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的人非常多,這送賀禮說好話的,還真是囉嗦個沒完,房遺愛足足等了倆時辰,還沒見宣政殿裡有半點鬆動的情景,沒轍了,房遺愛摸摸肚皮衝程處默擺了擺手。
“程老大,你先吹着點,小弟去找點吃的,瞧這情況,一時半會兒是完不了了!”房遺愛是真的餓了,早飯就喝了一點粥,午飯又沒吃,要是一直等到李世民開晚宴,那還不得餓死?房遺愛剛走了沒兩步,身後的程處默就低聲叫道,“俊哥,給爲兄帶點回來,虧得沒進去湊熱鬧,不然想吃點東西都不成!”
“等着吧!”房遺愛一路直奔御膳房,這肚子餓了,自然是要找廚房了。剛一進御膳房的院門,房遺愛就扯着嗓子嚷嚷了起來,“辛管事,辛管事,給本公子弄點吃的,這可餓死老子了!”
往常只要房遺愛一叫,辛管事就會屁顛屁顛的跑出來,可是這回他叫了半天,那辛管事愣是沒啥反應。房遺愛心裡有點不舒坦了,這個辛管事腦仁大了,竟然敢無視他房二公子了。房遺愛氣沖沖的往屋裡走,可是剛走了兩步,就見門口走出了一個女人。這女人雍容華貴,端莊無比,臉上還掛着一絲不悅的之色。
房遺愛傻眼了,怎麼會是長孫皇后,這個時候,長孫皇后不是應該在宣政殿裡接受使節朝賀的麼?
“俊兒,你大呼小叫的,成什麼樣子?”長孫皇后忍不住虎了下臉,她也是放心不下,才借個由頭出來吩咐下御膳房的,沒成想這人還沒走呢。就聽到房遺愛在外邊嚷嚷了。
房遺愛也不敢反駁,只好低着頭不好意思的笑道,“母后,孩兒知道錯了,你咋不在宣政殿裡,跑御膳房做什麼來了?”
“還不是放心不下麼,今晚上你父皇要大宴使臣,我怕出點差錯,便過來吩咐一聲。倒是俊兒你,這可是使臣朝賀的好日子。你不進殿裡看着,在外邊呆着幹嘛?”
“呵呵,還是別了,孩兒可受不了那羣番邦蠻子,嘴上說的漂亮。肚裡卻是一堆雞鳴狗盜的心思。還是在外邊守着的好,也省的那些蠻子不懂規矩。惹出什麼事端!”
長孫皇后苦笑着搖了搖頭。她也知道房遺愛的狗熊脾氣,“俊兒,你先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吧,一會兒隨我回宣政殿,你這堂堂駙馬都尉,不在殿裡待着。成何體統?”
“.....呃,母后,你稍等,小婿那點東西就跟你走!”房遺愛也沒招了。長孫皇后在盯着他,他還能拒絕麼。找辛管事要了幾塊點心,房遺愛就狼吞虎嚥的填了下肚皮,一路上,房遺愛還不斷地吃着,惹得身後的宮女一陣嬌笑。長孫皇后寒着臉冷聲哼了哼,“真是膽子大了,連駙馬爺也敢取笑了?”
“皇后娘娘恕罪,婢子們不敢了!”幾個宮女嚇得脖子一縮,趕緊討起了饒。房遺愛倒不覺得有什麼丟臉的,他拱拱手,笑着說道,“母后,就別難爲這下丫頭了,反正孩兒又沒缺啥少啥的!”
“你啊,就是不講究個規矩,我可是聽長樂說了,現在你院裡的那些丫頭可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不是母后說你,你好歹是皇家駙馬,當朝將軍,以後也注意點分寸!”長孫皇后這麼說也是爲了房遺愛好,對下人好,那不算壞事,但要是亂了規矩,就不行了。
房遺愛尷尬的撓了撓頭,他倒是想改改規矩,問題是那些丫頭們還能改的過來麼?“母后訓的是,以後孩兒一定改!”
