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之內。
那年紀稍大的女子放下馬車簾帳輕嘆道：“怪不得都說，這涼州乃是大唐最貧瘠之地。”
“開始時我還不信，現在親眼一看，似是比衆人口中說的還要貧困呀。”
“不然你覺得，那些大臣一聽父皇要把我調到涼州，爲何會那麼高興？”
趕車男子無奈搖頭道：“這羣傢伙，無外乎就是再想，我這些年無法在這地方幹出什麼功績來。”
“而他們也好趁我不在，好生規勸一下父皇，讓父皇改變立我爲儲的想法。”
“那你還來？”
另一個年歲稍小的女子直接道：“你都明明知道這些，你還要順他們的意思？”
“不然呢？”
“我跟他們對着幹？”
“然後乾的天翻地覆，搞得朝堂烏煙瘴氣？”
男子搖頭道：“讓他們去爭吧搶吧，咱們老老實實過自己的日子就好了，畢竟人活一世，無愧於心就好。”
聞言，兩個女子都愣住了。
這個一家三口也不是旁人，正是帶着兩個老婆出來遊歷的李承乾。
如果是在別的地方，那這一路走來，就宛如是遊山玩水一般。
在這隴右道可就不一樣了。
因爲隴右道實在不是個適合遊玩的地方。
越是往西走，入目的景象就越是荒涼，目光所及之處，全是黃色。
地是黃的，山是黃的，就連風吹過都是黃色的，黃茫茫的一片。
在別人看來，這裡或許真的沒什麼可看的。
但在李承乾的眼裡，這裡則是最美的地方，也是最令他興奮的地方。
冬天的寒冷，夏季的狂風，都是這裡獨有的美景。
一直以來，李承乾都想着要改變這個時代。
現如今，李承乾來到涼州，他又怎會不想在涼州幹出一番事業來呢？
說實話，一直以來他的所作所爲，都是要被人監管的。
或許在北漠的時候還好些，畢竟那裡天高皇帝遠，沒有那些個大臣在他耳旁叨叨，找他的麻煩。
而李世民又給了他足夠的權利，讓他得以大展拳腳。
這才讓北漠有了今天的模樣，成了整個北方甚至是整個大唐來說，最大的糧食生產基地與輕工業基地。
而北漠那樣荒涼的地方，都能被他改造成功。
還會差一個涼州了？
他之所以會提前帶着倆媳婦來這地方，無外乎就是想提前考察一下。
並且研究研究，什麼樣的改變，適合涼州這個地方。
而李承乾也秉承着低調行事的原則，未帶一兵一卒，一切從簡，就如同出門踏青無異。
如今這個季節倒是個好時候，可以完美的領略荒漠風光。
畢竟到了春季之後，這樣的荒漠，就會開始狂風不斷。
有一句話可以形容這裡的風沙，那便是不颳風則以，一颳風就是半年。
從春季開始一直要颳風到秋末才能停止，在夏季只有短暫的月餘時間是沒風的。
而現在是冬末，尚且未到春季，故而在平坦的大漠上，看到最多的都是成片的積雪。
車內已經點燃了小爐子，溫暖且安逸。
這時候，李承乾扭頭撩開簾帳探頭說道：“日頭已經偏西了，恐怕今天晚上又要在野外露宿嘍。”
聽聞這話，二人也沒說什麼。
畢竟這段時日跟着李承乾，她們倆沒少遭罪。
若是能碰上個城鎮還好，稍稍能在城中歇息一晚。
但若是碰不上城鎮，她們就只能跟着李承乾風餐露宿。
也是苦了這兩個嬌生慣養長大的小丫頭了，剛嫁給李承乾就跟着他跑到西北來吃苦。
看了眼倆丫頭，李承乾抿了抿嘴，沒有說話，放下簾帳繼續駕駛馬車。
馬車行進的速度很慢，幾乎只比走的快一點。
畢竟他們又不是趕着去哪，只是出門遊玩，或者說是度蜜月，當然要慢才能體會到其中的快樂。
本來從長安城到涼州邊境，就算走陸路也不過十幾日的路程而已。
可李承乾硬是帶着二女走了半個多月，直至快開春了纔剛過了涼州。
而這一晚，他們一行三人只在一間破敗的無人民屋落腳。
李承乾在院中升起火堆，隨後直接跑到荒漠上射殺了只野狼拎回來。
狼肉這種東西，盧婉潔與蘇清靈哪裡吃過？
當看見李承乾遞過來的狼肉，兩女的臉上皆充滿了拒絕與嫌棄。
“不吃，我不餓。”
李承乾熱臉貼了個冷屁股，倒也不以爲意，轉而自己大口的撕咬起來。
這傢伙早前可是跟着苑鴛在江湖上逛了一圈的。
而行走江湖有肉吃那就算是不錯的了，更何況現如今調料還這麼齊全呢？
李承乾捏着狼肉狼吞虎嚥了好一會，才擡頭看向兩人道：“你們還是吃點吧，咱們到下一個城鎮，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呢。”
“我不吃。”
“我不餓。”
二女異口同聲。
李承乾沉了口氣：“若不吃，我可要生氣了。”
看李承乾真有些要動怒的表情，盧婉潔的肩膀垮了下去。
她只好接過李承乾遞過來的肉，幾乎是閉着眼睛咬了一口。
如果不撒調料的話，狼肉中帶着一些土腥味，而且肉質也比較粗糙。
但因作料齊全，狼肉在李承乾的燒製下，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盧婉潔吃了一口之後，便將整塊狼肉都用帕子包着接了過去，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看她開動了，蘇清靈稍微愣了愣。
李承乾則又用刀切下一塊狼腿肉，遞給她道：“你也嚐嚐吧。”
蘇清靈倒也不在客氣，接過狼肉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覺得滋味不錯，也跟着吃了起來。
而李承乾則也不在管她們，自顧自的大快朵頤。
見此情景，二女都有些走神。
因爲李承乾的吃相實在是有些難看，哪裡還有一國皇子該有的樣子？
那就跟街邊餓了好幾天的乞丐沒什麼兩樣，抱着狼腿啃得那叫一個歡快。
不過李承乾到是不以爲意，笑道：“看我幹嘛，你們倒是吃啊……”
蘇清靈與盧婉潔對視一眼。
那眼神分明寫着‘特別嫌棄’四個大字。
蘇清靈還不忘壓低聲音對盧婉潔說了句：“這要是到時候孩子隨他可怎麼辦？”
聞言，盧婉潔的臉色一紅，隨即道：“隨他也挺好的，至少有才華……”
“光有才華有什麼用？”
“你看他，吃沒吃相坐沒坐相的模樣。”
蘇清靈一撇嘴道：“要到時候是我兒子跟他一般德行，我非得氣死不可。”
這話可是一點都沒壓低音量。
李承乾那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他直接擡頭看向了蘇清靈道：“怎麼着，要不我們生個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