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臚寺掌四夷朝貢、宴勞、給賜、送迎之事及國之兇儀、中都祠廟、道釋籍帳除附之禁令,說起來,職位相近於後世的外交官。
《周官》有載:“大行人掌大賓客之禮。”
秦官有典客,掌諸侯及歸義蠻夷。漢改爲鴻臚,景帝中二年令:諸侯王薨、列侯初封及之國,大鴻臚奏諡、誄、策;列侯薨及諸侯太傅初除之官,大行奏諡、誄策。
中六年,改大鴻臚爲大行令。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大鴻臚,又更名其屬官行人爲大行令。
秦時又有典屬國官,掌蠻夷降者,漢因之。成帝河平元年省之,並大鴻臚。後漢大鴻臚卿一人,諸王入朝,當郊迎,典其禮儀,及郡國上計;餘職與漢同。凡皇子拜王,贊授印綬;及拜諸侯,諸侯嗣子及四方夷狄封者,臺下鴻臚召拜之。王薨,則使使吊之及拜王嗣。魏及晉初皆有之。
自東晉至於宋、齊,有事則權置兼官,畢則省。樑初猶依宋、齊,無卿名。天監以光祿勁勳爲光祿卿,大鴻臚爲鴻臚卿,都水使者爲太舟卿、三卿是爲冬卿。鴻臚卿位視尚書左丞,掌導護贊拜,班第九,陳品第三。
後魏大鴻臚卿第二品上,太和二十三年,降爲第三品。北齊鴻臚寺卿一人,掌蕃客朝會,吉凶弔祭;統典客、典寺、司儀等署令,丞。後周司寇有蕃部中大夫,掌諸侯朝覲之敘;有賓部中大夫,掌大賓客之儀。
隋初鴻臚寺卿一人,正第三品,統典客,司儀、崇玄等三署。開皇三年省並太常,十二年復舊。煬帝降卿爲從三品,大唐皇朝依焉。
鴻臚卿之職,掌賓客及兇儀之事,領典客、司儀二署,以率其官屬,而供其職務;少卿爲之貳。凡四方夷狄君長朝見者,辨其等位,以賓待之。凡二王之後及夷狄君長之子襲官爵者,皆辨其嫡庶,詳其可否,以上尚書。若諸蕃大酋渠有封建禮命,則受冊而往其國。凡天下寺觀三網及京都大德,皆取其道德高妙爲衆所推者補充,上尚書祠部。凡皇帝、皇太子爲五服之親及大臣發哀臨吊,則贊相焉。凡詔葬大臣,一品則卿護其喪事;二品則少卿;三品,丞一人往,皆命司儀,以示禮制也。
這是杜睿第二次來鴻臚寺,第一次來的時候,他還只是個十一歲的少年郎,跟隨着李承乾在鴻臚寺接見倭國孝明天皇的遣唐使。
那個時候,杜睿還只能在李承乾和李孝恭的身後出謀劃策,將倭人的陰謀一一挫敗,後來纔有太極殿上與倭人鬥智的一幕,讓他在太宗皇帝面前小露鋒芒。
如今,杜睿已經年逾不惑,當年的一切也早就物是人非,位列凌煙閣的李孝恭貞觀朝就早早的病逝了,李承乾也已駕崩,身寄茂陵,至於倭國,也已經灰飛湮滅,因爲天草四郎的事,等待那些倭國遺民的將大唐王朝殘酷的報復。
今天,杜睿要在這裡迎來兩位客人,一個是杜睿的老熟人拜占庭帝國的公爵皮納爾,還有一個則是伊斯蘭王國瑪目伊本?哈乃菲葉的特使易布拉西?內賈德。
當初杜睿西征大食的戰爭也結束了好幾年,在這幾年當中無論是大食,還是拜占庭,伊斯蘭王國都經歷了很多的變故,唯一不變的則是亞歐地區的戰火烽煙。
被杜睿成爲蝮蛇的穆阿維葉死了,在他死之前,關於繼承人的問題上,在穆斯林內部產生了巨大的意見分歧。
