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間,海洋性氣候的倭國也禁不住天氣涼了起來,只不過這個時候,往來於大陸間的船隻卻更頻繁了些,而且大多還是世家高門的老人或者土豪鉅商,在地方小有一番影響力的人物。
李捷可是從來都懂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曰本列島上,廣泛的地質運動產生了大大小小的溫泉,嚴寒的冬日,泡溫泉可是一大享受,同時也是爲了拉攏一下本地的倭國公卿勢力,李捷把溫泉的權利由天皇獨佔解除,畿內大大小小十多個溫泉都交給一羣公卿經營,同時在登萊,長安洛陽,閩地又組織起了倭國溫泉旅遊。
閩王組織旅遊的傳統還真是由來已久,草原N日遊,遼東戰場遊,閩國文化風情遊,有了旅遊業的名聲在外,再加上長安洛陽一大羣道士幫他鼓吹溫泉養生,還真有大批士人不遠千里來到倭地泡溫泉,來自唐地的遊客花銷出去的錢帛收入也終於讓倭國幾經打擊的舊勢力公卿滿腹怨氣平復了不少。
不光是世家豪門,近些日子來倭地還多出不少宗教人士,一個個光頭的和尚,披着八卦袍的道士同樣也是跟着船不斷前來,西部倭國大大小小的道觀,如同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部民制下倭國的百姓幾乎全都被當作奴隸束縛在田地中,隨着李捷的到來徹底打破了部民制,一部分原來的部民進入大名領地耕種,成爲大名的莊戶,另一部分則是耕種着各地唐人署官統計後建立起的集體農莊,雖然還是沒有土地所有權,好歹是有了土地使用權,每年按照收成繳納超過一半的收成。
雖然稅收看似挺重,到底還是比原本部民制全部稅收上繳,田部僅僅發下一些勉強餬口吃不飽的粗糧要好。
但聖人還有一句話,不患寡而患不均,原本同樣是泥腿子,而且還是良民看不起的叛亂盜匪,結果人家出去打了幾仗成武士了,要麼在大名手下領着俸祿吃着公糧,要麼在將軍幕府下有一塊自己的土地出租給別人耕種,還是吃着租子,只要給幕府出兵役即可。
同樣一個村的,你成了武士御家人貴人老爺,我還是泥腿子一個,這種強烈的心理反差下不平的可不少,對此李捷就沒辦法了,他不是神,不可能讓所有人都過上平等的好日子,於是乎,就只能交給神來解決這個問題了。
於是乎,大大小小各種和尚發展到了倭國各地,宗教帶來的緩解效果還真不是蓋的,佛教的六道輪迴之說與勸人忍耐向善,短時間內就推廣了大半個倭國,國內閩王不信佛可是出了名的,難得閩王開了特殊政策,興建佛寺,還給田產,又能度化衆人博個好名聲,千多名光頭黨幹勁十足遊走於倭國上下,經常能看到一個又一個村倭國農人幹完一天農活,在和尚帶領下對着廟裡的菩薩像拜了又拜,前程無比的期盼着來生投胎個好人家。
至於道教,則是在閩王領導下有了新的生存方式,這個年代,道士可是養生專家,又懂得藥理,一方面道士向醫院方面轉換,另一方面,不再用丹藥等重金屬小藥丸忽悠人,滿口養生經走進權貴家的道士獲得了比以往還要成功的收穫。
世家豪門個個都是富貴人,誰不想多活幾天,原本一心普渡衆生的孫思邈孫道長,都在李捷幫他修了個義診大醫院後,額外擔當了天可汗李世民的私人養生顧問,一大羣道士到了飛鳥城,當即又在倭國引領起生活新風尚來。
養生,修禪,玄學,空談,李捷可算又找到一大堆東西填補起閒的蛋疼的倭國公卿精神世界,省得他們成天大把的時間都花在陰謀詭計上。
除了從大唐搬來一大堆四書五經,佛道文化,不經意間李捷還在本土引領了一個新風潮,衆道。
所謂衆道,菊花之友,基情滿滿,同性真戀,美少年之愛也。
隨着武士階層的興起,一大羣男銀成天在軍中服役,別說女人,母豬都看不到,就連大名也不能倖免,倭國地小人多,狹窄的空間憋出了某些出格的基因,於是乎衆道也就有了發揚光大的土壤。
倭國的衆道還是以菊花象徵着純潔,後世爆菊花也正是由此而來,問題是,李捷一向自詡性取向正常,喜歡美女可不喜歡男人,不知道何處來的說法,偌大的西部倭國上下卻把衆道源泉都套在了他身上,例如李捷與李佑成雙成對的泡着溫泉談着倭國的發展,結果就被不知道哪兒來的腐女加了一大堆引申聯想,李捷對外界不知道是女人的上杉謙信特別的恩賞寵愛又稱了上下武士津津樂道經久不衰的話題之一。
我真的是無辜的啊!
