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爺的侯老匹夫,敢耍小爺,真當你那閨女是鑲金的還是帶玉的,老賊,小爺問候你八輩祖宗XXXX……”
忙碌折騰了一大通,遇上這麼一個結果,李捷也不淡定了,繞着圈子破口大罵,罵了沒一會,一聲更吊的聲音卻在地上響了起來。
“該死的賤人,汝膽敢辱罵小爺的姓氏,想死是嗎?還不趕緊把小爺扶起來,不然夷你家三族!”
夷皇家三族?這話也就侯君集的子孫敢說出來,不單李捷氣的眼睛血紅,長孫織的小臉也陰沉了下來,可惜捱了一巴掌後趴在地下的侯君集家小崽子侯傑尚且不知,兀自囂張的大嚷着:“你們不是侯線娘那小賤人叫來的嗎?還不快扶小爺起來,等回了長安,說不定小爺一高興,讓我父親賞你們幾畝地。”
“還有你,小娘皮,看你模樣不錯,高攀我們侯家,給小爺做個妾,也算便宜你了!”
被一個十來歲孩子調戲了,長孫織的臉上先是愕然,旋即是無比的暴怒,主辱臣死,沒等她下令,二十多把弩箭就已經頂在了腦門上,養尊處優慣了,侯傑那見過如此場面,當即嚇傻了,嚇得磕磕巴巴尚且帶着哭腔,且依舊讓人惱火的大嚷着:“你們敢嚇唬小爺,等回了長安,小爺讓我父親夷你們三族!”
“主上,這個小兔崽子既然沒有利用價值了,就地滅口吧!”陰仄仄的看着侯傑,刀疤劉的眼中滿是殺意,小白臉更是直接,尖銳的弩機直瞄着侯傑的腦袋,就等着李捷一聲令下,鬧出這麼一個烏龍,李捷自己也是惱火的很,沒猶豫兩下已經舉起了手,二十把弩當即端的更直了。
眼看着自己要被射成刺蝟,這個囂張的小兔崽子也終於知道怕了,帶着哭腔嚷道:“你們,你們不是線娘那個小賤人叫來救我的嗎?哦,我知道了,你看上她了對不對?只要回了長安,我就讓我父親把她賞給你,不要殺我啊!”
“哼,你知道你姐姐爲了你,受了多大的辛苦與折磨,爲了養活你她都不惜當個乞丐,小偷,還要把最好的口糧省下來給你,你如何能說出這種話?”怒目而視的長孫織滿是火氣暴吼了過去,沒想到侯傑那小子聽過之後卻是很輕蔑的昂着頭說着。
“她也佩稱我姐姐?她不過是個下人生的賤種而已,真不愧是賤種,竟然做了如此有辱門第的事……”
“行了,不用和他說了,殺了他。”扭過頭,李捷淡淡地說着,直接徑直往外走去,看着他的背影,侯傑眼中當即閃爍出了無比的恐懼,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門外一個慌張的人影卻是徑直撞開門闖了進來,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大叫着:“殿,殿下,攻進來了!”
“什麼?”李捷的眉頭一下子皺成了川子,也顧不得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趕忙推開了窗戶,入眼處,在低矮寨牆上已經擁滿了相互砍殺的人羣,西突厥人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隨時都會被斬殺殆盡。
“怎麼可能?孤還沒有發信號!”一聲聲漢話吶喊,攻擊的是唐軍絕對錯不了,可約定之前,李捷發了信號,朔王衛隊纔會從吐蕃象雄人身後發起攻擊,這時候,未免太早了點!滿是疑惑中,李捷趕緊抽出他可憐兮兮半個望遠鏡筒看過去,卻當即驚呼出聲來。
“李破虜!是李大亮,他怎麼來了?”
“快!所用人,用弩箭滅口,不留活口!”
李捷的呼喊聲中,樓下寨門已經被攻進來的涼州府兵推開,通紅的圓臉騎在馬上匆忙而進的,不是李大亮還是那個?也顧不得侯傑這小屁孩了,二十多精銳立馬快速的散逸出去,正對着鼠尼舒驚恐的一張臉,刀疤劉乾淨利落的扣下了弩機,堂堂一個西突厥汗王的兒子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掛了,看的侯傑又是渾身顫抖。
咔咔的弩機過後,更加厚重的血腥味已經瀰漫出來,沒等精銳再次集結,小樓的門已經被踹開,旋即李大亮腳步匆忙跑上了樓,見到李捷後這才鬆了口氣,剛剛在外碰到朔王衛隊,得知這個傻大膽王爺領着王妃殺進了土匪窩,涼州都督差點沒嚇出心臟病來。
“下臣見過朔王殿下,殿下無恙否?”雖然很恭敬的一拱手,李大亮肚子裡的怨氣卻是誰都聽得出來,也難怪,爲了救他,李大亮都打亂了攻擊次序,到底讓象雄人與鐵勒人跑了不少,還沒抓住李家的把柄,不憤懣纔怪呢。
對此李捷卻是打了個哈哈,笑嘻嘻的回答着:“孤倒是沒事,只不過這涼州的治安太差了吧,孤上午出遊時候居然遇到了盜匪屠村,一時憤懣,這才忍不住帶領侍衛保一方平安,這方面李都督還要加強啊!”
