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士信在弘農一直照顧鄭仁基到康復,整個受災區他們上上下下找了不下百遍,現在讓他們去找也不知從何入手。
“回去吧!”鄭仁基長嘆了口氣,傷感的說着。
“好!”羅士信見慣了生死,也不是死鑽牛角尖的頑固份子,找了那麼多天都沒有消息,繼續找下去也只是徒增傷感,留下重賞公告,隨着鄭仁基一同返回了長安。
鄭麗琬失聯之事已經傳開,諸多親朋好友早已接到羅士信的請帖,聽得如此消息一個個都感到遺憾。
羅士信對待朋友磊落坦蕩,不喜歡矯揉造作,合得來的就是知心好友,合不來的最多也就是見面打個招呼,不願多說一句。因故他的朋友都是那些值得一交,能夠坦誠相對的人物。
得知羅士信回來,一個個先後請羅士信喝酒。大老爺們也不知怎麼相勸,大多隻是一個勁的喝,沒頭沒腦的喝,但一切都在酒中。
羅士信能夠體會兄弟們的意思也來者不懼懼者不來,特地向朝廷請了假休整,每一天都喝個天昏地暗,以作發泄。
“哇塞!”羅士信酒量過人,也禁不起這些天的痛飲。這一覺醒來,腦仁疼的厲害,喝着福伯準備的醒酒茶,問起了今天還有什麼人的邀請。
福伯從袖中取出一張請帖道:“這是今早收到的,平陽公主投來拜帖,說是過會兒登門求見,不知少爺是否能抽出時間。”
“平陽!”羅士信心中一動,腦海中浮現那英姿颯爽卻又俏臉如花的女中豪傑,起身道:“正好沒事,還是我去找她吧,免得落人口實,對她的聲譽不好!”說着直接走出了屋子,叩響了隔壁的大門。
門房見是羅士信,不敢有任何怠慢。慌忙的去通知了,他們兩人的關係好幾乎是人盡皆知的。
羅士信沒等片刻,已有管事上來將他迎了進去,“公主在會客廳等候大將軍。大將軍自行去便是了。”
羅士信點了點頭,輕車熟路的來到了會客廳。
平陽公主依然如以往一樣端莊大氣,英姿颯爽,任何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掩蓋不了那一身不讓鬚眉的氣概。
羅士信往她身後瞧了瞧,卻不見裴青衣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紅衣劍俾。不免奇怪,他們接觸時日不短,一般來說,平陽、裴青衣向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而今卻不在一起,難免令人古怪。
平陽公主看出了羅士信心中所想,笑道:“青衣有事接人去了,好像她的叔叔要來中原,有一段仇怨需要了解。聽說對方實力很強。青衣特地趕去助陣了。”
“不會有意外吧?”羅士信有些擔心,裴青衣特地去助陣,對方的實力應該不弱。
平陽公主瞟了他一眼道:“你還能夠關心別人?”
“哈!”羅士信想起這些時日的頹廢,尷尬的笑了笑,摸了摸鼻子道:“說的也是!自顧不暇,哪裡管得了他人。”
“上茶!”平陽公主招了招手,示意身後的紅衣劍俾去端茶來。
紅衣劍俾躬身而去。回來的時候,手裡卻端了一個大號的茶杯,放在了羅士信面前的案几上。那茶杯比起一般的茶杯要大上兩倍有餘,所以看起來一點也不雅觀,顯得很是笨重。
“在我這裡可沒有酒給你喝!”平陽公主說話了,語氣中有着些許責怪。還有些擔心,顯然對於羅士信這幾天的情況瞭如指掌。
“喝茶就好,喝茶就好!”羅士信心知自己這幾天的情況讓這位鍾情自己的女中豪傑掛心了,不知道如何回答,連忙掩飾着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想要喝上一口,但這茶水入喉,五臟六腑登時一陣翻江倒海,那苦麻酸澀的味道直衝腦部神經,本能的想要將喝進喉嚨的古怪東西吐出來。但見平陽那雙鳳眼盯着,強迫着嚥了下去。
“這什麼東西,這麼難喝?”羅士信自認爲吃東西胃口比較重的,喜歡多辣偏鹹,俗稱口味重,但這茶比苦蔘苦,比梅子酸,比青柿澀,比花椒麻……種種滋味混合在一起,這一口嚥下去,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平陽公主輕聲細語的道:“養胃茶,醒酒茶你這兩天應該喝過不少。這養胃茶想着你也沒喝,那麼胡天胡地的大吃大喝,只醒酒不養胃又有什麼用,只是讓自己舒服一點而已,傷的還不是自己的身子。”
羅士信在飲食上沒有什麼忌諱,還真沒在乎這點,燦燦笑道:“這個……多謝公主好意,還真沒注意這些。”說道這裡,心中卻是一動,突然問道:“這養胃茶不是你親自做的吧?”他記得很多小說電視裡都會放一些女主爲了男主上當山下火海費勁千辛萬苦然後做出了可怖異常的殺人料理,然後自信滿滿的端給男主禍害男主的胃。
這養胃茶的味道,真心能稱得上是殺人料理了。
平陽公主聽了臉上泛紅。
羅士信一臉驚訝,心道:“不會讓我猜中了吧!”
