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真和這個胡兒合作?”
不管什麼時代,放高利貸的名聲都不好,秦卿直接很不恭敬指着大鬍子胡商愕然的問道,李捷卻是笑意盎然的點了點頭。
“卿卿,這可是個好生意!”
這個點子還真是再簡單不過了,用着紙幣的現代人可能沒有體會,古代以物易物的時代,錢幣的攜帶可是困難重重,先說銅錢,十文銅錢一兩左右,一貫錢就是十斤左右,這年頭金銀等昂貴等價物還不多,金銀幣也是李捷才推出,一匹上等的絲綢就要十貫,正常一個長安商人從江南買一百匹上等絲綢回長安,就需要帶一千貫兩千多斤的銅錢,光大車就需要好幾車。
雖然絹布絲綢這年頭也能起到一些貨幣作用,卻也沒輕多少,尤其是絲綢還是嬌貴物品,李捷第一次出長安帶了一大批絲綢,在草原上被強盜打劫一番,就算沒搶到,血跡污染以及箭矢射破的洞就立馬讓絲綢貶值到了原價五層,損失一半多,可見一斑。
要是拿着輕飄飄的一張單據,到了地方就可以兌換出現金,省了一大筆路費,還不用再路上擔驚受怕,哪怕商人多花上一筆錢,也會樂意把銀錢兌換成這種飛錢,簡直是無本萬利,在李捷來的那個時代,就叫錢生錢。
雖然這主意簡單,不過要實行起來卻需要偌大的信譽與實力,大江南北,還真就李捷這個胡鬧的閩王纔有這等信譽,也就有長安的胡商集團能有此實力與他合作,除此之外,就算他老爹李世民都不成,有時候朝廷的信譽還沒有商人值錢呢。
想明白了其中的利潤,嘩的一下秦卿一雙眼睛亮的如同閩國金幣一般,也不管高利貸不高利貸了,立馬把小腦袋點得如同撥浪鼓一般,對着丫頭來說,賺錢就是快樂。
眼看着難伺候的秦卿大人都答應了下來,康君也終於鬆了口氣,大喜的拜了下去:“多謝王爺成全!”
“話還沒說完,本王雖然答應下來,但也要定下許多規矩本王的信譽可是無價的,如果誰要用本王的信譽亂來的話,本王殺起人來可從來不手軟!”上過陣的人可有獨特的殺意,被李捷冰冷冷的目光一瞪,胡商康君後背發涼立馬沒口子的拜了下去:“一切聽從閩王吩咐!”
“而且孤還要你幫孤辦些事情!”這年頭,做生意就是這般不平等,李捷想怎麼加條件就怎麼加條件,康君還不得不笑呵呵應下來。
“不知閩王需要小的做什麼?”
“聽說,你到處放貸,京中不少士子都欠你的錢?”說到這裡,捏着下巴,李捷卻是臉色一變,忽然猥瑣的笑了起來。
到現在他還記得秦卿是怎麼用欠賬逼得一羣士子給他打工,組成了朔王府幕僚羣,雖然如今閩王府暫時不缺官員,但是麾下全都是江南士子也是個不好的現象,李捷也需要關中士子平衡屬下,這纔不至於被架空。
尤其是下一步李捷的目光就要放在廣闊的南陽上面了,那地方相比於閩地來說都是蠻人縱橫,還需要不少倒黴蛋去那些地方爲他開拓,守禦。
不過,明顯這個康君理解差了,看着李捷猥瑣的挑着眉頭笑着,愣了片刻後大鬍子也是立馬爽朗大笑起來:“閩王放心,小的一定辦到,長得像這位大人這樣孌童的士子,小的也認識好幾個,回去就給殿下帶過來!”
“你很識相嘛。”看着康君指着秦卿討好的說道,李捷更是昂頭滿意的大笑起來,不過笑着笑着,冷不丁他的笑容就僵在了那裡。
“等等,孌童?”
“老孃纔不是孌童呢!”
十多斤沉的桌案居然被隨手掀了出去,壓得大鬍子老臉上一塊就飛了出去,眼看着秦卿腦門上青筋暴起明媚的大眼睛通紅殺機騰騰又是回過頭,再看着身後拉門上人性的大洞,冷汗一下子從李捷腦門上冒了出來,擺着手往後退着,李捷一面尷尬的弱弱笑着解釋着。
“這個,卿卿,你聽我說,本王不是那個意思……”
“啊!!!”
