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賜踏足大地之上,就如一道鬼影般衝到了一名沙盜面前,白骨手中的魔種硬生生的鑲入到了這沙盜的頭顱之內。迴天種魔大法全力發動之下,這沙盜瞬間就被吸成了肉乾。
張天賜臉上灼燒的傷口緩緩閉合,但身上的傷口依舊冒着腐臭的氣息。張天賜甩手扔掉了手中的沙盜,獰笑着撲向了第二個。
直到三名沙盜都變做了肉乾,那沙盜才發出了驚恐的叫聲,四散逃去。張天賜再要出手時,一柄長劍擋在了他的面前,雙眼帶着紅光的黑甲將軍李藥師冷聲道:“張家主,這些都是爲你征戰的兒郎,家主若要恢復傷勢,但可用敵人之軀,他們不行!”
張天賜雙眸中露出惱羞之意,但這黑甲將軍是冥神派來的大將軍,如今敦煌古城已化爲灰燼,固守樓蘭的他更需要這樣一名懂兵法的大將。張天賜勉強壓住了惱火,腳一跺地,這樓蘭古城廢墟中的各種小蟲都被他這一腳震到了半空,齊齊黏到了張天賜的身上。
沙漠的蟲子多是甲蟲,骨架纖細基本無肉,這種卑微的生命蘊含的力量實在是太小了,全身裹滿蟲子的張天賜身子一抖,蟲屍之灰灑落大地,第二波蟲子又被吸引過來。
連續四五波吸收後,張天賜終於凝聚出了一隻殘缺的手,只有三根手指,還帶着甲蟲鱗片的手掌看起來極爲恐怖。但他毫不在意的用這手掌整了整衣衫,走到了那羣被囚在廢牆下的西域貴賓們。
這些貴賓如看魔神一般望着他,樓蘭已被四處溢出的清泉包裹,雖然張天賜的模樣極爲恐怖,但他所承諾的事情卻做到了。
此時這白衣張家之主卻帶着無限的悲痛,沙啞道:“諸君,敦煌城已被大唐狗賊屠城了,那些大唐的賊人們不但屠殺了敦煌子民,甚至放了一把火將城都燒了。”
張天賜說到這裡,眼中卻露出了堅毅之色:“我曾允諾諸位的事情已做到,天亮之後便要舉行祭月大會,到時便會放開諸位,不管爾等支持還是不支持,我西漢金山國今日就要立國,與大唐死戰到底!”
張天賜說着揮舞一下枯瘦可怖的手掌,轉身走了開去。
殘存的兩千沙盜沿着樓蘭古城最外圍的土牆開始佈防,魔化的李藥師帶着拓拔七娃,正看着天空上兩團靈光。如今對他們最大的威脅,除了即將到來的大唐軍,便是這兩個修爲深不可測的修士了。
半眉星禪與千手慈航還在壓制着體內的靈力,他們都已感受到了聖女的憤怒。但身上破開的靈力就如江河氾濫,豈是一時半會可以壓制住的。
正在這不知所謂的時候,一道白衣身影出現在了兩人身前,細長的劍帶着雪山上的靈花,裹住了兩個人的身子。天山雪劍在很久之前不過是一門三流功法,但在這白衣女子手中施展出來,卻超越了世間最爲玄妙的功法。
被雪劍籠罩的僧尼漸漸平定下來。葉傾城收了長劍,眉毛一抖,身影卻是消失了。
李道玄自敦煌城中飛舞而出,神識中天地雙盤組成了一個白鶴飛天局,奇門遁甲術下,清晰的指明瞭天空上那一對僧尼,正是自己破局的最佳對象。
半眉星禪收住了靈力,與那千手慈航對視了一眼,看着李道玄出現,他們兩人都是很有默契的分別向着南北散開,瞬間兩道金光小時,再繞着河西之地旋轉向西,最後消失在崑崙山的方向。
李道玄眼睜睜看着這兩人飛走,不知他們爲何躲避着自己,但神識中的天地雙盤格局再次變化,白鶴飛天局變爲雙龍搶珠局,自己卻在人盤之中變作了那顆珠子。而黑色的兩條魔龍卻在地盤中投下了昏沉的影子。
李道玄俯身看去,樓蘭古城廢墟中,一團黑色的沙蟲之影在晃動,那是拓拔七娃。李道玄眉頭一抖,身子向下沉落下去。
他出現在樓蘭廢墟的最外面,迎面就是一隊沙盜斥候。這羣沙盜斥候拉起了戰馬,戰馬嘶鳴聲中,三道報警響箭就要飛射出去,但面前的少年忽然消失了,然後出現在了半空,手中握着三支還未飛出去的響箭,反手一拳打來。
如螺旋狀的寶瓶印擊打出來,自上向下將這隊斥候籠罩起來,繼而一股無法抵禦的大力威壓,這羣沙盜所騎的戰馬都陷入了沙地之中。
李道玄吐氣開聲,寶瓶印全部擊打下去,這一隊沙盜就被硬生生打入了大地之內。裂開的大地冒出了一團血水,李道玄身子懸浮而去,口中喝到:“拓拔七娃,如今你竟變成了這等魔頭。”
