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嗎?好吃的豆末糖喔,來,兒子,加油,把這碗飯吃完,媽媽就給你吃一塊豆末糖!”
中午吃飯的時候,又是人民戰爭開始的時候。女兒比較好搞定,只要有人喂她就肯乖乖吃飯,兒子就比較頭疼,吃個飯象打游擊戰,吃一口換一個地方。謝玖沒衛螭的耐心跟着麟麟滿屋子的繞,乾脆採取威逼利誘的辦法,今天看小祖宗的脾氣,似乎不太美妙,威逼是不能實行了,只能來利誘。
狡猾的臭小子,見到平時愛吃的糖,意思意思的吃了一口招弟喂的飯之後就噠噠噠跑謝玖那兒去找糖吃去了,小手一伸,笑臉燦爛無比:“媽媽,糖!”
謝玖眯着眼睛道:“剛纔說了,要吃一碗,你才吃一口,不給!”
小祖宗一聽不樂意了,固執的伸着手,一副糖不到手不罷休的架勢,固執勁兒像極了孩子他爹。謝玖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笑意,堅定的搖頭:“吃完飯才能吃糖!”
孩子是一種惡魔與天使並存的小玩意兒,可愛的時候象天使,可恨的時候比惡魔還招人厭,不過,站在人家老媽的立場,貌似沒有厭惡的理由,只有越看越愛,即使嘴上罵得再悽慘,心中的痛愛卻是隻增不減。
女人的法寶一哭二鬧三上吊;孩子的法寶一哭二鬧三撒嬌。某男曾說過,有兩個共同點。所以。可以確定永遠也不用指望女人做個成熟理性地大人,哭鬧起來地時候,再成熟的女人,也不過是個耍賴撒嬌的孩子,還是隻能順着、哄着那種。
想要的東西得不到,眼睛裡慢慢有水氣開始堆積,只要再不如他意,水漫金山那是肯定的。謝玖眉頭皺了起來。這臭小子越來越有撒賴的習氣,只要稍微不如他意願,就玩這招,實在太可惡了。=君 子 堂 首 發=
好的習慣,從小就要開始培養,即使哭鬧撒嬌,該培養的習慣和該豎立地觀念,卻是一定要抓緊,不然。等孩子大了,想再糾正就更難,不能因爲孩子小就放任。不懂事的時候嚴格些,待更大些,能聽懂話了,再寬和些,這是衛府的教育方針。衛螭曾說過,不想將來兒子是個紈絝子弟,只知道打架遛狗逛青樓。
“吃飯!不然不給吃糖,麟兒。記住哦,媽媽說話算話,不好好吃飯,就把你所有糖都斷了,以後再也不給你吃糖,你和麒兒,誰乖乖吃飯就給誰吃糖。不乖乖吃飯就不給吃糖。鯉兒。把糖收起來!”
謝玖下定決心,吩咐鯉兒道。鯉兒滿眼同情和心疼。不過還是乖乖的把糖收起來,這下完蛋了,積蓄了半天的洪水要開閘泄洪了,於是,在一聲驚天動地的嗚哇之後,某小小男子漢一屁股坐下,揉着眼睛開始哭,等着媽媽來哄他。
謝玖靜靜看着,也不過去哄他,也不準鯉兒、招弟、劉嫂中的任何一個去哄他,總之就是不能給他養成只要一哭啥要求都能得到滿足的習慣,要下意識的培養他慢慢學會知道什麼是應該做地,什麼是不應該的。
麟麟哭了一會兒,見沒人搭理,聲音又加大了些,努力的繼續哭,淚眼啪啦,哭得花花地小臉兒,希冀的望向謝玖那邊,一邊哭一邊喊着媽媽。謝玖堅定的搖頭,心中雖然萬分不捨,但爲了培養孩子的好習慣,只能硬下心腸。
哭了一陣,見母親不理他,哭聲漸漸小了,自己爬起來,慢慢的朝母親挪去,一邊抽噎,一邊眼神怯怯的望着母親,溼漉漉的眼睛,帶着驚怯的神情,惹人憐惜,十分地可愛。
謝玖剋制着情緒,板着臉孔,看着麟麟,看着他過來,看着他伸手來拉衣角,故意轉身不理他。麟麟見母親不搭理他,又可憐兮兮的叫了一聲媽媽,伸手抱着母親的腰背,小臉兒貼上去,可憐兮兮的叫着媽媽。
“要不要好好吃飯了?”