隱藏在山谷中幽靜的溫泉場忽然傳出了某王殺豬般的慘叫聲,震得一大羣林中飛鳥都是撲騰撲騰飛了起來,在山谷中盤旋了好久沒敢落下。
改變還真是肉眼可見,臉腫了一大塊的胡商康君回了長安半個月時間,倭地都能感覺到這種變化,苦於長途攜帶財物的世家公子旅者又是多了幾分,飛鳥京,奈良等等倭國城市內,拿着厚厚的票子瀟灑的往桌面上一拍,喊着掌櫃的上酒上美人的貴家公子身影到處可見。
就算李捷商業信用十足,要想讓別人拿着大筆錢薄存到你這兒,換一堆紙片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胡商康君出發前李捷又是給他想了一條主意,先不要忙着上門推廣業務,先向來旅遊的人推出業務,其餘人,先拖着。
人就是這麼有些矯情,上門推銷還將信將疑,偏偏你要不把業務推廣給他,欲擒故縱下反倒有不少心癢癢的上門來詢問了,反正在長安,康君第一天打出來招牌,程妖精第二天就派小兒子程處弼殺上門詢問來了,關隴世家中,老傢伙與登州的商業來往可是最多。
反正,目前爲止太大的盈利還沒見到,最便宜的還要數李佑了,因爲旅遊,越來越多的唐地世家關注到了倭地,甚至幾天前,大名府一家小有名氣的士族還眷戀上溫泉山水舉家搬遷到了倭國,畢竟統治倭國需要唐人的支持,樂的李佑合不攏嘴。
至於李捷自己?紅着兩個耳朵,黑着一雙眼圈還是呆在靠近飛鳥城的皇家溫泉旅社內,出了個孌童事件後爲了證明清白他可是和長孫織秦卿兩個丫頭沒日沒夜廝混了兩三天,女人瘋狂過後變得水潤迷人萬分,李捷自己則變成了榨完油的豆渣,懶洋洋的哪兒都不想動彈。
這一天,李捷還是懶洋洋的呆在御所內批閱着公文,自從把李佑扶上了徵夷大將軍位,一點一點的他也把倭國事物完全交給了李佑,除了管理一下自己的軍隊外,就是批閱海船運來的閩國本地政務了,如今就等待與東國的決戰,拿下整個倭國,李捷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不過這事情倒是急不得,首先就是糧草問題,來自大唐的攻擊,倭國西部的半壁江山勢力繼續洗了一次牌,更換官員,改朝換代,原本產量就不高的倭國農業大部分地方都是歉收,還嚴重依賴從大唐運來的糧食這才維持了西部倭國的穩定。
另一個方面就是訓練與磨合,培養出新興的武士階層畢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武士可不是拿上刀槍就行了,曰本獨特的武士階層歷經了前年才發展出他那種獨特文化,李佑部下這些,距離真正的武士還早呢。
“唉,估計要拖到明年了,要不要把幾個妞都接到倭國來泡泡溫泉呢?不然的話幾個丫頭又該說本王一碗水端不平了。”批閱了好一會,疲憊的揉了揉眼睛,李捷抻起個懶腰就自顧自的嘟囔,這功夫,冷不防眼前一黑,突然間一個全副盔甲的青年人猛地撞開了拉門闖了進來。
“老九老九,出大事了!”
“停!”
繪着浮世繪,剛修好沒兩天的拉門上又是一個人形大窟窿,眼看着李佑這傢伙渾身幕府將軍重甲在木質地板上蹦達的咣咣作響,李捷禁不住嘴角直抽搐,眼角至跳動,隨手拉過批閱公文的大桌子橫在了他與李佑中間,旋即扯着嗓子大吼起來:“來人,史官!”
兩個負責記錄《將軍起居錄》的倭人史部官員端着筆刷刷的在李佑身後記錄着,兩個記錄《閩國史料》的史官端着筆呆在自己身後也是在不停記錄着,還有兩個穿着倭國傳統官服長袍的公卿一臉古怪跟着,陰沉着臉抱着胳膊,李捷得意洋洋地想着,這會本王再看誰敢說本王是菊花之戀領袖代表!
“徵夷大將軍閣下,有什麼事兒,說吧。”很公事公辦,輕咳一聲,李捷陰沉嚴肅的問着。被這個大陣仗弄得直眼暈,可算有了說話的機會,李佑擦着滿頭汗水又是着急忙慌的吼着:“老九,出大事了,天智天皇與中臣鐮足派來了使節,要向咱們下戰書了!”
“什麼?”當即眼神一直,李捷蹦過桌子拎起李佑盔甲領子就焦急吼道:“你不早說!”
“你這不沒給我機會嗎?中臣鐮足的使節還在將軍幕府中等着呢!”滿是悲催,李佑鬱悶的抱怨着,沒給他多少抱怨機會,李捷拎起衣服,光着腳扯着他就往外跑去,眼看着倆大唐王爺就這麼出了門,一陣面面相覷後,兩面史官同時提起筆,匆匆記錄下。
某年某月某日,徵夷大將軍見閩王,禠其領,得閩王赤腳而還。
坐上車,召集了王玄策的幾位幕僚,李捷可不知道自己特意弄出來的清白就被着一個曖昧的記錄弄污了,滿腹心思都是放在了中大兄與中臣鐮足的來使上。
半個月前,那次偷襲纔剛剛被挫敗,倭國東軍正是士氣不振的時候,這個時候中大兄要開戰,時機選得未免太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