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范陽住了一晚後,房遺愛就得起身會濟南府了,這事還多着呢,哪能待這裡享福啊。
正打算上馬呢,府裡就駛出輛馬車來,房遺愛正納悶呢,就見盧水月從馬車裡探出了頭。
“貝兒姐,你這是要去哪?”房遺愛撓撓頭,怎麼瞧盧水月這架勢,跟出遠門似的。
“去濟南府啊,還能去哪,快前邊開路!”盧水月說着還衝房遺愛打了個響指,這下房遺愛鬱悶了,怎麼也沒個人來管管啊,大舅父呢,二舅父呢,還有那個外公呢?
“貝兒姐,你好好的去濟南府幹嘛,快回去吧,這路上這麼冷,別凍壞了你!”
“去你的,好久沒見美銀姐了,怪想她呢,倒是你,要是不走,姐就先行一步了!”
“得了,還是小弟給你開路吧!”房遺愛也想明白了,估計這表姐早把二舅父給說服了,否則依着二舅父那脾氣早跑出來把她拎回去了。
回到家的時候,房遺愛兩個臉都凍的通紅了,盧水月倒是挺自在的,這車上有個小爐子,根本就不會覺得冷。看到房遺愛把盧水月也帶回來後,房美銀忍俊不禁的笑道,“貝兒,你咋跟着來了?”
“美銀姐,貝兒不是想你了麼,前段時間就想去萊州找你了!”盧水月抱着房美銀的胳膊可親熱了,房美銀也拿這表妹沒辦法,看房遺愛脫掉披風就想往後屋鑽,房美銀趕緊攔住了他,“小弟,先別忙着進去,先去客廳吧,你這前腳剛走,咱府上就來客人了。”
“來客人了?誰啊?”房遺愛還真猜不出是誰來。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海棠正陪着呢!”房美銀說完就拉着盧水月進屋敘話了,房遺愛一腦門的疑惑,這二姐挺知禮的一個人,怎麼今天不陪客人,倒陪起盧水月來了,不會那來的是什麼惡客吧?一想到惡客倆字,房遺愛就想到李佑,踏踏的走到客廳門口,房遺愛就聽到了裡邊的談話聲,這聲音聽上去不是李佑啊。推門瞧了瞧,居然是倆熟人,李景恆和李雪雁。
“嘿,恆哥,你咋跑來了?”房遺愛一看是熟人,也沒那麼多講究了,做火盆旁就烤起了手。
李雪雁有些不悅的哼了哼,這個傢伙,當她是透明人了?
“俊哥,你這倒是忙得很呢,昨個來府上居然還撲了個空!”李景恆也是覺得有點冷,這抱着茶杯也不喝,光暖手了。
“別提了,哪有恆哥你舒坦啊?”
“俊哥,爲兄可舒坦不到哪裡去,這整天被人煩的!”李景恆說着就拿眼瞄了瞄李雪雁,惹得李雪雁一陣嬌嗔,“哥,你說就說,看我作甚?”
李雪雁瞪了房遺愛一眼便拉着玲瓏出了客廳,這下屋裡就剩倆大男人了。這人少了說話也方便了,房遺愛有些壞笑道,“恆哥,這次來濟南府所爲何事?總不會專程來看小弟的吧?”
“你還說,還不是你惹出來的事,那個郭胖子你殺了也就是了,還非得送到任城來噁心人!”
“有什麼不妥麼,嘿嘿!”房遺愛笑着裝起了糊塗,其實他一開始也不知道鄭麗琬的用心,到後來才知道這女人居然還按着別的心思。這把一個朝廷命官送給李道宗砍,這李道宗就是想保持低調都不行啊,說白了鄭麗琬這是借郭胖子逼李道宗重出江湖呢。
“你就偷着樂吧,這次算是遂了你的意了,前些日子我父親已經決定把府上的事情交予爲兄了!”
