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左右兩翼的騎射打擊,讓蠻族叛軍兵士們根本無所適從,在這無所適從之中大量的傷亡出現了,而大量的傷亡又給其他人帶來了恐懼,恐懼一旦滋生就很難撲滅,恐懼大面積形成就造成了恐慌。
蠻族叛軍們開始出現了調頭逃跑的現象,更多叛軍兵士勒馬停下來了,他們前方被擋住,後方的退路也很快被封死,西秦軍騎兵不停地來回策馬跑動,並毫不停歇地向他們放箭,他們一度聚攏在一起向一側突圍,但是圍住他們的西秦軍騎兵們在不停的跑動中移動着包圍圈把他們始終圍困在其中,直到最後一個蠻族叛軍被射落下馬,西秦騎兵們在停止跑動,他們坐在馬背上,中間滿地是蠻族叛軍的屍體。
西秦軍的蠻族僕從軍們雖然看不清前方交戰的詳情,但是他們能夠看見西秦軍騎兵利用快跑動的方式把他們的族人始終圍困在中間不停的放箭,這讓僕從軍們心生恐懼,他們是馬背上的民族,他們太明白要練成這種戰術實在太困難了,不但需要高的騎術,還需要士兵們之間極爲默契的配合,每一個人都需要眼觀四路、耳聽八方。
“報——”一個騎兵從交戰處策馬飛奔而來,在馬璘面前策馬停下抱拳道:“將軍,前方蠻族叛軍已被我軍全部殲滅,王將軍請示下一步行動!”
馬璘道:“傳令下去,第三部輕騎休整,第二部負責打掃戰場、掩埋屍、清點戰利品,僕從軍負責紮營,第一部和第四部負責警戒,咱們明日再繼續向瓜州方向開進!”
“是!”
兩天後,當馬璘率軍抵達瓜州城的時候,瓜州城已經成了一座空城,城內剩下的一千蠻族叛軍得知出擊的三千騎兵全軍覆沒,當即向東面的甘州方向撤退。
進佔瓜州城之後,馬璘立即分別派人白孝德報告他已經率軍奪取了瓜州城,正收復瓜州各地城鎮。此時白孝德也已經打下了陽關和敦煌城,正在派兵收復壽昌城和沙州其他城鎮,收到白孝德派來的消息之後加快了收復沙州的行動。
興漢五年正月十五,馬璘騎快馬趕到敦煌與白孝德見面商議軍務。
“哈哈哈,白將軍,過節好啊!”馬璘見到白孝德抱拳笑道。
白孝德也抱拳道:“過節好!來,馬將軍,咱們進去再說!”
兩人在敦煌城太守府大堂內就坐,白孝德問道:“馬將軍,瓜州各地是否都已經收復?”
馬璘點頭道:“不錯,瓜州全境目前都在我軍控制之下,只是目前有一個問題極爲難辦,就是駐防的問題!瓜州各城是打下來了,但是由誰來駐防呢?總不能我們把兵馬都派去駐防城池吧?”
白孝德揉了揉額頭說道:“你說的這個問題我也遇到了,我們的兵馬太少,分散到各城就顯得兵力薄弱了,想要再去攻打蠻族叛軍們就顯得兵力不足!你是怎麼考慮的,有沒有想到什麼辦法?”
馬璘說道:“我手裡有一萬五千僕從軍,都是瓜州各地的蠻族壯丁們組成的,另外還有四千漢人軍隊,這些人從前就是瓜州的守軍,一部分被蠻族抓獲成了俘虜被我救了出來,另外一部分被蠻族叛軍打散了躲藏在荒野或村莊之中,這次我們打下瓜州之後就佈告示召集這些人,目前這些人已經被重新整編,任命了新的將領,讓他們開府瓜州各地守城,至於那些蠻族僕從軍,我不敢太信任他們,把他們帶在身邊攻城略低還行,讓他們駐防各地等於是放虎歸山!不過,即便我找回了四千多被打散的漢人兵士,但駐防的兵力仍然不足,因此過來找你商量對策!”
白孝德說道:“你的這個召回被打散的原守軍兵士們的做法很不錯,我這邊應該也可以實行,不過對於仍然缺少的部分兵員,我還真沒有什麼辦法,這件事情確實很棘手啊!”
喝酒的時候,馬璘對白孝德說道:“其實我有一個辦法,但是必須要派快馬回新京向大王稟報,取得大王的同意才能施行!”
白孝德一聽,放下酒杯連忙道:“什麼辦法?”
