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遵聖命!”刁廣諄連忙點頭應下,不過看他的模樣似乎早已經去做了,顯得很是鎮定,看來這些老生常談的東西,已然是不需要在強調了。
想着水稻被沖毀,百姓流離失所,李嘉這纔想起,若是救災,肯定會需要糧食的,稻田的糧食還未收割,而且沖毀了許多,那麼爲今之計,也只能指望朝廷了。
可是,如今這湖南各州縣,還能有多少糧食?
“回稟陛下,由於駐軍消耗過大,長沙府雖然一向糧食充裕,但如今卻已不支,十二縣,加在一起,也不過是五千餘石,數千災民也是能勉強支應,只是稻田毀壞衆多,怕是秋收之後,難以爲繼!”刁廣諄彎下腰,一五一十地說道。
聽到這,李嘉瞬間頭疼了,該死,富裕的長沙府也不過是勉強支撐,若是其他州縣,恐怕已經告急了。
他已經預想到,整個湖南其餘的州縣,已然傳來了告急文書,向自己求助,這真是剛解決了軍糧問題,又逢暴雨,老天爺真是不讓自己輕鬆一些。
“長沙府乃是湖南首富之地,也只能勉強支應,其他州縣此次必是難爲了!”李嘉嘆了口氣。
“陛下勿憂,雖說暴雨連綿,但不符合常理,必定難以持續,長沙府之所以糧少,主要是供應大軍過多所致,泰半的唐軍在長沙,消耗過大!”
“所以,以各州縣的情況來看,難以支應的必不太多!”刁廣諄看着有些焦急的皇帝,微微一笑,讓皇帝的憂慮減少了幾分。
“民生多艱,蒼天不憐,朕心甚慮!”李嘉臉上表現出一副憂國憂民的表情,他又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
“如今糧草不豐,又須養軍,哪有餘力可以接濟,不知刁留後可有妙策?”
李嘉這話,可有一絲考究的意味在裡頭,聽到皇帝的提問,刁廣諄低下頭,細細思索起來。
前些時日,因爲糧草不濟,皇帝去勸民借糧,所得不過大軍兩月之數,正待秋糧入庫,而若是再行借糧,豪強世家也餘不多,心中也是不肯。
“暴雨連綿,正是河水暴漲之際,可佈網於河中,捕撈大魚,可緩解缺糧之苦!”
他思慮了片刻,認真說道:
“前些時日,雖然大族借糧者衆,但湖南安穩數年,積累豐富,剩餘也頗多,但借糧已然行不通,只能真金白銀的購買,才能讓其獻糧!”
“湖南河泊衆多,飢餓之事少有,些許雜糧,再加上魚肉,定能堅持到秋收!”
“其他州縣,可令地方豪族世家所好者,唯有名利,可彰其名,表其功,讓其子弟入學院、太學,如此以來,地方定能自救安穩,也無流民之患!”
聽到這裡,李嘉不禁點點頭,這是古代常用的手段,具有實用性,一般的官吏想不到,尤其是針對豪族世家的名利心,提出褒揚典型,太學、學院名額這種惠而不費的想法,的確是一名合格的官員。
與那些只會將流民驅趕的官吏而言,顯然太過於突出。
“卿家所言,皆爲妥當之法!”李嘉微微頷首,笑道:
“但,卻非完策,流民若被收攬,朝廷黃冊,定會消減不少,對於朝廷而言雖然能解決一時之患,但後患無窮,若非非常之時,不得采取!”
“朕有一策,可一勞永逸!”
“請陛下賜教!”低下頭,刁廣諄心中頗有些不信,這些法子,可是長久以來的良策,皇帝不過二十來歲,懂個甚?
雖然腹議不已,但他臉上依舊是恭維尊敬的表情,顯然已經是個老官僚了。
“卿家之前也是說過,湖南河泊縱橫,想必是鮮有不會水者,如今洞庭湖水師正在擴充,正需兵員,正好可以篩選災民入洞庭水師,且薪俸足以養家!”
“餘者,也可入巡檢營,聽聞許多百姓故土難離,巡檢營一直未滿,災民可入巡檢營,解決餬口之事,更可安穩地方,消除隱患,豈非一舉兩得,一勞永逸之法?”
“剩餘之老幼,想必不多,地方接濟也能應付!”
這個法子,李嘉學習的是我大宋朝的經驗,只要百姓造反,就將其收攏入廂軍,讓其成爲兵卒,這就是一句老話,既然打敗不了敵人,就將敵人變成自己的人。
吃的皇糧,自然屁股站立在皇帝這邊,造反幹嘛?
這也是爲啥北宋上百萬的軍隊,冗兵之患,但卻一直解決不了的原因所在,你要是裁撤了他們,等於推向了對立面,造反者衆之,這就是個地雷,一碰就炸。
當然,這種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做法,並沒真正的解決問題,照樣是剝削重,貪污重,然後官逼民反,待到百姓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就是天下傾覆之時。
梁山好漢中,宋江爲什麼有這種想法,就是得益於是體制內的人,瞭解相公皇帝的想法,而且是慣例,成功率非常高,所以義無反顧的帶領兄弟們投靠朝廷,而不怕朝廷後算。
“陛下聖明,此等法子,收效甚廣,既可強兵,又可濟民,可謂是一舉兩得,比微臣之法,強上太多!”
刁廣諄立刻服了,這個招數實在太妙,但就是有些耗錢糧,但他轉眼一想,洞庭湖八百里,水師還會缺糧食?湖中的魚,可能吃到吐。
又想到個好法子解決了問題,李嘉對於這些恭維,自然享受無比,但解決了災民問題,而秋收重大,不可馬虎,若是沖毀太多的良田,可就出大事了。
況且如今這個亂世,軍隊桀驁不馴,若是去修河堤,可能會半路造反,更何況軍紀不行,會起到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