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戰大捷,倭國海上的有生力量已經被大唐盡數殲滅,接下來要考慮的,自然就是登陸了,杜睿率領的這一路除了水軍本部兵馬三萬之外,另外還搭載七萬大唐精銳步騎,其中步軍五萬,騎兵兩萬,現在,關鍵就是怎麼把這七萬大唐精銳送上倭島,畢竟想要征服倭島的話,單單靠炮艦在外轟擊可是不行的,經過馮照這幾日的探查,傳回來的情報顯示,紀伊共港布有倭軍十幾萬人,雖然裝備落後,卻也不能小覷了。
領軍之人便是,紀伊國的國主,一本道家的十三代宗主一本道季子,原本他也是想着保存實力,坐觀成敗的,可是最終還是敵不過天皇開出的價碼,興沖沖的帶着紀伊國,大和國,和泉國,三個封國聯軍跑到海邊來阻擊唐軍了。
海軍大敗虧輸,一本道季子也看的清清楚楚,但他原本就是個混人,在紀伊國內,也是殘暴不堪,一向都崇尚武力解決一切,他自信滿滿的過來抵禦唐軍登陸,是因爲他相信,憑藉手中“強大”的武力,完全可以一戰成功,於是便不顧家臣的反覆勸阻,親臨前線。
倭人已經做好了防禦的準備,唐軍這邊同樣在爲登陸謀劃着,倭人既然已經有了防備,貿然強攻的話,定然會造成一定的損失,因此契必合力提議,直接放棄在紀伊港登陸,直撲大阪港,也就是難波津港,從那裡登陸。
“不妥!”杜睿思索了一陣,還是否定了契必合力的提議,道:“南波津港附近水域情況更加複雜,我軍沒有嚮導,會有危險,而且這裡畢竟是倭人的地盤,若是貿然另選登陸地點,倭人能不知道我們的意圖嗎?雖然倭人艦船大半被我軍殲滅,但並不代表他們就不能查知我軍的動向,若是到時候,我大軍到了難波津港,而倭人早已調集了大軍嚴陣以待,我軍該如何行事?難道又要另尋登陸地點不成?費時費力,得不償失!”
一旁的歐陽延嗣聞言,吵着道:“老師何必爲此煩心,倭國大軍,別說十幾萬人,就算是再來十幾萬人,在學生眼中,也不過是土雞瓦狗爾。”
歐陽延嗣一向崇尚武力解決一切,打仗的時候習慣猛衝猛打,在杜睿出海遠征的時候,就體現的尤爲明顯,就連杜睿身邊一些親近的人都覺得詫異,杜睿這麼一個文武雙全的人物,怎的會調教出來這麼一個徒弟來。
杜睿的衆多學生當中,每個人的興趣不一,杜睿也是因材施教,若是說這些學生當中,於杜睿的武藝,只有歐陽延嗣得起真傳。
“師弟!莫要亂說!”馮毅趕緊伸手拉了歐陽延嗣一把,歐陽延嗣也不敢再說了。
杜睿擺了擺手,止住了馮毅,看着歐陽延嗣道:“你覺得該當強攻?”
歐陽延嗣得了杜睿鼓勵的眼神,也就不再藏着了,道:“我軍現在的快船,一趟至少可載兵五六千之數,完全可在短時間內把將士送至海灘之上。憑藉將士的悍勇,何懼倭人!”
杜睿點了點頭,接着又看向了毛亮,道:“毛亮!你也來說說看!”
