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_82988混亂的西亞時局,偶爾還是有些喜氣從陰霾的令人窒息空氣中透露出來.
蘇伊士小城,這一天就是張燈結綵,淺灰色的一條條堡壘牆壁上掛滿了喜氣洋洋的紅燈籠,平時一個個摳的都出水的商人們這一次也捨得將糖果,好吃的點心,肉乾等西亞稀罕的小零食拿出來,逢人就發.
難得平日裡臉板得跟死人一樣的閩國水兵亦是有了不少笑容,高聳的總督府城門口,一大串兒鞭炮更是高高的垂掛下來,隨着軍兵點燃了下方引線,鞭炮噼裡啪啦的炸響起來,隨着鞭炮,總督府門口三隊舞獅一同跳躍起來,將熱鬧的氣氛推向了極致.
這麼熱鬧,不爲別的,三萬水兵,數萬耶路撒冷王國勞工,幾萬黑奴,在這滾滾烈陽下揮汗如雨辛苦勞作四年多的蘇伊士運河,終於徹底開通了.
這條水道由紅海溝通了地中海,打破了幾百年來海與海不相連的局面,這個年代,可還沒有人開發出經好望角繞過非洲抵達直布羅陀海峽的航線,運河的開通,等於開天闢地爲閩國商船從陸地上開出一條通衢大道.
以後,閩國的商品可以經由這裡,直接抵達君士坦丁堡,就此免去陸路曠日持久的運輸以及阿拉伯人層層疊疊的關卡.
這個意義,無比重大.
紅海的最末端,蘇伊士運河前,熱鬧的歡慶中一大批艦隊亦是掛着大紅花會聚在港灣,海風陣陣中,如果不是沉重的錨在水底抓着,似乎這些三十米海魂級齊船情不自禁的自己就要踏上着令人興奮的冒險.
";劉大人,可喜可賀,如此工程建成,不說大人回去封公的功勳是有了,但凡沒經過這裡的商人,也要感念大人的辛苦,劉相公是名揚千古了啊!";
海風吹的頭巾都呼啦啦作響,站在船頭壓的船隻嘎吱嘎吱作響,武氏兩兄弟禁不住老臉上堆滿了笑容,笑着拱拳祝賀道,聽的一貫冰塊臉的劉仁軌,這一次臉上也是放出了由衷的光彩,趕忙謙虛的擺了擺手.
";哪裡哪裡,一切都是在閩王爺的領導與支持下完成的,下臣不過略微出了些薄力而已.";
這麼說着,劉仁軌的心頭,依舊是滿滿的自豪之情,他出的力可不止一點點.
從美索不達米亞的戰爭還在如火如荼的打響着,閩國與倭馬亞王朝幾十萬大軍還在草原上馳騁的時候,他就已經被派來督造運河了,這期間又經歷了阿拉伯人背叛,大慘敗,大撤退,埃及勞工紛紛撤回埃及造成的停工,另闢蹊徑與埃及一些大商販聯繫,購買奴隸再一次挖掘起運河.
這條運河幾乎是劉仁軌自己一個人強撐下來的,幾百裡的運河可以說每一處都浸染着劉仁軌的心血.
如今這條運河終於成了,遠遠眺望着河流,劉仁軌就跟看到自己孩子一樣.
與武元慶武元爽兩兄弟寒暄這功夫,下方的傳令船也是從運河內大苦水湖返了回來,遠遠的打出了旗語,前方並無異樣,是否進行第一次通航?
";劉相公,請!";
知趣的讓開道路,武元慶滿是笑容比劃了個請的動作,同樣笑意的點了點頭,劉仁軌親自走上了船頭,將大大的傳令旗向下一揮.
";通航!";
岸邊上,足足一兩萬人跟着歡騰着,閩國蘇伊士小城的人幾乎全都冒了出來,吹鑼打鼓的跟着船隊走個沒完,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
這一次航行可是十分重要,如果完成了航行,就可以對京師,對閩國報捷了,如果不成,還要陷入曠日持久的工程中,也許還要新開挖河道,所以,船頭通過綁着大紅花的紅綢子時候,繞是肚裡能撐船的宰相劉仁軌,心也是提了一下.
還好,就算尖尖的齊船船底兒,也是沒有絲毫磕絆的壓進了運河裡,讓劉仁軌也是由衷的吐出一口濁氣,笑眯眯的捋起了鬍子來.
順利通過第一道關卡,艦隊上的水手也是歡騰了起來,一個個趴在船舷上,炫耀的拼命和兩岸民衆擺着手,就連平日裡嚴肅的水手長這一次也是笑眯眯的在旁邊看着,沒有阻攔,一直到武元慶武元爽兩兄弟也是興致勃勃趴在了船舷上,一條旗艦開始向右傾斜時候,歡呼纔不得不停止.
兩位武大人灰溜溜的被請回了船中心.
首次通航的船隊有三十多條,不過很可惜,沒有一條是閩國宏偉的百米海王大艦,多是些三十米到四十米的小船.