穆阿維葉不想讓自己的帝國落在外人的手中,便獨斷專行的中斷了阿拉伯和伊斯蘭傳統的通過酋長討論來決定新領導人的做法,他指定他的兒子葉齊德爲自己的繼承人,從而建立了第一個伊斯蘭王朝,也就是後世所稱的倭馬亞王朝。
爲了確保葉齊德的合法性,在表面上穆阿維葉還是維持了傳統的做法,讓酋長們“選擇”他的兒子爲繼承人,並宣誓向他效忠。
永徽九年冬,這個梟雄也走到了他人生的盡頭,在他死後,葉齊德被宣佈爲新的哈里發。但是葉齊德面臨着許多穆斯林的反對,那些默罕默德的信徒強烈反對穆阿維葉父子設立王朝的做法,這些穆斯林堅持要選擇其他與穆阿維葉不是親緣關係的人作爲哈里發。
葉齊德一世首先面臨的是先知穆罕默德的曾孫侯賽因?伊本?阿里的挑戰,侯賽因是被刺殺的第四任哈里發阿里?伊本?艾比?塔裡卜的兒子,他的哥哥哈桑?伊本?阿里也曾短期自稱爲是哈里發,後來哈桑與穆阿維葉達成協議,將哈里發的位子讓給了穆阿維葉。
在許多穆斯林眼中侯賽因作爲穆罕默德的直接後代是理所當然的哈里發。阿里的據點,伊拉克的庫法的穆斯林向侯賽因表示他們支持他競爭哈里發的位置,在這個支持下侯賽因決定向葉齊德挑戰,他從麥加出發向庫法進發。
侯賽因來到庫法附近時發現他大大地高估了庫法對他的支持,相反地,庫法的守軍堅持反對他。葉齊德派出的一支數千人的軍隊擋住了他的路,而且在他撤退時追蹤他。侯賽因手下只有72人,再加上婦女和兒童。據說在戰役中侯賽因和他手下的人英勇無比,最後他和他手下的人全部被殺,婦女和兒童被俘。
在解決了侯賽因之後,葉齊德一世以雷霆之勢,將盤踞在巴庫的曾經阿拉伯帝國東方行省的總督,杜睿的老對手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解決了,徹底兼併了東方行省,將阿拉伯帝國的大權,都攬入了自己的懷中。
可是其他習慣於通過商量、而不是通過家傳選擇領導人的阿拉伯人拒絕向葉齊德一世效忠。一些穆罕默德的信徒,如阿卜杜拉?伊本?祖拜爾等,拒絕承認葉齊德一世爲哈里發。
阿卜杜拉?伊本?祖拜爾自稱哈里發,在伊斯蘭帝國過去的中心地區漢志起義。葉齊德自然不肯坐以待斃,立刻派出軍隊鎮壓這次起義,麥地那被佔領,麥加被圍困。
麥加的圍攻戰一直到現在,依然還在繼續着,不過杜睿知道,歷史上圍攻麥加的過程中卡亞巴受到損壞,在麥加和整個伊斯蘭導致了瘟疫,葉齊德也在不久之後病逝了,在他死後圍攻也隨之停止,他的兒子穆阿維葉二世繼承了他的位置。
對葉齊德,杜睿也有所瞭解,如果不是早死的話,他稱得上是阿拉伯帝國一位有爲的君主,雖然許多文獻稱葉齊德一世是一個無能的統治者,但是葉齊德一世有力的繼續他父親的政策,保證了許多人爲他效力。他加強了帝國的管理結構,提高了倭馬亞王朝的基地敘利亞的軍事防禦。他改革了財政系統,減輕了一些基督教羣體的稅收,廢除了撒馬利亞人的免稅特權,這個特權是對他們在阿拉伯征服初期的貢獻的報酬。他對農業也非常關心,改善了大馬士革綠洲的灌溉系統。
當然對於什葉派穆斯林來說葉齊德一世是一個十足的大惡人,他殺侯賽因、迫害侯賽因的家人罪不可恕。據說葉齊德一世喜歡喝酒,總是由妓.女陪伴,完全不顧及其宗教義務。
