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野心家的挑撥下,一場生存之戰已然爆發,大部分的峒主難以抵抗土地的誘惑,他們已然知曉了耕種的好處,對於山澗,已然沒有過多的留戀,這也是爲什麼後來北宋能夠招撫的原因。
澧州刺史文福登上澧州城頭,心中感概萬千。
站在平矮的城頭,城外平坦的大地顯得更加遼闊,天空雖然高遠,但也彷彿低得觸手可及一般。雲層不厚,那太陽在雲後射出的光彩、染亮了雲朵,中間耀眼,光芒如萬箭般向四周擴散,反而更加恢弘。
此時的金光,好似冥冥中的審判一般。
文福望着城南的河面久久不語,澧水水蜿蜒地向東流淌入洞庭湖,河面上風吹起的波光粼粼、就像千軍萬馬的甲片一般!
他多麼希望,江面上,已經是千軍萬馬,城外連綿不絕的梅山蠻,已經讓澧州城圍堵一空,長久的和平,令州衙都反應不及,差點就被攻破了。
“讓城中的民夫都上城牆,城池若是破了,必定血流成河,只有守好城池,等待節度使的援軍,纔是唯一的希望!”
兇悍的蠻兵,已然讓他喪失了出城野戰的勇氣,兵卒寶貴,不能有絲毫的浪費。
數以千計的蠻兵包圍了澧州城,只要攻下這座城池,基本上就讓整個澧州淪陷,成爲梅山蠻的天下,所以蠻兵們興奮異常,悍不畏死。
澧水兩岸,江水滋潤了這邊地界,樹木生長的也極其茂盛,參天大樹也並不罕見。
就在梅山蠻悍不畏死地攻城之際,數十艘小船就從澧水邊停下,幾百名騎兵下了船,牽着心愛的戰馬,緩緩而行。
“前面就是澧州城了,咱們歇息一會兒!”張崇富牽着馬,看着遠處被圍的澧州城,輕聲說道。
作爲支援的部隊,騎兵的速度是最快的,從洞庭湖而入澧水,然後出其不意地突襲梅山蠻,這是楊師璠決定的策略。
而步兵的出動,則很是麻煩,不僅需要皇帝的恩准,而且還要發下安家費,開拔費,募集不到錢財,軍隊自然開動不了,等到步兵出動的時候,弄不好澧州城已經實現了。
所以,只有兵行險招了。
休息了兩刻鐘,戰馬吃了些細料,也緩了過來,張崇富騎上馬,準備開動。
前方,一輛輛運糧車,以及許多老弱的蠻兵,正在緩緩地前行,或許他們想不到,漢人來的如此之快。
張崇富轉頭沉聲道:“瞧樣子,他們還沒現咱們。兄弟們,建功立業的時刻到了。”
數百的騎兵從林間道路出來,慢慢地向前行進,後面出來的人馬向左右翼展開,軍隊逐漸散開,形成了突擊的陣勢。
中間是開闊地顯然不可能掩藏行蹤了,大夥兒都沒吭聲,偶爾傳來一聲咳嗽以及馬的鼻子裡出的聲音。
張崇富小心地從箭壺裡抽出了一枝箭矢,保持着慢行的速度繼續向前,眼睛一刻也沒離開獵物。他仿若一頭豹子,正趴在地上慢慢地接近着。
他明白此戰關乎將軍的前途,若是敗了,朝廷定會問責,所以必須得小心謹慎,不容有失。
不多時,眼尖的蠻兵終於發現了蹊蹺,騎兵的身影不好隱藏,遠處傳來了嘰裡哇啦的大叫,道上的老弱蠻兵們並沒有慌亂,反而拿起手中的石刀骨刀,準備反擊。
張崇富哪裡管那麼多,一踢戰馬,大喊道:“殺!”
最前面的騎兵立刻猛衝出去,後面的馬羣也加快了度。沉默的衆軍立刻高亢地呼喊起來,馬蹄聲驟然轟鳴。
哇哇呀呀的蠻兵,見到了居高臨下的騎兵,抵擋了一陣子後,知曉了巨大的差距,求生的本能讓他們心中的悍勇消失,扭頭就跑。
不怕死,不意味着送死。
騎兵四下追殺,兩條腿哪有四條腿快,而且在這片平原之上?
周圍哭叫嘈雜一片,如同人間修羅場,簡直和屠殺沒有區別。
張崇富帶人沿着道路向其隊伍更遠處衝刺,馬不停蹄,手中的箭矢都沒停過,拉弓無須拉滿,反正這些蠻兵們都沒有披甲。
戰馬奔一路,弓弦“噼裡啪啦”響一路,箭矢在空中亂飛,路上的混亂的人羣不斷倒下,遍地都是屍體。
一些蠻人跪在地上,擡起雙手嘰裡呱啦地乞求。騎兵則衝將上去,反正也聽不懂,長槍對着就刺了上去。剩下的人爬起來拼命跑,衝最前的一個騎兵收了弓箭,從背上拔出馬刀來,盯着一個便加衝。
“噗呲——”馬刀入肉的聲音很是明顯。
“燒了他們——”看着一車車的糧草,張崇富淡定地說道。
隨即,大車上的糧秣被點燃了,蜿蜒的一路上煙霧滾滾。
“怎麼回事?這是咱們糧草的方向!”扶廣樑望着遠處濃煙,瞬間就猜到了,頗有些驚慌失措:
“怎麼回去,這才幾日,漢人什麼時候那麼快了!”
“派人去看看,到底什麼情況!”
隨即,他就鎮定下來,派遣人手前去探看。
“首領,是漢人的騎兵,只有幾百騎,糧草都被燒燬了,幾百個老幼也被殺了大半,逃出來的沒幾個。”
扶廣樑拍了拍虎皮座椅,怒斥道:“漢人才多少騎兵?竟敢如此猖狂,馬上調咱們的勇氣去增援!將這夥騎兵給滅了!”
“山中的虎豹都奈何不了我們,更何況一些馬了!”
“什麼?梅山蠻造反了?”李嘉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數日後了,“八旗蠻兵那麼快就有用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