雖然手握王府權力,但是李景恆可不見得能高興起來,如今王府面臨的苦難可多着呢,首先一個問題就是勢力薄弱缺少根基。由於這些年李道宗潛心修學,與朝堂的來往也少了,搞得連點鐵桿盟友都沒有了。
“哎,看來叔父還是沒有放下心事啊!”
“呵呵,俊哥,那些事又哪是那麼容易放下的,父親一直都覺得自己對不住建成太子,若是當年他肯說句話,也許就能給建成太子留下點骨血了。”
房遺愛哭笑着嘆了口氣,“恆哥,小弟倒是覺得叔父沒有這麼做倒是對的,死一家人,總比死兩家人的好。”
“呵呵,那倒也是,行了,不提這個了,要是被別個聽去,咱哥倆就得去菜市口看風景了!”李景恆拿着鐵棍挑了挑炭盆,蹙眉思索了一下後,他才輕聲說道,“俊哥,過幾日爲兄打算親自去趟京城,這既然決定做些事了,總得過去露露臉吧。”
“那敢情好,到時候小弟大婚的時候,恆哥可得去一趟啊!”
“俊哥,你這是惦記爲兄的賀禮呢,還是惦記別的呢?”
“嘿嘿,都有,都有,恆哥明白就好!”眨眨眼,房遺愛給李景恆遞了個男人才會懂的眼神。
“你呀!俊哥,等到了長安後,爲兄就得靠你引薦下了,你也知道,就父親這些年,爲兄早和京城裡斷了聯繫了!”
房遺愛也懂李景恆的難處,別看他是個小郡王,但是在京城裡,要是沒房遺愛引薦還真沒人會鳥他。就拿那些狐朋狗友來說,哪家不是國公親王的,誰又會把一個任城王府當回事。
拍了拍李景恆的肩頭,房遺愛笑道,“恆哥,莫急,慢慢來,這萬事開頭難,再怎麼說,你這條件也比小弟強多了,當年小弟在長安城裡那可是臭大街的人物,就到了現在,這長安三大紈絝,小弟還佔着個位子呢。”
“哈哈,你也真敢說,恐怕當年數遍長安城,也就數你這個紈絝公子最膽大了!”
李景恆也是感慨良多,有些東西丟下了,再想拾起來,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在這個豪族林立,英才輩出的年代裡,想重振任城王府,不辛苦些又怎麼能行呢。李景恆自認爲已經算是不錯的了,但是在長安城裡像他李景恆這樣的人物可太多了,李業詡、李敬業、程處默、長孫衝、段瓚,哪個不是一身本領呢,至於房遺愛,那就更不用說了,這可是未來大唐新一輩兒當之無愧的領頭人,就連長孫衝都被他壓住了。
在濟南府住了兩天,李景恆就帶着李雪雁離開了,走的時候,李雪雁自然要免不了嘮叨幾句。
這幾天,齊魯大地一直是昏沉沉的,就連房遺愛這個氣象盲都知道快要下雪了,瞧這鬼天氣,恐怕這雪還下不小。
秦虎不負厚望的領着人回來了,在跟着洋鬼子在海上飄了兩天後,秦虎總算知道大海的可怕性。
“少爺,東西取回來了,就是那個那個啥”秦虎說話吞吞吐吐的,顯得好生爲難,房遺愛撓撓頭很不爽的說道,“虎叔,你搞什麼鬼,到底是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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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少爺,我也沒法說,你還是自己看吧!”秦虎拍拍手,四個人便擡着一口箱子走了進來,這箱子一進屋,房遺愛就聞到了一股子濃濃的黴味,海棠忍不住捂住了鼻子,“秦將軍,這裡邊到底是什麼,怎麼這麼大味?”
“我也不知道是啥,反正那毛鬼子一口咬定這就是他所說的豐收之法!”
這可就奇了,房遺愛站起身就把箱子打開了,看着裡邊那黃騰騰的東西,他整個人都愣住了,這這不是棒子麼,不,應該是叫玉米纔對。伸出手捏了捏,居然軟軟的!這下房遺愛差點沒氣瘋了,揮着手就叫了起來,“虎叔,去,把那個毛鬼子給我提上來!”