對於什葉派信徒來說卡爾巴拉戰役是最重要的評價葉齊德一世的出發點。許多什葉派伊斯蘭主義者將他們的行動比爲侯賽因針對葉齊德一世的鬥爭。直到後世在全世界什葉派穆斯林的心中,依然將卡爾巴拉戰役發生的穆哈蘭月10日看作是紀念和悲痛日。什葉派往往遊行、詛咒葉齊德一世、誦讀幾年侯賽因和紀念其死的詩,全世界的什葉派教徒將葉齊德一世稱爲“暴君”,並在他的名字後面加上“讓神詛咒他”。
不過就目前來說,葉齊德一世依然活的好好的,而且在圍攻麥加之餘,他還有能力對拜占庭帝國,以及弱小的伊斯蘭王國保持着攻勢。
和阿拉伯帝國一樣,拜占庭帝國也經歷了一番政權更迭,那個好大喜功,目中無人,愚蠢至極,卑鄙無恥的君士坦斯二世死了,在死之前,他還不忘將他那幾個有可能會危及他兒子皇位的弟弟相繼處死,或者流放。
在君士坦斯二世死後,君士坦丁四世繼位,成爲了拜占庭帝國的皇帝,在他繼位的第一年,就應來了阿拉伯帝國哈里發穆阿維葉一世調兵遣將圍攻君士坦丁堡的戰爭,那也是穆阿維葉最後一次出征,歷時一年之久,最終憑藉着流動之火,君士坦丁堡巋然不動,並且在皮納爾的指揮下,拜占庭帝國的海軍用希臘火擊潰了圍城的阿拉伯艦隊,流動之火再一次拯救了岌岌可危的拜占庭,說起來拜占庭人真的應該好好感謝杜睿,因爲杜睿所創造的流動之火,屢屢幫助拜占庭化險爲夷。
此後拜占庭乘勝出擊,在安納托利亞再次打敗阿拉伯步兵軍團,暫時解除了阿拉伯人試圖征服拜占庭的威脅。
在軍事上有所作爲之後,君士坦丁四世將目光瞄準了宗教,戰勝阿拉伯大軍的當年,他就召開君士坦丁堡宗教會議,再次確認了加採東宗教會議的決議,宣佈基督教一性論是異端,此後帝國境內大部分的一性論教徒都被驅逐,轉移到了伊斯蘭人控制的科普特教會區。
只可惜君士坦丁四世不是個長命之人,和歷史上不同,歷史上君士坦丁四世雖然身體一直不好,但是卻整整在拜占庭帝國皇帝的寶座上掙扎了十七年的時間,但是現在歷史已經發生了改變,因爲一場有預謀的宮廷謀殺案,君士坦丁四世在登上皇帝寶座的第三年,便早早的故去了。
君士坦丁四世死後,他的兒子查士丁尼二世成爲了新的拜占庭皇帝,繼承了這份龐大的家業。查士丁尼二世顯然要比他的爺爺更加糟糕,這個年輕人生性殘忍、任性,權力慾很強,處處想模仿他的祖先查士丁尼一世,渴望繼續開創大業。他有野心、有魄力,但是,他的專橫和任性最終卻使他失去了民心。
查士丁尼二世繼位之初,東方邊境的形勢很好,阿拉伯帝國因爲穆阿維葉病逝,葉齊德一世剛剛繼位,要鎮壓內部叛亂,雙方實現了短暫的賀平,甚至表示願意交納貢品,與拜佔廷和平相處。
這樣,查士丁尼二世就可以把精力放在巴爾幹半島上。他先是下令對斯拉夫人居住的地區發動大規模進攻,奪回了被斯拉夫人佔領的薩洛尼卡,還迫使他們向拜佔廷俯首稱臣。然後,他又把斯拉夫人大批地向東邊移民,讓他們到小亞細亞一些被戰爭破壞的地區,恢復那裡的生產,發展經濟,鞏固國防。
查士丁尼的移民政策不僅強加於斯拉夫人,同時也強加於居住在敘利亞邊境的馬爾代特人。
