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碭山,芒碭山。李承訓口中唸唸有詞,思路也漸漸清晰起來,他好像記得當年小英子曾給他看過的那張地圖,上面標明瞭十二個地點,有一個似乎就是芒碭山。
“難道地圖上標明的地點,就是十二枚扳指的藏身之地?”,他這個念頭剛起,便又被自己否定了,因爲自己得到飛馬、伏牛兩枚扳指的地方,一處在伏牛山,另一處是暗影門總部,並非是地圖上標示的山頭。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又陷入了沉思,可越想越糊塗,看來只有再看一遍圖紙,好好揣摩一下上面的山川細節,或許才能夠找出十二生肖扳指的出處。
想到這裡,李承訓不由得想起小英子來,自己當時爲了保他周全,懇請皇帝差人隨他返回暗影門總部取檔案,同時密令小英子趁機逃脫。也不知道小英子現在身在何處?是否在繼續尋找十二生肖寶圖?還是逃跑未果,已經被皇帝派去的人給殺了?
“啊!對了,十二生肖秘圖呢?”李承訓突然大喝一聲,意識到自己百密一疏而始終遺漏的問題。
當日由小英子從皇宮盜出寶圖,回到暗影門總部後交到賈維手裡,賈維在與李承訓大戰之時,給了李承訓一個假圖,而後便逃之夭夭,這說明那圖紙應當還在賈維手裡,可現在賈維身死,已化爲灰燼,那圖紙又會在哪裡呢?
衆女見他驚呼,忙詢問其緣由,他見都是自家人,便說了十二生肖與秘圖的事情,也說了自己的後悔處,“哎,爲何在賈維最後命懸一線的時候,不問一問這圖紙的下落?若是那圖隨賈維毀於大火,那可甚是可惜了!”
他倒非是想到這圖上可能存在的財寶等秘密,而是可惜這麼一件神秘的事情,在自己有望揭開的情況下,又將埋沒於古蹟當中,更何況,自己憑藉龍形扳指穿越,而那十二生肖扳指還有何秘密?能否會揭開自己穿越之謎?也將永無真相大白之日。
衆女得知詳情便紛紛出言安慰他,李承訓也知道有些事情發生了,便無法挽回,何況沒有寶圖也不是沒有找齊十二生肖扳指的可能性,這夏雪兒得到的羊形扳指,不正是很好的例證嗎?
想到這這裡,他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一些,心中猛然一驚,他想到了賈墨衣,作爲賈維的唯一女兒,也是賈維畢生最疼愛的女兒,她有可能知道這圖的下落,看來得空的時候,一定要好好詢問一番,有這絲希望存在,李承訓更加安定一分。
汝南公主爲了轉移李承訓的愁思,碰了碰夏雪兒的胳膊。
夏雪兒雖然眼盲,卻是心靈,連忙雙手拉住李承訓的胳膊,將自己的臉朝向他,卻因其眼盲,而實際上其臉面並未正對着李承訓,“老爺,你莫哄我,當真是一樣的嗎?”
“雪兒,當真不是哄你,來,我給你帶上!”李承訓說着,抓起她的左手,緩緩爲其戴上。
雪兒隨着他的聲音,將自己的臉面對上李承訓的臉膛,雖然她眼神空洞,那眼中笑意卻好似她看得見李承訓的摸樣。
李承訓將扳指戴在夏雪兒的左手上,仍然握着她的手,說道:“只是不知做這東西的主人爲何將其打造爲扳指形狀,如若又不習武,帶着定然不甚方便。”
雪兒用右手摸了摸左手拇指上的扳指,開心地道:“老爺,富貴人家都帶扳指,想是扳指能體現其主人的氣度吧。”
“哥哥,我們都有了屬於自己的扳指,但公主姐姐還沒有,你要設法弄來纔好,這樣就圓滿了!”無憂突然開口說道。
“嗯,不急,這需要緣分的,我相信屬於我的那枚扳指,一定在哪裡等着我呢!
汝南公主雖然面上看來雲淡風輕,實則內心也是羨慕不已,本來知道紅娘和無憂各有一枚就很是羨慕,現在雪兒也有了,她就更是渴望自己也能有這麼一枚扳指,但她也知道這扳指每一枚的存在都非常的難得,即便渴望,當下也沒有辦法能得到,只能看機緣。
“公主,你的那枚扳指一直在我這裡!”李承訓說着,便去摘右手的冰蟬絲手套,自從有了雪兒送給他的這隻手套,他便常年把那扳指戴在右手上,既能妥善保管又不會暴露身份,一舉兩得。
“你少來,”一旁的公主忙伸手按住他的手臂,“我的屬相是雞,你那是龍,纔不是我的呢!姐妹們都得到了自己的屬相,我相信這是緣分,待時機成熟,雞形扳指自然便會出現。”
“你是龍之子,配用這個!”李承訓說話間已然摘下手套,取下那扳指遞了過去。
“你纔是龍子,我不要這個,我只要屬於我的那一枚!”汝南公主一臉不高興,把雙手背到身後。
無憂見二人僵在那裡,忙打圓場,“公主姐姐說得對,屬於她的雞形扳指,你一定給尋來便是,何必現在爲難姐姐呢?”