平陽公主俏臉閃過怒色道:“你想哪去了,我還沒下過廚房……”說道這裡,她臉上的紅雲更甚。一個女人,沒有下過廚房,這絕對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羅士信恍然大悟,明白過來了。自己這完全是誤會了,小說終究是小說,怎麼能夠當真。平陽如此睿智的女人,又怎麼會貿然涉足自己不擅長的領域?尷尬的笑了笑,立刻正容道:“沒下過廚房怎麼了?能下廚房的女子千千萬萬,但又有幾個女的能如公主那樣,在戰場上指揮若定,能夠憑藉手中槍自足關中,單槍匹馬打下偌大基業的?比起下廚房,能夠上戰場的女子才了不起呢。”
平陽公主臉色這才略帶好看,但依舊帶着些許溫色的道:“是孫思邈大夫親自弄得,我特地向他求來的。這裡面含有二十多種養胃的藥配合養胃的茶水反覆煎熬而成的,味道不怎麼樣,但效果一定的好。本想熱一熱給大將軍送去的,你卻親自來了。”以她的才智,如何看不出來羅士信的用心。
羅士信聽了大是感動,平陽以公主之尊,爲了自己親自去找孫思邈弄出了這養胃茶,自己還嫌棄這,嫌棄那的,真不是東西,想着,鼓着勇氣道:“既然是公主的一片心意,那我今天就喝了它,點滴不剩!”
他咬了咬牙,端起了大如碗盤般的茶杯,仰着腦袋,咕咚咕咚的一飲而盡,頓時間天地變色,五臟翻滾……
好半響,羅士信才緩過氣來,道:“這茶,夠味!”
平陽公主細長的手指捂着嘴巴,震撼中帶着佩服,還有着莫名的歡喜:這養胃茶味道獨特,以至於熬好的時候,她忍不住的嚐了一小口,結果當場就失態的吐了出來……現在羅士信卻念她的情,全部喝下去了。
“大將軍……”平陽公主猶豫了會兒道:“鄭姑娘,不論是生是死,我相信她一定不願意見你現在這個樣子的。”
羅士信長吐了口氣道:“公主可知道這近十天,你是第一個跟我說這話的人?”
平陽公主一臉意外。
羅士信道:“麗琬的失蹤,確實令我難過,但不至於頹廢的一蹶不振。若真廢物到那個地步,麗琬只會看不起我。請假是因爲這一年來有些累了,加上麗琬的事,混在一起,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我的朋友大多是直漢子,只知道喝酒,勸慰從他們嘴裡說出來就變味道的。所以他們只喝不說,我能明白他們,也是隻喝不說,共謀一醉。你們女人就是不一樣,在煽情的話也能說得出來。”
平陽公主在智勇幹略上不遜男子,但心思終究是女人,那裡能夠體會男人的那種感覺,加上過於關心,導致分析力有所下降,認爲羅士信收了莫大的刺激,有點一蹶不振了,所以費盡心思的弄來養胃茶,又想了一大推的安慰的話,到了現在才發現原來是多此一舉。
若是尋常女子,怕是會躁的找個地洞躲起來。
平陽卻是大喜:“我就說呢,以我對大將軍的瞭解,一個讓大哥二弟讚不絕口的人物,不應該是如此輕易就被擊垮的人,原來是我多心誤解了。還有兩天,兩天休假,又能見到精神百倍的大將軍了。”
羅士信道:“其實用不了兩天,現在的我與原來的我,沒什麼兩樣,只是喝多了點酒,精神有點不如往日,經過公主這養胃茶一折騰,什麼感覺都回來了。”
鄭麗琬,羅士信會將她存放在心底的最深處,但不是將之一天到晚的掛在嘴邊,整個人也爲此失魂落魄,像丟了魂一樣。
不管別人這麼想,至少在羅士信看來,那種人是最窩囊的。
人是有感情的動物,可以傷心可以難過也可以失態,但是永遠的傷心下去難過下去失態下去走不出來,那就是窩囊。
“頹廢了幾天,也該動動腦子了。公主可否說說這些天朝中發生了什麼事情?”羅士信伸了個懶腰,做了一個精氣神十足的表情
平陽笑道:“倒是有一件特殊的事情,還關於大將軍的,大理寺、刑部接受的關於軍事泄密案已經到了結案的關鍵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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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有事,今天只有一更,明天補上,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