馬爾代特人世代居住在大山裡,對各處山隘險要了如指掌,作戰勇敢,經常幫助拜佔廷抵禦入侵的阿拉伯人。當阿拉伯與拜佔廷議和之後,查士丁尼二世便自作主張地將這些山民遷往內地和沿海,他甚至還不惜觸怒大唐,把一大批塞浦路斯島上的居民強行遷到基齊庫斯附近,建立新城。
他將新城命名爲查士丁尼城,這樣一來,使得許多塞浦路斯城鎮荒廢,塞浦路斯島上的大批居民不願離開故土家園,在遷徙中紛紛逃亡。
畢竟在大唐統治的塞浦路斯島上,他們享受着和大唐百姓一樣的權利,這份權利對他們來說是難能可貴的,豈能就這麼白白的放棄。
可當時大唐因爲李承乾染病,杜睿出征澳洲大陸,根本就無暇顧及塞浦路斯島,鎮守在波斯都護府的蘇麟也不想過分激化和拜占庭帝國的矛盾,只能將這件事忍耐了下來。
查士丁尼二世的移民政策雖然是出於國家利益的考慮,卻給這些地區的人民造成巨大的災難,這使他喪失了民心,最重要的是計劃了和大唐的矛盾,讓他們急需的流動之火的貨源都險些斷了。
當葉齊德一世解決了侯賽因的叛亂,再次發動對拜占庭帝國的進攻之時,儘管查士丁尼二世御駕親征,卻仍一敗塗地。斯拉夫軍人集體叛變,投奔到阿拉伯方面,成爲阿拉伯軍隊的重要力量,查士丁尼二世僥倖得以逃脫。
在宗教方面,他也採取了與羅馬教皇對抗的政策,甚至下令派人到羅馬城去拘捕教皇聖塞吉阿斯一世到君士但丁堡來受審,這一做法激怒了西方民族,羅馬的民兵和拉溫那的民衆積極行動起來保護教皇,查士丁尼二世的特使無處藏身,只得跑到教皇宮中乞求饒命。
由於查上丁尼二世剛愎自用、暴躁易怒的性格,做了許多危害貴族和人民利益的事,使他自己四面樹敵。而他身邊的兩位近臣斯蒂芬和塞奧多布斯更是爲虎作倀、殘忍貪婪,對於心懷不滿的人一概採取無情的鎮壓態度,監牢裡關滿了各類“人犯”,其中也確有企圖策劃謀反的政治犯。曾經在征服亞美利亞戰爭中立下赫赫戰功的萊昂提圖斯也因“圖謀不軌”的罪名,被關押了起來,他對查士丁尼恨之入骨,發誓要尋機報復。
後來由於軍事上的需要,查士丁尼二世釋放了萊昂提圖斯,並重新起用他。這對萊昂提圖斯來說是復仇的好機會。
萊昂提圖斯在希臘軍區起兵,打出造反的大旗,民衆紛紛響應,大軍攻下君士坦丁堡,迫使查士丁尼二世宣佈退位。
菜昂提圖斯下令把倒臺的查士丁尼二世押到競技場,當着千千萬萬民衆的面,割掉了他的鼻子,施鼻刑是拜佔廷常用刑罰,查士丁尼二世的父親君士坦丁四世就曾割掉他兩位企圖奪權的弟弟的鼻子。在權力鬥爭中,被割掉鼻子是象徵失敗者的屈辱。然後,查士丁尼二世被髮配到黑海北岸一座不知名的小島上。
但是,萊昂提圖斯治理國家也不在行,他當了3個月的皇帝之後,就被軍人推翻,而且同樣被割掉了鼻子,打入修道院,這次登上王位的是提庇留二世。
流放中的查士丁尼二世由此又看見了希望。半年來,他從沒有承認自己的失敗,內心充滿復仇的火焰。他兇狠、殘忍,同時也是個頑強的人,他開始策劃逃離那座小島。
看押他的官員查覺到查士丁尼二世的騷動不安,決定把他送回君士坦丁堡關押,以防不測。可是他們行動晚了一步,查士丁尼在他們行動之前一天逃脫了。
他逃到卡扎爾汗的轄地,受到熱情的接待。卡扎爾汗還將自己的妹妹許配給他。這位公主接受基督教洗禮後,查士丁尼二世仿效他的祖先查士丁尼一世,也將他的妻子改名爲提奧多拉。