瞧房遺愛的眼色,長孫皇后就知道今個這話是白說了,“得了,你家的事情我也懶得管,只要別讓人看了笑話就成!”
隨着長孫皇后從側門進了宣政殿,話說,房遺愛還是第一次從側面的甬道進來,這條甬道可是李世民專用的。房遺愛不聲不響的進了宣政殿,可苦了在外等候的程處默了,這傢伙等了半天都沒等來房遺愛,只好空着肚子找宮女太監要吃的了。
長孫皇后自然坐在李世民身邊的,而房遺愛掃了一圈就站李恪身後去了。往臺上瞅瞅,長樂也坐在上邊呢,哎,李世民還真是個女兒控,李恪都沒享受坐着的待遇,倒讓長樂享受了。
房遺愛剛站定沒多久,李恪就後退一步,腳後跟使勁兒的踩了踩房遺愛的腳尖。見房遺愛疼的皺眉頭,李恪小聲道,“俊哥,捨得進來了?”
“什麼叫捨得進來了?爲德兄,你還是老實點吧,父皇可還看着我們呢!”房遺愛這話,李恪自是不信的,可他倆眼往臺上瞄瞄,便趕緊站直了身子。原因無他,李世民正笑眯眯的往這看呢。
看多國使節進獻賀禮,一點意思都沒有,站了一個時辰,搞得房遺愛都想打哈欠了。還好,就在房遺愛失去耐心的時候,整個賀禮程序總算走完了,在一片山呼萬歲之後,使臣們也慢慢離開了宣政殿。一散夥,房遺愛就想出去透透風,可是人剛轉過身,就覺得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扭過頭,看到趙衝那張臉撲了過來,房遺愛縮縮脖子,翻着白眼問道,“老趙,你搞什麼鬼,陛下都快走了,你還不趕緊跟上去!”
“二公子,陛下找你去一趟!”趙衝說着,手還朝臺上的李世民指了指。轉頭瞧了瞧,李世民果然正衝他招手呢。
房遺愛相當的納悶,使節們都去北苑參加宴席了,李世民這個時候喊他去幹嗎?一路疑惑不解的,房遺愛隨着李世民來到了甘露殿。
本來以爲李世民又想找他商量點餿主意呢,結果進了宣政殿卻發現屋裡還坐着一個人,那人頭上纏着一個吐蕃樣式的帽子,就連衣服也是毛邊的藏袍。房遺愛細細觀察了一下,這人約有四十歲左右,身高中等。但頗爲健壯,留着一圈的絡腮鬍。
那人向李世民躬身行了一禮後,也頗有興致的觀察起了房遺愛,這下,房遺愛倆眼就瞪大了,這到底是哪國蠻子,居然敢跟他房某人對視了。
“你是何人?”房遺愛可不是好惹的主,這番邦蠻子連個名號都不報,這不是擺明了沒把他房某人放在眼裡麼?
見房遺愛又散發出一股彪悍之氣,李世民趕緊咳嗽了兩聲。他瞪瞪眼,衝房遺愛虎着臉喝道,“房俊,你咋說話呢,這位可是象雄國國王曲松殿下!”
啥?國王曲松?那不是樨樽的父親麼。換言之就是他房某人的泰山老岳父了,吞吞口水。房遺愛趕緊放緩神情。躬身向曲松行了個大禮,“岳父在上,請受小婿一拜,剛小婿多有得罪,還請岳父莫要怪罪!”
曲松似乎並沒有受什麼不悅,他扶起房遺愛。很是爽朗的笑道,“趕緊起來,若是剛纔你退縮了,我倒要瞧不起了。呵呵。我曲松的女婿,那定然要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才行!”
