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茲的秋晨已經有了幾分涼意,李佐國雖然昨晚和小云小別勝新婚胡天胡帝了將近一晚,不過早上還是早早的就起牀了,李佐國的武功可不是靠天賦才練到現在這個地步的,那完全是靠的刻苦,小云帶着疲憊的身體想要起身斥候李佐國穿衣,李佐國卻嘿嘿笑着讓嬌慵不堪的小云再睡,自己披上一件外衣就到小樓外的院中開始練功。
拉伸肌肉熱身,十指、上臂、肩膀、腰背、大腿、全身關節,李佐國一絲不苟的全部活動了過來,半個時辰的熱身之後,李佐國將外衣脫去,渾身都有熱氣了,李佐國拿起地上的一個個皮製的馬甲護腕等等裝備往身上穿。
這些皮製的衣服裡面全部是一塊塊的生鐵,總重量加起來達到了一百二十斤,包括護腕,護手,肩甲,上身皮甲,從大腿一直到腳上的護腿,李佐國這一段時間趕路回安西,已經有段時間沒有穿上這套東西了,穿好之後李佐國原地跳了跳,感覺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李佐國就開始打拳,一套李家家傳的虎形象形拳打完,李佐國就拿起地上一根巨大無比的鐵棍開始使招,這是一根一百五十斤的實心鐵棍,兩頭有巨大的像錘頭一般的突起,中間握手出較細,這是專門用來練功的器械。
李佐國這時身上的負重達到了二百七十斤,李佐國慢慢的使開鐵棍,先是架勢。每一個架勢保持五分鐘左右的時間,然後開始掄動鐵棍,巨大的鐵棍在李佐國手中越舞越快。已經發出了嗚嗚的破空之聲。
如此又保持了半個時辰,李佐國突然停止了這樣舞動鐵棍,開始使用抖勁,每一次擊出手中鐵棍都吐氣開聲,鐵棍在擊出的時候突然頓住,然後馬上向另一個方向再次抖擊出去,然後停住。再次抖擊。
這種練功是非常考驗力量和筋骨強度的,李佐國也是在活動開了之後纔開始這樣使勁,纔開始這樣練的時候抖擊幾下就筋骨欲裂要停止了。現在李佐國能夠連續施展這樣的猛擊一個時辰左右。
李佐國的額頭已經見汗,現在的李佐國已經二十歲了,身體基本長開了,身高已經超過了兩米。平時穿上鎧甲之後讓每個見到的人都會有種面對洪荒猛獸的感覺。氣勢廩人,五年的鍛鍊已經讓李佐國完全成爲了一個彪悍強壯的男人,暴露在外面的肌肉如同鐵鑄一般,隨着李佐國使動鐵棍抖動着,散發出雄性巔峰的力量感。
李佐國大喝一聲,鐵棍猛然往地面打下,在靠近地面的時候李佐國猛然收力,鐵棍在尖嘯聲中距離地面一寸左右突然頓住。然而巨大的慣性令鐵棍的棍頭狠狠的點在了地面上,地面是用鵝卵石鋪成。這一下正好擊中一塊拳頭大小的鵝卵石,“轟”的一聲,這塊一般鑲嵌在地面下的鵝卵石頓時碎成了粉磨。
李佐國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慢慢的收回鐵棍,邊上一個巨大的兵器架,上面橫刀、陌刀這類兵器都有,都是放大版的武器,李佐國拿起一把巨大的陌刀又耍了一回,這次卻是慢慢的放鬆運動了,放下陌刀李佐國早上的鍛鍊完成了,開始解下身上裝滿鐵塊的皮甲。