查士丁尼二世的出逃,引起提庇留二世的恐慌和憂慮,他派了特使去見卡扎爾汗,要求把查士丁尼押送回君士坦丁堡。
卡扎爾汗顯得猶豫不決,他沒想到消息這麼快就泄露出去。查士丁尼二世是否有能力東山再起,這件事看來希望不大。如果拒絕君士坦丁堡方面的要求,必將影響兩國的關係。最後,卡扎爾汗表示同意將查士丁尼引渡回國。
查士丁尼二世得到這一消息,不由大吃一驚。他來不及跟他新婚的妻子告別,就獨個兒騎上一匹快馬,飛快地逃離卡扎爾。
在歷經許多艱險後,查士丁尼來到黑海北岸的保加爾人轄地,請求援助。保加爾汗特維爾出於自身利益的考慮,慨然允諾出兵幫助查士丁尼恢復皇位。查士丁尼大喜過望,感激不盡。
特維爾親率一支大軍護送查士丁尼二世回國,在君士坦丁堡城下,雙方展開了激戰。強攻不下,查士丁尼突然想起來,在城西有一條引水渡槽從山上凌空而下通往城裡,作用是保證首都用水,這倒是個防守薄弱的極好的突破口。
他們挑選了數百名精兵,乘夜色膝隴之際,爬上渡槽,順着水流潛入城中,出其不意地向守軍發起突然襲擊,一舉攻下了君士坦丁堡。提庇留二世見勢不妙,混在逃跑的百姓中溜掉了。
查士丁尼二世蒐羅舊日黨羽,重新登基稱帝。查士丁尼二世可謂是個意志堅強的人,他忍受了鼻刑之辱和丟失王位流放他鄉的巨大痛苦,而且居然短時間內奇蹟般的東山再起,這的確令人敬佩。
然而,當他重登帝位之後,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重建自己的國家,而是要對他的仇人進行大肆報復。首先,他從卡扎爾迎回了他的妻子和尚在襁褓中的兒子,將兒子封爲“共治皇帝”,實際上是確立了自己的繼承人。
然後,他向幫助自己復位的保加爾人表示了深切的感謝,許諾今後將每年向保加爾繳納貢品,並賜予保加爾人首領特維爾“凱撒”頭銜,這個頭銜,僅次於皇帝。查士丁尼二世是拜佔廷歷史上第一個把“凱撒”的稱號賜給外族王公的皇帝。
爲了表示對特維爾的尊敬和感激,查士丁尼請特維爾與自己並肩坐在金殿上,接受臣民的朝拜與祝賀,然後才隆重地送走特維爾。
此後,查士丁尼二世開始無情的消滅自己的政敵。他首先下令將篡位奪權的萊昂提圖斯和提庇留拘捕歸案,把他們當衆處死。然後又處死這兩人的同黨,懸屍示衆。君士坦丁堡的城牆上掛着一長排屍體,陰風瑟瑟,屍體在緩緩地悠悠轉動,其情景令人毛骨悚然。
首都內外一片恐怖氣氛,對於曾經幫助萊昂提圖斯登基、爲他加冕的君西坦丁堡大教長,查士丁尼二世則採取了比較“溫和”的態度,下令挖出他的雙眼,留了他一條命。
大批的犧牲者並沒有使查士丁尼二世的報復心得到滿足,大半年的流亡生活使他變得更加陰狠、毒辣。由於前兩次政變的發動者都是軍人,他們的同黨也大多數是軍人和大貴族,查士丁尼二世的復仇之劍便指向軍隊,凡是稍有嫌疑的軍隊將領,都被他一批批地趕盡殺絕,這就導致帝國軍隊的瓦解。
拜占庭帝國的內亂,讓還在圍攻麥加的葉齊德一世看到了機會,他派了一支奇襲部隊,由小亞細亞長驅直入,陸續佔領了卡帕多西亞和西利西來,以及許多重要的軍事據點,君士坦丁堡已經危在旦夕。
