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文明開始於海洋,爲了捕魚,甚至有的漁船在哥倫布之前就早早的衝到了美洲新大陸,李捷,現在也帶領着他的班底兒向這個方向發展。
先是登州船廠,然後是泉州龍江船廠,工匠與俘虜的倭人,購買的三國奴隸日夜輪班的打造戰艦,如今七十米長的霸主級五桅齊船足足十條,五十米曾經的海上朔王號如今徹底淪爲普通一員,混跡在排成排的五十米三桅戰艦羣中看不到影子,就連艦首仿照長孫織,鍍金黃銅打造的勝利女神像都被轉移到了李捷如今的旗艦奇蹟號上。
閩王府中,最不出名的戰將莫過於劉仁軌了,這個從長安騙來,都三十好幾了還是個小官的老傢伙默默無聞到了李捷麾下,就直接被打發到了船上,從的登州李捷開始建設自己的艦隊到現在,沒人注意下生生髮展出了官兵六千多,大艦五十,小船近百的規模,一旦拿出來,就連平時都不加關注的王玄策也忍不住驚異萬分。
海風強勁的颳着,吹的風帆都是鼓鼓的,大海的喜怒無常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烏黑的雲彩,滾滾海浪下,百多條大小船隻上下拋飛,迎風切浪的模樣壯觀無比。
再過幾百年,雄霸一時的西班牙無敵艦隊也不過一百五十多艘,如今從噸位上閩國艦隊就達到它的一半,還早了幾百年,怎麼不令人自豪?迎着猛烈的風雨,立在勝利女神像上,李捷張開雙臂,豪邁的對着風浪大吼着:“大海,我來了,我征服!”
“郎君,咱們能不能不發神經?額,哇~”
沒等李捷豪邁完,在一旁費力撐着傘的秦卿又趴在船舷上哇哇吐了起來,往來登州也不知道多少回了,她這個暈船的毛病到現在都沒有改好,看她難受的模樣,弄得李捷趕緊回過身,又是從口袋中掏出了蜜煉陳皮感激給她吃下。
“你呀,還不如向你長孫姐,媚娘姐一樣,趕緊生個寶寶,說不定暈船就好了。”拍着秦卿後背,李捷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的說道。吐了半晌,秦卿卻是一個大衛生眼砸了過了。
“不行不行,生養孩子需要一年呢,得耽誤賺多少個金幣啊?本來我的暈船都好多了,還不是郎君你非要拉着我發瘋,跑到起伏最大的船頭來,嗚哇。”
一句話沒說完,可憐的秦卿趴在船舷上又吐了起來。腦門上閃過尷尬,拍着這丫頭後背,李捷卻依舊理直氣壯的說着:“人生難得幾回搏嗎,做人,就要像這風浪中的船一樣,迎着風浪前進,絕不回頭退避!”
“殿下,風暴太強了,再不退一下換一條航道的話,後面的小艦快要受不了了。”突然冒出來的艦隊提督,大電燈泡劉仁軌一聽李捷這話,臉都白了,磕磕巴巴的拱手趕忙勸誡着,勸得李捷腦門又是跳起了幾根青筋。
“好吧好吧,當孤沒說。”悻悻然擺了擺手,愛現的閩王終於是扶着秦王妃躲回了船艙中,如蒙大赦的劉仁軌也立馬大聲的吼了起來:“傳令兵,發旗語,全軍向左轉,進入新航道!”
頂着劈頭蓋臉的雨點,桅杆上鳥巢堅守的嘹望員立馬拼命的揮動了指揮旗,片刻後,幾乎所有的船桅杆上都有了揮舞的旗幟,彷彿海上怪獸那般,五十艘嘎吱嘎吱刺耳的聲音中調換了船頭,掀起的巨浪讓後面三十米小船以及跟隨而來的海盜船都是磕磕碰碰手慌腳亂了好一陣。
足足半天時間,龐大的艦隊這才從暴風雨中掙扎出來,大海如此的變幻無常,剛剛還是暴雨傾盆,另一面卻是陽光萬里,海鷗成羣的盤旋在船隊上空,落在桅杆上休息,偌大的艦隊也暫時拋了錨。
哪怕如此鉅艦都是略有損壞,更不要說後面那些小船了,搭載的閩王鐵林抓緊時間出來透口氣,船員們則是忙碌的檢修,扶着奄奄一息的秦卿,李捷再一次也溜達了出來曬太陽。
“殿下,如此多的海鷗,估計距離陸地不遠了,再過半天,應當就到倭國難波附近了。”
忙活了半天回來,劉仁軌又是拱着手恭敬地稟告着,眼看着別的甲板上甚至有軍士把馬牽了出來,好不容易帶上船的馬兒直噴着鼻響,李捷也是禁不住鬆了口氣。
“那就好,命令傳令船先行靠岸,讓蘇我家人好好準備些吃的,連着好幾天的航行,將士們應該都憋壞了。”
“回稟殿下,傳令船已經發出,額,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剛指着海邊片刻,劉仁軌又是驚異地皺起了眉頭,遠處海平面上,派去報信的小船火燒屁股一般的亡命往回奔來,不一會,大片的帆影如影隨形而至,數不清的倭船架着硬帆狂涌而來。
“傳令兵,旗語發送,預備迎敵!”眉頭直跳,劉仁軌抓狂的吼着,不一會,好不容易歇一口氣的閩國艦隊再一次飛快的排列成了戰鬥隊形,大船如城,橫亙起了龐大的身軀護在外面,小船如軍,靈活機動的散步其間各個出口。
倭人來的還真是多,大大小小的倭船如同蝗蟲那樣看不到邊,在李捷饒有興致的觀望中,數以千計的倭船佈滿了海灣,看數量也不必攻擊登州那次來得少,至少有四萬,眺望着這一幕,匆匆從船艙中跟出來的蘇我日向臉色發白,驚駭的喊着:“中臣鐮足竟然把難波水師駐紫督蘇我赤兄煽動背叛了!”
