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覈通過,不給朵花祝賀一下嗎?)
王叔文剛走到兩儀殿的暖殿外,正在整理服飾,撣撣自己身上的雪花,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惶恐的聲音。只聽裡面一個宦官驚恐地說:“陛下,您就饒了奴才”接着就是一陣磕頭如搗蒜的聲音,聽得王叔文一愣,心想:陛下雖然平日對內侍不假辭色,倒也並不嚴苛,今日是怎麼了?
王叔文不知道的是,此時殿裡的那個人,已經要抓狂了。
原來吳頌醒來後頗爲迷糊,被人叫做皇帝只當是王總開玩笑,那“女經理”叫人去請“王先生”後,吳頌就安閒自得地欣賞盛唐風格的室內設計,打算偷師一二回去提升自己房的檔次,並且決定擺個生氣的姿勢等待王總的到來,逼迫王總爲自己無意的破壞買單。旁邊地上碎了的瓷器已經被那兩個美女服務員收了,邊上又換了件新的,吳頌本想把玩,關鍵時刻摔一下泄不滿,一來自己現在渾身沒勁,二來摔了也要賠錢,算了。
漸漸地,吳頌的注意力由室內裝飾,轉到服飾上,確切地說,是轉到兩位漂亮小姑娘的服飾上。吳頌一直認爲唐朝的服飾是歷代最美觀的,有一種雍容氣度在內,此刻見到如此地道的唐裝怎能放過呢?何況唐裝裡裹的可是漂亮的小姑娘,比TVB的宮女強了不知多少倍。
爲了更好地欣賞,吳頌微微動了下自己的頭,結果卻猛然覺得自己嘴脣上下巴上多了許多東西,勉強用力伸手一摸,居然現是長長的鬍鬚,而伸出來的手和自己的手也不同,修長白皙的多,這下本來已安心等待“王先生”前來的吳頌可躺不住了,慌忙半坐起來,請穿着宮裝的美女遞面鏡子給自己,一句“美女”加一個“請”字嚇得美女當場跪倒,連呼擔待不起,死罪死罪,急得李頌更加上火。演戲演得也太像了?
還好一邊穿着宦官服飾的男子膽子稍大,捧了面鏡子過來,一看鏡子,吳頌本來就驚恐的心愈加驚恐——拿來的是一面青銅鏡。剛想伸手拿過來,後面又過來一個宦官服飾的把鏡子舉到了他面前。吳頌不看則已,一看便差點昏厥過去,雖然照慣了玻璃鏡子看青銅鏡覺得不清楚,可裡面那張臉卻可以肯定,百分之一百,百分之一萬的不是吳頌,長長的挽起的頭略顯花白,面部瘦削,線條堅毅,一部長鬚,極有風範,比吳頌自己的樣子上鏡多了。而這個人,吳頌越看越像一個人,一個昨晚他還提到的人,那個最倒黴的唐朝皇帝——李誦。上大學時因爲對這個人比較同情,所以吳頌作了一番瞭解,並且臆想了很多次這位皇帝如果健康唐朝會走向哪一步,中國的歷史會走向哪一步,因此對李誦的畫像也比較熟悉,而鏡子中,分明是這個人。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自己被李誦靈魂附體了?可憐的吳頌,他壓根沒想到也可能是自己穿越,現在他可不如格羅索那般冷靜神勇,因爲他是一個人在戰鬥。
爲了證明這只是個幻覺,吳頌請站在邊上的那位宦官服飾的人物,掐一下自己的大腿或拔一根鬍鬚下來讓自己清醒。嚇的那位立刻跪了下去,一邊磕頭一邊尖着嗓子喊“陛下,您就饒了奴才奴才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而舉着鏡子的那位,也慌忙跪下:“陛下一身關乎萬民,關乎國運,豈可自加殘虐?”
說什麼啊?掐一下而已,你還以爲是?李頌鬱悶無比,決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好不容易把手擡起來,就見又進來一個宦官。跪下來道:
“陛下,王先生到了。”
這句話,彷彿落水人看到的一顆稻草,立刻讓吳頌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自己到底怎麼了,可就要看來得是誰了,吳頌激動地說不出話,還好拿鏡子的那位乖巧,忙回頭說道:“快請”才緩解了吳頌的魔怔。吳頌不由得感激地看了這個人一眼,四十多歲,面黑微胖,個子不高,是個有眼色敢擔待的人物。
可是,可憐的吳頌馬上就連稻草都沒有了。
因爲來的不是王總。來的是個老頭,一個李頌不認識的老頭。
看樣子快七十歲了,身穿唐代中下等官員着的緋紅色官袍,面容清矍,雖暗含憂色卻神情堅毅,三縷鬍鬚爲老頭平添文雅之氣。和剛剛見的其他幾個人一樣,眼中佈滿血絲,但精神很好。一見李頌,眼中流露出一股欣喜。
“臣,翰林學士,王叔文,見駕。”
眼見那麼大年紀的老人要給自己行大禮,李頌趕緊伸手虛託,但突然想起老人自報的家門,不由又楞住了。伸出去的手不由停了下來。
王叔文,不會,順宗皇帝做太子時的棋侍詔,永貞革新的核心人物,二王八司馬的頭,中國歷史上有名的拉風人物。
本來指望來的不是王總,也是王總他爹,這下,全完了。
吳頌的心頓時變得拔涼拔涼的。
難道我真的在唐朝?難道我像xx,xxx,xxxx,還有xxxxx一樣穿越到了唐朝?還是我成爲了穿越的男主角?難道我真的成了昨晚說的最倒黴的唐順宗李誦?
吳頌石化中。
王叔文問安後沒有得到迴應,他是李誦東宮時喜愛的老師,和李誦關係很近,因而有時不太拘小節。擡頭一看,皇帝目光呆滯,想起傳話的宦官轉述的娘娘的話:“大家身染重疾,精神不旺,王先生不可使大家太過勞累”。不禁暗自嘆了口氣。
“自從陛下前日登基後爲先帝守靈,突然病倒,老臣憂心忡忡,夜不能寐。王伾、禹錫、宗元、執宜、凌淮諸位皆是如此。所幸天佑大唐,陛下轉危爲安,中風惡疾也有好轉,望陛下安心修養,待陛下康健,勵精圖治,大唐中興指日可待。”
此刻的李頌卻如同沒有聽到一樣,愣愣地盯着對面宦官手中的銅鏡,望着鏡中人頭上幾縷花白頭,心中卻突然冒出一句話:“青山本不老,爲雪白頭”。
毫無疑問,自己是在唐朝,貞元二十一年,也就是永貞元年。自己是唐順宗李誦,那個倒黴的皇帝。從周圍人的話語看,似乎德宗剛剛去世,“自己”剛剛即位,還有百把天的活頭。可憐啊,還有百把天,自己找到新工作後順風順水,本指望生活從此上正軌,現在好了。想起李誦因爲中風口不能言,吳頌心裡更恨了,賊老天,你也太能玩了?把我弄得穿越了,連意見都不讓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