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海上發起攻擊,沿着高句麗海岸線直取平壤,由背後破壞高句麗淵蓋蘇文的防禦。”
鴨綠江前線,御營,長孫無忌彎着老腰窩着肚子費勁的稟告着:“目前朔王與齊王的艦隊已經由金州出發,不出意外明日當抵達高句麗仁川港口,展開攻擊。”
“朕是要他重新抓起遼東轉運使,朕缺他幾千兵馬嗎?”坐在龍椅上,聽過之後,李世民卻是更爲暴怒的低聲咆哮着,咆哮了半晌,李世民卻又是嘆了口氣,再一次低沉的問道:“稚奴那面呢?他可把勝之的棉紡織行會接管到手,連一石米都不能往遼東發過來嗎?”
說這話時候,李世民還真是有種寒心的感覺,聽的長孫無忌心頭卻也是咯噔一下,連忙把頭低的更低,恭順勸解着:“太子也是新掌控這個行會,很多關係都在理順中,再給他一些時間,一定會有物資供應來的。”
“哼,關係理順不過來,伸手倒是夠快的,這是稚奴的奏摺,推薦王靜軒爲安東都督,在丸都地區,國內城建立安東都護府。”頗爲無趣把一本奏章丟在了長孫無忌面前,李世民疲憊的靠在了椅子背上,疲憊的揉了揉額頭。
“這幫逆子,沒有一個給朕省心的!”
“說起來,還是勝之幫朕的最多,朕給他的卻是最少的……”
“陛下,退兵吧!”
長孫無忌突然的插言讓李世民整個人僵了一下,僵臥起來愣愣的看着長孫無忌一張胖臉。頗爲推心置腹,長孫無忌卻始終那麼直視着李世民的眼睛,好久,才慢慢說到:“道理陛下都懂,單單就拿朔王來說,如果不是朔王在遼東投入太多了,棉紡織行會也不會罷免他,如今,帝國已經在高句麗投入的太多了,陛下仁厚,沒有像隋煬一樣傾國而來,我們已經在戰場上贏取了足夠的榮譽,何不見好就收呢?”
“老臣知道陛下是爲建成這孩子好,可不能因爲他一人拖累帝國啊,回師,只要再休整兩年,以現在的戰果爲基礎,陛下一定一舉擊破高句麗。”
這些天李世民已經聽到太多的進諫,如今就連長孫無忌,他最親近的外戚近臣都勸誡了,終於是讓李世民無奈的嘆了口氣。
“配合老九,再做最後一次嘗試,再打不破高句麗防線,就退兵。”
“喏!”
鴨綠江沿線唐軍大軍翹首以待的時候,李捷的大軍卻比長孫無忌估量的更早抵達了朝鮮海沿岸,艦隊大小船隻兩百多條,雖然算得上恢宏了,照比唐軍樓船水師主力六萬大軍卻差了幾分,遠遠眺望着高句麗海岸,李佑無趣的打着哈欠,李捷則是端着望遠鏡不斷的向岸上巡視着。
“老九,你說這次去,淵蓋蘇文老賊該如何招待咱們,會不會急的把他家孫女兒都奉上來呢?”
無趣了半天,李佑又是猥瑣的留出了口水,片刻後再一次狠狠搖了搖頭:“不成不成,看那老傢伙長得猥瑣樣子,他孫女兒也好不到哪去,白給本王本王都不要。”
無奈的收起望遠鏡,看着自己這個不靠譜哥哥,一時間李捷也不知道誰猥瑣了,想了片刻,李捷卻是神情凝重的搖了搖頭:“還是做好打的準備吧。”
“怎麼可能,淵蓋蘇文不是與老九你約好……”
“陛下還與我約好封王遼東呢!口頭約定屁都不當,一切還得靠實力說話!”臉色難看,李捷狠戾的哼道,一下子嚇得李佑都是啞然了片刻,也知道自己說得太重了,歉意的笑了笑,李捷再一次鑑定拔劍指着前方:“海盜公會弟已經發出花紅懸賞,襲擾高句麗海岸,咱們大軍就停在白江口外,等着他淵蓋蘇文上門求咱們!”
“好,九弟你說怎麼打就怎麼打,老哥哥聽你的!”擦了把冷汗,李佑無奈的嘆了口氣,旋即卻又是滿面猥瑣,嘿嘿的笑道:“這樣也好,有了動手的機會,搶幾個美女也不錯。”
艦隊停泊在了白村江口避風處,一大羣二三十米的單桅快船確實脫離出艦隊,興致沖沖奔着高句麗慶州殺去,離着老遠都能聽到李佑****的長嘯聲,聽的李捷禁不住無奈直搖頭:“這個傢伙。”
從李捷停泊白江口開始,高句麗半島國土上就徹底遭了殃,大唐海盜,倭國海盜,半島三國海盜甚至連百濟海軍都跟過來打劫,原本就缺乏防禦的海岸線上幾乎處處開花,蛇水一戰淵蓋蘇文不惜冒險讓新羅軍隊深入國境來掩飾軍事意圖,卻不想功虧一簣,原本東部國境就被世仇的新羅兵蹂躪了一回,如今又被海盜大軍如此襲擾,當即整個戰線就變得捉襟見肘起來。
整個火烏軍變成了救火隊,在半島沿岸來回的奔襲,始終防不勝防,敵人實在太多太分散了,有根本不與高句麗軍接戰,惱怒下淵蓋蘇文調集了南北海岸所有艦隊足足兩萬多人千多戰船奔襲向李捷停泊的百江口。
那一戰,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幾天內數不盡的碎木屍體被衝上海岸,在內海兜了一圈,李捷的艦隊又是慢悠悠回了白江口避風,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衝啊,都給本小姐衝啊!”