馬璘道:“就地招募漢人壯丁把他們訓練成兵士!然後我們一邊征伐蠻族叛軍,一邊把收復的城池交給這些新訓練而成的漢人兵士駐防。河西和隴右的漢人數量其實要一點也不比番族少,從中原遷移到西秦的漢人當中有很多走到這裡就留下來了!我不是不相信番族壯丁的忠誠度,但是你也知道現在的叛亂就是番族人在主導,如果招募番族人,一方面難以保證他們的忠誠度,另一方面容易被蠻族叛軍利用!”
白孝德搓了搓臉說道:“我同意你這個辦法,辦法是好,但是你卻想只招募漢人兵士,明顯就是帶有歧視,這會更加加劇番族和漢人之間的矛盾!”
馬璘問道:“你是什麼想法?”
白孝德想了想,說道:“我知道你對蠻族有戒心,這是難免的,畢竟屢次叛亂都是蠻族起的,而且還是蠻族大將。我也是蠻族人,但我還是忠誠於大王、忠誠於西秦的,蠻族之中也有大量的忠臣和勇士,就算是漢人也並非都全是忠臣。大王也從未歧視過蠻族出身的將軍,即便是在安祿山、史思明之後,僕骨懷恩又叛亂,大王也依然沒有對我們這些蠻族出身的將軍懷有戒心,這是我最佩服他的其中一個方面!你看這樣行不行,按照你的辦法在當地招募兵士進行整訓,無論哪一族的,只要前來報名,我們檢查之後沒有問題就收下,不過蠻族人只能做兵士,不能升遷成軍頭和軍官!”
馬璘權衡了一下,同意了白孝德的提議,“好吧,但是這件事情可不是你我說了就可以決定的,此事得要向上面報告!”
白孝德道:“這就不用了吧?從這裡到新京騎快馬也得要一個月,我們不能在這裡等兩個月吧?我看不如先行招募,然後寫一份奏章派快馬送去新京,把我們現在的情況和招募兵勇駐防的事情說一下!”
馬璘搖頭道:“白將軍,你要知道我們是領兵大將不假,卻並沒有直接招募兵馬的權利,招募兵員是軍機院相關衙門的事情,我們如果不經請示就擅自做主招募兵勇,上面一旦追究起來就會很麻煩!”
白孝德道:“你說的我豈能不明白?但是事急從權嘛,不是有一句話叫做‘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嗎?如果任何事情都循規蹈矩,就很可能會貽誤戰機!”
馬璘聞言冷笑道:“白將軍,你是真傻還是裝糊塗?從古至今,幹過這種事的領兵大將沒有一個能得善終的!就算上位者不猜忌我們,我們也應該主動避嫌,不給其他旁人留下話柄!”
白孝德也有些生氣了:“那你說怎麼辦,這樣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我們就只能困守在原地?”
馬璘也皺起了眉頭,最後兩人都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先招募兵士,同時派出八百里加急快馬給新京方面送去捷報,請示就地招募兵士進行駐防的事情,如果新京方面不同意,就立即解散已經招募的壯丁。
······
二月初八,新京,村暖花開。
趙子良和楊玉環在新京河邊漫步散心,高尚拿着公文奏章快步走過來,他是秘書監副監,主要負責協助趙子良處理軍務方面的公文奏章和提出建議,而高適是正監,主要負責政務、司法和督查方面的公務奏章和提出建議,兩人的分工不同。
高尚走到趙子良身後側拱手道:“大王,軍機院送來東征軍的捷報,白孝德和馬璘已經收復瓜州和沙州,斬殺七千多人,俘虜三千多人!另外二人奏請允許他們就地自行招募兵馬用於駐防收復的城池,否則他們如果要分兵駐防收復之地,就沒有足夠的兵力征討叛軍了!”
趙子良接過奏章看了一遍,說道:“這件事情等本王跟軍機院的將軍商議一下再回復白孝德和馬璘吧!”
“是!”
次日,趙子良來到軍機院召集軍方大將們商議白孝德和馬璘在奏章中提出要自信就地招募兵勇進行駐防的奏請。
趙子良把奏章丟在案桌上問道:“奏章你們都看過了,你們認爲這件事情要如何處理?如果不同意,他們就只能止步不前,要等待新京方面再派兵馬過去接管防務;如果同意,那就等於破壞了領兵大將不能自行招募兵馬的規定,一旦開了先例,日後肯定會有類似的事情生,規定就不成爲規定了!都說說吧!”
李嗣業說道:“大王,說不定白孝德和馬璘在派人送來奏章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招募兵士了,馬璘我不太清楚,但白孝德肯定不是墨守成規的人!我們在這兒討論是不是已經沒有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