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束的無禮,再加上對外來人的畏懼,讓原本身爲蒂卡爾附庸四國之主,頓時離心離德,能夠溝通雷神,降下天罰的外來人,在他們的眼中已經和天神差不多了,也就之後實力強橫,性格狂妄的阿赫卡王纔有膽量和這樣的對手較量。
四國之主各懷心思的跟着頓束進了蒂卡爾城,雖然每年都要來這裡進貢朝拜,但是每一次來,他們還是要深深的被蒂卡爾的雄偉震驚,和上衣次來相比,這次再過來,蒂卡爾又變了樣子,雖然青壯年都被阿赫卡王集中了起來,但是整個城市內部依然顯得十分繁忙,婦女和老人接替了青壯年的工作,在各個工地上忙碌着,一些建築正在逐漸的成型。
四國之中,烏夏克吞如今稱得上是最爲強大的城邦,但是和蒂卡爾相比,烏夏克吞無疑要小了許多,在蒂卡爾僅在其中心區域,就有大型金字塔十幾座,小型神廟五十多座,它們以古老的中心廣場爲核心分佈四周,旁邊還有裝飾着浮雕彩畫的王宮和廊廡圍繞的市場,好幾條高出地面的石砌大道,連接着各個宗教中心。
在蒂卡爾的中心廣場上,樹立着幾十塊紀念碑,它們排列整齊,記載着蒂卡爾數百年來的自然現象,政治事件和重大的宗教儀式。
在瑪雅文明當中,這些紀念碑都擁有着巨大的意義,紀念碑越多,也就越是證明這個城邦的歷史悠遠,四人看着,都不禁心懷嫉妒,畢竟和蒂卡爾相比,他們國家的歷史實在是不值得一提,在他們國家的歷史上,也從來都沒出現過美洲虎之爪那樣的強大君主。
“我的父王正在王宮等着你們,現在你們就隨我過去吧!”頓束一臉倨傲的說道,不得不說,和他的兄長雅克金相比,頓束實在是不值一提,此前阿赫卡王一直都將雅克金作爲繼承人來培養,對於其他的子嗣,未免疏忽了許多,便養成了頓束目中無人,狂妄無禮的性格,如今一朝登天,自然難免小人得志。
更何況以往他這個次子不要說在蒂卡爾不受重視,便是在烏夏克吞幾國當中也一樣沒人看得起他,如今得意了,自然要發泄一番。
諾維尼奇正要說話,頓束卻根本就不給他們這個機會,轉身就率先登上了王宮大殿門前的階梯。
“不過是個小人,以前見着我們,都要像個哈巴狗一樣搖尾巴的可憐蟲,要不是雅克金王子死了的話,哪裡輪得到他來得意!”
佩勒忙攔住了諾維尼奇,道:“還是少說兩句,小心被別人聽了去!別忘了你的父親是怎麼死的!”
諾維尼奇聞言,頓時臉色一邊,當初他的父親不過就是在到蒂卡爾進貢朝拜的時候,因爲阿赫卡王百般刁難,抱怨了幾句,結果就被砍了手腳,受盡折磨而死。
後來他的兄長興兵爲父報仇,結果又被阿赫卡王打敗,最終被處死,諾維尼奇爲了保住自家的城邦,不得不委曲求全。
“總有一天我會爲我的父親,兄長報仇的!”
代勒索忙上前,抓住了諾維尼奇的胳膊,對着他搖了搖頭,這裡畢竟是蒂卡爾,是人家的地盤,他們在這邊說什麼都有可能被別人聽了去,到時候依阿赫卡王的暴虐,他們四個人都活不了。
在自家的城邦,他們是至高無上的君主,但是在蒂卡爾,在阿赫卡王的面前,他們不過就是一羣奴隸,一羣可以被阿赫卡王隨意呼來喝去的奴隸。
諾維尼奇強忍着怒氣,跟着其餘三人一起走進了大殿,蒂卡爾的王宮大殿,同樣修建的恢宏浩大,四周的牆壁上,雕刻着蒂卡爾信奉的圖騰蟒蛇,正中央的位置,在王座後面聳立着的是高達的太陽神雕像,阿赫卡王和他的王后就端坐在王座之上,頓束作爲新任的蒂卡爾儲君,站在王后的身旁,大殿上還站着蒂卡爾的衆多貴族。
四人不敢怠慢,連忙上前參拜,單膝跪地,額頭抵着長條石鋪成的地面,極盡卑躬屈膝之能。
“你們都來了!我讓你們帶的軍隊都帶來了嗎?”阿赫卡王的精神狀態很差,一方面是因爲長子慘死,另外一方面就是他實在是太疲憊了。
昨天從下午開始,一直到今天黎明,他一直都在祭壇上祈禱,爲了給雅克金報仇,他也算是豁出去了。
代勒索忙道:“阿赫卡王!你要的軍隊,奴僕們都已經備齊了,就在蒂卡爾城外,只是奴僕不知,偉大的阿赫卡王讓僕臣引軍前來,究竟是要讓奴僕們如何效力!”
