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陰雨連連中,閩國也在跌宕起伏。
方圓幾十裡的城牆在三十萬遮婁其人戰俘以及十來萬戴着六角形高帽的猶太人汗水流淌中,終於是在王宮南北正式連在了一起,夯土包磚,高十二米,有着十二個城門,九座甕城的宏偉城牆將閩國的威嚴體現得淋漓盡致。
西方,君士坦丁堡,曾經有多少蠻族見識過其雄偉的城牆後感嘆這是上帝之城而心神搖曳,跪伏在拜占庭榮光下,如今,閩國也有了媲美的奇蹟了,龐大的城牆,巨大的城市,連奸雄祿東贊看了,都驚歎不已,無神的搖着頭感慨着吐蕃是永遠無法超越了。
不光有着雄偉的城牆,閩國還有着雄壯的軍隊。
除了閩王鐵林與關寧鐵騎,常軍已經擴張了到沒府一萬人的十六個衛府,由南衙十六衛將軍統帥,這些,是閩國開拓的主要力量,至於守備力量,由八閩大地本土一直延伸到天竺,各地建立的折衝府府兵足足達到了五十萬之巨。
四十萬府兵都匯聚在天竺。
感謝阿拉伯人,他們把呼羅珊送個給了閩國,並且開放口岸,最初隨着波斯亡國陸陸續續逃到閩國快五十萬波斯人,如今發展到了三百萬,而且波斯之前的等級制度可是非常森嚴,擁有土地的阿扎丹階層是波斯大軍的主力,在閩國分配給他們土地,不少波斯人認爲自己也成了閩國的阿扎丹,參加府兵的激情無比狂熱。
如今,就由二十多萬軍隊匯聚在閩國新修建好的城牆下,包括已經第十二次下南天竺劫掠的吐蕃大軍,站在城牆上,南方就是連成片的軍營海洋,這裡面有府兵,有募兵,尤其以各族組成的十六衛尤爲雄壯。
這一次軍演可不是李捷心血來潮,而是閩國蓄謀已久,從擊敗了遮婁其入侵的四十三萬大軍開始,閩國就已經開始計劃如何才能拿下偌大的南部天竺,不過哪怕性烈如火的老將獨孤損都沒有輕言南下,一方面,閩國境內還有亂軍未平,另一方面,征服一個文明的難度已經讓閩國上下有了深切體會。
天竺與之前東南亞,馬來,林邑國,倭國,高句麗任何一國都不同,之前這些國度要麼人口稀少文明淺薄,要麼本身就深受華夏文化圈影響,要麼根本沒有自己的文明,天竺卻是自成獨特的文明千多年了,天竺本土文化與華夏文化相互牴觸,顯得格格不入,這才照成叛亂四起。
南天竺文明與北天竺文明又不同,哪怕最強盛的北天竺孔雀王朝時代,也僅僅是吞併德干高原三分之二,而且沒有守衛住多久就退了回來,南北印度自身文化都有着巨大差異,打進去容易,要佔領這裡,很難。
於是乎,在入侵戰損失重大的閩國發了狠,既然統治不易,那就毀了它!
一年時間,閩國僱傭的吐蕃,尼泊爾騎兵先後十二次入侵東西遮婁其,最近在邊界轉了三天,最遠鑿穿了德干高原一直殺到海邊,屢次入侵給南天竺的文明帶來了毀滅性打擊,包括無辜的東遮婁其王國,朱羅王國,謀殺普拉克辛二世的帕多瓦人,幾乎沒有城邑不被攻破過一次,大一些的聚落被燒成廢墟,小一點的村莊神廟被焚燬,農民牧民紛紛拋荒逃亡。
不知道多少南天竺人被當作奴隸劫掠到北方,德干幾千年形成的文明化爲了廢墟。
這一次,吐蕃北方的象雄國又在北疆燃燒起了戰火,南下劫掠了快一年的吐蕃大軍不得不撤回吐蕃,此時,南天竺經過十二次劫掠如今也變成了個熟透了的大桃子,等待閩國的摘取。
要打仗了,最先興奮的居然是閩王府中幾個丫頭們。
女人不得參政這一條在閩國可是被破壞的徹徹底底,不說上層武媚娘高居閩國相之一的鳳台令,王妃裴瑩主管着連貫閩國上下的各大醫院系統,秦卿還主管着閩王府數不清的財富,在醫院系統與財政系統中就不知道招募了多少女官。
名義上,長孫織還掛着李世民御賜的行軍副總管,蕭蠻兒與楊心怡則是她的副官,三個女人可不像侯線娘那樣耐的住王府平靜寂寞的生活,閒下來一年可把她們憋壞了,如今王府禁軍開拔城外,三個女人都是撒着歡騎着馬趕到了軍陣最前沿。
倒是李捷如今卻平淡處之了許多,無奈嘆着氣,搖着頭自己一個人坐在閩王馬車中。
就算通往城外閱兵場的路上,李捷都是忙碌個不同,十多本奏章還需要批閱,不過壓在奏章上,卻是兩封私信。
一封是新羅女王金勝曼寄來的,除了講李捷真正意義上的長子懷閩世子如何如何,然後就是告狀李捷大哥李承乾如何如何,這個混帳東西好幾次想強娶自己將朝鮮半島統一,被自己想辦法搪塞了過去云云。
“看來需要給五哥寫完封信了。”
這倒是個麻煩,但也僅僅是個麻煩而已,皺了皺眉頭,李捷就想出了一個計劃,先把事情撩在了一邊,旋即拿起了第二封信。
這封信倒是稀罕,吳王李恪,他一母同胞的三哥寄來的,李恪從來都是個小心謹慎的人,自從李捷自己創下了偌大基業,李恪很少給李捷寫信,這一次還是八百里加急送來,拆開信,第一眼就讓李捷皺起了眉頭。
李捷三個的母親,楊妃,病了!
