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坊的朔王府中,丫鬟,僕從,茫茫呼呼的亂成了一片,燒好的洗澡水,各種創傷藥也在綠珠的準備下堆積到了臥房中,就連裴瑩這丫頭也是跟着分揀起了能用的傷藥,看着忙成一團的綠珠,長孫織歪着小腦瓜卻有種傻眼的感覺。
“綠珠,用的着這麼大張旗鼓嗎?殿下他,應該不至於那麼慘吧?”絞着小手,長孫織不確定的問着。
停了停,綠珠無奈的擦了一把額頭上晶瑩汗珠,這纔回答道:“長孫姐姐你有所不知,每次殿下信心十足跟妾身們保證萬事平安的去見陛下,回來時候都會被打的很慘,就比如上次殿下把許國公之子高真行給打了,走時候和臣妾說沒什麼事,回來卻是讓宮人擡回來的。”
“這一次殿下闖的禍應該比打國公子更大吧,況且殿下一回京,又聚衆鬥毆把京兆杜家的人打了,不知道這一回殿下會被陛下打成什麼樣子呢。”說到這裡,綠珠的小臉上充滿了擔憂,聽的長孫織卻不忿的哼了起來。
“那個杜胖子就是該打,當街強搶民女,還敢調戲我們姐妹幾個,沒打死他已經算他長得胖了。”撇着小嘴氣呼呼的說着,一轉眼長孫織又好奇了起來,奇怪問着:“打杜胖子因爲他強搶民女,這個高真行爲什麼捱打啊?”
“這個我知道!”一旁也跟着忙碌的秦卿這時候嬌呼着跑了過來,滿是興奮的給長孫織解釋說:“那還是殿下剛剛建立起西秦樓時候,高真行哪個混蛋看上了西秦樓旁邊老劉家的銀樓,竟然藉口購買的銀製品不純要強搶銀樓,殿下看不過去就約高行真以士族方式解決。”
“結果那傢伙可真夠遜的,比劍沒鬥過殿下,居然被打哭了鼻子去找陛下告狀去了,害的殿下就這麼捱了打。”一臉憤憤然,秦卿揮着小拳頭就爲李捷打抱不平起來。
長孫織卻聽得再一次眼前一亮,雖然嫁給了李捷,但真算起來,她對李捷真的一無所知,除了知道李捷的無賴與霸道,這一次又看到了他護短,急公好義好打抱不平的一面,這不禁讓從小在老家讀着俠義小說長大的長孫織心頭再一次愛意滿滿。
這功夫,王府門口忽然有事一陣喧譁,幾個丫頭頓時一齊嬌呼起來:“殿下回來了!”
從王府門口讓僕從直接穿過幾個院子牽馬進來,李捷這形象還真夠狼狽的了,趴在馬上捂着屁股都坐不下來,李世民可也是行伍出身甚至可以算着上一員猛將了,這一腳下來到現在他還疼得齜牙咧嘴的,弄得扈從左右的刀疤劉樂得一口大黃牙咧開,怎麼都合不上。
還是一旁小白臉知道恪守臣道,很主辱臣死的跟着李捷陰沉着一張臉,不過從他不斷一跳一跳的臉皮子上來看,他也是忍得很辛苦。
“殿下,沒事吧?”幾個丫頭紛紛關切的圍了上來,被攙扶下馬,看着一張張關心的小臉,李捷趕緊撐出來一個難看的笑容說道:“沒事沒事,就是被陛下爆了個菊,小事兒一樁,綠珠,這些金瘡刀傷藥什麼的就不用了,給我準備一盆藥浴就行,開心點,別人想挨陛下的龍足,還挨不到呢,哎呦。”
“你呀,真是,這時候還貧。”被李捷說的又好氣又好笑,長孫織無奈的白了他一眼,然後就對左右大聲吩咐了起來:“殿下回府,都愣着幹什麼,還不把晚宴都準備好了。”
這一幕正好被同樣迎出來的楊翊看在眼裡,對於長孫織的大婦風範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李捷輕鬆的臉色後,老楊翊想了想後,乾脆原路返回,慢悠悠回了他朔王長史宅。
如夢促醒般,一大羣看熱鬧的僕從都紛紛散了開,又開始忙碌的把大廳中準備的藥材搬走,揮手讓刀疤劉和小白臉也下去休息,整個臥房清靜下來後,李捷卻忽然面色古怪和幾個丫頭說道:“飯本王就先不吃了,先去沐浴,綠珠,你爲本王洗浴。”
說着,李捷攔着綠珠纖細的小蠻腰就輕車熟路往浴室拖去,被他這麼親密曖昧的抱着,綠珠的小臉一下子漲得通紅,輕盈的蓮足卻是身不由己的跟隨着李捷腳步,此時也不過天剛剛變暗,想到接下來浴室中的旖旎風光,長孫織幾個丫頭的小臉也跟着變的緋紅。
“幾位夫人莫非也想來與爲夫共浴?歡迎歡迎啊!”走到臥房與浴室的連接口,李捷忽然壞笑着回過頭,。
“不了,臣妾還有事兒,先行告退了!”看着他壞壞的笑臉以及即將發生的事兒,三個丫頭當即捂着小臉做了鳥獸散,弄得李捷鬱悶的晃了晃腦袋,還好,還有一個美人是跑不了的,再次嘿嘿痞笑着,李捷攔腰就抱起了已經是雙目如水,軟做一團的綠珠,大步流星進了浴室中。
幾分鐘後,浴室窗戶下就多了幾個小腦瓜,秦卿,裴瑩,長孫織居然一個都不少,映照在燈光下,曼妙的身影扶着浴桶邊緣清晰可見,另一個強悍的身影則趴伏在她背後不斷努力耕耘着,偶爾有那種勾人心魄的清啼聲傳出,每次都勾的三個丫頭心裡癢癢的。
尤其是想着和李捷的十六歲之約,長孫織野性俏麗的小臉整個紅成了一團。
冬日本來就日落很早,幾個時辰後,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朔王府辦公議事用的招遠殿卻是燈火通明,十多根牛油大蜡燭照耀下,李捷萎靡不振的坐在桌子前,還不斷打着哈欠,與長孫織大婚雖然沒真吃了她,但在綠珠身上也算是嚐到了肉味,憋了快半年,剛剛一同宣泄真是累的李捷趴牀上就想睡過去。
偏偏這個時候,眼前這個女人深夜到訪了,攪的李捷不得不再一次睡眼惺忪爬起來,不困纔怪呢。
全身都裹在黑披風中,黑色給武媚娘原本就英氣勃勃的臉上增添了一絲神秘,看着李捷怠惰的模樣,還有剛剛他光着膀子披着一件睡衫就迎出來的狼狽模樣,武媚娘就是忍不住一陣想笑。
“朔王殿下還真是勝券在握了?”
