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李慕雲正睡的哈屁,一隻冰涼的小手便伸進了他的被子裡面。
“我靠,誰啊!特麼想死是吧!”安逸的生活讓李慕雲的警覺性降到了歷史新低,竟然被人接近到牀榻邊都不知道,被那小手一冰猛的跳了起來,連來人是誰都沒看,便怒聲罵道。
結果,他話音剛落,就看到長樂緊繃的一張俏臉,以及小丫頭不滿的嬌嗔:“李慕雲,你罵誰呢!”
聽着小丫頭的嬌嗔,李慕雲就是再大的火氣也發不出來,不爲憐香惜玉,只因這丫頭後臺太硬,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於是乎逍遙王殿下鬱悶的重新坐回榻上,鬱悶的揉了揉臉道:“我說小姑奶奶,你,你這是鬧的哪一齣兒啊,大早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長樂鄙夷的看了李慕雲一眼:“還早?外面太陽都快要落山了。”
“那正好接着睡。”李慕雲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大有躺下重睡的意思。
長樂被李慕雲氣的腮幫子一鼓一鼓的,突然將榻上的枕頭搶了過去,狠狠在他的頭上砸了幾下:“你是豬啊,睡睡睡,就知道睡!”
這下,李慕雲算是徹底被搞精神了,抱頭投降道:“好了好了,你贏了行吧!”
長樂又再次用枕頭砸了他幾下,這才消了氣,把枕頭一丟道:“快點起來啊,我和大哥在外面等你,另外,準備點禮物,晚上父皇和母后擺家宴,叫你過去。”
“知道了!”李慕雲悶聲答應着一邊往身上套衣服一邊說道:“不過我覺得禮物什麼的就算了吧,皇后娘娘什麼都不缺,皇上更不差我的那點東西,再說家宴這種事情,人到就行了東西到不到無所謂。”
長樂只覺得再跟這傢伙聊下去自己非得被他氣死不可,啐了他一口轉身就走:“呸,夠膽你就試試空手去!”
李慕雲並不覺得自己膽子小,他只是想不明白爲什麼李二要擺家宴,而且擺家宴跟他這個八杆子打不着的逍遙王有個毛的關係,總不會是……。
想到一半,李慕雲打了個激靈,猛的想到了一個問題,這該不會是李二想要招上門女婿吧?否則自己這個半路撿來的義子有什麼資格上人家皇帝的檯面!
壞了,這下子怕是要鬧大發了,萬一李世民在桌上讓自己娶長樂自己要不要答應呢?答應的話對不起婉晴那丫頭,可要是不答應,後果難料啊。
就算退一萬步,李世民開通明到可以讓長樂給自己當小老婆,可那小丫頭明顯就是未成年啊,這特麼也下不去手啊!
換好衣服,洗漱完畢,李慕雲來到前廳,卻見李承乾正端端正正坐在廳中,長樂坐在他的身邊,兄妹倆各抱着一碗茶水吸溜着,管家老夏就站在一邊伺候。
“承乾,你今日怎麼有空出來了?”李慕雲擺擺手示意有些不自在的老夏該幹啥幹啥去,自己則坐到主位詢問起李承乾的目的。
“王叔,今日小侄來此是爲了感謝你前些時日救我母后之恩,承乾……“
不等李承乾把話說完,李慕雲已經跳了起來:“停,打住,好好說話!”
長樂笑嘻嘻的聲音在傳來:“嘻嘻,哥哥,我就說你這樣正式他一定反臉,怎麼樣,沒說錯吧?”
“偏就你話多。”李承乾瞪了妹妹一眼,回身對李慕雲說道:“慕雲,若是其它事情便也就算了,但是這救命之恩卻不可兒戲,再說你救的可是我母后,若我連聲謝都不說,豈不被人恥笑,再者就算不論私交,於公你救的也是一國之母,又如何當不起一個謝字。”
李承乾上綱上線的說詞讓李慕雲呆愣半晌,忽的眼珠一轉坐回椅子道:“那你要這樣說,好吧,我已經準備好了,來吧!”