毛亮已經思索了半晌,聽杜睿問起,便道:“依學生看,強行登陸也並非不可能的事,紀伊港外灘塗較多,限制了我軍的大船,但是卻也並非全是壞處,只要咱們找到一塊大一些的,灘塗質地硬一些的。以炮艦爲掩護,另外讓快船攜小炮向前抵近,只要快船能到達距離海灘五里之內,憑着我大唐水師艦船之上的一百餘門小炮的掩護。摧毀對方的陣型,逼退敵之海灘守軍,學生以爲,至少有九成把握可以成功。”
所謂的小炮,便是杜睿早先請了太宗的聖旨,在登州鑄造的,攻城拔寨起不到什麼作用,但是要掩護步軍登陸的話,卻正好合適。
“你所言,與本帥所想不謀而合,諸位以爲如何?”杜睿掃了周圍的衆將一眼。
契必合力也點頭道:“末將以爲,毛將軍此策可用,憑我大唐水師的火器之利,必然會讓倭人無法對我登陸艦船造成危險,只要能登上海灘,我大唐精銳怕過誰來?那些倭人也當真如歐陽將軍所言,不過土雞瓦犬而已。”
諸將也都頻頻點頭稱是,這樣一來,總算是把登陸的方案制定了下來,最後決定,七萬唐軍精銳分批登陸,以快船攜帶小炮,在炮艦的掩護下向前逼近,掩護登陸部隊。
而登陸的時間,就定在次日黃昏。
次日黃昏,紀伊港口之外。
“在船上看,還不覺得怎樣,如今這些倭人到了岸上再來看,怕是連看門狗都比他們還高上一個腦袋。這次幸虧登陸的都是步軍,不然,騎在馬上怕是連人都砍不着。”歐陽延嗣在甲板上伸長了脖子朝岸上張望了一陣,不禁調侃了起來,在場的諸將聞言,全笑歪了嘴,全然沒有一絲戰前的恐懼或者是擔憂,更多的,就像是在看一場熱鬧。登陸倭島,對大唐的這些精銳之師來說只不過是一個熱身運動而已。
十數萬倭國大軍,在站沙灘上的就有兩萬餘人,全是弓箭手,其餘的倭人皆盡站在沙灘盡頭與的岸邊處,人數看來很多,不過其中着甲者不足一半,而且絕大多數都是竹甲,甚至於有些人手中的盾牌就只是一快簡單的木板。手裡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門,拿着一把竹槍的估計已經是倭人當中的精銳了,還有的乾脆就拿着木棒出來了,那玩意要是能對大唐將士身上的鐵甲造成傷害纔怪。
跟這樣的隊伍作戰,若要是輸了的話,不僅僅會丟光大唐軍人的臉,更會成爲天下的笑柄,根據杜睿的要求,爲了提高命中率和打擊成功率,大唐炮艦行至距岸三裡處,猙獰的炮口緩緩地對準了岸上之敵。
“好了!快去準備!”杜睿淡淡的一笑,對着歐陽延嗣說道。
此次登陸,歐陽延嗣在杜睿面前反覆爭取,才爭取來了這個先鋒的職位,聞言一拱手道:“老師放心!要是不能拿下灘塗,學生便提頭來見!”
歐陽延嗣當真是個戰爭狂人,此時看上去,對倭國的仇恨,簡直比杜睿還甚,杜睿笑着給他整理了一下披風,頭盔。
“多加小心!等得勝回朝之日,爲師給你尋個好人家的閨女,你這小子也該收收心了!”
雖然年歲相差不大,但是對這些學生,杜睿一向都是如師如父一般的存在,歐陽延嗣聞言,咧嘴笑了。
“老師沒事說這些作甚,學生還不想成家,若是成了家,豈不是被個女人給束縛住了,要是像老師一樣,那對學生來說,可是生不如死!”
杜睿聞言,笑罵着在歐陽延嗣屁股上踹了一腳,道:“臭小子!快去!”
歐陽延嗣笑呵呵的下船,上了登陸艦,招呼着其餘艦船做好了準備。
隨着馮毅手中的令旗揮下,一尊尊的艦炮輪番的噴吐着巨大的火焰,一枚枚的炮彈就像長了翅膀的鐵塊,呼嘯着狠狠的砸向沙灘上的倭人還有各個制高點上的遠程武器,其實倭人的遠程武器也不過就是些簡陋的投石車罷了,炮彈砸在海灘上,頓時衝起了一團團爆開的火光和煙霧,彷彿像是盛開的鮮花一般瘋狂的綻放着,吞噬着它周圍的一切物體,炸裂的斷臂殘肢和血漿碎肉被衝擊波高高的拋到了上空,向四面甩出去。
第一輪炮擊甚至還沒停止,被這種從來沒見識過的武器威力給嚇傻了的倭人便一聲發喊,丟下了手中的弓箭,就像是被魔鬼攆在屁股後邊一般,發瘋的朝後跑去。
倭人的投石器在火炮的威力面前,就跟紙糊的玩意似的,只需要一炮命中,絕對崩分瓦解,成了一堆冒着青煙的柴火,而有些倭人抱着腦袋,絕望地目光望着天空,似乎在企求他們地狗屁天照大御神能夠顯靈,可遺憾地是,在大唐強大的武力面前,那位天照大御神君也躲在了高天原,不敢降世臨凡了,這個時候不要說是什麼天照大御神,就算是八神庵,草稚京,鐵臂阿童木來了,也一樣完蛋,如今唯一敢於朝着海灘前進的,也只有幾個被眼前慘烈景象嚇瘋了的倭人。
“魔鬼!魔鬼!”
那幾個倭人癡癡傻傻的唸叨着,衝進了海里,要不就被直接淹死,運氣好的,被登陸船上的唐軍將士一擊斃命,結束了痛苦,雖然一樣是個死,但總歸不用再親身經歷這種痛苦了。
“混蛋!前進!前進!”