阿赫卡王的臉色陰沉,突然桀桀笑了兩聲,道:“代勒索!本王讓你們來,確實有一件大事,我的兒子,忠誠勇敢的雅克金昨天被人殺了!”
雖然此前已經都知道了,但是此刻聽到這個消息,四人還是裝作了非常吃驚的模樣,代勒索第一個驚叫了起來:“至高無上的太陽神,是誰這麼殘忍,居然殺了雅克金王子,這個人應該去下地獄!”
代勒索表現的一場悲痛,眼圈都泛紅了,眼看着就要聲淚俱下,其餘三人都朝着代勒索投去了鄙視的一瞥,誰都知道他們當中,最恨雅克金的就是代勒索了,當初他的王后就是被雅克金強行搶走的。
阿赫卡王冷冰冰的一笑,道:“代勒索!你這個諂媚的小人,你的臉上雖然悲傷,但是在你的眼睛裡,本王看到的只有喜悅,最希望雅克金死的不就是你嗎?”
代勒索一驚,忙道:“不!偉大的阿赫卡王,僕臣對雅克金王子只有仰慕,崇敬,哪裡會有半分恨意,只要您能降下聖諭,僕臣現在就願意去爲雅克金王子報仇。”
阿赫卡王冷哼了一聲,道:“你的嘴能將最爲堅硬的岩石都說的裂開,但是你的心,卻很難讓我相信,另外告訴你,你的王后昨天也已經隨着雅克金一起投入了太陽神的懷抱!”
代勒索聞言,面色頓時一僵,但由於他低着頭,誰也看不到他充滿仇恨,已經漸漸扭曲的面容,但畢竟是個能屈能伸的王者,他立刻便強壓下了心中的滔天恨意,道:“偉大的阿赫卡王,那也是她的福分,能投身太陽神的懷抱,對她來說,也是最好的結果了!”
“是嗎?”阿赫卡王說着,站了起來,看着跪拜在地上的四人,道,“既然你們都和本王一樣對雅克金的死,滿懷悲傷,那麼現在表現你們忠誠的時刻到了,外來人,外來人殺了我的兒子,現在我要你們和我一起,去殺光那些惡魔,殺光所有的外來闖入者,爲我的兒子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蒂卡爾的貴族們紛紛響應,揮舞着胳膊,大聲咆哮了起來。
代勒索四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推拒顯然是不行的,要是那樣的話,暴怒的阿赫卡王現在就能要了他們的姓名,答應下來,可是和能操控雷神的外來人戰鬥,他們又實在是沒有這個膽量,而且爲了他們共同仇恨的阿赫卡王報仇,他們實在是不甘心。
但是現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四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還是跟着一起喊道:“報仇雪恨!”
阿赫卡王顯然很滿意四人的反映,道:“既然如此,大軍現在就出發,那些外來人的鮮血將要灑滿海灘,將大海浸紅,他們要爲他們所做的一切復出代價!”
代勒索看着阿赫卡王,心中恨恨道:“得意吧!盡情的得意吧!等到外來人將你的大軍掃蕩乾淨的時候,就是我洗刷恥辱的時候了!到時候納蘭永會讓你們這些該死的蒂卡爾人知道,什麼是納蘭永的怒火!你帶給納蘭永的一切,我都會千倍萬倍的還給你!”