“要!麟麟聽話,麟麟是乖寶寶!”
裝可憐還不忘自誇一把,還真是十分象他老爹的德性。這麼一想就再也剋制不住心軟了,轉身抱住寶貝兒子,臭小子一被母親抱住,嗚哇一聲又開始哭了,這一次,不是耍賴,而是撒嬌兼發泄委屈的。
謝玖哄了一陣,哄得他停了哭聲之後,再繼續餵飯,效果卻是十分之好,肯規規矩矩吃飯了。本着孩子他爸總說的鼓勵教育法,謝玖毫不吝嗇地給予了誇獎,當然,表揚地重點是一直肯規規矩矩吃飯的女兒。
麒麒被母親誇獎了,高興得坐在小板凳上,小腳丫都一蕩一蕩地,笑得十分甜美。麟麟臭小子偷偷瞥了姐姐一眼,爭着對母親道:“媽媽,麟麟是乖寶寶,麟麟吃飯飯!”
可愛的話語,逗得孩子他媽忍不住在兒子哭花的小臉兒上親了一口,這麼一親之後,女兒不樂意了,要求一視同仁,謝玖只得低頭也給女兒臉上親了一下才算罷休。開開心心的哄着兩個孩子吃飽喝足,玩了一會兒,就到他們午睡時間了。劉嫂懷裡抱着一個,謝玖懷裡抱着一個,輕輕在他們背上撫摸着,哄着兩個孩子入睡。
到洛陽後,謝玖每日的時間,差不多都花在孩子身上,故意不讓劉嫂等人幫忙,一個人忙得象打戰似的,只是爲了讓自己有事做,不讓自己空閒下來,免得一空閒了就忍不住的胡思亂想,另外,有孩子在跟前亂着,心思也活泛些,不至於象一個人的時候,那麼容易鑽入死衚衕。
“夫人!夫人!有消息了!老爺有消息了!”
正抱着孩子靠着軟榻出神。大虎地聲音。老遠就傳來,嗓音帶着興奮地顫抖,咚咚的腳步聲,重重的,彷彿踏在謝玖心上。謝玖一個激動,一骨碌站了起來,差點兒摔了懷中的孩子,還是招弟眼疾手快。在旁邊趕緊接了一把纔沒讓孩子掉地上。
謝玖驚了一下,趕緊抱好孩子,重又把驚醒了正要哭的孩子哄睡,鯉兒則跳了出去,小聲道:“大虎哥,少爺和小姐正午睡呢,小聲些,吵醒了你可哄不好。”
大虎憨憨一笑,撓撓頭。趕緊把說中緊緊捏着的書信遞過去,刻意壓低嗓門也抑制不住的興奮道:“老……老爺有消息了,有個驛站快馬送了老爺的親筆書信來。陛下讓人給送來,被我攔住了,知道夫人擔心,一路跑回來地。”
“真的?這真是老爺的書信?!”
鯉兒又驚又喜,大眼睛裡,眼淚唰一下就掉下來了,趕緊接過大虎手中的書信,要跑進去拿給謝玖。謝玖哪裡能等得。把孩子放在牀上後就拎着裙角,快步出來了。鯉兒剛轉身要進去,剛好迎上謝玖疾步而來的身影,連忙把書信遞過去。
謝玖臉上的表情,不知該怎麼形容,嘴脣都在顫抖,抖着手接過書信打開。首先入目的就是衛螭那首堪比毛毛蟲的毛筆字。不由一笑,眼淚卻唰唰往下落。喜不自禁的道:“是衛螭,是老爺地筆跡!我看看……”
衛螭的家書很簡單,畢竟寫字的水平就擺在那裡,想寫長篇大論,貌似不太可能,也不現實。只是簡單地報了下平安,說他沒有生命危險,一切都很安全,身邊有一隊人馬保護着,一起去追進京的李二陛下,讓謝玖注意聯絡,等回京後再聚。
謝玖看到衛螭沒有危險,心中先是一放,歡喜的拍拍胸口,旋即一驚,一把抓住大虎的手,驚道:“不好,老爺去京城了,京城正打戰呢,侯君集……侯君集……總之,老爺去京城只會更危險!這……這該如何是好?!我……我要去見陛下!”