房遺愛如此氣憤,可着實讓海棠嚇了一跳,“公子,你這是咋了,那捲毛鬼惹你了?”
“惹了,惹大發了,今個這個毛鬼子要是不給我個解釋,本公子就把他活煮了!”房遺愛自從看到玉米後,就有種被上天眷顧的感覺,可是爲什麼那些玉米偏偏被人煮了,暴殄天物啊。
捲毛鬼嚇壞了,這些黃皮膚的人太野蠻了,怎麼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看着蹲地上的捲毛鬼,房遺愛氣哼哼的吼道,“蘿蔔特,你告訴我,這玉米是誰煮的?”
“me,哦,是我,來的時候,餓了,煮着吃!”蘿蔔特一邊說還一邊比劃着,彷彿做了啥大事似的,房遺愛那個氣啊,照蘿蔔特頭上就來了一巴掌,“吃吃吃,吃你mum啊!”
“你,打人,no好人!紳士的,不是!”蘿蔔特藍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要不是打不過這個黃皮膚,他非得決鬥不可。
“紳士?紳士由rsister,你們大不列顛還一羣穿褲衩的原始人呢,你還有臉跟本公子講紳士。說,還有沒有沒煮的,要是都煮了,你也不用活了!”
一聽要死,蘿蔔特趕緊揮舞起了手,“nonono,有的,下邊,下邊有的!”
聽了羅伯特的話,房遺愛趕緊扎進箱子裡扒拉了起來,也顧不得那些熟玉米的酸臭味了,知道折騰到下邊房遺愛總算找到生的了,看着那幾個玉米,房遺愛差點哭出來。激動,太激動了,這一刻房遺愛好想感謝一些上帝,這羅伯特是上帝養的好兒子啊。房遺愛抱着個倆玉米又是親又是舔的,搞得海棠差點哭出來,“公公子,你別這樣,你這是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子要發了,咱們大唐朝再也不用捱餓了!”房遺愛笑得瘋瘋癲癲的,可笑了一會兒後,他就愣住了,不對勁兒,怎麼沒人附和一下呢。嗯?海棠這是咋了,怎麼還哭起來了,難道高興地?
“公子,你這是咋了,你可別嚇婢子!”說着海棠臉龐上便掛上了兩道清淚。
“丫頭,別哭,別哭,公子好好地啊!”房遺愛也知道哪出問題了,敢情是太激動了,扔了倆玉米,房遺愛就安慰起了海棠。解釋了好幾遍後,海棠才平復了下來,她撅着嘴埋怨道,“公子,不就個玉米麼,你用得着這樣麼,搞得婢子以爲你得了失心瘋了呢!”
這時候,房美銀和盧水月也一臉擔憂的趕了過來,到了屋裡後,房美銀就納悶了,“鐵靺,你搞什麼鬼,你家主子好好地,哪裡瘋了?”
“啊,剛明明瘋了的啊!”鐵靺不解,難道自己眼花了?
“滾蛋,你才瘋了呢!”房遺愛照鐵靺屁股上就是一腳,這個夯貨聽風就是雨的,也不知道求證一下。
跟房美銀解釋了一下後,她才放下心來,末了房美銀還瞪了一眼鐵靺,“以後仔細點,別一驚一乍的,嚇死個人了。”
“是,保證以後不這樣了!”鐵靺老老實實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但是他還是搞不懂,一個玉米有那麼重要麼?
一改臉色,房遺愛笑得那個燦爛啊,連帶着對蘿蔔特也好了許多,扶起蘿蔔特,房遺愛拍了拍他的肩頭,“蘿蔔特,你的,上帝的兒子,上帝的好兒子!”
聽了房遺愛的話,蘿蔔特無比幸福的笑了,這是他這輩子聽到的最美妙的話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