和代勒索一樣心思的還有卡拉克穆爾之王佩勒,當年蒂卡爾興起之前,不過是卡拉克穆爾的附庸,並且先代的卡拉克穆爾王曾給予過蒂卡爾很多幫助,但是如今風水輪流轉,卡拉克穆爾勢微,淪落成了蒂卡爾的附庸,結果他們得到的不是回報,而是無止境的剝削,侵襲,讓卡拉克穆爾的統轄屬地越來越少,方纔在外面見到的那些紀念碑當中,就有許多記載着當年蒂卡爾先王吞併卡拉克穆爾領地的“豐功偉績”。
佩勒和埃利的心中也是一樣,他們也都是瑪雅人城邦的王,如何甘心被蒂卡爾不斷的壓榨,他們也想要反抗,只是力有未逮,不過如今外來人到了,他們也看到了希望。
和亞歐的許多王國一樣,瑪雅人之間也並非一條心,他們之間也經常因爲權力和財富爆發戰爭,甚至勾結外人,來對付自己的同胞。
這一點就好像後來的阿茲特克人一樣,歷史記載,在那場悽慘之夜過後,西班牙人就是勾結了同屬阿茲特克的拉斯卡拉人一起在不久之後對阿茲特克發動了第二次進攻,阿茲特克之所以滅亡,也是因爲在西班牙人及其盟軍經過長時間的圍城和大部份人口都死於飢餓與天花,1521年8月13日,皇帝庫奧赫特莫克終於向征服者克爾特茲的500人西班牙軍隊和20萬拉斯卡拉盟軍投降。最終阿茲特克於1525年2月26日,被西班牙人絞死。帝國的人口也因爲各式傳染病從1500萬迅速下降到300萬,首都特諾奇提特蘭也被燒成平地。
可以看得出美洲人相互之間勾心鬥角也並非單純的因爲壓迫,埃利四人當中,哪一個不是想着要取代阿赫卡王的地位,成爲一方霸主。
方一出大殿,代勒索便迫不及待的拉住了佩勒,在四國之主當中,他們兩人的關係最爲親密,兩個城邦之間,也多次聯姻,算得上是同氣連枝。
“佩勒王!你難道就當真甘心被蒂卡爾人一輩子欺壓嗎?讓你的領民生生世世都要受蒂卡爾人的壓榨!”代勒索說着,眼神當中充滿了仇恨。
他的王后是左近城邦之中,最爲美豔的女人,沒想到雅克金到納蘭永城索要貢品之時,被雅克金看中了,結果便強搶了過去,納蘭永城小民弱,對此奇恥大辱也只能忍了,如今雅克金已死,原本他還想着阿赫卡能將他的王后歸還,沒想到阿赫卡居然選擇了將他的王后爲雅克金殉葬,這更是讓他怒火滔天。
佩勒冷笑了一聲,看着代勒索,他並不相信這個軟弱的男人,在他看來自己的女人被人搶走了,還能忍耐的男人根本就是個懦夫,而且代勒索又一向對阿赫卡王俯首帖耳,蒂卡爾幾次進犯卡拉克穆爾,他的這位姻親都是馬前卒。
他雖然和納蘭永的關係親近,但是卻又有着刻骨的仇恨,此刻代勒索說出這番話來,自然被他當成了試探。
“不然又能怎樣,難道你敢反抗嗎?不要忘記了,你的王后可是被雅克金搶走的,你都乖乖的認命了,難道你還想要鼓動我反抗阿赫卡王嗎?”
代勒索麪色一變,強壓下怒氣,道:“我知道你並不相信我,你以爲我不痛恨阿赫卡和他的兒子雅克金嗎?我只是沒有機會,不過現在機會來了,我是絕對不會放棄了,這一次,我要將新仇舊恨一起報!”
佩勒是個實誠人,見代勒索不似作僞,便道:“你當真要反抗阿赫卡!如果你是真心的,我願意帶領我的勇士幫你一把!”
代勒索聞言大喜過望,他就是因爲知道佩勒是個有勇無謀的人,所以才第一個找他商量,果然佩勒很容易便被說動了。
“好!佩勒王!等會兒阿赫卡和外來人決戰的時候,我們便一起攻擊他的後方,這一次定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約定好之後,佩勒便歡天喜地的回到自己的大軍當中,準備去了,代勒索則又去說服其餘的兩個國主,他們這些屬國一向都受蒂卡爾的欺壓,如今有了反抗的機會,還有了能操控雷神的外援,他們自然不可放過。
“代勒索王!如果你肯用你祖先的名義向太陽神發誓,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我就答應幫助你,大家一起反抗阿赫卡!”諾維尼奇和埃利聽了代勒索的計劃,異口同聲道。
瑪雅人對誓言極爲重視,而且又十分崇拜自己的祖先和太陽神,如果違背誓言的話,他們的靈魂將會得不到安息,死後也不能進入祖先的埋骨之地,因爲他的違信,會玷污了祖先的榮耀,讓祖先和他的子孫都得不到太陽神的接納。
代勒索知道他的名聲不好,也不推諉,當即便發下了一個毒誓:“我代勒索以我祖先的名義向太陽神發誓,如果我代勒索有違誓言的話,就讓我被巨石壓身而死,讓我死後靈魂不能投入太陽神的懷抱,讓我祖先的靈魂也無法得到安息!”