面對這樣嚴峻的形勢,查士丁尼二世仍沒有停止他瘋狂的報復。他不考慮如何去擊退阿拉伯人,而在絞盡腦汁策劃怎樣懲罰當年幫助教皇,使他威信掃地的拉溫那人民。他派出一支軍隊攻進了拉溫那,在城市大肆搶.劫蹂躪之後,把大批平民百姓拴在鐵鏈子上,押回君士坦丁堡處死。
克爾鬆是他被流放的地方,這裡是他個人歷史上最屈辱、最灰暗的一頁。查士丁尼二世早就耿耿於懷,要對克爾鬆人民進行殘酷的報復。他派出軍隊到黑海北岸的克爾鬆,見人就殺,見物就搶,血流遍地,慘不忍睹。
克爾鬆人民終於忍無可忍,他們奮起反抗,發動了抵抗暴君的起義。查士丁尼二世派出的軍隊中一部分將士也加入了起義軍的行列,因爲他們知道,如果這次出征失敗,那個殘暴的皇帝是不會輕饒他們的。
卡扎爾人也支持這次起義,他們不想放過這個入侵克里米亞半島的機會。起義軍人選出了亞美尼亞人瓦爾達內?菲利皮科斯爲新皇帝,一支龐大的艦隊浩浩蕩蕩地駛抵君士坦丁堡。
就在皮納爾出發前往大唐之時,拜占庭帝國已經稱得上是千瘡百孔,阿拉伯人,起義軍,還有君士坦丁堡內不穩的百姓,都足以將這個帝國徹底毀滅。
在歷史上也正是這位志大才疏,殘暴不仁的查士丁尼二世將拜占庭帝國的希拉剋略王朝折騰的一乾二淨,讓父祖幾代人的努力付之東流。
至於伊斯蘭王國的情形就更加不堪了,哈乃菲葉或許是一個出衆的宗教領袖,但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國家統治者,伊斯蘭王國如今也在遭受着葉齊德一世的入侵,情勢岌岌可危,如果不是蘇麟時不時的幫襯一把的話,或許早就灰飛湮滅了。
兩人這次聯袂而來的目的,杜睿自然清清楚楚,心中已經有了腹案,而且大唐完全佔據了主動,杜睿自然沒道理着急。
“兩位貴客遠道而來,辛苦了!”杜睿好整以暇的說道。
皮納爾和內賈德兩人對視了一眼,還是皮納爾率先開口說:“聽聞貴國新皇登基,我國作爲大唐帝國的友邦,自然要來道賀,談不上辛苦!”
杜睿聞言,對皮納爾的客套話顯然嗤之以鼻,聽說李賢登基,派出使節道賀,要是那樣的話,估計今年的這個時候,他們也到不了,不單單是路途遙遠,期間皮納爾還要穿過阿拉伯帝國的統治區域。
內賈德在一旁也緊跟着說道:“我們伊斯蘭王國也是同樣的目的,我易布拉西?內賈德在此謹代表偉大的瑪目伊本?哈乃菲葉向大唐皇帝陛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杜睿也不急着切入正題,他們既然要繞圈子,拉關係,杜睿自然樂意奉陪,反正現在着急的也不是大唐。
“對於貴國的國王和瑪目的問候,本官會轉呈我大唐皇帝陛下,兩天後,我大唐皇帝陛下將會在太極殿爲兩位使臣舉辦宴會!不知貴國國王身體可好,哈乃菲葉瑪目的身體是否康泰!”
互致問候,這是任何一個時代外交活動都不可避免的一個程序,當然查士丁尼二世和哈乃菲葉的死活,幹杜睿個屁事,他們是死是活,杜睿一點兒都不關心,他所在乎的只是大唐的利益,切實的利益。
皮納爾當先說道:“有勞公爵大人相問,敝國國王查士丁尼二世陛下的身體一向都很好!”
杜睿聞言,淡淡的一笑,道:“是嗎?可是我怎麼聽說貴國的國王陛下在去年的時候,曾遭遇手下的背叛,甚至被殘忍的施以酷刑,難道是我聽差了嗎?”
