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女俠一直很不服婉柔,無論是頭腦還是手上功夫,她都覺得紫鴛姑娘該叫她一聲姐纔對。正因爲這種不服,她心中才有着諸多想法。
“紫鴛,本姑娘要跟你比武!”珞女俠此話一出,受驚的可就不單單是聞琦了,就連耍鬼頭刀的房遺愛都被吸引住了,珞女俠跟婉柔打,那可是難得啊。婉柔可沒心思跟聞珞打,她衝聞珞努努嘴,輕飄飄的說道,“沒興趣,要打找房俊去!”
“....”房二公子好不失望,眼瞧着珞女俠就要發表了,房遺愛扔掉手裡的唐刀快步跑了過去,等他貼着聞珞的耳朵說了幾句後,就見珞女俠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婉柔好不奇怪,房俊到底說啥了,竟然把聞珞哄得如此聽話?
婉柔就是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想到房遺愛說啥的,就在剛纔,房二公子給聞珞出了個餿主意,那就是讓珞女俠和婉柔比比誰的牀上功夫厲害。若說別人不會同意,那珞女俠還是會同意的,她沒信心用劍打敗婉柔,但是在牀上戰敗婉柔還是非常有信心的,再怎麼說她跟房二公子也是老夫老妻了,那牀上本事還能輸給婉柔這個小菜鳥?
婉柔不知道聞珞哪來的自信,無論比試啥,她都不會輸給聞珞的,論劍術,聞珞不可能贏,論頭腦,更不會輸,論琴棋書畫,估計珞女俠比都不會比,想了一圈,婉柔也想不到珞女俠有什麼能贏的。
做爲西跨院的女主人,長樂可不會鼓勵這種打架鬥毆的事情發生,柳眉一豎就將珞女俠趕進了屋。
滿月酒的日子快要臨近了,房遺愛卻沒留在家裡,而是領着聞珞鬼鬼祟祟的來到了城南皇家林苑,在皇家林苑有着不少負責養殖的花工,房遺愛打聽了一下才找到了一名上了年紀的老匠人。將老匠人帶到屋裡。房遺愛笑呵呵的說道,“老人家不用擔心,房某找你只是想向你請教一下而已,來,您老給瞧瞧。這葉子是什麼樹上的!”
房遺愛將那片古怪的葉子放在了桌上。那老匠人便趴在桌上看了起來,也許是因爲房遺愛沒有架子吧,所以那老匠人說起話來也沒什麼壓力。他觀察了一會兒,便有些賣弄的說道,“哎,房將軍,你若是問別人,那還真不一定知道,問老朽啊,那可是問對人了,這種葉子。除了老朽,整個大唐也沒幾個認識的!”
房遺愛還算有點耐性,但凡有點能耐的,那肯定少不了愛賣弄的臭毛病,房遺愛耐性夠,聞珞可沒那麼大耐性。她抽抽鼻子冷哼道,“你這老頭還有完沒完了,知道就快點說,哪來這麼多廢話?”
“嘎”老頭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得意的有點過頭了。對面可是鼎鼎大名的房二公子,豈是他這個老頭子能教育的,雙手一拱,老匠人誠惶誠恐的說道,“房將軍,對不住,老朽這老毛病了,還請見諒!”
“無妨,老人家,你快給說說,這葉子到底是何來路?”房遺愛倒不怎麼在意,便出聲安慰了下老匠人。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老匠人指着葉子頗有些感慨的說道,“若老朽沒看錯,這葉子應該是生於高句麗的團扇,此種團扇就是在高句麗也只有北部山區纔會有,在我大唐就更不可能有了。之所以認識這種團扇,那也是老朽十二年前曾經接到過一些高麗人送來的團扇。”
“嗯?老人家,那這種團扇在咱林苑中可有種植?”房遺愛心中一動,本能的覺得自己已經抓到了什麼,只是還不甚清晰而已。
那老匠人搖了搖頭,苦笑道,“沒有的,那些團扇甚難種植,在林苑中種下沒多久就死掉了,倒是鄭王爺曾經要去了一些,也不知道存活情況怎麼樣!”老匠人說完就皺了皺眉頭,顯然他覺得鄭王那也不可能有團扇的,因爲他都養不活,鄭王又怎麼可能養得活呢?
那位鄭王爺,房遺愛是知道的,這位鄭王名叫李元禮,乃爲李淵第十子,說起來李元禮也算是一位文武雙全的人物,若不是有着不可抹去的才華,他又怎麼能在高宗年間擔任三公之一司徒之位呢?當然,那只是歷史上而已,如今的鄭王李元俗遠沒有那麼光彩照人,一個徐州大都督,實在不起眼,因爲他這個徐州還沒李祐的齊州強呢。
從皇家林苑離開後,房遺愛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聞珞知道房遺愛在想什麼,所以纔出聲勸慰道,“房俊,莫多想了,如今還沒查清楚呢,說不準是相差了呢!”