兩人見代勒索發下了毒誓,自然不再懷疑,相互約定了,一同看代勒索的號令,然後突襲蒂卡爾人的身後。
代勒索聯絡好了幫手之後,看着還在鼓動着部族勇士的阿赫卡王,心中一陣冷笑: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的。
“代勒索!你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些讓你的軍隊出發!”頓束騎馬跑了過來,用藤條指着代勒索大聲的命令着。
方纔還一臉怨毒的代勒索瞬間就變了一張臉,媚笑着說道:“是!同樣至高無上的頓束王子,僕臣這就去!”
頓束被代勒索的一句至高無上,說的心花怒放,曾幾何時,他這個次子什麼時候被人拿正眼看過,如今總算是熬出頭了。
等到頓束打馬離開之後,代勒索的眼神又變得陰狠起來:等着吧!待會兒我會親手雜碎你的腦袋!
這支聯盟大軍剛剛成立,其內部就開始出現了不同的心思,而就在此時,杜睿也得到了一些訊息,昨天被馮照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他們雖然沒能找到蒂卡爾,但是卻在城市周圍的那些部落當中,發現了一些異常的動向,青壯年都在朝着同一個方向集結。
杜睿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本能的便意識到了,情況或許有些不妙,在岸上休整了一夜之後,他立刻便將隊伍拉到了船上,和剛剛到達美洲之時相比,現在杜睿的隊伍實力顯得更加薄弱了。
昨天的一場搶灘登陸作戰,雖然大獲全勝,但是杜睿也付出了陣亡飛虎軍200人,水手300餘人的代價。
“少爺!您方纔吩咐的都已經準備妥當了!”馮照渾身污濁的走到了近前,回稟道。
杜睿點了點頭,道:“這就好,若是敵軍來攻的話,我們能指望的就只有這個了,不然的話,就只能灰溜溜的逃走!”
以杜睿對瑪雅文明的瞭解,單單昨天的前哨部隊就有五千多人,這個靠近墨西哥灣的城邦實力定然不會小了,一旦全體發動的話,少說也能集齊十數萬大軍,到時候杜睿這邊雖然能仗着海船,全身而退,但是探索美洲的目的就只能落空了。
如今杜睿能夠依仗的,就只有精銳的飛虎軍,還有船上的火炮,但是飛虎軍經過連番大戰,如今也不過還剩下千餘人,火炮的質量受時代技術的限制,也不可能發揮太大的作用,不過杜睿還有火藥。
當年在吐谷渾,杜睿能用兩次驚天大爆炸,轟殺了諾曷鉢的大軍,掃平了達延芒結波的援軍,如今照樣也能對付瑪雅人的攻擊。
上一次杜睿引爲來不及將船駛離岸邊,被瑪雅人的石箭造成了不小的傷亡,這一次卻不敢大意,早早的便命人將船開的遠遠的,只要弓弩手能箭陣能夠得着便行。
杜睿這般小心翼翼,讓此前並沒有將瑪雅人放在眼裡的蘇麟等人也不得不緊張了起來,杜睿在他們的眼中就是一個先知類的人物,如今杜睿都不得不小心應付,他們自然也不敢大意。
“兄長!那些土人當真還敢再來!便不怕被我們的火炮轟擊嗎?”蘇麟學着杜睿的樣子,朝遠處的岸邊張望着,心中既期待瑪雅人快些來,又有些擔心,畢竟他麾下也不過還剩下千餘人了,指望這麼一點兒兵力,掃蕩羣敵顯然不大現實。
杜睿面無表情的繼續觀察着,道:“會來的!但願這一次,我們還能如願得勝!”
