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話李慕雲說的斬釘截鐵,但蘇婉晴聽了卻沒口子的答應,這丫頭的要求其實不高,只要能跟在某個人身邊便好,甚至是否能夠領軍都不那麼重要。
在她樸素的觀點裡,女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婚書既定,那就李慕雲在哪裡她在哪裡。
看上去像是蘇丫頭故意纏着李慕雲,但實際上卻是……好吧,的確是在纏着他。
可誰讓這傢伙那麼不靠譜呢,如果他有蘇烈的一半穩重,蘇婉晴發誓,鬼才願意跑去西南的荒山野嶺裡面受罪。
不過事情既然已經敲定了,蘇婉晴倒也不會繼續爲難李慕雲,樂呵呵的繞過他來到桌前,拿起他正在寫的東西看了起來。
然後……。
“慕雲,指南針是個什麼東西?是司南麼?”
“慕雲,爲什麼方便的弓箭不帶非要帶弩啊?”
“慕雲,你要那麼多的繩子幹什麼?
“慕雲……”
幾乎大半個晚上,都在蘇婉晴無數的爲什麼中度過,李慕雲不得不一邊寫需要用的裝備,一邊解釋爲什麼。
次日,兵部,候君集。
“小子,指南針是個什麼東西?是司南麼?”
“小子……”
“停!”昨天已經解釋了一夜的李慕雲舉手投降:“我說尚書大人,您只要把東西給我配齊嘍,至於用處您就別問了,我昨天晚上已經解釋的頭都大了。”
“呦呵,你小子還牛上了,行,老子不問你,不過這東西嘛……”候君集不無威脅說道。
得,看來還得再說解釋一次,李慕雲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巴巴的有問必答,又解釋了一遍。
然後……,候君集滿面春風道:“小子,老夫這裡是兵部,想要裝備你得去工部,老子只管給你派兵,你只要把你要帶那隻軍隊說出來就行,裝備什麼的不歸老子管。”
不歸你管你威脅老子幹啥,不歸你管你裝毛的逼!費了一上午口舌的李慕雲鬱悶的出了兵部往工部而去,結果到了工部又是這麼一個流程,工部尚書那個老貨同樣是一堆爲什麼。
等到了晚上將所有除了指南針之外的裝備都敲定之後,李慕雲筋疲力盡,累的幾乎成了死狗,原本打算進宮找李二的事情也不得拖到第三天。
結果,第三天一進宮,看到李世民之後,可憐的李慕雲又不得不解釋第四次爲什麼要帶那麼多看上去與戰場一點用處都有的裝備。
等他好不容易把事情都處理完,李二那邊也答應讓蘇婉晴跟他一起去僚地,時間已經接近正午,準備離開的逍遙王身後傳來李世民的感慨:“這個李慕雲,以後誰要是再說他不會打仗,朕第一個砍了他的腦袋!”
天可憐見,李慕雲只是努力回憶自己當初在緬甸境內做任務時所用的裝備,然後找了一些替代品而已,怎麼就會打仗了?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接下來的時間,李慕雲又在將作監裡泡了近五天,臨時打製了近五百個簡易指南針,沒辦法,大唐的司南太特麼大了,鬼才原意揹着那東西鑽林子。
而就在李慕雲離開之後,將作監又接連忙活了近半個月,用他的方法趕製了無數的指南針出來備發部隊,不過這些都是後話,這裡暫且不提。
待到十天之後,部隊準備出發,李慕雲的那個班的學生排成一個小方陣,算是他的隨從和護衛。
原本這些人是不用跟着去的,不過在李慕雲看來,男人不上一次戰場,那就永遠都成熟不起來,這一次有機會,正好帶着他們去當一把男人。
再說了,男人四大鐵,一起扛過搶算是一個,一起同過窗又算一個,有過這樣的經歷也能把這幫傢伙擰成一股繩,至於最後兩條,貪贓和同牀就算了,沒必要,雖然這兩條理論上含鐵量最高。
出征的隊伍就是蘇婉晴帶的隊伍,蘇丫頭不出意外的充當了李慕雲的副手也在出徵之列。
不過讓這些大頭兵想不通的是,他們的裝備在出發前全部都被換了一遍。 шшш▪ ttk an▪ C○
以前的用的好好的滑輪弓全部留在軍營,換上了在他們看來並不怎麼方便的強弩,細和的唐刀全部換成類似狗腿的彎刀,匕首,三棱箭頭的弩矢,另外每人還配發了一件蓑衣,防水的大張油紙。
以上這些都好理解,到了野外基本都能用上,可是每人近五丈長的繩子要幹什麼,留着走投無路自殺?這也太長了。
還有那兩指寬,半尺長薄薄的軟鐵片又是幹什麼的?