“但願吧!”房遺愛無奈的苦笑了下,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希望李元禮沒有牽涉進來,因爲李元禮這個人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物,仔細說起來,他可比李泰難對付多了。之所以如此,那是因爲李泰靠着京城太近了,再加上李泰沒有實際的兵權,所以只要李世民登高一呼,便可以將李泰貶爲庶人,可是李元禮就不同了,在徐州,李元禮就是當之無愧的王者,再加上徐州對大運河起着舉足輕重的地位,所以李元禮能利用的東西太多了。
對於房遺愛來說,調查李元禮並不是最緊迫的事情,如今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科舉之事,這可是李世民丟給他的大麻煩,要是不想出點法子來,他可好過不了。來到國子監後,聞珞就像劉姥姥逛大觀園一般,對於她來說,這種莊嚴地地方可是非常令人羨慕的。
房遺愛對國子監沒那麼多感慨,他感興趣的是這裡的老夫子而已,來國子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房二公子熟門熟路的找到了孔穎達。孔穎達可沒想到房遺愛會來,見房遺愛坐下,孔老頭挑着白鬍子說道,“俊兒,你是不是又給老夫惹什麼麻煩了?”
“老師,你這可冤枉學生了,學生這次來真的是來找你商量事情的!”房遺愛好不鬱悶,咋在孔穎達眼中,他房某人的形象就這麼差呢?
孔穎達半信半疑的瞄了瞄房遺愛。對於這個學生,他可是相當頭疼的,別看房遺愛說的信誓旦旦的,可孔穎達還是不敢太過相信。
給孔穎達滿上一杯熱茶,房遺愛討好的說道。“老師。不是學生煩你,是真的有個問題想向你討教一下!”
孔穎達端起茶杯卻沒有喝,他想了想才蹙眉道。“你說吧,到底是什麼問題,不過老夫可不敢保證能回答你!”
“嗯,老師,近日學生碰到了一個問題,李穆向學生舉薦曾國泰去替學生操練兵馬,學生拿不定主意,就想請老師幫忙斟酌下!”
一聽房遺愛這話,孔穎達一對眉毛就挑了起來。這會兒他也不喝茶了。曾國泰是誰,孔穎達一清二楚的,那就是個二世祖,說他文不成武不就一點問題都沒有,當年在上書院差點沒把他孔老頭氣吐血。那曾國泰連刀都沒拿過,讓他去操練兵馬。這不是開玩笑麼?
臉一黑,孔穎達急吼吼的說道,“李穆亂安排人,那曾國泰懂練兵?俊兒,立刻回了李穆。要是讓曾國泰幫忙練兵,那龍虎衛和龍驍衛得變成一堆爛泥巴。”孔穎達還是有點生氣的,這麼簡單的問題,房俊還來請教他,這可真是奇怪了,難道房俊也開始亂來了?
一看孔穎達這個表現,房遺愛心中就笑翻了,果然是個純潔的老頭啊,心裡高興,房遺愛面上卻一點都沒表現出來,相反還有點不解的問道,“老師,曾國泰有這麼差勁麼?”
“差勁,相當的差勁,那曾國泰從小到大從女人堆里長大的,連刀都沒提過,他能練兵?不成不成,決不能讓他練兵,你要是敢同意,就別怪老夫不念師徒之情,到陛下面前參你一本!”
靠,這老頭還玩真的了,房遺愛那個鬱悶啊。得了,別跟孔老頭繞彎子了,他拱拱手呵呵笑道,“老師,學生受教了,按你這個意思,那就是說做事情得找個內行人來做了。”
“那是自然的,就拿國子監的事情來說,讓你來教這些學生《論語》和《禮儀》,你教得了麼?”孔穎達相當滿意的點了點頭,房俊這個學生就是聰明,只是孔穎達高興得太早了,如果他知道房遺愛咋想的,非吐一口血不可。
聞珞很鄙視房遺愛,好好地做啥不好,非跑過來算計人家孔老頭。雖然不知道房遺愛打得什麼主意,但是聞珞就知道房遺愛沒安好心思,房二公子跟孔夫子談文學,這不是扯犢子麼,要是沒點貓膩,那才見鬼了呢。
“可不,老師,不瞞你說說,學生也是這麼認爲的,咱們大唐就是有這個毛病,你看看這六部用的都是啥人,就拿工部來說吧,有些人連最基本的河流水脈山脈都不知道,卻來管水渠建造。還有些人更可笑,從小到大就沒見過犁長得啥樣,卻讓他管農耕,這不是亂套麼,所以啊,這毛病得改,不改不行!”
房遺愛說的義憤填膺的,吐沫星子都快噴孔老頭臉上了,這會兒孔穎達有點聽出味道來了,他不由得咋了咋舌,“房俊,你胡說什麼,咱大唐又有幾個官員知道農耕之事?別說這麼多,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老夫沒空跟你繞彎彎。”
“呃,老師,是這麼回事,學生偶然想到了個主意,你看咱們國子監是不是分一下門類,例如開一些農耕學、醫學、水工建築學,如此一來不就可以給大唐增加不少人才了麼?”
“胡說八道,國子監就是開了農耕、醫學,你覺得會有人學麼?”孔穎達也知道房遺愛這個主意確實好,但是這想法有點想當然了,大唐朝還沒有幾個人會學這玩意呢。
“哎呀,老師,可以先嚐試下啊,說不定有學的啊,那些窮苦人家的孩子會挑那麼多麼?到時候只要學醫學農耕的,國子監直接免費,學生就不信會沒人學!”
“說得好聽,都免費,那這錢誰來出?”孔穎達倆眼一瞪,很不悅的吭哧道。
房遺愛早有打算,手往太極宮方向一指,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是陛下啊,老師放心,陛下相當願意出這個錢的!”
太極宮裡,李世民猛地打了個噴嚏,他還納悶呢,最近天色不錯,難道他還染了風寒不成?
聞珞算是服了,房二公子這是打算把孔夫子當搶使啊,可憐的老夫子啊,這次恐怕要成爲大唐的衆矢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