李佐國身上強健的肌肉暴露了出來,只穿了一條布制長褲的李佐國赤裸上身,身上因爲出汗顯得油光閃閃,隨着李佐國慢慢的脫下皮甲,一塊塊輪廓分明的鋼澆鐵鑄的肌肉微微顫動着,就如同西方雕塑一般健美。
李佐國全部脫下皮甲,慢慢的晃動頭部,邊上一張冒着熱氣的毛巾遞了過來,李佐國順手接過,先擦了把臉,然後在身上胡亂抹了兩把,將毛巾遞給站在旁邊的鄭春雲,李佐國一邊披上外衣一邊說道:“常奴,等下你去告訴我的親兵,讓楚天舒李逸他們半個時辰之後來都護府。”
鄭春雲點點頭,低聲應到:“是。”
李佐國轉身走向小云的小樓,一樓的廳中已經擺好了早點,小云不堪撻伐還在樓上酣睡,李佐國也不等她,就開始吃了起來,吃完之後李佐國徑直到樓上的澡房衝了個熱水澡,然後穿上官服就往前面的府衙走去。
走到門口鄭春雲迎了上來,跟隨在李佐國身後,然後二十名親兵也跟了上來,排成兩排跟在鄭春雲之後,李佐國負手當先,不一會就走到了前衙,李佐國一進都護府前衙的大廳,裡面本來嘈雜的聲音一下消失了。
李佐國徑直走到廳中唯一的一張椅子中面朝大門坐下,鄭春雲叫到:“鎮守使到,文武參拜。”
廳中的官員文官以楚天舒打頭,武官以李逸打頭,一起對李佐國行禮,李佐國突然想起了百官朝拜皇帝的場面,不由轉頭好笑的看了鄭春雲一眼,然後說道:“免禮吧。”
衆人直起身,文官明顯人數要少於武將這邊,因爲有十幾人現在正在牢中呢,剩下的十幾個文官臉上都有些不自然,李佐國不動聲色,慢慢的說道:“某這次回來,有幾個事情要安排,李逸,先說下安西四鎮駐軍將領的情況和軍力吧。”
李逸已經是身穿四品武將的官服,黑色的長鬚一直垂至胸前,看上去完全不像一個讀書人的模樣了,就是一員統兵大將,李逸轉出列抱拳說道:“是,現在安西四鎮疏勒的統兵將領是段珩,兵力兩萬,達倫關守將是高成偉,兵力一萬五千,段天和將軍鎮守安齊斯關,兵力三萬,碎葉鎮守將是劉瀚將軍,兵力抽調到鎮守使手下一半,現在是三萬,于闐的守將爲阿力射將軍,只有一萬五千兵力,上面的兵力都是正兵和輔兵各半的配置。
不過只要有警,整個安西現在有軍府兩百一十二個。每農府可抽調出兵力四百,牧府可抽調騎兵一千,還可有十以上萬兵力可用。新的一百三十一個軍府正在建造,到明年中旬也可以抽調兵力了,牧民的軍府只要一形成,就可以馬上抽調騎兵,現在我們兩百一十二個軍府務農的軍府有一百八十個,放牧的軍府三十一個,放牧軍府的人數要超過農府一倍還多。
鎮守使。這是我安西大都護的兵力情況。”
李佐國滿意的點點頭,說道:“不錯啊,我這邊帶出去了二十萬兵力。居然大半年的時間又能夠有二十萬軍力可用,李逸你做得不錯,楚天舒,那軍械的情況如何?”
楚天舒也出列行禮之後說道:“稟報鎮守使。現在我們的疏勒軍造局已經有兩萬人在製造各種軍械。不過因爲軍隊數量太多,還不能夠完成全部軍隊的裝備,軍府的士兵只能夠用皮甲,武器也只是簡單的橫刀和長矛,幾個軍鎮的正兵的換裝倒是完成了,兩百個騎兵旅的裝備也全部換裝完畢,不過因爲新招的士兵還沒有訓練完成,還沒有形成完全的戰力。”
李佐國點點頭。說道:“那糧食的狀況如何?現在我們小小的一個安西,已經有四十萬常備軍了。現在負擔很重是吧?”