皮納爾一驚,他沒想到杜睿遠在千萬裡之外,居然對拜占庭帝國國內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頓時不覺有些尷尬,畢竟被杜睿給點破了。
現在的拜占庭帝國可以稱得上是風雨飄搖,阿拉伯帝國的大軍,還有叛軍圍城,君士坦丁堡隨時都有陷落的危險,他這次出使,爲的不過是能求得大唐的幫助。
如果能說得大唐發兵,進攻阿拉伯人的身後最好,就算是不能說服大唐出兵,至少也要呼應一下,使得葉齊德一世心中有所顧忌,只要能將進攻拜占庭的大軍撤回去,單單對付叛軍的話,皮納爾還是有把握的。
想到這裡,皮納爾也不再繞圈子裡,直接將他的打算和目前拜占庭帝國的困境說了出來。
“公爵大人,阿拉伯人是貴我兩國共同的敵人,他們橫亙在世界的東西方要道之上,阻礙着大唐與歐羅巴的友好交往,阿拉伯人的存在,只會給這個文明世界帶來無盡的災難,消滅他們,捍衛世界文明,是我們共同的責任!”
杜睿揮手打斷了皮納爾的話,道:“皮納爾公爵,方纔你說得這些,當初都已經說了無數次了,我只聽到了大唐的責任和義務,現在我想要知道的是,大唐能夠得到什麼?”
皮納爾故意做出了一副吃驚的模樣,道:“公爵大人!您這麼說真的讓我很驚訝,拜占庭帝國和大唐帝國一直以來都是朋友,依照着東方的哲學思維,在朋友有難的,作爲朋友,難道不能伸出友誼之手,給予幫助嗎?”
杜睿聞言一笑,道:“看起來皮納爾公爵對東方的文化也頗有研究,你說的不錯,也很誠懇,在朋友有難的時候,大唐帝國確實應該予以幫助,但是現在要首先搞清楚一件事,拜占庭帝國真的是大唐帝國的朋友嗎?”
皮納爾聞言,臉色頓時一僵,道:“公爵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我們曾經一起在埃及戰鬥過,也曾經發動兩國的軍隊一同討伐邪惡的阿拉伯人,難道這還不能說明我們的友誼嗎?”
杜睿冷笑道:“既然是朋友,那麼貴國的國王是怎麼對待朋友的呢?塞浦路斯島是當初希拉剋略國王在位的時候,做主割讓給我大唐帝國的領土,那上面駐紮着我大唐的軍隊,可是貴國的國王,卻擅自強迫塞浦路斯島上的居民遷移,難道這是朋友應該做的事情嗎?”
皮納爾聞言一愣,好半天才辯解道:“公爵閣下!當初希拉剋略陛下只是將塞浦路斯島割讓給了貴國,但是島上的居民都是我拜占庭帝國的公民,敝國國王查士丁尼二世陛下,遷移自己的子民,這個應該不是錯誤的!”
杜睿哼了一聲,道:“既然那些百姓生活在塞浦路斯島上,而塞浦路斯島又是我大唐的領土,他們自然就是我大唐的子民,對於貴國國王的行爲,我大唐表示憤慨,並且要求貴國給予解釋,否則的話,聯手出兵之事,閣下就不要提了!在這件事沒有解決之前,我大唐帝國絕不會考慮出兵之事!”
皮納爾聞言,心中頓時一陣發苦,更是將查士丁尼二世在心裡狠狠的罵了一頓,那個混蛋惹誰不好,偏偏要來惹大唐帝國,當初查士丁尼二世突發奇想,要遷移塞浦路斯島上的百姓,皮納爾就曾極力勸阻過,但是當時那位因爲對斯拉夫人戰爭勝利,而自信心爆棚的查士丁尼二世陛下根本就聽不進去,還揚言要吧祖先丟掉的領土全都用武力搶奪回來。
好在那個時候,發生了與阿拉伯帝國之間的戰爭,否則的話查士丁尼二世都要對大唐在塞浦路斯島上的駐軍開戰了。
一想到同時面對這個世界上最爲強大的兩個帝國,還要面臨着本國叛軍的威脅,皮納爾就是一陣陣的後怕。
“公爵大人!我想這只是一個誤會,敝國國王陛下從來都沒有過要挑釁大唐帝國尊嚴的想法,所發生的一切,我只能說遺憾,這大概是我們彼此缺乏瞭解造成的。”
杜睿冷哼道:“難道皮納爾公爵只打算給我這樣的解釋嗎?看起來貴國還是缺乏誠意!”