樓蘭城中的沙盜都縮到了城牆之下,魔化的李藥師陰沉的看着前方獨來的李道玄,轉頭對拓拔七娃道:“大人要你將他引入北落荒原去,你可有什麼好辦法。”
沙蟲裹體的拓拔七娃冷笑一聲,卻衝了上去,他手中的沙蟲幻化成了一柄狼牙棒,卻高聲道:“李道玄,我今天要替姐姐好好教訓你。”
李道玄大步而來,身影猛然出現在了拓拔七娃背後,手中捏着的寶瓶印狠狠的擊了過去,只這一拳就將拓拔七娃身上的沙蟲全部擊成了碎末。
露出本體的拓拔七娃睜着血紅的眸子,嗜血一般的撲了上去。
沙地之下,一條淡紅的身影浮動出來,焦急的看着李道玄和拓拔七娃戰到了一起。
李道玄外獅子印和內傅印連續擊打出來,失去沙蟲護衛的拓拔七娃被兩大手印逼到了城牆的角落之處,卻依舊挺着脖子怒罵着。
李道玄心中的怒火熊熊燃起,但望着拓拔七娃不正常的雙眼,以及想到還要爲大唐安西軍洗脫罪名,所以手下留了情,他決定先將這七娃擒住。
沙地下的拓拔明珠微微露出了腦袋,神色緊張的看着這一場對戰,她有心呼喚一聲,但又感受到張天賜的氣息,不敢輕易出來。
正在爲難之時,身旁一隻冰冷的手按到了她的肩膀上,一粒旋轉的魔種刺入了她的肩膀內。
拓拔明珠轉頭就看到了一臉冰冷的白天子,那粒魔種在她身上流竄,拓拔明珠冷哼一聲,身子一縮便沒入了大地之中。
白天子無聲無息的跟了下去,在沙地之下與拓拔明珠的匕首對了四五招,卻沒有佔到任何便宜。
樓蘭城牆邊,李道玄外獅子印捏住,將拓拔七娃擊暈過去,伸手提起了這西羌漢子。正要俯身問上幾句,兩人身前的城牆就如沙子一般倒塌了。
一隻醜陋的,貼滿蟲甲的三指之手自城牆後劃了過來,數十隻魔種鑽入了李道玄手中提着的拓拔七娃身上。李道玄眼中看到的卻是一個大大的金字。
張天賜自牆後而來,魔種肆虐之下,李道玄手中的拓拔七娃全身都被他吸乾,只剩下不成人樣的腦袋,骨碌碌在地上滾了出去。
李道玄被張天賜的六合千字經封住,急忙轉換神識,奇門遁甲術發動起來,自三盤之中尋到了這封印之字的破口,一腳便踏了出來。
不動明王印再次凝聚,李道玄沒想到這張天賜竟然也在這裡。
但他更沒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位自破牆之後出現的人,那熟悉的面容,除了和拓拔七娃一樣血紅的眸子,這男子身上的冥氣更是濃厚。
“藥師二哥!”李道玄下意識的呼叫出來,只喊了這一聲,手臂就是一癢,一粒黑色的魔種種入了他的體內。
張天賜吸乾了拓拔七娃,全身傷口都恢復了,四肢重新生成,他偷襲李道玄成功,自這粒竄入李道玄體內的魔種探測到了許多極品的美味兒。
張天賜臉上現出驚喜若狂的模樣:“李道玄,好,實在是太好了,金剛六體神通,浮游心法,還有,還有這麼強大的神識,若是吞噬了你,我便是天下第一人……”
李道玄只覺這魔種在體內緩緩綻開,就如種子發芽一般,而自己的神識靈力都是衝向了種子。他雙手捏住不動明王印,勉強控制了神識靈力的逃散,和張天賜糾纏了起來。
遠處沙地上,一直露出一般身子的白天子將方纔的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看到李道玄被張天賜制住,她心中大急,而此時才自沙下冒出來的拓拔明珠握着彎刀斬向了她的脖子。
眼看白天子就要身首異處,忽然一團白影出現在了大地之上,赤裸雪白的腳掌踩住了拓拔明珠的手掌,一隻纖細的手將白天子提了起來。
這是一名穿着壁畫中飛天服飾的女子,冷冷的望着拓拔明珠,就在她的身旁,還站着一個手握銀針的女孩兒。
拓拔明珠手臂被女子壓住,眼中卻露出了驚駭之神,她已感受到了這女子身上的氣息,這是和張天賜一般的氣息。
拓拔明珠正要說話,掙扎間卻看到了一顆頭顱滾了過來,那頭顱已變的慘不忍睹,但樣子卻是她熟悉又熟悉的弟弟。
拓拔明珠尖叫一聲,差點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