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四人離飛馬牧場,南下長江,經三峽入蜀,宋師道則往樑都去,與雷九指和被召來的任俊會合。
表面上,除南方未家軍猛攻林士宏的戰爭外,中土處於短暫的休戰狀態,暗底下,爲安之戰的準備功夫,正如火如荼的進行着。
得到宋缺支持,四人在回程途中,廢寢忘休的擬定全盤計策,其中最重要的一環,是徹底破壞魔門遍罩南方的情報網。
這本是沒有可能辦到的,可是在得到香家那批賬薄後,沒可能的事變成可能,香家各地頭目的身份全體曝光,其中不少人因顧忌寇仲逃往北方的,則由李世民負責擒人,再秘密送往樑都,由宋魯方面嚴刑伺候,從被擒者藤連瓜、瓜連藤的追查下去,緊吃不放,直至香家在關外的勢力被連根拔起。
另一個打擊的目標是向魔門提供火器的海沙幫,其生存之道,是在衆霸爭峙的形勢下左右逢源,現時此一對海沙幫有利的形勢再不復存,在竹花幫的協助下,少帥軍的水師由陳長林親自指揮,對以遊秋雁爲首曾稱雄一時的海沙幫展開圍剿。
當寇仲等抵達長安之際,香家在關外的情報網徹底崩潰。在一段長時間內,長安在情報供應上,特別是有關南方情況的消息,只能倚賴由李世民設立、龐玉領導的情報網提供。
此事至爲關鍵,李世民會令李淵、建成一方誤以爲寇仲、徐子陵等仍在南方進行統一戰爭,大利他們潛入長安活動。
另一方面雷九指通過平遙的自家兄弟歐良材營造種種司徒福榮設立新業務錢莊的假像,今趟有李世民派人出頭與平遙商接洽,更是水到渠成,使司徒福榮重返長安一事不會令人生疑。因爲做飛錢生意的總錢莊,理所當然該設在長安。
此時海沙幫更是七零八茖,四散逃亡。陳長林在雲玉真的協助下,於九江生擒遊秋雁和一衆海沙幫頭領,押返樑都囚禁,拷問有關與樑師都的瓜葛。
杜伏威亦不閒着,兵分兩路,分別駐重軍於九江和竟陵兩郡。前者是兵迫蕭銑,教他不能分兵往援林士宏;後者虛張聲勢,佯作攻打洛陽南方最重要的軍事重鎮襄陽,擺出與李世民勢不兩立的姿態,且可予李世民延遲返長安的藉口。
另一方面,寇仲遣密使往見高開道的頭號大將張金樹和山海關的霸王杜興,着他們勿要投降,因爲形勢會出現新的變化,通知他們李建成和李世民均會返回長安。
一切部署妥當,四人從秘道潛入楊公寶庫,燃亮四盞壁燈。跋鋒寒和侯希白尚是首次踏足這由魯妙子設計的地下戰庫,均歎爲觀止。
四人在擺滿兵器的其中一個地庫檢視,跋鋒寒取出一張弩弓,讚道:這是上等的強弩,難得經過這麼多年,仍如新制般,可見在保養上的工夫非常到家。
侯希白一屁股坐在一個兵器箱上,悠閒的道:終抵長安哩!在司徒福榮抵達前,我們可做些甚麼事情來散心。
跋鋒寒笑道:我會提議殺幾個人來祭旗,餵飽我的偷天劍又或射月弓。
寇仲悠然自得的蹲在另一個兵器箱上,擺出地痞流氓的無賴樣兒,啞然失笑道:老跋你不要胡來,我們到這裡不是殺人放火搗亂一番然後溜之夭夭,而是爭取最後的勝利。且要視長安爲自己的城池,只是暫時仍由敵人控制。長安受的傷害愈少,我們反擊頡利的力量愈強。這幾天我一直在動我的小腦袋,看如何能打贏一場局部有限的戰爭?那須是決定性的,而非波及全城的激烈巷戰,因那是我們的實力有所不逮的事。
徐子陵在侯希白坐下,瞧着寇仲道:首先我們要營造出局部戰的條件,唯一的辦法,是分化建成、元吉的班底,爭取李淵直轄將領大臣的支持。在正常情況下這本是沒可能做到的事,但我們和李世民聯手,則是另一回事。至少此爲從未試過出現的新形勢,非像以前李世民一面倒的難有作爲。
跋鋒寒放下弩弓,沉吟道:要說動任何一個將領大臣,不得不暴露我們與李世民的秘密,此事非常危險,一個不好,我們或仍可生離長安,李世民和他的手下卻休想有人能善終。
寇仲胸有成竹道:既有目標,我們自可以安全的手法達致。
寇仲道:尚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們,在李淵最親信的大臣中,有位是我們的人,嚴格來說是我未來岳父的人,就是封德彝。
三人同告動容,因爲封德彝不但是李淵的人,更與李建成關係密切。
寇仲道:陵少和他稔熟些兒,就由陵少去見他,問清楚現今的情況,也告訴他我們最新的形勢,他會告訴我們誰人可被收買,誰人無謂費工夫。
侯希白點頭道:只要不是眼盲耳聾,不明天下大勢者,否則就該知李世民是大唐唯一的救星。而李淵的□於逸樂、倒行逆施,李建成的勾結突厥人,李元吉的鹵莽不智,無不是對我們的有利條件,有志者看到我們形勢大好,肯定有人會棄暗投明的。
跋鋒寒也再沒話說。關鋒處是在寇仲對李世民的支持,若李世民被幹掉,李唐還是要應付寇仲的少帥軍和如狼似虎的突厥狼軍,可是若支持李世民登上帝位,天下立告統一,可以全力與塞外聯軍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