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李淵緊皺眉頭,膛目結舌恭敬道:“小道長,您這是何意?”他非常感激小道長救治自己妻子,無論情況如何,至少他盡力了。可是聽見那人喊自己父親,他更加的疑惑了。他不記得自己有哪個兒子是道士的,當即不確定的詢問道。
“父親,您不認得我了?”李逍遙呆若木雞道,他是真的傷心了,就算十年時間不曾見面,樣貌有所區別,可是神態行爲絕對不會改變的,怎麼自己的父親不認識自己了呢!
李淵認不出李逍遙來,那是最正常不過的了!畢竟,兩父子十年未曾見面,竇氏病重使得他無心去細心地觀察。李逍遙離家十年,不僅僅樣貌發生了改變,服飾也變了,身材變得高大,說話語氣沒有之前的那種隨意,變得更加成熟。
“老爺,小公子回來!小公子回來了!”李管家的聲音遠遠地傳進李淵的耳朵裡,他急切道:“曉兒回來了?他在哪裡?”
李管家疑惑地看了李淵,又看着站在竇氏身旁的李逍遙,道:“老爺,小公子明明在您面前,您這是……”
“在我面前?”李淵低頭沉思道,又瞥了一眼小道士,不確定道:“你……你是曉兒?”
“父親,我不正是曉兒嘛!您怎麼不認識我了呢?”李逍遙不樂意道,他現在真的是非常鬱悶,李淵究竟是不是他的父親,怎麼連自己兒子都不認識了!
“什麼?你真的是曉兒?”李淵詫異道,他又上下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遍,“當初你走的時候只有這麼點高,怎麼現在長得如此高大了?而且你這身衣裳是哪裡得來的?害的爲父以爲是哪個道觀的小道士呢!”
李逍遙悶聲不響的看着李淵,聽完李淵的話他才發覺自己的身高真的長了不少,以前只有李淵的大腿一下,沒想到兩人站在一起時發現他們的身高相差不大。要知道李淵乃是武將出身,擁有一米七五以上的身高,而李逍遙只有十四個年頭居然快要趕上了父親,難怪李淵不認識呢!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次不會走了吧!”李淵熱淚盈眶道,雖然他自己有五個兒子,一個女兒,可是在他心目中最重要的是小兒子。畢竟,他們幾人皆是在自己身邊看着長大的,唯有李逍遙一人流浪在外,隨時學藝十年方纔回家。
十年來,他無時無刻地想着李逍遙,想過去找他,每次想到教授他的是玄真子道長,他又無奈地放棄找尋李逍遙的想法。他是多麼的盼望着自己的兒子能夠出現在眼前,共享天倫。可是兒子出現在眼前時,他卻不認識了,這多少讓他有點尷尬。
當初他就下定決心,若是曉兒歸來,絕不會讓他在離開自己的身邊。縱然李府還有其他四子,可是卻沒有那種思念之情。大兒子李建成早已成家立業,又被任命爲參軍,隨軍出征了;二兒子李世民乃是太學門生,早出晚歸;三子李元吉與四子李玄霸,雖然閒賦在家,可是三子見到自己就像見到貓一樣,四子嗜武成癡,十年時間武技飛速增長,就連自己都不是對手。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想起五子李曉的好。畢竟,這麼多子女當中只有他與自己最親,而且從不害怕自己,有的時候就連他都感覺頭疼,可是他非常樂意這樣。好不容易盼到自己的兒子回家,他害怕李曉又再次出行,那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場面。
“這次我想在家住上一段時間,暫時不會走了!父親,現在我有另外的字號了,你可以喊我逍遙,這是師傅爲我取得!而且他還說此名字對我以後的人生有好處!你可千萬不能再喊我曉兒了,要喊我逍遙!”李逍遙理直氣壯地說道,這次他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定要把那個名字改掉才行,不得已搬出了師傅名號,否則絕對難以讓他接受。