被李捷打着官腔訓了一通,李大亮心頭鬱悶就別提了,面上還不得不點頭稱是,他還不想把涼州危機泄露出去,倒打一耙後,李捷也是心中舒坦無比,搖頭晃腦就要領人撤退,但就在這功夫,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這個賤人要殺小爺,我父親是……”
咣的一拳,盛問劍狠狠打在了侯傑臉上,直接把這小子打出去一米多遠,飛出幾顆大牙捂着嘴嗚嗚說不出話來,心頭一突,李捷面上卻是平靜的打了個哈哈:“逃奴不服管束,倒是讓李老都督見笑了。”
“殿下的逃奴爲何會出現在匪巢中?”這時候,李大亮昏花的老眼猛地閃過了一束精光,滿是銳利的盯住了在一旁憤恨的侯傑,又是讓李捷心頭打了個突。
尼瑪,老子怎麼這麼倒黴!
“想必都督已經知道孤王來涼州的目的,朔王府規矩森嚴,容不得叛逃,今天上午遇匪後,,這小子被劫走,所以本王來親自取回,大都督可滿意?”
“既然是逃奴,那朔王就將此人交給老夫處理吧,老夫一定會讓他應有的懲罰!”精光更盛,李大亮目光炯炯的盯住侯傑,眼中殺機又讓這個冒失小子打了個哆嗦。
“本王的家奴當然由本王處理,這點就不用李老都督操心了!”李捷的臉色開始陰沉了下來,頗有些不愉的說道,可惜李大亮卻是吃軟不吃硬,同樣硬繃繃的頂了回去。
“朔王殿下,唐律,逃奴叛逃,官府當追而管之,尤其是殿下的逃奴與匪類勾結,涉及涼州重大案情,還是請殿下把人交給我吧!”
“孤若是不交?”眼睛眯成一個危險的縫隙,李捷緊盯着李大亮,幽幽問道,老都督生硬的哼了一聲,卻是語氣陰沉的嘆了口氣:“那就有些麻煩了,朔王殿下!”
涼州府兵識趣的重步向前,朔王府侍衛此時卻是很統一一個動作,拉弩上箭,嗡嗡的弓弦聲讓李大亮眉頭立刻跳了跳,對着他,李捷再次沉聲問道:“爲了一個家奴,李老都督真要與本王動手?”
“爲了一個家奴,朔王也真要至唐律於不顧?”李大亮亦是昂聲勸說着,最近涼州不平,內有各方探子縱橫,外有大軍壓境,對於這個各方都在找的小男孩他也是勢在必得,沉聲對持中,火藥味當即濃郁到了極點。
這種令人壓抑的對持持續了幾刻,打破他的卻是樓下幾個匆匆忙忙的信使,貼着李大亮耳邊小聲低估幾句後,老傢伙當即臉色大變,看了李捷兩眼後,沉聲說道:“殿下,長安有急旨,以追到柏樹嶺外,殿下與老臣先去接旨如何?”
“如此最好。”面無表情的回答着,李捷心頭卻是猛烈的震動,居然追到涼州來了,他那高高在上的父親是個什麼意思,京中分出勝負了嗎?
侯傑還是被李捷保存着,直到交給了朔王衛隊大隊人馬,隊伍中,武媚娘躲得深深的,一點都不敢露頭,燃燒着烈烈戰火的的西突厥寨牆外,李捷的不安也是到了極點,來宣旨的居然是李世民的鐵衛頭子,千牛衛左郎將張超。
“朔王李捷接旨!”
沒等李捷上前詢問兩句,站在一大堆屍體中央,張超已經冷着一張冰塊臉面無表情的唸了起來,讓李捷不得不趕緊跪下,李大亮也是跪伏在一旁。
“陛下有旨,召皇九子李捷即刻返京,不得延誤!”
心裡一突,沒等李捷站起疑問,李大亮已經擡起身子分辨起來:“天使,朔王行伍中,一逃奴涉及涼州刑律,下臣……”
“陛下旨意,要朔王殿下即刻返京,李老都督你可明白?”合上了聖旨,張超重盔下的冰塊臉冷冷說道,心頭一寒,李大亮當即再一次低下了頭。
夜色中,張超領着百騎前方開道,竟然是連夜趕起路來,雖然贏了李大亮,看着車角落蜷縮着的侯傑那小子,還有想靠近他卻被不屑推開的侯線娘,李捷心頭卻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這一趟,沒找到侯君集說道寶藏也就罷了,還惹了一身騷,尤其是他不想回去的那個權力漩渦,居然又被招了回去,早知道,還不如早點回草原呢,到時候某個突厥部落一躲,張超也沒辦法!
“靠,憑啥本王這麼倒黴啊?”揭開車窗簾子,對着大大的月亮李捷比劃了個大大中指,悲憤的大聲嚷着,不過這個時候,一雙臂膀卻是溫柔的纏在了他胳膊上。
“說不定是天大的好事呢?”
李捷低下頭去,武媚娘平靜的看着他,一雙眼睛中,卻是散發出一種興奮到危險的灼人光芒。
“不入火中,焉能取慄而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