剛泡完舒服的溫泉,一杯熱茶,新鮮的壽司水果拼盤,坐在華麗的溫泉屋裡,這生活,要多享受有多享受,只不過,眼看着坐在自己身前叼着長長煙袋鍋,肥嘟嘟的屁股一個勁兒往後躲着的大鬍子胡商,李捷怎麼都舒服不起來,一個眼睛瞪得溜圓,一個眼睛眯成一般,隨着腦門上的青筋而一跳一跳的。
還好,不一會拉門突然被推開,全身裹在浴袍中,秦卿可算是滿是興奮的進了來,一把摟住這丫頭證明自己的性取向正常,李捷可算舒服了點。
“康君,也不怕你笑話,本王雖權重,府內金銀錢帛掌管卻還是內子,說以要談生意,還需要內子在才能談下去,還望康君海涵。”摟着秦卿的嬌軀,李捷笑呵呵的解釋着,冷不丁在外人面前被這麼親密的摟着,還被說成葛朗臺似得,秦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眼神頗爲奇異的看了一眼秦卿,大鬍子卻趕忙放下菸袋慌慌張張的擺了擺手:“不敢不敢。”
被叫做康君的大鬍子到現在都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要知道他可是個胡商,在大唐,商人的地位就夠低了,更不要說外來的胡商,怎麼也想不到會得到閩王的親自接見,而且還是如此隨意親切的接見。
“不知道康君要談什麼生意?”一提到生意,秦卿的眼睛可是比誰都亮,依偎在李捷懷裡也顧不得害羞,直接落落大方的問了出來,說起生意,康君也立馬從戰戰兢兢中變成了精明,從懷裡摸了摸,居然是摸出了幾張單據來。
“這是小人在長安的幾家店鋪,小人想都獻給王爺,小人的錢鋪子,每月上繳給閩王盈利的三成。”
說完,大鬍子康君就直接拜了下去,看着幾張單據,倒是弄得李捷來了一頭的霧水,這人莫非有毛病?大早上吵着嚷着來拜見,來了二話不說送一大堆東西,這叫個什麼事?
秦卿確是滿眼精明之色,看了兩眼桌子上的地契,小丫頭傲嬌的抱起了胳膊,不屑地說道:“康君恐怕是想借着我家郎君的名頭吧?這點東西就希望掛靠在我閩王府下,康君未免也太想當然了。”
“那,這位大人說,應該給多少。”一下子,康君倒是急了,很可惜,還是那麼傲嬌的眼皮挑像天上,秦卿想都沒想就回絕了。
“我閩王府家大業大,看不上這點東西,如果別的方面想要與閩王府商業合作,我們歡迎,投靠就免了。”
眼看着李捷一頭霧水,扭過頭,秦卿又是直接給他解釋了起來:“郎君,這個胡商貢獻的幾個鋪子妾身之前逛過,不是些棉布店鋪就是寫首飾店鋪,如今在西域再往西叫什麼地方妾身也記不住了,反正黑衣大食不斷進攻那些地方,昭武九姓販運來的青金石等很不景氣,至於棉布就更沒有什麼價值了,最後這個康君經營的是錢鋪子,在長安到處放貸,名聲很不好,犯不着因爲他烏了自家名聲。”
“黑衣大食?”李捷卻忍不住眼皮跳了一下,西方阿拉伯崛起的確是在唐代同時代,但就在進前卻給了李捷一種恍惚的感覺。
好不容易見到了,生意卻沒談成,弄得這西域大鬍子鬱悶勁兒就別提了,咬了咬牙,大鬍子卻又是從懷裡掏出了幾張單子擺在了桌面上。
“王爺先不要忙着拒絕啊,小的還有種生意,王爺一定會感興趣的,王爺與齊王在泉州,登州萊州開設了互換的金銀幣銀局,殊不知長安洛陽去兩地做生意的商賈也是頗多,小人在長安也頗有些財力,如果王爺收下小人,將金銀局發展到長安洛陽,以閩王府的信譽發行這種飛錢,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大批的收益。”
幾張單據上倒是用的雕版印刷印的很精細,上面居然還印上李捷幾個的頭像金銀幣,下面寫的多少多少,眼看着李捷頗有興趣的拿了起來,胡商康君又是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
“王爺從五原離去開始,在長安應該沒有足夠的積蓄了吧?”
“放肆!”
一聽這話,秦卿第一個橫眉冷對的拍着桌子站了起來,不想李捷卻是壓着她的肩膀把她壓了回去,頗有興趣的問道:“這飛錢,就是由長安開具,然後商人拿着票據直接到我泉州或者登州兌換現銀,省去了財物搬運之苦吧?”
“閩王聖明!”大鬍子立馬驚奇的彎腰拜下,這主意他還真是想了好久,還頗爲自鳴得意,沒想到李捷看了第一眼就明白過來。
”這生意本王做了!“捏着印出來的飛錢,李捷可算是笑眯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