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良聽了李嗣業的話,說道:“怎麼會沒有意義?任何事情都是沒有絕對的,規矩雖然是規矩,但任何規矩都不是絕對的,它必定有漏洞存在,這也是不少人能夠靈活運用規矩的原因!就比如很多人都說,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意思就是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只要不違背原則,在規矩的旁邊擦邊而過就能解決問題,這個問題不大。不過我們該懲罰的還是要懲罰,只不過從輕處理而已,算是給他們一個警告,日後不要再犯,再犯就不是這次這麼輕的處罰了!”
王振問道:“大王,軍機院要不要派人去調查他們是否違規的問題?”
趙子良道:“當然要派人去查,軍紀督查司是幹什麼吃的?擺設嗎?軍機院如果不對這種事情重視,並且慎重對待,那豈不等於告訴其他領兵大將,既然白孝德和馬璘可以這麼幹,那麼他們也可以這麼幹?我們還要軍紀軍規幹什麼?軍紀軍規如果可以隨便破壞,還設立它幹什麼?”
王振抱拳道:“是,臣明白了!”
趙子良繼續道:“白孝德和馬璘的奏章上既然提到了這個問題,那就是一個必須要解決問題,這也是他們獨自統兵的經驗不足,當初楚歌也只帶兩個軍團,照樣平定了北天竺,他就沒提出自行招募兵馬的要求!不過,咱們也不能拿白孝德、馬璘和楚歌來做比較,畢竟這兩次征戰的地點不同,天竺人性情懶惰、反抗精神不足,但是河西和隴右那邊的蠻族都是強悍之輩,使用相同的辦法也不一定能夠湊效。本王的想法倒是想利用這次機會磨練他們二人一次,堅決不允許他們自行招募兵馬,同樣也不給他們增派兵員,本王倒要看看他們如何處置!高尚,你來擬詔,就這麼說,告訴他們,本王會派人調查他們是否自行招募兵馬的事情,如果有,就老老實實解散已經招募的兵馬,並老老實實回答調查官員的詢問。至於如何解決駐防的問題,由他們自己想辦法解決,如果想不到,那是他們腦子笨,如果什麼事情都要靠破壞規矩才能辦成,這世界豈不是要亂套?”
“是!”
······
肅州城外,西秦軍大營。
馬璘捧着新京方面用八百里快馬送來的詔書從頭到尾唸了一遍,唸完後對白孝德說道:“我就說吧,這事不能隨便就進行,現在好了,大王還派了軍機都督司的官員來調查,這下咱們倆的樂子大了!調查什麼的,我倒是不擔心,我們招募那些兵丁並未花費軍餉,只是管他們每日三頓飯,嚴格說起來那些人並不能算是兵士,馬上解散了就是,只是解散了這些人,後方城鎮的安全問題怎麼辦?”
白孝德搓了搓臉,苦笑道:“這下可就難辦了!不允許我們自行招募兵馬,也不給我們增派兵員,還拿當初楚歌將軍只率兩個軍團就掃平北天竺的事情跟我們做比較,讓我們自己想辦法,說什麼想不到辦法說明我們腦子笨,我腦子要是好用,也不用帶兵打仗了,在朝堂上跟別人磨磨嘴皮子多舒服?”
馬璘想了想,扭頭問站在旁邊的一個部將:“找到了多少原河西的駐軍?”
部將回答道:“將軍,直到現在爲止,我們只找到五千原河西的駐軍,現在這些人一部分在瓜州,一部分在沙州,另外一部分跟着我們過來了!”
馬璘對白孝德說道:“我看不如這樣吧,把招募的那些人都解散之後,我們收縮兵力,那些偏遠地帶的小鎮小城就不派兵駐防了,把這五千人派去主要城池駐防,大城駐軍多一些,小城駐軍少一些,另外我們動各城內的一些誠實的百姓組成治安隊,讓他們自行負責城內的治安,如此駐軍就不必負擔治安問題,城外的村子也照此辦理,讓歸順我們的人當村長、族長和鎮長!這些人可以協助我們維護地方安全!讓這些原駐軍駐防應該不算違規吧?畢竟他們是朝廷的兵馬,並非是我們的兵馬!”
“這樣倒是可以!”白孝德聞言眼睛一亮,隨後他又說道:“我看不如這這樣,讓一部分僕從軍參與駐防,楚歌和大王他們在天竺不也是這麼幹的嗎?”
