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湖是個小村莊,都是些漁民,每天風吹日曬,皮膚黧黑。哪裡有紅衣女這樣肌膚瑩潤的美人?阮浩言語溫存,似乎是動了心,彎腰對紅衣女說:“不如你隨我到營中去檢查一下,女孩子身嬌體弱,如果留下什麼內傷就不好了。”
紅衣女猶豫了一下,楚楚可憐道:“可是我兄長他們還在找我,好歹等到他們,免得他們着急。”
阮浩思忖一番:“你跟着本將軍先行一步,我留下人在這裡等待令兄,稍後將他們一起帶回軍營。”
紅衣女這才福了一福,柔順的說道:“一切全憑將軍做主!”
馬車伕被摔得爬不起來,此刻就坐在一個親兵的馬上,也跟着去軍營治療。
紅衣女與阮浩共乘一騎,滿面羞澀,別有風情。阮浩志得意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行人還沒有走出草場,遠遠的又奔來兩人,紅衣女轉身去看了半晌,這才嬌羞的開口:“將軍留步,是我家兄長尋過來了。”
阮浩示意大家停下,耐心的等着那二人過來。
那二人騎着鄉間尋常的劣馬,好一陣子才跑到了這裡。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遠遠的看到紅衣女就喊妹妹,想必就是她的兄長了。
那兄長咋看到妹妹坐在阮浩的馬上,很是驚訝,立刻下馬走了過來。他一邊走一邊問道:“前面馬上是誰?爲什麼我妹妹坐在你的馬上?”
這兄長語氣不善,讓阮浩很不高興,但是想起嬌滴滴的美人,阮浩耐着性子答道:“自然是……”
他沒有說完,因爲對面的兄長加快了速度,正帶着一股勁風襲來,他手中一把狹長的朴刀正閃着寒光,向着阮浩的脖子劃去。
電光火石之間,阮浩已經反應過來,這是一場針對自己的刺殺。他也不驚慌,雙掌齊出,目標卻不是那還在路上的朴刀,而是坐在他懷中的紅衣女!
紅衣女咯咯嬌笑着飛身向前,堪堪躲開了阮浩的手掌,輕飄飄的落在馬前。
阮浩暗叫不好,只覺得胸口一痛,眼角的餘光掃過,發現紅衣女在離開之前,已經一擊得手,將一把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前。
這時候他的親兵們已經察覺不妥,抽出兵刃趕了過來。那個摔傷的馬車伕動了起來,一把雪亮的短刀出現在他的手中,輕鬆的抹掉了一個親兵的脖子。
馬車伕與老者擋住了大部分的親兵,紅衣女則與冒充她兄長的男人一起攻向了阮浩。
阮浩胸口中了一刀,他卻毫不在意,先是閃身避過了朴刀,隨即抽了了腰間的佩刀,撥馬上前,反而向那兄長砍了過去。
那兄長正是沙麒麟易容假扮的,他武功遠高於阮浩,只是不願意在太坤的人面前露底,因此沒有使出全力。
這兩人走的都是剛猛路數,紅衣女卻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掠陣。阮浩到底受了傷,而且他的親兵被對方攔住,沒有人來援助,在爭鬥中漸漸落了下風,幾個回合之後,就不敵對方,被朴刀刺入了胸口,從馬上墜下,一股子鮮血噴濺而出。
沙麒麟快步上前,在他的身上補了幾刀,看着阮浩一動不動,這纔回頭,一把拉起紅衣女的手:“快走吧,咱們通江見!”
沙麒麟攔腰抱起紅衣女,將她拋向一匹駿馬,那馬的主人是一名親兵,已經被狙殺。紅衣女經歷了無數次刺殺,從沒有人這樣關照過她。此刻形勢危急,大軍一旦得知消息,就會不眠不休的追殺,必須利用現在的時間逃走。
紅衣女流連的看了沙麒麟一眼,卻見他也搶了一匹馬,朝着馬場的外圍跑去。按照之前的計劃,幾人要分頭逃跑,這樣可以分散追兵。她不敢再耽擱時間,忙策馬飛奔而去。
偌大的草場之上,只留下一地橫七豎八的屍體,那些戰馬沒有了主人的驅策,都茫然站着。
過了很久很久,阮浩竟然動了,隨着他的舉動,那些倒在地上的屍體也慢慢起身,偶爾有幾聲咒罵傳出。
一名利索的親兵已經跑到了阮浩的身邊,諂媚的問道:“將軍,您沒有傷着吧?”
阮浩從軟甲之下抽出來一個皮袋子,那裡面還淋淋拉拉的滴着紅色的液體,想必剛纔噴濺而出的就是這東西。
阮浩將皮袋子丟在了地上,這才搖了搖頭:“果然不愧是百騎司大統領,好俊的身手,今天這場戲沒有白演,好歹能與他過幾招。”
這時大家都已經起身,阮浩朗聲道:“就按照之前的辦吧!秘不發喪,往長安送出假軍報。”大家領命,悄無聲息的上馬回營。
東南邊軍的大將軍被刺殺,這個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就傳到了通江。雖然有官府的人出來闢謠,還是讓普通百姓膽戰心驚。
又有人說,大將軍是真的被刺死了,只是出於穩定軍心和民心的想法,朝廷秘不發喪,其實是在等待長安來使。
不過老百姓終究是要過日子的,有沒有大將軍並不重要,橫豎現在並沒有戰事,東南平靜得很。
沙麒麟等人早就平安潛回了通江,他們一路上換了好幾種方式趕路,早就將痕跡抹除。在他們趕到的時候,阮浩被刺的消息還沒有傳到通江。所以通江城尚未戒嚴,沙麒麟進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太坤總部接回常小溪。
宗主很高興,親自接待沙麒麟。沙麒麟也不客套,簡單的彙報了一下自己刺殺阮浩的經過。
宗主陰沉的面孔難得露出了笑容:“你果然好手段,阮浩素有兇名,沒想到在你的手裡也是不堪一擊。怎麼樣?你確定沒有失手?”
沙麒麟雙手抱臂:“我可是又補了好幾刀才罷手的!阮浩肯定沒命了,宗主可以放心!”
宗主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身手!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這一次你爲太坤立下了大功,也讓那些人看一看,我太坤之中還是有能人的。前兩次失手,險些砸了招牌,幸虧有你扳回了一局。”
沙麒麟不動聲色道:“宗主英明神武,怎麼會失手?”
那宗主嘆息一聲,將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這才道:“倒也並非是我太坤無能,而是那兩個要殺的人太厲害!陰差陽錯,竟然被他們給逃脫了。”
沙麒麟端起茶壺,爲宗主添滿了水,這才微笑道:“我竟不知道,天下還有人這樣厲害!”
宗主卻不打算再繼續談這個話題了:“你還年輕,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一次你做得極好,我絕不會食言,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新任風閣主。這些錢給你,切記不可顯擺露富。”
副宗主說着遞過來一沓銀票,是見票即兌的龍頭票子,每張一千兩,這一沓足足有十張,那就是白銀一萬兩。
沙麒麟將銀票接過來,大概數了數,面上也露出了歡喜之色:“大郎一切都聽從宗主安排,只是在上任之前,能不能讓我先把兄弟接回家?他年輕,膽子又小,估計呆在這裡不習慣。”
那副宗主卻面露古怪神色:“你家二郎已經不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