楚天舒說道:“我們現在光靠軍府的屯田和放牧的肉類,基本上糧食需求能夠持平,要是要對什麼地方用兵的話,那就不夠了,因此這半年多我們一直往安西周邊的國家買入糧食,軍糧的主要儲備就是靠貿易得來,今年新建的一百三十個軍府馬上就能夠有收成,我們依賴外部購糧儲備軍糧的方式就能夠得到緩解了。”
李佐國說道:“不錯,楚大人做得很好啊,我這邊已經命段天和段副都護從關中抽調人口來填充安西、隴右和河西,第一批就能夠有一百萬人口以上,安西我安排了五十萬人過來,到時候你負責將他們安置妥當,安西的軍力現在不用保持那麼多。”
說道這裡李佐國轉向李逸:“我回來就是要安排一下再次精簡一批士兵,府兵每年訓練的時間能夠有四個月,跟現在唐軍的水平還要超出,常備兵我希望能夠壓縮到三十萬以內,我預計到明年年底都不會再有大的戰事,唐軍已經被我們打怕了,安祿山被壓縮在洛陽,史思明在幽州元氣大傷,現在也是我們修整的時候,我準備在入冬前將關中至少再抽調出兩百萬左右的人口,在隴右、河西和朔方建立兩千個左右的軍府,這樣藏兵於民,我們也能夠減少軍隊的開支。
在長安的軍隊除了騎兵外,步兵進行輪換,每三個月輪換一次,沒有見過血的士兵訓練得再好也沒用,大的戰事沒有,小規模的戰事要不停的打,要打得史思明、安祿山和李隆基沒有時間進行春耕,只要明年秋收沒有大的災害,後年就是解決他們的最好時機。”
李逸問道:“鎮守使,我們難道要同時對三個地方開戰?那壓力不是很大?”
李佐國笑道:“以我們的兵力、裝備水平和精銳程度,我們打哪一家都是有絕對的優勢,但是對三家一起開戰,我們的力量還是不足,我計劃的三步戰事,第一步是明年中旬,由李護開始,先消滅史思明,奪取河東,范陽,平盧三道,真正的將洛陽的安祿山困住,第二步就是明年秋天開始,李護由北向南攻,我由西向東攻,打下洛陽,擒殺安祿山,這樣一來我們手中就握有河北、關中兩處人口最爲擊中的地方,統一了整個北方,然後再修整一年,後年出兵攻擊南方,這就是我的三步計劃,你們有什麼要補充的?”
李逸想了一下說道:“安祿山和史思明雖說都遭到了重創,不過只用那麼短的時間能不能真正的消滅他們?而且現在我們兵力雖然不少,但是打下的地方都要留守兵力,這樣地盤越大兵力越分散,對於我們攻略北面史思明和東面安祿山並不利,凌雲以爲應在關中隴右等道也實行府兵制度,這樣一是加強了地方的統治力度,二是能夠隨時抽調府兵進行征伐,常備軍的消耗實在是太大了。”
李佐國笑了:“凌雲你的想法和我不謀而合。我們要是專門從安西抽調軍力,路上的時間長不說,光是一來一回的軍糧消耗就不是個小數。府兵的最關鍵還是在於田地,所以我的這個計劃建立的基礎就是明年的屯田情況,如果明年農耕和放牧的情況不好,也不見得明年就一定出兵,主要是要以我們的糧食決定軍事,窮兵黔武是取禍之道,我們一下吞了太大的地盤。也需要時間來消化。”
李佐國環視一圈,臉色變得嚴肅,對李逸說道:“我將龜茲交給你。你弄了個秦一洲起兵來給我,現在是怎麼處理的?”
李逸面帶慚色說道:“末將考慮不周,本以爲一干文官能有多大能力,想要全部引出來一網打盡。沒想到秦一洲居然還請了原來的馬賊到都護府來暗殺。驚擾了鎮守使的家眷,末將願受鎮守使的懲處。”
李佐國問道:“人都拿下了?”
李逸回答:“全部拿下了,包括進府的馬賊家眷已經全部抓到,因爲有兩千多人,龜茲牢房不夠,一部分關在城外末將的軍營之中。”
李佐國臉上露出了森冷的殺氣:“自從某在安西掌權以來,開商路重民生,爲了讓各位官員能夠體面。讓出大通商行的股份,同時設立養廉銀庫。你們自己問問,和六年前比,收入多了多少?吃我的,用我的,還要我撐起面子,這官難道當得不舒服?一句君臣大義就要跳出來作怪造反,還用這麼卑鄙下流的招數,想要動李某人的家眷,當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當某的劍不利麼?”