若是杜睿現在手上就擁有日後西拔牙人手中的那種火槍,大炮,莫說是些瑪雅人,就算是更爲兇頑的阿茲特克人,杜睿也不會放在眼內,可是現在,手裡的籌碼不足,他也不得不小心經營一番。
“兄長放心!對付這些土人,飛虎軍還從來不曾怕過!”經歷過了澳洲道上無盡的殺戮,以及這一路的血雨腥風,如今的蘇麟已經不像杜睿初見之時那般文弱的像個書生了,他也開始變得暴躁,變得粗魯,變得嗜血,杜睿很願意看到蘇麟的這種變化,畢竟只有能無視生死的軍人才是最強大的。
“只要到時候,你的屬下能將火箭射到岸上,將火藥點燃就好了!這一仗,我不會讓你們登岸的!”
飛虎軍就算是再怎麼精銳,再怎麼無敵,千餘人遇上百倍於己的對手,大概也之後被生吞活剝的份,杜睿可不想讓這些大唐精銳在這異鄉損失殆盡。
杜睿說着,突然目光一凜,他看到遠處海岸邊一處礁石之上亮起了點點火光,那邊是被他留下的前哨,發現了敵軍之後預警。
“吩咐下去,所有人做好準備!”
蘇麟一愣,連忙下去了,那個前哨在預警之後,也迅速的跳進海里遊了過來,畢竟是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的人,水性非常出衆,不一會兒,便在同伴的幫助下,登上了杜睿的旗艦。
“情形如何?”杜睿連忙問道。
那個前哨將氣喘勻之後,滿臉驚恐道:“好多人!黑壓壓的一大片,看都看不到頭,他們還帶着好多石像,單單那石像就有上千具之多!”
杜睿聞言,不禁一驚,在朝岸上看去,遠處已經揚起了煙塵,顯然此次確實是要有大麻煩了,這一次的敵人不但強大,而且強大的有些過分。
馮毅,毛忠,歐陽延嗣幾人此時也跑了過來,都是十幾歲的年紀,一個個生的虎背熊腰,在杜睿的學生當中,這幾人最好兵學,又對大海最爲好奇,此次出來,杜睿便將這幾人帶在身邊,想着將他們培養成未來大唐的海軍將領。
“老師!是土人來了嗎?”馮毅年歲最大,性情也最爲衝動,此時手上提着一把戰刀,臉上根本就看不出有分毫的畏懼,反而興奮不已,昨天海灘一戰,他也曾跟隨作戰,還親手砍下了三個土人的腦袋。
杜睿點點頭,道:“是到了,不過今日用不着你們,都會艙中去!”
馮毅還沒說話,歐陽延嗣便搶着說道:“老師如何這般說,學生便是再不濟,這一手的箭法也是老師傳授的,那些土人不來便罷,既然來了,學生怎的也要讓他們嚐嚐弓矢加身的滋味兒!”
說着還將手中的弓箭揚了揚,也一樣是滿臉的興奮之情,他的年歲最小,如今也不過十五歲的年紀,昨日的搶灘登陸戰,杜睿沒讓他參加,他只是在船上胡亂射了幾箭,眼看着師兄們都能上岸殺敵,他的心裡早就像長了草一般,如何還能坐得住,此刻聽杜睿說,居然還用不到他們,他也顧不得什麼尊師重道了,居然出言反駁杜睿。
毛忠聞言一驚,急忙拉了歐陽延嗣一把,道:“師弟!如何敢對老師無禮!”
歐陽延嗣也反應了過來,慌忙拜倒在地,道:“老師贖罪,學生也是一時心急,口不擇言!”
他們原本都是農家子弟,如果沒有杜睿的話,他們的未來只有可能是娶妻生子,然後在泥巴地裡打滾一輩子,最終化爲一抔黃土,對他們來說,杜睿不單單是教授他們課業的老師,更是恩人,和心中的神一般。
杜睿一笑,將歐陽延嗣拉了起來,道:“你們既然想要出力,便去找蘇麟將軍,和飛虎軍的弓弩箭陣一同殺敵去吧!”
三人見杜睿並不曾怪罪,還同意了他們殺敵立功的請求,頓時大喜,告了聲罪,便慌忙去了。
杜睿看着,也是搖頭苦笑,到底還是一羣少年郎,尚且不知道情況究竟危機到了什麼地步,他們的船隊固然可以全身而退,但是那樣的話,就等於放棄了美洲,這裡的一切會隨着船員之口,被不斷的散播出去,到時候,人們只會記得美洲的人有多可怕。
杜睿看着已經從樹林當中浮現起的具具石像,也握緊了腰間的寶劍:“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有多麼強大,有什麼本事儘管都使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