“逍遙?既然是玄真子道長取得,那以後就喊逍遙吧!原本等到你加冠之時再重新爲你取號,如今正好有了,那你的號就是逍遙吧!”李淵緊鎖眉頭道,他原本打算等到李曉二十歲行加冠禮時纔會重新爲兒子取號字。
當初李曉爲了名字的問題跟他不知道爭論多久,只不過每次都被否定了。在隋朝尚處於封建社會時期,‘天地君親師’是這個時代固有的教化模式。玄真又是成名已久的道長,收下自己兒子爲弟子,李淵想來也就接受了,畢竟是師傅取的號,理所當然的不能反對了。縱然心裡有千百個反對,可是他必須得接受才行。
“五弟,你回來了!”李玄霸喜上眉梢道,他好久沒有看見自己的五弟了,甚是思念。這十年,他不停地練武,成爲真正的武癡完全是想擁有足夠橫行天下的武功,保護自己最親的人。
“四哥!”李逍遙目不轉睛地瞥見李玄霸,激動地喊道。看着李玄霸魁梧的身材,比他還要高大,無形中流露出來的狂霸氣質,他激動地同時也承認此時的李玄霸絕對是當世武功第一。
幼子歸家,李府中無論是李淵,兄弟李玄霸等,僕人丫鬟都非常的高興,使得原本愁容滿面的李府頃刻間變得熱鬧非凡。一家人其樂融融的使得李逍遙對這個世界產生一絲留戀,溫馨的家庭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只不過這股溫馨中缺少了母親。
“父親,母親的狀況我已知曉!”李逍遙隱約其辭道,“剛剛我用道家內勁護住母親的心脈,暫時穩住了病情,而且我有辦法讓母親痊癒,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李淵悵然若失道,他現在什麼都不用想,只想自己的妻子好起來就足矣。聽見幼子有辦法救治竇氏,他彷彿在黑暗中看到一絲希望。自從竇氏生病以來,他請了許多的名醫沒有誰說能治好竇氏,他一次一次失望,人亦蒼老許多。
“沒什麼!”李逍遙付之一笑道,“明日我便着手安排此事!”
李淵見幼子不願多說,也不再繼續糾纏。他急忙吩咐下人準備好晚餐爲李逍遙接風洗塵,期間伍氏兄弟被正式納入爲李府中,成爲諸多護衛之一,亦是隻負責李逍遙的安全,這是李淵親自吩咐下去的。
李玄霸這個嗜武成癡之人見伍氏兄弟身材高大,身邊具有武器傍身,心知兩人一定是當世的武林高手。他急忙纏着伍氏兄弟到演武場比武去了,其他幾位兄弟也都去看熱鬧了。寬大的桌子上只有李淵與李逍遙父子倆人。
“逍遙,你也不必遮掩了!剛剛爲父見你欲言又止,必是有事!現在只有我們父子兩人,你就不必藏着掖着了!”李淵放下手中的碗筷,沉吟道。
“薑還是老的辣!既然父親詢問了,那我便不再瞞着了!母親的身體內部已經壞死,我剛剛雖然運用內勁使得損壞的五臟六腑的速度減緩,可是若不及時救治的話絕對會有生命危險!我隨時學藝十年,師傅在臨行前傳給我逆天改命之法,可是我尚未實踐,不知此法可行否,而且師傅叮囑我一定要慎用!說實話,我心裡也不確定!”李逍遙娓娓道來,至於後面的話他沒有說,逆天改命與天地相爭,這違背了自然地規律,會遭受天譴,他也不知道後果是什麼樣的。
“逆天改命?當真有這門玄功?”李淵詫異地看着幼子,不確定地說道。以前他聽父輩說過,相傳這個世間中有一門派掌握逆天改命之法,那時候他認爲是傳言不可信。如今幼子對自己說出來此法,他心中不禁震驚萬分,也非常的好奇玄真子道長到底是何門派,居然能教導幼子這違背世間循環規律的武功。
“既然你沒有實踐過,縱然這次失敗了,爲父也不會責怪你的!你就放心的去做吧!至於還有其它方面的要求,爲父一律答應!”