一個倭人將領,騎在東洋馬上,瘋狂的大聲呼喊着,他就是紀伊國的國主一本道季子,只可惜他的呼喊在猛烈的炮擊聲當中被淹沒了,如同潮水一般退卻的倭人,根本鳥都不鳥他,只顧着逃命。
這些倭人大都只是被徵召來的農民,沒有餉錢不說,每天還要忍飢挨餓,沒道理爲了那些貴族番主老爺們,平白將性命丟在這裡。
“快逃啊!唐人太厲害了!”
“媽呀!逃啊!”
倭人的隊形越來越亂,只顧着抱頭逃命,誰還能顧得上這是一場反侵略的戰爭什麼的。
“開炮,繼續開炮,每一艘炮艦至少給本帥攻擊十輪以上!告訴歐陽延嗣,讓登陸船隻立即出發!”杜睿大聲的下達着命令。
杜睿的命令被旗語兵傳達了下去,很快,速度迅疾的小船就像是一隻只被人用大力投出的標槍,從大唐水師戰艦羣之中竄了出去,朝着海灘直撲過去。
小船的速度優勢在此時立即就顯現了出來,百餘艘快船飛快的向着沙灘接近,頗有點兒萬牫爭流的意思。
而這個時候,倭人似乎也從慌亂之中驚醒了過來,其中那些着甲者手中地刀劍瘋狂的砍殺在那些個潰兵的身上,終於阻止了他們地潰退,在長槍與利刃的威逼之下,那些倭人又一窩蜂的向着沙灘嚎叫着衝了過來,似乎想把大唐的登陸部隊阻攔在海灘之外,不過迎接他們的,是大唐將士從船上射出來的密集的箭雨,箭雨強大殺傷力把他們脆弱的竹甲輕易的穿透,深深的扎入他們的肢體裡,哀嚎與絕望的慘叫此起彼伏。
這些倭人就像是一羣被兩塊巨石夾在中間的小動物,朝前也是死,退後也是死,一會朝前衝,一會朝好跑,人是越跑越少,只有少數被激起了求生慾望的倭人揮着手中的武器,衝進了海中,但迎接他們的,只有一支支利箭,沒入了他們的體內,把附近的海水染成腥紅色。
而他們的弓箭對於大唐將士的傷害卻是微乎其微,箭矢在大唐將士那精良的頭盔和鎧甲跟前,就跟撓癢癢似的,連一點兒痕跡都沒能留下。
只有一些倒黴蛋,盔鎧甲冑之間的縫隙被箭支射中,不過造成的傷害也可以忽略不計,這樣以來更是激起了唐軍的怒火,原本五吸一輪箭雨,也被提速到了三吸一輪。
在密集的箭雨打壓之下,那些倭人弓箭手,此時就跟一羣炮灰似的,除了承受大唐艦船的炮擊,以及登陸將士的箭雨之外,只能無助的哀號着,原來在杜睿心中想象的諾曼底式登陸,跟眼前比起來,就跟個笑話似的。
在登陸戰發起之前,杜睿還曾經想過,這場戰鬥將十分慘烈,畢竟此時的倭人雖然相對於大唐來說,生產力,科技水平相當低下,然而畢竟已經步入了文明社會,還是要比當初那些美洲大陸上的土著強的太多,再加上倭人悍勇,定然會對大唐的登陸造成一定的阻礙。
可是現在看起來,完全就是杜睿多慮了,這些倭人的反抗簡直就像是臨死之前,自蹈黃泉的最後瘋狂,除了最終死亡的結局,他們完全改變不了什麼。
十輪炮擊結束之後,那些搭載着小炮的快船也已經接近了攻擊範圍,開始了怒吼,大唐的精銳部隊便在其掩護之下,順利登上了海灘,雖然披盔帶甲的大唐精銳在不到一米深的海水裡顯得步履蹣跚,但是,堅甲給了他們堅實的防護,極大地減少了登岸的傷亡。
這個時候,倭人軍隊終於一聲發喊,數萬人從灘塗後邊竄了出來,總算不用一直被動挨打了,敵人就在眼前,這些倭人也被死亡激發了血性,嚎叫着朝着海灘發起了衝鋒,這個時候,大唐安裝在各種快船上的小炮發威的時候到了,無數的炮彈就好像冰雹一般狠狠的擊打在海灘上,把倭人的衝擊生生炸成了稀巴爛。
這個時候,也有悍勇之輩揮舞着手中的刀槍朝前衝了過來,而此時大唐將士已經登上了海灘,脫離了海水束縛,恢復了身體控制權的他們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有條不紊地排列出整齊的隊形,先把早就裝好的箭矢從鋼弩中射出,然後抽出了腰間的鋼刀,迎着數量衆多的倭人,沒有絲毫畏懼的向着人羣衝殺而去。
像這樣的戰鬥,他們已經經歷過無數次了,在生與死的磨礪之中,對於戰爭,在他們的眼中和一場遊戲沒什麼區別,無非就是殺戮與被殺戮,而且根據以往的經驗,他們被殺戮的可能微乎其微。