無數的問題充斥在一羣大頭兵的腦子裡,讓他們無從消化。
不過命令就是命令,軍人以服從命令天職,上面讓帶着就帶着唄,反正多出來的東西加在一起也沒有多少份量。
就這樣,李慕雲帶着一萬矇頭蒙腦的士兵在簡單的誓師之後離開了長安,直奔祖國的大西南。
兩天之後,距離長安百里之外,一萬人的隊伍在野外提前紮營,所有校尉以上軍官全部集合到中軍,聽說是上邊有命令要下達。
大頭兵自然是事不關己,而那些校尉則一頭霧水的來到中軍,時間不大,中軍帳前已經集中了百來人,其中有校尉、都尉,牙將,還有行軍司馬、長史、主簿之類,總之站在一起黑壓壓一小片。
不過得益於長期的現代化軍事訓練,這些人集中起來後並沒有人隨便發言,除了用不解的目光看着站在面前的李慕雲和蘇婉晴。
“將士們,老子是李慕雲,這行鎮壓僚人行動的指揮官,相信你們中大部分人應該認識我,所以自我介紹什麼的咱就免了,有誰不清楚的等回去之後找自己的同僚問問。”
李慕雲站在一塊石頭上面,力求讓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簡單的開場白之後,繼續說道:“相信你們一定很好奇,想要知道爲什麼會給你們配發那麼多奇怪的裝備,老實說,老子也不知道,只是感覺應該能用上,所以就帶了。”
下面衆人面面相覷,但出於習慣,誰也沒有話話。
好在李慕雲並沒有讓他們的迷惑持續太長時間,下一刻已經拿出了那個小鐵片,對着衆人說道:“這個,相信你們一定很好奇它是幹什麼用的,老子也不怕告訴你們,這個是留給你們晚上放哨時候保命的!不是讓你們去上廁所用來開屁股的,所以誰的人幹過這事兒,回去之後自己看着處理。”
李慕雲話音方落,下面一個三十來歲的校尉‘啪’的一個立正:“報告!”
“講!”
“將軍,職下想要知道,這小東西如何用來保命!”
“很好,你上來!”對於這個敢提問的刺頭,李慕雲很重視的對他招了招手,甚至在他來到石臺下面的時候帶伸出手去拉他。
而異變也就在這個時候發生,就在那個傢伙伸出手被拉上石臺的瞬間,只見李慕雲單手一扭,那傢伙因爲吃痛不過,身體自然一個轉身,變成了背對着他,接下一把黝黑的匕首就出現在他的脖子上。
全場譁然,誰都不知道李慕雲要幹什麼,但人質在手,這些人雖然激動,但卻也不敢靠前,而被挾持的傢伙這個時候雖然緊張,但還有理智,強忍着恐懼凝聲問道:“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老子就是想要用實際的例子告訴你們,那個鐵片的用處,如果你現在還不知道應該把那個鐵片放在什麼地方,你們就可以馬上回去寫遺書給家裡了。”李慕雲的聲音平靜,如果只聽聲音,一點都聽不出來此刻的他正拿着刀架在別人的脖子上。
下面衆人原本還有些激動,但聽了這話之後也都有些恍然,知道李慕雲只是在給他們演示,於是有一部分人便從身上將那個鐵片拿出來,看了看石臺上被挾持的傢伙,眼睛一亮,將鐵片放到自己的咽喉前面比了比。
李慕雲見他們一部分人已經明白了,鬆開手在那被自己挾持的傢伙屁股後面踹了一腳,將其從石臺上踹下,還不等他說什麼,便冷冷說道:“老子最討厭說話的時候被別人打斷,回去自己領三十軍棍,否則就特麼滾出老子的軍隊!”
