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馬子,實際上就是馬桶夜壺。
從春秋戰國開始,這東西就叫虎子,可惜,建立大唐後,李捷發跡的老祖先,西魏八柱國之一就是叫李虎,總不能管皇帝老祖宗叫夜壺吧,這才讓另一神駿動物馬倒了黴。
也不知道阿史那思摩這個花花老公子是怎麼認識高句麗東部傉薩高延壽的,反正阿史那思摩有啥都不忘了像高延壽顯唄,就連後來李捷推出的陶瓷馬桶都不例外,瓷器在古代也是奢侈品,這下好,高延壽天天寫信給棉紡織行會要定製這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私人用具,藉着這個契機,李捷就來遼東了。
不愧是高句麗國內實權人物,在國內城,高延壽也有大宅子,應該是五進的院子,宅子裡松柏成羣,鬱鬱蔥蔥,別有一番清幽,而且奴僕成羣,忙忙碌碌行走個沒完,李捷跟着高延壽管家迷迷糊糊穿行其中,甚至都有了種迷路的感覺。
還好,身後有個偷雞摸狗的行家,平時大大咧咧的刀疤劉此時一雙眼睛精光四射,每一次路過的途徑似乎都被掃描在了他還豹大眼中。
“就放在這裡吧,你們棉紡織行會要的糧食,我家傉薩會吩咐人運到遼河邊的,能不能運回去,就看你們自己本事了。”
估計是一間藏寶擺設的屋子中,高延壽的管家很隨意對着一塊空地指了指吩咐道,然後就轉身走了,宰相門前七品官,高延壽在高句麗比宰相地位都高,他的管家自然眼界高,如果不是主人心愛的器物,估計他都不會親自出迎。
也好,他走了,正方便了李捷,一面指揮下人把潔白的陶瓷馬桶擺放在指定位置,一面李捷小聲耳語問道:“如何?”
“的確有兵士,但是人不多,頂天二百人左右,分佈在東西廂兩個院子中,剩餘十人一伍,一炷香的時間巡邏一次。”早年打家劫舍的經驗發揮得淋漓盡致,刀疤劉很是篤定的點着頭。
聽着他的話,倒是讓李捷疑惑了,這麼點人在國內城裡,就跟紙糊的沒啥區別,高延壽憑什麼如此有信心就帶着點人來國內城與淵蓋蘇文盤道,他有着什麼憑仗?
還有前幾天徵糧的東部軍隊,沿途幾十個山谷存糧都被收刮一空,按照這個糧食消耗量,最少這支大軍有五萬人,可是進入丸度地區後,這支軍隊就彷彿失蹤了那樣,如此平原地帶,匿藏五萬大軍可是難於登天,這軍隊又哪兒去了?
“主人,東西放好了!”
白巖城來的僕役打斷了李捷思緒,回頭看了一眼,李捷旋即點了點頭應到:“好,我們走。”
外面還有東部傉薩府奴僕在前面引路,原路返回中,李捷忽然身體一僵,扭過頭就對傉薩府僕役問道:“在下忽然身體不適,不止府上廁所在哪裡?”
“哦,貴人與僕來,這邊既是。”
跟着大約五十多歲的老僕役轉身走向院子一側,刀疤劉小白臉也是跟在了後面,一面走,一面李捷心頭卻是狂跳,她怎麼也來了?
身後,楊心怡正和一個戴着高句麗斗笠冠的白袍長鬚老者快步走向府內,一年不見,這個女人明顯又是成熟了些,清甜的臉蛋也變得更加端莊,但那絲學姐的影子卻愈發的濃郁。
與長安見時候那種素羣羅衣大家閨秀風範截然不同,這時候的楊心怡一身高句麗傳統雙摺紅裙,身上滿是秀金紋飾的花朵,頭上戴着的小羅盤斗笠頭飾,閃着光華的東珠搖曳不止,整個人看上去都貴氣十足,而且一股精明幹練的感覺圍繞其中。
險險的擦肩而過,到了高句麗茅廁遊歷一圈後,李捷故作不經意的扭頭對傉薩府僕役問道:“剛剛那位府君龍行虎步,氣勢十足,那位小姐更是風采招人,令人好生仰慕,不知這而爲是何人?”
“哦,回貴人的話,那二位可是我家傉薩的貴賓,安市城主楊萬春以及安市城大小姐楊心怡。”
僕役老實的回答着,聽的李捷心頭暗自點頭,果然是!不過片刻之後,奴僕又是滿含神秘小聲貼了過來。
“這位公子不會看上了楊家小姐了吧?那公子可能就要失望了,楊家小姐可是能幹的很,習劍於我們高麗劍術大師君應彩,不但自己劍術高超,而且能力出衆,頗受傉薩器重,聽說在遼東,好幾個貴人子弟想要追求楊小姐,都被她教訓的擡不起頭來。”
“公子如果真要行動,可要小心啊!”
眼看着這僕役居然還有這點幸災樂禍的笑容,李捷禁不住就是啞然失笑,旋即又無奈嘆了口氣道:“如此,我哪兒高攀的上啊?”
“公子如此自知之明,最好!”