炮擊依然在繼續,只不過爲了避免誤傷,向前延伸了不少,倭人軍隊中不時爆起一團團粉碎的血肉,第一批上岸的大唐步兵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對着這些身材矮小,武器低劣的烏合之衆,就跟成年壯漢去欺負小孩子似的,每一刀,總會劃開對手那幾乎沒有防備的身體,飛濺的血漿,讓銀白色的海灘和沿岸處的海水都染出了詭異的紅色。
以不到百人的代價,把衝過了炮火封鎖的倭人軍隊死死頂住,隨着第二批大唐將士順利登岸,倭人的攻勢越來越弱,最後只能拋下無數屍身,朝後逃竄而去。
而遠處的一本道季子似乎還準備着再來一次衝鋒,不過這個時候,隨着火炮的射程不斷向前延伸,使得倭人的軍隊在這種情況之下,根本就沒辦法阻止大唐步兵的登陸,在第二次衝鋒又出現了傷亡過半的情況之後,倭人的十數萬大軍已經被消化掉了三分之一,只得悻悻的逃離了海岸,朝後方撤去。
“這些倭人也太不經打了!這纔多大一會兒就要逃走!”契必合力微微有些不滿的說道,他所率領的騎兵甚至連發威的機會都沒有,戰鬥就已經結束了。
杜睿一笑道:“倭國雖然只是幾個島子,但是口衆卻不少,契必合力將軍不用擔心沒有立功的機會!”
沒了敵人的阻攔,接下來的登陸自然就變得更加的快捷了,受傷的將士們被快船送回了主艦船接受治療,其他人則有條不紊的向着海灘四面散開,搜索殘敵,七萬大唐將士在日落時分,終於在灘塗上就完成了集結,順利登上了倭國的本州島。
殘陽如血,與海灘上的斷臂殘肢和污血交相呼應,顯得格外絢麗。戰損也被統計了出來,此一戰大唐將士共計陣亡一百五十七人,勇士的遺體被收斂起來,就在灘塗上舉行了火葬,骨灰將被妥善的安置,等到得勝還朝之時,再被供奉到忠烈祠當中,受萬世祭奠。
玩歌聲響了起來,如泣如訴,和遍佈倭人屍體的海灘相互映襯着,宛如到了修羅地獄一般。
杜睿也在衆人的簇擁之下登上了海灘,看着被殘陽照成了橙色的天空,心中充滿了激動,這是中國古代戰爭史上,第一次由國家的軍隊,踏足在這塊骯髒的土地上,杜睿前世曾無數次的幻想着這樣的情形,用鋼刀和鐵血,徹底把這片土地淨化,將倭人曾經帶給中華民族的一切苦難翻成十倍奉還給這些低等民族。
這一場戰鬥,輕鬆得甚至讓杜睿感覺有些失望,旋及又爲自己有這種想法而感到可笑,或許,太輕易的勝利,反而會讓人無所適從,杜睿現在也就是這種心理。
太容易了,太容易了!一切都進行的太輕鬆了!
杜睿前世曾幻想過征服倭島的情形,在他想來,這個過程應該伴隨着無數的鐵血與犧牲,伴隨着無數感人的事蹟,最後再被後世的一些文藝工作者,搬上舞臺,大銀幕,找幾個當紅小生,扮演這場戰爭之中的主要任務,謳歌那些可歌可泣的人與事,但是現在,太容易了。
而且杜睿也很清楚,像這樣的戰爭,在後世恐怕是要被人詬病的,而杜睿自己在民族英雄的光環之下,恐怕也少不了一個屠夫的名號。
“老師!將士們都已經上岸!”馮毅走了過來,對着杜睿稟告道。
杜睿點了點頭,道:“馮毅!接下來,就由你和毛亮兩人留守此地,凡事多商量。”
馮毅連忙應是。
杜睿拍了拍他的肩膀,對這個學生,杜睿還是十分器重的:“好好做!將來大唐的水師,就指望着你們了!”
杜睿這話說得讓他自己都覺得彆扭,其實說起來,他和馮毅兩人也不過差了兩歲而已,但是過多的經歷,讓他覺得自己要老上不少。
安頓好大軍,杜睿接着又要開始盤算接下來的行軍方略了,按照之前的計劃,下一步,大唐軍隊的打擊方向,就應當是倭國的都城藤原京了。
在那裡就是倭國天皇的居所,在三韓的時候,杜睿已經親手斬殺了一個天皇,如今又有一個天皇的人頭被寄存在了別人的身上,什麼萬世一系,杜睿要的是斬草除根。
這個骯髒的民族,根本就不配生存在着天地之間,真正適合他們的之後地域。就像契丹一樣,倭人也已經被杜睿列入了必殺的名單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