倭船還真跟賣水果的一般,前面幾百條船雖然在唐軍眼裡還是不起眼,但也有三十米長,一桅硬風帆,上面站滿了披着倭人鎧甲的精銳武士,一個個拿着刀矛殺機騰騰的對着閩國艦隊叫囂着。
“應該是戍衛難波宮附近的左右兵衛府,兵力快兩萬人,就是他們攻破了我蘇我家的宅堡,戰鬥力可是很驚人的,他們怎麼知道本公子會這時候回來,這下壞了,壞了啊!”
有個帶路黨就是好,蘇我日向急得團團轉,差不點兒沒哭出來,李捷一聽卻是樂的牙都呲出來了,一點兒也不想面對強敵那樣,反而喜滋滋的對着劉仁軌揮了揮衣袖:“原本還對陸戰兵力不足頭疼,這下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劉卿,交給你了。”
“喏!”
從建立海軍開始,除了運輸,劉仁軌還真沒打多少太像樣的戰爭,一聽此言立馬興奮的抱拳一鞠躬,旋即大步流星跑到了艦橋上,不過沒等劉仁軌雄心勃勃的喊兩嗓子,下面倭人將領居然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大喇叭,率先大吼起來。
“前面的唐人海盜聽着,你們那已經被我大曰本國將士包圍了,速速投降,海捕大人或許還能寬訴你們,不然的話全部格殺,雞犬不留!”
喊話的倭國將軍估計漢語還沒過三級,彆彆扭扭的發音聽的人一頭霧水,聽的李捷也是一陣愣神,看了看身底下十幾米高,露出水面也有七米多的大船,在看了看對方几乎貼着水面的小舢板,倭國將領他哪兒來那麼大的信心啊?
這就跟一羣遊艇叫囂着軍艦投降一般,劉仁軌也是禁不住看的無語,乾脆連場面話都沒有了,直接下令炮擊,隨着令旗的擺動,五桅戰艦的側舷上,三層密密麻麻的窗口整齊的打開,三十六個黝黑炮筒露了出來。
從登州海戰開始,李捷就一直想把大炮用在船上,連續實驗不知道多少回,萬多斤重的鐵炮鑄造了一大堆,不到一千斤能在船上用的大炮卻始終沒造出來,這個時代冶鐵技術還是不過關,不得已,才採用了銅來繼續鑄砲。
銅可是與錢劃等號,每一門炮光重量就等同於一百五十貫,在加上人工費用更是不計其數,從倭國進口的銅幾乎一半被用來鑄造火炮了,就連觀經濟的王微都忍不住對這種好看昂貴而沒用的東西抱怨好多次,可惜,李捷的強迫症依舊讓他鑄炮不停,饒是如此,依舊僅僅裝備了五桅大船全員,剩下五十米三桅船僅僅每船二十門而已。
三層甲板,仿照瓦薩號的齊船共能裝炮七十二門,十條大船就是七百二十門,一側三百六十門大炮對着倭國船隊殺機騰騰,眼看着對面倭人戰船開始哇哇亂叫着向唐軍軍陣前進,各個船的都尉立馬下令開炮還擊。
轟隆隆~一時間天地似乎完全被悶雷聲所吞併,依次噴射出來的火光帶來了金屬風暴般的怒吼,硝煙直接遮住了視線,如此大規模炮擊在閩國艦隊上使用還是首次,對後坐力準備不足,十條橫亙的大船全都晃悠的傾斜向了一方,硬生生被推後了幾米,捲起來的浪花讓整個艦隊都波動不已,好幾條大船還倒黴的撞在了一起,船員下餃子一般掉進海里。
也是死命摟着秦卿,這纔沒讓這丫頭掉下去,李捷身邊的一大堆護衛則是倒黴的掉下去一多半,在水裡撲騰個沒完,傻愣愣看着的蘇我日向乾脆直直的大頭朝下扎進了海里,眼看着眼前一片慌亂,抓着桅杆手臂青筋暴起的劉仁軌當即急了,怒吼着大聲嚷道:“全體準備,防禦倭人的進攻!”
好一會隨着硝煙散去,十條大船才恢復了秩序,一面船員放下救生艇,繩梯慌亂的救援戰友,另一頭海員們則是緊張的準備好拍幹,噴水桶,防備倭人攀船跳幫戰以及火攻,不過眼前視線清晰過後,所有人都禁不住傻了。
炮火的攻擊力無疑驚人,三百六十個大鉛球近距離一起射出,倭軍前三排的戰艦幾乎全被打爛了,咕嘟咕嘟冒着氣泡打着旋下沉着,不過對於炮火的威力有着估量,唐軍也不至於傻眼,真正令他們驚奇的是,一輪炮過後,倭人大軍跟着了魔一般自己打起來。
“這是個什麼戰法?自己殺個血流成河震懾我們?”摟着秦卿站在艦橋上,用望遠鏡看着倭人自相殘殺一個個跟殺父仇人那樣殺得血流成河,李捷禁不住腦門冒出了一大堆問號,劉仁軌也是驚奇的一時間沒有栽下令,等這頭閩國戰艦終於恢復了秩序,下面的倭人內訌才終於告了一段落。
還是剛剛的倭人將軍端着大喇叭,這一次他的語調可沒了剛剛的囂張,反而變得哭喪無比,悲催的大吼着:“有神庇佑的大唐海盜大人,小的蘇我赤兄,仰慕各位風采已久,如今特意來率部投降的,各位別打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