李彥說道:“看不到杜大人,心裡不好受啊!”
他這一說,幾個人都是神色一黯。李世民嘆口氣:“失去如晦,朕也很難過啊,傳旨,加封杜荷遊擊將軍。”
李彥也很無耐,自己也無力迴天,貞觀一朝並不富裕,好多事都要解決。幾個人唏噓了一陣,李世民問道:“俊青,來有什麼事?”
李彥說道:“我給你想個辦法弄錢,想不想要?”
“廢話,朕現在就最缺錢了。”李世民瞪眼睛說道:“什麼辦法,快說。”
李彥瞪他一眼:“我就沒聽你說過不缺錢的時候,這一次竇尚書沒少弄吧?還說沒錢。”
竇蓮說道:“確實不少,各地廟宇和和尚這麼有錢,真小瞧他們了,快趕上全年稅賦了。”
李彥說道:“深挖,現在連二分之一也沒出來。”說完又說道:“那些世家比他們也不差,臣這樣認爲的……”
李世民拍手說道:“好,朕馬上下旨,讓戴胄處理,不過,這能打擊他們嗎?”
李彥說道:“就是他們有錢,勢力大才聯合起來,如果沒錢了,就得分家,一旦分開,那也就各人顧各人,這是人性弱點。有幾年,那就別想再強大了。”
房玄齡說道:“俊青可以爲相了,這是好辦法,不會過於激烈,激起變化。”
李彥連忙說道:“別打我主意,還是你幹吧,我還想和麗質二人世界呢。不過皇上,冬季了,這回有錢,是不是可以對突厥用兵了?”
李世民眼睛一亮:“不錯,確實是時機,你有什麼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