還好,這不是信的主題,看了一段後李捷的眉頭就舒展了開,楊妃不過偶感風寒,李恪主要鬱悶的是李捷六哥李愔,得知母妃的病,這小子敲鑼打鼓從巴蜀返了回來,帶了數萬匹紅色錦緞,從宮門外一直系到儲秀宮,弄的到處都是紅豔豔招展,說是巴蜀巫師給出的方法,要用豔紅色驅除病魔晦氣,給楊妃沖喜。
李恪抱怨的就是這個,本來李捷這個惹禍精就讓三兄弟夠顯眼了,李愔再玩這一手,很容易吸引有心人的目光。
看到這裡李捷倒是傲然的搖了搖頭,如今關中三分之一的家族在依仗他在天竺,在南亞取得了大片肥沃的封地,這些底盤比世家累世積累的土地還要多,如今想要巴結他的中原世家不知道有多少,李捷還怕誰敢找他三兄弟麻煩嘛?
想了想,李捷輕輕敲了敲車門,車窗處,斯婆羅提陀趕忙催馬趕了上來,這個天竺太監不過做着一些傳話,打雜的小事,不過沐浴在閩王威嚴光輝下,斯婆羅提陀倒是做的用心無比,,而且樂在其中。
“殿下有何吩咐?”
熟練的唐語讓李捷也忍不住點了點頭,難怪這麼多君王寵信宦官,這些後天殘了男人最重要部位的傢伙在揣摩人心上做的還真是令人舒服無比,不過心裡滿意,李捷面上卻沒流露出來,僅僅是敲着窗框吩咐道:“回去告訴阿瑩,把倉庫中上等的天山雪蓮還有雪參,雪蛤之類挑出一批送到長安去,挑幾個上等醫官一併派回去。”
“喏。”
答應一聲,斯婆羅提陀放下了窗簾回頭辦事,李捷則是頭疼的翻起了下一本奏章,對着某某地襖教佛教婆羅門衝突而頭疼起來。
“恭迎殿下,恭迎王妃殿下,恭迎郡王殿下!”
城門外,早已經得到消息匯聚起來的二十多萬大軍列陣與東南平原上,陣勢足足有十多裡,真是旌旗招展,繡着黑龍的三角旗隊旗迎風飄舞,數不勝數,薛,弩失必,黑齒,王,程,獨孤,長孫,數十位閩國之名猛將墨色大旗懸掛在各個軍前,眼看着早已經搭好的點將臺上王旗升起,震天的歡呼聲響徹了整個京師城。
不過接受麾下將士歡呼的李捷卻是詫異的回頭一眼,身後兩個小傢伙,長子李讓有些怯生生的縮了半個腦袋,次子李瑾則是自豪無比的挺着胸膛,看着他倆,李捷怎麼也弄不明白長孫織幹嘛非要把他倆帶來。
隨從在身後,薛之觀略微底下的眼角中則是滿滿的鬱悶,他真想拎着長孫織耳朵教教她什麼叫宮廷權力鬥爭了。
當然,詫異了片刻,沒有管兩個小傢伙太多,李捷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眼前的大軍上,這支由最初寥寥一兩千人,如今發展成了這般規模,強悍的騎兵披着整齊盔甲,如同銅牆鐵壁般位列軍隊最前方,扛着長槊的步兵密如森林,更後面,鋼弩閃着的寒光都讓人睜不開眼。
這是老子的軍隊!對着屬於自己的大軍,李捷也是自豪無比,足足醞釀了半分鐘,這才走到了點將臺的邊緣,振臂一呼。
“孤要帶你們走到天涯海角,踏破天下萬國之軍,爾等準備好了嗎?”
“閩國,萬勝,萬勝,萬萬勝!”
彷彿一個滾燙的油鍋,僅僅被李捷一個火星子就點燃成燎原星火,不說從北地中原跟着李捷征戰過來的老兵,單單經歷過一次亡國,剛剛入伍的波斯阿扎丹騎士們,更是舉着分配過來的中原長槊,橫刀發狂一般的舉臂吶喊着。
“這簡直與亞歷山大征服波斯後徵召的波斯戰士一樣!”就在下方,看到方陣中悍勇的一幕,一直醉心於復國的波斯王子卑路斯禁不住驚駭的低吼着,另一頭,難得有殊榮位列在點將臺的吐蕃大相祿東贊則是雙目中露出了濃郁的擔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