李承訓見公主態度如此堅決,又聽得無憂和夏雪兒的勸說,便不再勉強公主接受這枚扳指,又將扳指重新戴好。
衆人又都敘說一會兒,夏雪兒突然問了一句令所有人都冷場的問話,也是李承訓此時最不想提及的事情。
“老爺,晌午你不是說要告訴我關於金蓮花吊墜的秘密嗎?現在說給我聽,好嗎?”夏雪兒一整天都盼着這個時刻,此刻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
看着一臉喜氣的夏雪兒,李承訓很是心疼,他原本打算告訴其身世之謎,說夏渾其實不是她的大哥,而耶律風纔是她的哥哥,至於期間的恩怨糾葛涉及許多頗不光彩的事情,如今竟是無法開口,破壞此時開心的氛圍事小,令夏雪兒傷心而徹夜難眠事大。
“啊……”,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哈欠,想裝困拖過今夜再說。
“老爺,您累了?”夏雪兒口氣滿是失落,卻仍是心有不甘地晃着李承訓的胳膊。
“你快告訴雪兒妹妹吧,簡單點兒說也好!”汝南公主日夜與雪兒爲伴,自然知道她爲這事兒期待了多久,也幫忙勸慰。
“是啊,哥哥,你可以長話短說,可不說不許睡覺!”無憂也幫襯道。
李承訓心知再如此吱唔不說,反而會令夏雪兒擔心猜忌,哎,罷了,好歹說清楚就是,大不了再多哄哄便好。
見拖不過去,他說出當日耶律古宇死時講的那個秘密,雖然他當時不在場,但他相信耶律風不會信口胡言,來玷污自己的父母,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原來,二十年前,耶律古宇與夏老爺原本是師兄弟,給一位當時知名的商人做學徒,兩人都是一般的聰穎好學,一般的精於算計,所以他們面上雖然和氣,實則私下裡卻鬥得厲害,但二人本性不壞,做這些無非是想在師傅面前博得好感,好有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若是能夠得到師傅唯一女兒的垂青,那更是一步登天,扶搖直上。
那商人姓白,生意做得也算不得大,只不過經營一間當鋪而已,可他這兩個徒弟不得了,同樣的出色,把他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隨即他開設了第二家分店和第三家分店,並讓耶律古宇和夏老爺各領一間,並承諾說,誰能最先幫他賺得十萬金,他便把女兒嫁給誰。
他原本打算把女兒嫁入官門,可惜那個時候是重農輕商的社會,商人沒有地位,他也不想女兒受委屈給人做填房,便打算在這兩個有爲青年人中招一個做上門女婿。
白小姐雖是商人出身,卻被白老爺當作大家閨秀培養,不僅知書達理,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她對於自己的這兩位師兄也都感覺不錯,但她似乎對夏老爺更鐘情一些。
至此,三年的時間,耶律古宇和夏老爺都不停地斂財,他們各使手段,甚至不惜相互拆臺,以達到聚斂錢財的目的,可是這十萬金,怎能靠小小的當鋪利潤來完成呢?
人的慾望會因爲得不到而更加強烈,但人的能力卻是有限的,它受天地自然的限制,也受社會法則的限制,無力改變,而就在雙方比試處於焦灼態勢時,耶律古宇憑藉他的特殊身份,終於打破了這種平衡。
耶律古宇打出生起便是耶律家商道一脈的少主,但其爲了學習經商,更爲了瞭解大唐,在青年時便獨自一人進入中原腹地求學問商,而當他經過恆州的時候,無意中見到在廟會進香的白小姐,可以說是一見鍾情,這纔在耽擱下來,並投身於白老爺鋪面中做起了學徒,他甚至斷絕了與賽外耶律家的一切往來,爲的就是憑藉自己的本事迎娶白小姐。
在這第三年頭上,他終於熬不住了,聯絡了塞外耶律家,借來了大筆金錢,直接送到了白老爺手上,說這是他冒死做的一筆大生意賺得的。
白老爺畢竟是商人,見錢眼開,哪裡管得他這錢財如何突然得來的,當即便決定把女兒嫁給耶律古宇,並定下了婚期。
夏老爺並不知道耶律古宇的貓膩,他自嘆不如,甘拜下風,自然也不好說什麼,儘管他已與白小姐兩情相悅,私定終身,也只得服從師傅的安排,並囑咐師兄。
白小姐萬沒料到耶律古宇竟然真的賺取了十萬金,她只是一個弱女子,父母之命如何違背?只能是依據父親的諾言,嫁給了耶律古宇。
然而二人身婚後的生活纔剛剛開始,這種平靜便被打破,非是來自妒火中燒的夏老爺,而是來自塞外的耶律家族。
耶律家豈容自己的少主常年在外?既然得知了消息,立即有武備支脈高手趕到,強行要護送耶律古宇迴歸塞外,而耶律古宇也不得不說出自己的身世,並坦誠了那十萬金的秘密。
此時,白小姐已經嫁給耶律古宇三月有餘,並且已經懷有身孕,大局已定,一切都無法更改,夏雪兒不得不含淚離別父親與夏老爺,隨着耶律古宇遠赴塞外。
耶律古宇抱得美人歸,心情無比舒展;
白小姐感到被欺騙,卻又無可奈何,畢竟已懷了他的骨肉,只能暗自抹淚;
白老爺送走了唯一的女兒有些傷感,但他有大把的金銀足夠他享樂,卻很開心;
唯獨夏老爺一身怒火,心有不甘,他暗暗發誓,一定要滅掉耶律家,奪回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