也難怪,後世法國組織修建蘇伊士運河時候,發動了十萬埃及勞工,整整修了十八年才修建好,而且後世的蘇伊士運河是爲了工業時代百萬噸級巨輪準備的,河寬就有二三百米,水深幾十米,而劉仁軌在缺少支持下才挖了四年多就通航了,河寬不過纔不到一百米,深也不過十多米.
還好,這種程度的運河對於這個時代是足夠用了,平緩的水流下,尖底兒齊船都沒有什麼凝滯感,更不要說底兒平和一些的大福船,從入口進入運河一直航行了十多裡,哪怕武元慶武元爽倆胖子站到船頭壓的大船嘎吱嘎吱作響,也沒看出擱淺的趨勢.
流動的運河爲乾枯的沙漠也帶來了不少輕快的涼意,最開始的擔憂去掉後,劉仁軌也開始愜意的享受其路程來,在船頭擺上了茶點,招呼文人大商們吟詩作對.
從這裡到地中海,行船大約需要一天一夜,而且運河四周全都是沙漠,站在船頭看去,就宛如在沙漠中行船那樣,遠遠眺望着一望無際的黃沙,奇觀的景象更是引得騷人們詩興大發.
愉悅的一下午就在你一句我一句的文雅中度過了.
其實這次船隊的目標也不遠,抵達地中海後從海陸
輸送糧食給閩國的屬國耶路撒冷王國.
後世大名鼎鼎的威尼斯佛羅倫薩,比薩等港口共和國如今還大多都是個小漁村,以往商路上與閩國貿易最密切的就是拜占庭了,可如今拜占庭還背叛了與閩國的盟約,通往君士坦丁堡的航線暫時是不能開通.
具體如何開展貿易,還需要閩國富於冒險精神的海商們自己去開拓.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劉仁軌就又爬上了船頭,畢竟他是閩國的宰相,開通了蘇伊士運河後,一系列的問題又冒了出來,需要他來仔細思考,如派駐移民,如何有效的對蘇伊士地區進行管理,在沿岸設立軍堡之類.
還有半天時間就能開出運河了,可此時劉仁軌的心思已經不在運河本身上,轉而考慮起整個西亞北非的大戰略,不過就在劉仁軌的心思不在運河上時候,運河還偏偏出了麻煩.
";停船!!!";
騎兵騎着駱駝從運河西北部而來,慌張的吼聲中,一條又一條的閩國商船趕忙下帆落錨,慌亂中,竟然還有船頭與船尾碰撞在一起,幸好沒有人員傷亡.
繞是如此,也足以把海軍出身的劉仁軌氣的黑臉發紅了,無比惱怒的從降下的扶手樓梯跳下船,劉仁軌帶着衛隊直接把騎着駱駝還在大嚷大叫的騎兵拖了下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眼看着自己最頂頭上司,海軍提督劉仁軌黑臉黑的彷彿要下雨,那個閩國傳令騎兵差不點沒嚇尿了,趕忙重重叩首在地上,悲催的急促回答着:";回稟提督,外海運河入海口出,大約三條番邦海船擱淺,堵塞住了航路,都尉大人命我通知艦隊,停止前進.";
";你們是豬嗎?怎麼就讓番邦的船衝到閩國的運河中來了!";打了十多年海權,讓別人堵到門口去了,劉仁軌憋屈的差不點沒,弄得那傳令騎兵更加委屈了,悲催的解釋道.
";提督,我們沒有船啊!";
劉仁軌也是氣糊塗了,運河纔剛剛通航,地中海一側還沒有來得及部署艦隊保護,一羣在陸地上騎馬射箭的步兵,攔得住海船都怪了.
還好,就在劉仁軌自己都是尷尬的不知道如何解圍的時候,武元慶武元爽兩兄弟也舔着大肚子從船上下了來,老遠就喊着問道:";劉相公,出了什麼事兒了?";
終於解了尷尬,劉仁軌順勢丟下了倒黴的傳令兵回過頭苦笑道:";入海口出了些問題,本督調度無方,倒是讓二位見笑了.";
左右都是阿拉伯人的土地,不得不防,所以通航艦隊上也運輸了戰馬騎兵,劉仁軌一聲吆喝,上千騎兵紛紛從船上卸下,踩踏起一路煙塵,狂奔着向海邊跑去.
不到半個時辰,一望無際的地中海以及罪魁禍首的幾條番邦船已經映入眼簾.
跟阿拉伯人仿照拜占庭的羅德曼戰艦很相似,也是尖銳的船頭,前一個小方形船帆,後一塊大方形船帆,蜈蚣腿兒一樣的划槳伸出兩側,其中最後面一條船的十多跟划槳已經齊齊折斷,失去動力將其他兩條船堵在了那裡.
而知道惹了麻煩的守河軍府已經將歡迎的彩條旗幟丟到一旁,全員武裝壓上了,兩方語言不對,雞同鴨講,偏偏還吵的熱鬧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