不想他準備好了,李承乾卻換了口吻笑罵道:“滾犢子,剛剛本王已經謝過了,你休想得寸進尺。”
“哎!”李慕雲嘆了口氣道:“原來你只是說聲謝謝,我還以爲你能拿點什麼東西出來當謝禮呢。”
“謝禮不是早就給過了,真當我不知道呢!”李承乾翻着白眼坐回到剛剛的位置,抱起茶水喝了一口道:“趕緊的,吩咐你的人弄些吃的,本宮早上從宮裡出來還沒吃東西呢。”
皇宮裡的東西味道好是好,就是吃東西規矩多,再好吃的東西也不能多吃,最多三口便不能再食,聽說是取事不過三之意,另外就是隨時提醒凡事莫貪,但具體的原因是什麼,誰都說不清楚,反正自古規矩就是這麼定的。
不過這事兒在李慕雲看就是吃飽了撐的,主要目的不外乎就是顯示自己身份高貴,與普通人不一樣罷了。
……
軟炸裡脊、蔥爆肉、四喜丸子、東坡肘子,再配上一些用香油拌好好的醃製小菜,李慕雲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個太子一個公主甩開腮幫子造了一多半,白米飯也被他們硬生生吃掉了五碗。
“你們兩個這是在宮裡受虐待了?”看着兩個幾乎吃挺了的金枝玉葉,李慕雲嘬着牙花子問道。
李承乾打了一個飽嗝,費力的坐直身子:“少費話,那個東坡肘子讓你家廚子多做幾份送到宮裡。”
長樂抱着小肚子窩在椅子裡直哼哼,聽到李承乾的話之後,順便丟出一句:“我喜歡那個醃菜。”這兄妹二人平時需要維護形象,不管是站是坐都要有貴族的氣質,這次到了李慕雲的家裡沒了外人,頓時原形畢露。
李慕雲倒也沒有多說什麼,聽完之後點頭壞笑道:“行啊,這都沒問題,不過我家廚子最拿手的是糖醋鯉魚,二位要不要弄些回去嚐嚐?”
“你敢送我就敢吃!”長樂毫不示弱。
李慕雲撫掌笑道:“行,那今天晚上的禮物可就有着落了。”
李承乾聽着兩人之間的對話坐直了身子道:“李慕雲你小子該不會是說真的吧?鯉魚你也敢吃?”
“鯉魚有什麼不敢吃的,你小子要是有種就回去問問你皇爺爺,看看他最喜歡吃的魚是什麼。”李慕雲挑着眉毛說道。
此言一出,李承乾兄妹頓時無語,眨巴着眼睛不知如何接話。
要知道,當初在朔州的時候,李慕雲可是沒少給李淵弄鯉魚吃,那老頭兒除了第一次有些不習慣,後來吃的那可是比誰都歡實。
……
用過早膳,又在李慕雲家裡消了消食,一行三人便離了莊園向長安城進發。
這次李承乾與長樂來找某人的主要目的是替長孫皇后致謝,另外就是邀請他去宮裡赴宴,只不過這對兄妹難得出宮,所以早早便跑了出來。
李慕雲原本是打算繼續去山裡找孫思邈聊天的,結果因爲有這對兄妹在場,驪山顯然是去不成了,故而只能打發老夏去幫着老道士搬家,自己捨命陪君子,陪着李承乾兄妹到長安城裡閒逛。
時間已經接近晌午,因爲正是假期,長安城中比平時繁華了許多,車馬如龍,人流如織,處處都充滿着歡聲笑語。
長樂充分暴露了小女孩的性格,一路上這裡看看,那裡轉轉,時不時還會買一些小玩意兒或是插在頭上的簪子,或是拿在手裡搖晃的波浪鼓,總之開心的不得了。
只是這一路苦了李慕雲和李承乾二人,因爲不管長樂買了什麼東西最後都會交到他們手上,然後再繼續去買其它東西。
最後李慕雲實在累的受不了了,便在路上僱了一輛馬車,將所有的零零碎碎都裝到馬車裡面,二李這才擺脫了移動倉庫的命運。
也正是因爲這樣,李慕雲纔有功夫注意身邊的行人,然後就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眼睜睜的看着李承乾與魏徵錯身而過,兩人誰也沒搭理誰。
什麼情況這是?這兩人有仇?李慕雲一時間沒搞明白怎麼回事,便上前幾步詢問:“我說,剛剛老魏走過去了你沒看到?”