“不!不!不!”皮納爾連忙說道,“公爵大人誤會了,發生這樣的事情,敝國覺得很遺憾,只要貴國提出條件,我們會給予賠償的,只不過現在拜占庭帝國危在旦夕,公爵大人,還請您通稟貴國的皇帝陛下,給予我們幫助!”
杜睿當然知道拜占庭帝國堅持不住了,歷史上希拉剋略王朝覆滅,只是因爲內部的起義軍,現在又多了一個阿拉伯帝國,可想而知現在拜占庭帝國的窘境。
杜睿自然不會讓拜占庭帝國就這麼滅亡了,讓阿拉伯帝國一家獨大,那樣完全不符合大唐的利益。
最好的情況就是讓這種亂,不單單是拜占庭帝國亂,還有阿拉伯帝國眼下的紛亂一直持續下去,讓他們的實力,在內亂當中被不斷的消耗,讓他們的國家始終無法統一,這樣才最符合大唐的利益。
而想要達成這個目的,顯然要好好的謀劃一番,如今拜占庭帝國的亂,主要就是來自於克爾鬆人的叛亂,阿拉伯帝國的亂,則是因爲教義不同,導致的叛亂。
不過現在讓大唐出兵,顯然是不可能的,大唐目前最要緊的是發展自身的經濟,海外貿易的利潤巨大,杜睿不可能顧此失彼。
還有最爲關鍵的是,軍方的重新洗牌剛剛完結,各地都擴充了武備,戰鬥力還沒有恢復,這個時候出兵的話,損失太大,得不償失。
杜睿想着看向了內賈德,道:“內賈德使者!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阿拉伯帝國的叛軍首領是祖拜爾!”
內賈德沒想到杜睿會問起這個,愣了一下,道:“是的!您沒有說錯!”
杜睿接着道:“我聽說內賈德一向都是阿拉伯帝國的第四任哈里發阿里的支持者,而貴國的瑪目哈乃菲葉乃是阿里的幼子,祖拜爾舉事之事,還曾將哈乃菲葉陛下推舉爲隱世瑪目,可有此事!”
內賈德面色有些黯然,道:“公爵大人說的不錯,確實有這回事,但是那不過是口頭上的,祖拜爾已經自封爲哈里發,他雖然是阿里陛下的支持者,但是卻根本就不把哈乃菲葉瑪目放在眼裡!所做的,不過就是一種姿態罷了!”
杜睿點點頭,這些事他當然知道,就好像歷史上項梁起兵,擁立了楚懷王熊心一樣,爲的不過就是一個幌子,好號召什葉派一起與葉齊德一世作對罷了。
“雖然只是名義上的歷史關係,但是爲什麼不能好好利用一下,祖拜爾需要哈乃菲葉瑪目的大義名分,如果沒有了這個名分的話,他的起義部隊自然得不到什葉派的支持,或許伊斯蘭王國可以藉由這種名義上的隸屬關係,一起打擊葉齊德一世!”
杜睿說着又看向了皮納爾,道:“皮納爾公爵!只要伊斯蘭王國能夠讓葉齊德一世的後方亂起來,到時候阿拉伯的大軍自然會撤退,君士坦丁堡自然也就沒有危險了!至於怎麼才能讓葉齊德的後方亂起來,我會爲你們謀劃一番的!”
皮納爾知道杜睿出這個主意,無非就是想要坐山觀虎鬥罷了,不過縱然是看穿了杜睿的心思,他也沒有辦法,拜占庭帝國現在沒有別的選擇,一想到他離開的時候,君士坦丁堡的危局,皮納爾就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現在就插上翅膀飛回去,捍衛自己的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