聽着武媚孃的問話,李捷不以爲然的打了個哈欠,輕鬆說道:“父皇已經下旨,滿朝公卿又不知道突厥是個聚寶盆,誰會阻攔一個皇子自己往苦寒之地跑呢?”
“有人會!”武媚娘忽然面色一正,很是鄭重的說道,頓時引起了李捷一些興趣,好奇的擡頭問道:“那你說何人會駁聖旨跟本王爭奪這麼一個偏遠地方的刺史?”
“不一定爭奪,壞事就行,殿下出任突厥道大都督,可是觸犯了許多人的利益,他們的代表就是太原王氏,太子!”俏麗的臉上滿是鄭重,武媚娘清冷的說着,卻說得李捷猛然一驚,剛剛濃郁的睡意都去了大半。
“突厥局勢急需要中央朝廷牽制穩定,滿朝上下,本王捅出的簍子,在沒有比本王還要合適的人選了,破壞本王出任朔方刺史,任由突厥局勢敗壞下去,王家真敢冒如此天下之大不違嗎?”一肚子疑惑,李捷驚奇的叫到。
“並且我與太子有怨,我跑到苦寒之地受苦,京中魏王少一個幫手,太子應該樂見其成吧?”
“殿下,利益之爭對於這些世家大族們可是攸關生死,殿下可不瞭解,爲了利益他們可以不顧一切瘋狂到什麼程度,不瘋狂的門閥早就在五胡亂華百餘年被碾壓粉碎了,這種瘋狂中,尤其以王家出名。”說道王家,武媚孃的臉上滿是冷笑,陰狠的模樣看的李捷都是後背微微發寒。
歷史上,可就是這位鐵娘子和王皇后鬥,連帶着把太原王氏也打了個落花流水,大量主力族人發配嶺南,改姓爲蟒,現在看來,有的人還真是天生冤家。
“太原王氏長房下各類分支族人二十萬有餘,就人口而論,天下五姓七世家太原王氏都是冠絕,沃野千里的晉陽大部分都爲太原王氏所有,太祖起家時候甚至還得到了他們的支持,籠絡各大分支可需要大量的財富,王家重要財源之一可就是臨近的草原。”
“殿下現在虎口奪肉,幾乎把草原財富全都包攬在自己手裡,王家不和您拼命纔怪呢!”
武媚娘冷笑着說着,說的李捷還真是後背直流冷汗,還好,對於王家,之前他也有過相應計劃,自不過需要早點開始實施了而已,冷了片刻,李捷就恢復了幾分,又是納悶對武媚娘問道:“我和王家是利益之爭,又關太子什麼事兒啊?”
“殿下忘了,咱們那位太子殿下的獨特愛好嗎?別忘了殿下除了突厥道大都督外,阿史那思摩還尊殿下爲突厥副汗呢!”提到太子,武媚娘依舊不屑,卻說得李捷再一次悲催的一拍大腿,可不,把這一茬給忘了!
太子李承乾對突厥文化可是熱愛到了狂熱,說突厥語,穿突厥衣,玩突厥遊戲,僱傭政府逃奴偷竊老百姓牛馬整個扔鍋裡煮個五六分熟就效仿突厥蠻子吃法大快朵頤,還曾言自己繼位之後,還要投奔阿史那思摩當個將軍。
以前自己創立棉紡織行會時候,太子就來尋釁,李捷才不得不跟着魏王李泰屁股後面遮風擋雨,現在自己又成了突厥副汗,這個心眼小的跟雞屁股一般傢伙不來找事兒都怪了!
“我的太子大哥,你怎麼就不早點造反呢?”李捷悲催的拍着大腿說道,一句話卻說得武媚娘渾身都是一個哆嗦,緊張的問道:“殿下,你說什麼?”
“啊?我什麼都沒說,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也是一個激靈,李捷趕忙擺着雙手否決到,頓時,不言而喻的失望之色在武媚娘臉上盪漾起來,不過武媚娘還是甩了甩頭,將這些情緒拋在了腦後,認真叮囑着李捷說道:“殿下,這事兒可不能亂說,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啊!”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武媚娘失落的神情,李捷心裡忽然彷彿也有點空落落的,尤其是今天武媚娘剛剛差點爲了自己丟了小腦瓜,晚上又冒着重重危機來提醒自己,還是猶豫了片刻,李捷終於咬了咬牙。
“好吧,我也不瞞你,太子真的會造反,而且就在明年二月,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因爲我也解釋不清楚!”
看着李捷鄭重的臉色不像作假,武媚娘俏麗的小臉當即嚇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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