關於房遺愛的事情,曲松知道的也不少了,尤其是樨樽的信中,總是若有若無的說房遺愛是個難得的勇士。之前,曲松是不怎麼放在心上的,可今日一見,他徹底放下了心。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卻可以和他曲松正面對視,而毫不遜色,光這份勇氣,就值得人佩服了。
見過禮之後,房遺愛不禁露出了幾分詢問之色,他記得,曲松可沒有經過落馬亭,好像連情報處也不知道他來長安的消息。
李世民也知道房遺愛在想什麼,讓房遺愛坐在椅子上之後,他笑着解釋道,“俊兒,你也別瞎猜了,曲松國王是秘密進京的!”
“嗯?父皇,難道吐蕃人又有行動了?”房遺愛瞬間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能讓曲松如此小心應對的,那只有吐蕃人了。雖然在西域,突厥人才是最強橫的,但是那也只限於西域草原上,要是在西北高原上,突厥人還真鬥不過象雄國。
“是的,幾日前秋倉五衛秘密將兩衛近三萬人馬調往了孫波如一帶,其目的還不太明確!”李世民此話一出,房遺愛心中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看來噶爾木的人已經開始準備了啊。孫波如是白玉城西邊的一片廣闊地帶,從孫波如往西就可以直接進入吐火羅,向東北,則可進逼多瑪城,李世民搞不懂吐蕃人的目的,也不是什麼奇怪事。
既然李世民已經提到這事了,房遺愛便隨口說道,“父皇,如果吐蕃人進逼孫波如是事實的話,那我們就不得不防了。一旦吐蕃人兵鋒直指白玉城,那馬爾康就要不穩了。”
“不錯,今日找你來也是爲了這事,俊兒,朕已經和曲松國王商量過了,朕打算讓拓跋擒虎回到馬爾康!”
“這.....父皇,讓拓跋擒虎回馬爾康是個好辦法,但是萬一拓跋擒虎不受控怎麼辦?”雖然心裡一千個答應,但是房遺愛還是表現出一副擔憂的表情。
李世民似乎也早想過這一點了,他點點頭苦笑道,“朕也想過了,等拓跋擒虎回去之後,就讓執失思力率右屯衛駐兵秦州。如此一來,既可以防範馬爾康,也不至於讓拓跋擒虎太反感!”
房遺愛心中暗自搖了搖頭,李世民還是小瞧拓跋擒虎了,要是拓跋擒虎真的反叛的話,秦州的右屯衛根本不可能迅速抵達鬆州城。而拓跋擒虎也有能力迅速攻克鬆州、岷州,進而和威逼興州與秦州一帶。不過,既然李世民如此有信心能控制住馬爾康,房遺愛也不會傻到指出李世民的破綻。
“父皇說的是,若你已經確定了,那小婿會抽時間和拓跋擒虎談一談,爭取讓他早日回到馬爾康,以防止發生什麼意外情況!”
“嗯,如此最好。俊兒,曲松國王不方便露面,你就想辦法讓他和你媳婦見個面吧!”李世民這麼一說,房遺愛只好笑着點了點頭。恐怕這纔是李世民喊他來的主要原因吧,畢竟曲松要見的樨樽。
商量了一點事情後,李世民便將甘露殿留給了房遺愛和曲松,見沒了別人,房遺愛也隨意了許多,他向曲松拱拱手,笑着說道,“岳父大人,等宴席結束後,小婿就安排你和銀兒見面。只是,小婿還有個不情之請!”
“好小子,說吧,咱象雄人沒那麼多規矩,你有話直說便是了!”
“呵呵,小婿想請岳父大人把鬍子刮掉,這樣就沒有那麼扎眼了!”
聽了房遺愛的話,曲松哈哈大笑了起來,“老夫還以爲啥事呢,不就是颳去鬍子麼,呵呵!”
曲松如此爽朗,房遺愛倒是省了不少心,就怕碰到李世民這種死要臉皮的黑心岳父,要是李世民也像曲松這樣,那該多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