被僕役鄙視了,帶着這種鬱悶的心情,李捷連逛一逛高句麗前都城的心情都沒有了,直接回了城門口他的小院子,這時候,他也總算重新整理好了心情。
孫玉嬌這丫頭,早就不知道去哪兒瘋去了,也正好方便了李捷,小房間內,聽着李捷一路的見聞,武媚娘就是緊皺眉頭踱步不止。
“東部傉薩的異動,很可能就是與咱們在新城鬧出的事端有關,三分盟書丟失其一,那位次烏拙還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東部南部兩部很可能認爲事情暴露,但此時大唐攻擊高句麗已然是箭在弦上,東部傉薩也不想這時候打一場內戰,談判自然迫在眉睫。”
“再想想,淵蓋蘇文也可能頭疼於東部地區王室勢力,雖然繼續擁立高藏爲寶藏王,但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兩年前淵蓋蘇文弒殺榮留王后,高句麗權柄盡數超控於他手,淵蓋蘇文已經是高句麗的曹操,國戰在即,他也不想打一場內戰,讓大唐撿了便宜。” шшш● тт kán● CΟ
重新坐在桌子前,武媚孃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好看的角度,急促的分析道:“如果是這樣,那麼雙方就有坐下來談的可能,對咱們就很不利了,至少在大唐進攻結束前,高句麗還是鐵板一塊,看來我們需要想辦法,破壞他們的和談。”
“從何下手?”說到這裡李捷自己卻是無奈的晃着頭,國內城,他可是人生地不熟,頗有兩眼一抹黑的感覺,說到這兒,武媚娘倒是輕笑了起來。
“這事兒倒也簡單,謠言,刺殺,孫妹子會幫咱們認出那些官員是值得下手的,到時候鬧得滿城風雨,就算兩方頭領心裡明白,估計也談不下去了。”
“到時候,只要大唐進攻的隊伍押後一點,讓高句麗自己先打個血流成河,那時候,大唐再以救世主的光環殺進來,哼哼,高麗。”
嘴角上挑,武媚娘輕笑着,雖然說的輕描淡寫,內容卻是血腥味十足,一條計策也許身下的國內城就變成廢墟了,看着武媚娘成竹在胸的模樣,估計已經想好了方法,這禁不住讓李捷感嘆,好可怕的女人。
幸好是我老婆!
就在李捷暗暗得意的時候,院門外卻忽然傳來了一陣喧譁,心頭一動,李捷立刻抄起橫刀轉身出了門,剛到門口,他的眉頭當即緊鎖起來。
門口,倒是孫玉嬌回來了,不過這女人的胳膊居然跨在另一個男人胳膊上,同時進來的這個男人到真實面容姣好,臉上還鋪着粉,一身長袍頗爲整潔飄逸,右手也不知道是不是裝模作樣的提着一把劍,尤其是耳朵上掛着一朵紅花,整張臉頗有後世韓國明星的感覺的。
這要放到後市,絕對是令一羣腦殘女粉絲抱胸尖叫的娘炮。
“玉嬌,過來!”
臉色漆黑,李捷怒聲命令道,誰知道孫玉嬌卻依舊沒看出來一般,還是媚笑的跨在那男人的胳膊上,興致沖沖的嬌呼着:“郎君,這位金大哥是我在集市上遇到的,他可是劍術高超武藝絕倫,聽說郎君要在國內城銷售唐貨,就很感興趣的跟來了。”
眉頭皺的更緊,看着那娘炮男人得意洋洋地昂着頭,李捷愈發厭惡,但這地方卻不是發作的地方,眼神陰鬱的看着兩人,李捷禁不住冷哼道:“既然是生意,那就請進吧。”
“玉嬌妹子!”
知道輕重的沒有跟出去,卻看到了這一幕,眼看着李捷難看的臉色,武媚娘趕緊低聲快步要走過去,沒想到李捷卻是忽然拉住了她的衣袖把她拖在身邊,四人兩兩對面的坐在了桌前,孫玉嬌恍然無知的坐在對面,儼然就是個陌生人。
“不知這位金公子要談什麼生意?”帶着一肚子火氣,剛一落座,李捷直接沒好氣的哼道,不耐的態度讓插畫的金娘炮也是皺了皺眉頭,這才重新帶着仰視的笑意慢悠悠說着:“當然是和這位公子有關的生意,你們在國內城販賣的唐貨,利潤要上繳給我們三層,國內城內,我們可以保你生意平安!”
“什麼?”剛剛還玩曖昧的孫玉嬌這時候禁不住驚叫着站了起來,賺錢方面這女人還不傻,看着這位金公子吃定自己一般高高在上的模樣,濃郁的冷笑也是在李捷臉上泛起,越笑越濃烈,最後李捷居然抱着武媚娘仰天大笑,笑的眼淚都流下來的,看着他放肆的笑,金公子的臉色卻愈發難看起來。
“這位公子因何而發笑,莫非瞧不起我們,不信我們可以看看,我金某人一句話,那家敢從你這裡進貨?”
陰沉着臉,金公子面色猙獰的冷哼着,也終於讓李捷止住了笑,不過依舊強忍笑意,李捷捂着胸口笑着搖頭哼道:“不過一點貨物而已,全給你本公子也眼皮都不會眨一下,只不過本公子沒想到,號稱聖骨貴人,成天叫囂着忠君愛國衝殺敵陣的花郎,居然會地痞一樣打劫收保護費,實在是太好笑了,哈哈!”
話音剛落,金公子那張帥逼臉一下子劇變起來,一隻手伸手就摸在了劍柄上,沒等他把劍出鞘,迎面一道寒光就兇狠斬來,咣啷的金屬聲中,火星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