海岸邊,一大羣平底兒沙船蜈蚣一般在海浪裡向岸上衝擊去,對面高句麗城鎮似乎早已經發現,瘋狂的喊叫聲與畏懼聲音亂作一團,高句麗人亂得如同螞蟻一般四處奔逃,這個場景禁不住讓蕭蠻兒又找回了昔日女海盜的威風,精鋼打造的橫刀輪的更圓了。
“再快點,殺過去不能讓這忙肥羊跑了,把所有帥男都給本小姐搶過來!”
海上,看着這位妹妹比自己變得都彪悍,長孫織是頭暈目眩外加目瞪口呆,迷糊的捂着船幫無語叫道:“妹妹,搶來那麼多帥男幹什麼,不是你享用他們,是他們享用你,不是吃虧了嗎?第一次還是很疼的。”
“呃~
傻了片刻,蕭蠻兒又變的氣沖沖輪着刀吶喊着:“衝,給本小姐快點衝,殺光那幫臭男人!”
這回,不光長孫織,划槳中的蕭家水手都有種眼暈的感覺,一個個菊花發涼的捂緊了褲襠。
彪悍的吼聲中,蕭家海盜還是迅速殺上了海灘,攜帶着精良的武器朝着灘塗上城鎮快速殺過去,興奮的喊叫中,蕭蠻兒居然一馬當先衝到了最前面,可惜,如此靚麗一個女海盜也沒給高句麗人帶來絲毫溫暖,連鎮門都沒關,守門的民兵就丟下武器落荒而逃了。
就在蕭蠻兒馬上扯着快暈過去的長孫織馬上就要殺到城邑門口時候,海盜們卻猛地譁然起來,海岸對面地平線處,突然間數不清的騎軍身影顯露出來,金烏烈日的圖騰大纛迎風飄蕩,蕭蠻兒也差點兒沒哭出來。
“難怪方圓百里就這一處沒被打劫,火烏軍埋伏在這兒了!”
千多海盜立刻訓練有素的靠在一起往回退着,圓盾堆積成了盾牆,把緊張的蕭蠻兒和長孫織圍在其中,對面火烏軍的動作卻是很奇怪,沒有急於追擊,反而是緩緩讓開了一條道路,一個黑矮老頭領着隨從緩步從隊列中跑了出來,遠遠就大聲喊着:“對面可是海龍家的貴人們?可否聯繫到蕭家大小姐?”
蘭陵蕭可是貴家,海上打劫自然不能用本姓,海龍就成了一個代號,輸人不輸陣,就算被對方騎兵逼得步步後退,蕭蠻兒依舊神奇非凡的跳在了盾牆上,得意洋洋的大吼着:“本小姐就是蕭家大小姐,你這老頭有何事?”
海盜有打劫金銀珠寶,搶美女搶人口搶糧食衣物的,個別口味怪的搶點美男孌童玩玩菊花殘,把一國宰相大莫離支搶回來的還真沒有。
李捷的座艦,新下水的海上女神號甲板上,一個大談判桌前,淵蓋蘇文笑呵呵的老實坐着,他身後,長孫織頗有些心虛縮在後頭,蕭蠻兒則是滿是得意洋洋,包裹在輕皮甲下小胸脯挺得老高,雪白的小虎牙都得意呲了出來。
真是捏了一把冷汗,憤憤然的瞪了兩個闖禍丫頭一眼,李捷這才陪笑着對着淵蓋蘇文拱了拱手賠禮道:“賤內不懂事,讓淵公見笑了。”
賤內?蕭蠻兒先是瞪圓了眼睛,片刻後竟然紅彤彤小臉低下了頭,可惜李捷一點兒也沒注意到,全神貫注都在了淵蓋蘇文糟老頭身上,還是那麼笑呵呵,淵蓋蘇文的笑容確實有點苦澀,頗爲無奈的笑道:“高句麗的船全被打光了,見殿下一面還真是不容易,老夫都與殿下有約了,還送這麼一份大禮。”
“沒辦法,淵公貴人多忘事,萬一把約定忘了呢?”打着哈哈,李捷則是玩味的笑道,笑容下,淵蓋蘇文禁不住更苦澀了。
就在當天,海上停泊了一週多的齊閩聯合艦隊終於靠了岸,鴨綠江邊,大批唐軍還在與高句麗軍反覆爭奪着,李捷帶着一千輕騎兵,卻是在火烏軍的護衛下,輕而易舉來到了高句麗心臟,平壤,高句麗的長安。
哪怕在夜色中,都爲他洞開了大門,大莫離支淵蓋蘇文親自作陪在一旁,簇擁着李捷進城,行到城門處,李捷禁不住感慨的昂起了頭,眺望向西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