“父親!……”李逍遙震驚道,他心中只有三分把握。即使施展開來,情況到底如何他也不敢確定,沒想到父親居然同意自己去做。
“爲父已經失望了很多次,這次大不了再失望!只不過尚有一絲希望便要去做,不然我會後悔一輩子。即使你這次失敗了,你的母親也不會怪你!她一定會非常的驕傲吧!”
李逍遙驚訝父親對母親的愛,他從未想過以後的唐高祖李淵居然對竇氏如此的癡情,以前只聽說李淵膽小怕事,好色等不好的事蹟,沒想到今日真正感受到李淵的癡情與偉大。他是真正的認可了這位‘父親’。
“父親!”李逍遙用前所未有地尊敬喊出了這兩個字。李淵微微一笑,愛憐的撫摸着幼子的腦袋,在他的心目中無論孩子多高多大都是自己的孩子。
次日晌午,熾熱的陽光照射在竇氏的身上,額頭的汗珠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李淵攜帶着幾個兒子一起站在烈陽之下承受着陽光的炙烤。他們的臉上都曬得紅紅的,汗水浸溼了後背,可是他們一動不動的站着那裡。
李逍遙運用真氣隔着竇氏的後背疏導着他體內的混亂,一遍一遍的疏導着,一個時辰後收功歇息一刻鐘,再次重複循環直到陽光不再炎熱方纔收功;傍晚李逍遙吩咐幾個兄弟擡着母親爬上了巍峨的山峰處,尤其是李玄霸,兄弟之中他的武功最高,力氣最大,因此他要承擔起護衛母親安全的責任。
子時剛過,黑暗之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星辰懸掛在晴朗的夜空中。他遙望北斗七星,又看了一眼天空中的一輪明月,平靜地走到竇氏身側,擺上了七盞油燈,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點燃七星燈,他又吩咐李玄霸搭建一座露臺,四周全部都是用粗壯的樹幹圍成一座牆壁,然後運用自己的內勁,默默運起玄真子傳授的口訣,開始了與天相爭的過程。
遙遠的西南方一座深山之中,一位蒼老的道士望着天上的星辰詭異的變化,緊鎖眉頭道:“今日的星象發生了改變,到底是誰在運用星辰之力?”又掐指一算,目瞪口呆地看着天空中的東北方位出現電閃雷鳴,喃喃道:“逍遙,你……難道他真的是想逆天改命嗎?”他無心繼續觀測天象,趁着黑暗快速地下山趕赴太原郡,他現在只想一件事,逆天改命沒想到自己的小弟子居然真的使用了,他想親自見證這一刻。
‘咳咳!’李逍遙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他不顧嘴角處的血漬,怒目而視遙望星辰大喝道:“既然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今日吾便逆天改命!縱然身死道消又何妨,吾便讓你們看看,我一定會讓母親好轉過來!誰也阻擋不了我,縱然是天地又如何?”
李玄霸提着鐵錘站在居東十里的地方,他清楚地感受到李逍遙逆天改命的威能絕不是人力可以違抗的,尤其是在上空出現的一朵黑雲,電閃雷鳴宣示着自己的主權,決不允許任何侵犯。
天不怕地不怕的李玄霸,此時他怕了。他身上的毫毛一根接着一根豎起,又聽到四弟的喊叫聲,他顧不得身上的顫抖,硬是扛着鐵錘步履蹣跚的往李逍遙方向走去,就連李淵等人都見到了天地異象,可是他們卻不敢動一分,全都癱倒在地。
李淵擔憂的看了那朵烏雲,暗暗道:“逍遙,你千萬不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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