“看到了啊!”李承乾理直氣壯的回答。
“你跟他有仇?”李慕雲又問。
李承乾愕然:“我跟他有什麼仇。”
“那你們怎麼不說話?也不打招呼?”李慕雲的好奇心更重。
這個時候長樂從前面跑了回來,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笑着插言道:“魏大人就是這樣,如果不帶眼鏡出來,他就是‘六親不認’,而我哥應該是怕麻煩,所以才裝成沒看到。”
“六親不認,對,這個形容好!”李承乾撫掌附合,末了對李慕雲說道:“其實朝中許多大人都是這樣,走在街上如果你不主動與他們打招呼,他們絕對看不到你。”
聽到兄妹倆這樣說,李慕雲也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敢情老魏是個大近視眼,平時在宮裡的時候都是熟人還好,若是走在街上,行人一多這老頭兒立刻就成了睜眼瞎。
不過,這事兒好像有些不對頭,按說當初好像老魏是有一副眼鏡的,怎麼會又變成睜眼瞎了呢?帶着疑惑,李慕雲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李承乾與長樂聽後也覺得有些奇怪,奈何老魏這個時候已經走的沒有影子了,就算想問也找不到人,所以三人只能遺憾的將心中那份好奇丟到一邊繼續前行。
不過正所謂趕的好不如趕的巧,又逛了一會兒之後三人來到了屬於長樂的眼鏡店,正打算進去休息一下的時候,卻發現‘六親不認’正帶着一個老僕在挑眼鏡。
這下好奇之心大起的李慕雲可沒有放過機會,幾步來到老魏身邊,探頭探腦的問道:“魏大人,您這是買眼鏡?”
老魏聽到聲音,轉過頭盯了李慕雲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逍遙王當面,下官失禮了。”
這老魏以前不戴眼鏡習慣了,平時還能注意一些如何認人,後來帶上眼鏡一段時間,以前的老習慣徹底沒了,離開眼鏡便什麼都看不到。
李慕雲知道戴眼鏡的人基本上都會有這樣的習慣,故而也不驚訝,擺擺手說道:“不妨事,不妨事!魏大人先挑眼鏡,先挑眼鏡。”
不想老魏卻嘆了口氣道:“唉,下官挑眼鏡倒在其次,只是不知王爺可有時間?”
“時間?有啊!”李慕雲閒人一個,別的什麼都沒有,就是有時間。
老魏頓了頓,似乎覺得有些難以啓齒,半晌方纔說道:“那……,下官有一事相求,不知王爺可否幫忙?”
能讓魏徵如此爲難的事情顯然並不簡單,不過李慕雲這種人最喜歡的就是挑戰,聞言立刻道:“魏大人有事只管說,只要李某能夠做到絕無二話。”
魏徵見他答應,這才緩緩說道:“其實這事兒說來也是老夫自己找的,本來這次老夫出來是想要找市上找一些流失在外面的孤本書籍,可是不想半路之上遇到有人擺下擂臺挑戰天下文人,老夫一時技癢……。”
說到這裡老魏不說了,李慕雲也大概猜出了後面的事情,估計是老魏‘打擂臺’輸了,結果把眼鏡輸給了別人。
想到這裡,李慕雲已經知道老魏求自己的是什麼事情了,估計這老傢伙是‘打擂’打輸了,想要讓自己去找場子。
天可憐見,自己肚子裡有多少墨水李慕雲可是清楚的很,像老魏這樣的人都‘打’輸了,自己去了估計也是白給。
要知道,老魏這樣的人可是實打實學出來的,而李慕雲的名聲則是背唐詩宋詞背出來的,這完全就是兩個性質。
“魏大人放心,這件事情本宮替逍遙王答應了。”就在李慕雲糾結的空當,長樂那鬼丫頭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末了還聽到她在那裡發狠:“有慕雲在,保證那那個挑戰的傢伙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魏徵也沒想到李慕雲身後竟然還有人,聽到長樂的聲音後先是一愣,接着老臉一紅,估計如果地下有條縫兒,這小老頭兒都能鑽進去。
最後還是李慕雲‘心地善良’,回身拉了長樂一把,將她拖出店外,匯合一直躲在外面的李承乾溜之大吉,給老魏留了個臺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