在石臺下趔趄站穩的刺頭臉色多少有些難看,不過最終他還是沒敢再說什麼,李慕雲那一下着實把他嚇了個半死,再加上蘇婉晴還在邊上看着,這對夫妻檔沒一個善茬,都不是好惹的主兒,不想被殺了以正軍法的話,就只能老老實實的去領軍棍。
而有了這傢伙的例子,接下來衆人都老實了許多,李慕雲又提出了一系列的要求,比如進入山林必須將弩上弦處於隨時擊發狀態,還有就是如不許飲用生水,或者說進入從林之後見到水最好能躲的遠一些。
另外穿着也要改,褲管,袖管必須用繩子紮起來,所有軍官必須將身上的標誌物拿下來,尤其是那些紅色的盔纓,紅色的軍服,總之身上不能有鮮豔的顏色,還有就是說話之前不需要敬禮,有什麼話直接說,而且聲音不要太大。
林林總總李慕雲說了一大堆的要求,同時令命部隊,從今天開始,就按照從林作戰的標準執行。
來開會的沒有傻子,都知道李慕雲教給他們的是保命的法子,當下一個個全都牢牢記在心裡,不敢有絲毫疏忽,等到散會之後,這些人又將命令傳遞了下去。
李慕雲纔不去管這些人到底要如何將命令傳達到自己手下的士兵手裡,他只管提出要求,辦好了自然是皆大歡喜,辦不好那就軍法從事,絕無二話。
蘇婉晴早就已經知道了那些東西的用法,這個時候也不奇怪,回到營帳微微一笑對李慕雲說道:“看不出來,你嚴肅起來還滿像那麼回事的。”
李慕雲聳聳肩:“這都是爲了他們好,哪怕是能少死一個也算是修了七級浮屠不是。”
“你啊,就是沒個正經!”蘇婉晴見李慕雲沒說兩句又把話帶歪了,不由瞪了他一眼。
李慕雲嘿嘿一笑道:“本來壓力就夠大了,若是再不能開幾句玩笑,怕不是要鬱悶死。”
蘇婉晴知道跟李慕雲你就不能較真,越是較真他越得意,於是岔開話題道:“不跟你說這些沒用的,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只提點一下他們就算了?”
李慕雲的嘴角挑起一個詭異的弧度:“怎麼可能算了,接下來纔是重頭戲,在進入從林之前如果不讓他們脫掉幾層皮,老子這個將軍不是白當了。”
事實證明,李慕雲還真是沒有說假話,第二天一早,所有馬匹全部被放棄,交給地方,讓他們派人送回長安,整支隊部一萬人全部集體步行。
一時間羣情激憤,不過說到底軍令如山,不想造反就只能認命,所有人平均每人負重四十斤左右開始了徒步武裝越野。
開始的時候一天走四十里,三天之後加到五十里,五天之後,全軍休整,一張地圖被鋪到地上,三十多個校尉被叫到中軍。
沒有任何開場白的情況下,李慕雲面沉似水道:“從明天開始,進行山地穿越訓練,以團爲單位,每天四個團,按照固定路線進入山林,在指定時間到達指定位置,不到者斬!”
所謂團,並不是後世的那個團,而是大唐自火、什,之上的建制,人數大概三百左右,換句話說,一個校尉帶的就是一團人馬,算起來也就是後世三分之二個營。
李慕雲頓了頓,似乎在給衆人發問的時間,但看上去又像是在故意引人上鉤,半晌見無人說話,這才露出一絲笑容說道:“看來你們都學聰明瞭,好,現在可以問問題了,有什以不清楚的地方,說吧。”
“將軍,我想知道爲什麼,我們的任務不是去鎮壓僚人麼?爲什麼要如此費力的折騰?而且現在每天負重這麼多,士兵們已經疲憊不堪,若是再進入山林……,職下怕他們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