李佐國這話一出,其中的殺氣令一衆文武全部噤若寒蟬,幾個文官全身都發起抖來,武將雖然沒有參與此事,但李佐國利劍一般的眼神一掃,這些彪悍的戰將都覺得心驚肉跳,紛紛低下頭去。
李佐國慢慢的說道:“十四名主犯全部斬首,家中直系男丁也全部斬首,女子全部送到邊鎮爲奴,其餘的男子編入苦力營挖礦,時間爲十年,不得提前放出,李逸,你捅出來的漏子你去處理這事。”
李逸苦笑一下低頭道:“末將遵令。”
李佐國這時臉上鬆弛了下來,笑道:“不要都垮着臉,你們做得不錯,這半年我不在安西,一切做得井井有條,有過當懲有功當獎,我是要獎勵你們的,不過現在我們安西還沿用大唐的一套官職顯然是不適合了,在長安時段天和就和我說過這事,我這一個多月也在考慮此事。”
楚天舒這時馬上說道:“臣請鎮守使登基稱帝,以正名分,爲我文武激勵士氣。”
李佐國哈哈大笑:“稱帝?難道要我學安祿山那老匹夫,什麼都沒有準備好就登基稱帝,現在被打得縮回洛陽瑟瑟發抖,我李佐國不會這樣急迫,先不搞什麼稱帝,我決定先用漢時的官職,設三公九卿,每州縣,人口二十萬以上設郡,主官爲太守,太守下設立巡防使一名,主簿一名,書辦若干,同時設立七大將軍十二將軍職位,大將軍分前、後、左、右、車騎、驃騎、衛七大,十二將軍分三等,根據駐地不同冠名,爵位分公侯伯子男,分文武,不設縣鄉之分,爵位分世襲和非世襲兩種,封地每代遞減,爵位同樣每代遞降,三代之後就削減收回,鼓勵你們獲得爵位的後代努力上進,每三郡設立刺史,刺史直接向我負責,太守、刺史、縣令爲文職,不再過問軍事,所有的領兵將領不得過問民事,一萬人以上的部隊設立隨軍長吏、隨軍參軍,並設副將兩名,主將身亡由副將接替。”
李佐國一邊說一邊觀察下面文武官員的表情,見到每人臉上都沒有特別的神情出現,轉念一想,其實安西自從李佐國起兵以來,對於前途和官位肯定是要進行調整的,李佐國的手下文武官員心中早有準備,所以李佐國說出這話根本沒有意外。
李佐國接着說道:“大唐取禍之道在於節度使制度,節度使權力太大,軍政權力集中於一人之手,一旦用人不當,就會遺禍千里,所以軍政分開勢在必行,從此民政和軍事各不相干,軍隊兩千人以上的調動必須要六大將軍以上的批准才能進行,所有將軍直接聽命與我,凡是文職官員干涉軍事的,一律問斬,你們可有異議?”
楚天舒率先躬身,大聲說道:“鎮守使所說爲立國之道,理當如此。”
所有文武官員都反應了過來,一起大聲說道:“理當如此。”
李佐國滿意的說道:“好,現在某自領大司空一職,李護爲前將軍,其餘兩公空缺,李逸爲後將軍,阿力射爲左將軍,段雲天爲後將軍,段天和任治粟內史兼長安刺史,楚天舒爲典客兼安西刺史,其餘職位暫時空缺,等到各位都立有功勳之時,少不得能夠登上高位,好了現在都下去吧,楚天舒和李逸留下。”
文武官員一起行禮退下之後,李佐國招李逸和楚天舒進內小廳中商議其餘的文武官員官職的分封問題,這是一個系統的改變,非一時之功,李佐國是要先將架子搭起來,到時候往這個框架之中填充官員即可。
至於稱帝,李佐國相信只要時機成熟,將整個天下掃平之後,一切問題都是順理成章,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