馬璘搖頭道:“情況不同啊,反正我是不放心讓僕從軍協助駐防守城的!楚歌和大王之所以敢這麼幹,是因爲天竺人性子軟弱、懶惰,這裡的蠻族他們懶惰、性子軟弱嗎?這些蠻族你只要稍微不注意,他就會背主反噬。看來咱們必須要下狠手殺掉一大批人才能保證我們後方的安全!”
白孝德問道:“你想怎麼做?”
馬璘冷冷道:“把那些俘虜的叛軍全部殺了,一個不留!另外,把各地十五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男丁全部徵集過來,不來就殺!讓這些人過來參與攻城,讓我們後方的番族們只剩下老弱婦孺,我看他們還如何反!對待這些兇殘成性的蠻族,只能以殺止殺,殺到沒有人反抗爲止!”
白孝德皺眉道:“這麼做是不是太過份了?”
“過分嗎?漢人對他們不好嗎?無論漢人對他們多好,他們總是要反,總也喂不熟!教訓還不夠嗎?反正建議我是提出來了,你是主將,你願不願意採納是你的事情,若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我們只能止步不前!大王若追問我們打到了何處,平叛進行得如何了?你自己想想如何向大王交代吧!”
旁邊有部將對白孝德說道:“白將軍,那些蠻族又不是你的族人,你爲何要在乎他們的死活?將軍現在要擔心的是自己的命運啊,若不能完成作戰任務,大王會不會懷疑你的忠誠度出現了問題,因爲你也不是漢人,現在可是關鍵時刻,你若對這些人心存慈念,有可能引起上位者的猜忌啊!咱們暫且排除有人在大王面前進讒言的可能,即便沒有,您也應該表明自己的立場才行啊!”
白孝德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咬牙道:“好,既然只有殺戮才能解決這個問題,那就以殺止殺!來人,傳我的軍令,把所有叛軍俘虜押到肅州城下當着守城的蠻族叛軍全部殺了,一個不留!另外傳令,徵集所有收復之地的十五歲以上和五十歲以下的蠻族男丁全部徵集到這裡來,若有反抗者,一律殺無赦!”
一時間河西走廊的西段各地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居住在這裡的各蠻族男丁遭到了大量的屠殺,不願意做僕從軍的都被殺死,不聽話的僕從軍也被一一處決,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從河西走廊西段各地就徵集近十二萬僕從軍,這些人攝於西秦軍的殺戮威勢不得不屈膝從命。
二月二十八,白孝德和馬璘下令猛攻肅州城,十二萬僕從軍圍住四門日夜不停地攻打,稍有懈怠者就遭到殺死,盤踞在肅州城內的回紇人在抵擋三天之後終於抵擋不住,城牆都被西秦軍用投石車砸塌,城牆倒塌之後出現一個巨大的豁口,僕從軍從豁口涌進了城內,白孝德的軍令從城外傳來,三天不封刀!
三月初一,白孝德下令僕從軍各軍各部回營待命,肅州城內的殺戮才結束,但此時肅州城內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下滿城的回紇人屍體,財物、糧食和其他值錢的東西也被搶掠一空。
中軍大帳內,攻破肅州城也算是一件喜事,儘管肅州城現在已經成爲一片廢墟,但總算掃除了這個攔路虎,因此白孝德在營帳內宴請西秦軍將軍和僕從軍將領們吃肉喝酒。
白孝德喝了一口酒之後問道:“甘州被什麼蠻族佔據?”
馬璘道:“回紇人!不但甘州被回紇人佔據,涼州周邊都被回紇人佔據着!”
白孝德皺眉道:“這回紇人怎麼這麼大的勢力?把整個河西走廊都佔據了一大半!”
旁邊一個部將說道:“當年回紇人在漠北的數量更大更強,如果不是大王當年徹底滅了回紇汗國,只怕現在漠北早已經成了回紇人的天下了!大王正要對回紇人乾淨殺絕,卻被朝廷奸臣彈劾,因此不但被剝奪了鎮北王的爵位,而且官職還被剝奪了所有官職,如果當初把這些回紇人全部殺了,哪能有今天這些麻煩事?”
白孝德問道:“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我都還不是很清楚呢!”
馬璘也道:“當時我在西海,雖然聽到了一些消息,卻不知道這麼詳細!”
部將道:“我爹當年是大王的親兵,他參加過大王對漠北的所有戰事,不過後來在北庭的時候舊傷作死了,我成了孤兒,是大王把我養大的!”
被趙子良養大的孤兒不知道有多少人,誰也不知道一個準確的數字,但是這些孤兒長大成人之後要麼進入了軍中,要麼進入官場,這些人成爲趙子良牢牢控制軍隊和官場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