說着,也不管大虎他們,推開衆人,自個兒拎着裙角就往李二陛下那兒跑。李二陛下正在接見送信來的驛差,詢問衛螭的情況,見謝玖來了,叫她在一旁坐下,一塊兒聽驛差說說衛螭的近況。
那驛差把當日衛螭等人到了驛站之後的事情,如實地詳細說來,絲毫不敢隱瞞。這小子倒是個機靈的傢伙,見李二陛下等人關切的樣子,見謝玖一臉的擔憂,便重點說了下衛螭的健康狀況,特別強調了一下,在驛站的那一晚,衛螭一個人就吃了整整兩大碗熱粥,胃口好的驚人。
這話說地衆人哭笑不得,李二陛下道:“還能讓人給刮鬍子認人,還能喝下兩碗熱粥,看來身體狀態是很不錯。漢王府地偏將居然保着衛螭回來,看來,待他回來後,朕倒是要好好問問。”
後面這幾句話,李二陛下卻是壓低了聲音說的,本以爲凶多吉少地人,居然遇難呈祥,轉危爲安了,其中的緣故,實在由不得人不好奇,特別衛螭還是那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謝玖見狀,忍不住了,連忙道:“啓稟陛下,我家四郎傳回來的家書說他往京城去追趕陛下了,京城裡……豈不是自己往賊窩裡闖麼?”
李二陛下一聽,明白謝玖的擔憂。那驛差見狀,連忙道:“啓稟陛下,衛夫人,衛大人曾一共寫了兩封信,一封是給衛夫人的家書,還是一封是給陛下的疏奏,已有驛站八百里加急送上京城,和小的是同一天出發的,估摸着也差不多該到了。”
李二陛下點點頭,又詢問了幾個問題,便叫人把驛差帶下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好好賞賜他一頓。待驛差下去後,李二陛下道:“衛夫人勿急,過來看地圖。衛螭報訊的驛站在這裡,離洛陽快馬有三天的路程,距離京城快馬需要走七天。侯君集反叛的消息,朕已經通告天下,驛差每到一站都要換馬,應該知道京城的消息了,估摸着返回也很快。”
謝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悲聲道:“陛下,臣婦擔心的是我家四郎去了京城,侯君集肯定一把去京城的交通要道封鎖了,這樣一來,豈不是自己往賊口裡撞麼?他們只是區區一隊人馬,如何能保得安全!求陛下派一隊快馬,前去接應一番,如果……如果有何三長兩短的,那我……”
神情一悲,卻再沒往下說,哽咽着再也說不出話來。衛螭落誰手裡都好,都還可能多活幾天,就是落在侯君集手裡,那是鐵定完蛋的,侯君集可是把衛螭當作生死仇敵的。
李二陛下“嗯”了一聲,皺眉沉思,問旁邊的官員道:“今天的軍報呢?李績的人馬到哪兒了?”
官員連忙道:“回陛下,李績將軍已在侯君集叛軍的南面紮下大營,派出了特戰營,爲開戰做準備。”
官員在地圖上指出了李績大軍駐紮的位置,李二陛下沉吟一陣,道:“衛夫人,李績大軍已經到達,派出的是衛螭曾教導過的特戰營,只要衛螭接近,定能攔住他,如果連特戰營都攔不住他,只怕……”
只怕什麼,李二陛下沒說,謝玖卻是臉色一白,身子一軟,差點兒暈倒當場。李二陛下連忙讓旁邊的宮女扶住她。自個兒皺着眉頭來回不停踱步,直接下令道:“傳朕旨意,命李績大軍加快進攻步伐,以最快速度拿下侯君集,平定反叛!”
“是,陛下!”
傳令官飛快的出去傳旨,李二陛下嘆了口氣,道:“衛夫人,朕與你,離京城太遠,只能盡人事、聽天命!衛螭能從必死的局中脫身出來,或許,運氣好些不會撞到侯君集手裡,數天之後,必會有消息報來。”
謝玖強撐着謝恩,李二陛下堂堂一君王,能做到這份上,已屬不易,謝玖明白不能再苛求了,只得強忍着心中的擔憂,度日如年的等待着軍報。
五天後,李績大營傳來急報,衛螭已安全呆在他大營中,爲了衛螭的安全考慮,待平定侯君集謀反後,再與大軍一起歸來。
消息傳來,洛陽行宮中,歡聲雷動。謝玖把軍報捧在心口,緊緊抱着,什麼也沒說,只是衝出院子,誠心誠意的對着上天磕頭,感謝蒼天,衛螭終於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