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錢有難易之分,普遍認爲,最苦逼的是跪着掙錢,最爽的是躺着掙錢,但陳可逸通過親身實踐推翻了這個結論,最最爽的,是玩着掙錢。
別人玩,都是消費,大把大把往外甩票子;哥的玩,卻盡收錢,更像是一門事業,低調奢華有內涵。
“今天手氣好,讓大家破費了,走,吃晚飯去,我請客。”陳可逸清點了一下今天的戰果,心情一片大好。
“當然要你請客了,贏了錢還想吃白食啊?”幾個堂弟堂妹苦着臉說道,不過任誰都聽得出來,這純粹是玩笑話,拉近距離的。
實際上,無論是送出的禮物,還是輸的這些錢,對夏家的人來說,都是毛毛雨而已,買一輛跑車都不止這個數,更何況東邊的牆拆了,自然有人從西邊來補。有夏家這麼塊金字招牌在,還怕找不回損失?
所以他們覺得,僅僅輸這麼點錢,完全沒有到位,但是沒辦法,自己已經盡力了,誰讓這位姐夫實在是太菜了,大牌都做不出一把,讓自己想多輸點都有難度。
換個角度來說,提升空間很大。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啊。
這你妹的神馬道理,贏家贏少了,輸家還不高興。
進了一家高檔飯店,幾個輸家把最貴的菜流水一般點了一輪,跟不要錢似的。陳可逸對此表示理解,錢都輸了,還不讓吃頓好的?要是換了自己,也是一樣的搞法。
只是這種景區裡的高檔飯店。收費着實有點貴,這些菜點下來。粗略一算,幾萬塊是跑不掉的。
更坑的是,這些傢伙點完菜品後,又要了酒。而且還不是白酒,是死貴死貴的紅酒,一喊就是五六隻。
還真是想把損失吃回來啊,這幾個傢伙看來也不是省油的燈。陳可逸在心裡嘀咕了一番:要不是贏了那麼多錢,哥就被他們這一頓飯給生生吃窮了。
不過吃就吃吧。反正是飛來橫財,花着不心疼。待得吃得差不多了,陳可逸去前臺結賬,卻被告知,賬單早就結了。
我靠,夏家怎麼盡是出活雷鋒呢,做好事不留名。這種覺悟的高素質人才。自己以前就沒發現呢,看來還是缺乏一雙發掘美德的眼睛。
當一個人的地位達到某種層次後,就會發現一個從小就被灌輸的道理是正確的:
社會需要熱心腸,世上還是好人多!
……
接下來幾天,陳可逸的生活節奏都是這樣的,陪吃陪喝陪玩。還時不時都有驚喜,而且夏家的人還總是明裡暗裡地表示:這些只是小意思,很快會有大禮奉上。
這樣的狀況讓陳可逸感到疑惑,總覺得是不是隱藏着什麼陰謀?
於此同時,容城那邊也不斷傳來消息。桃源村的建設,已經被列入重點民生工程的名單。享受各項政策待遇,還有省市相關部門的領導親臨,視察指導工作;至於媒體方面的宣傳,更是狂轟濫炸,十分到位。
此外,招商工作還沒正式開始呢,已經有很多大商家主動找上門來,急切地渴望合作,即便這個生活村並非以盈利爲第一目標,在短期內也看不到多少資金的回報,但他們也都趨之若鶩,全都說“看重長期的遠景目標”,但是爲啥以前他們就沒這麼遠視呢?
很顯然,夏家的人已經在桃源村項目上,開始發揮積極作用了。
不過其中有一筆最大的投資,顯然不是夏家的面子,這不是容城當面的企業,而是來自於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一個京城的財團,不遠萬里幫助容城的一個生活村的建設,這是什麼樣的精神?已經不單單是脫離了低級趣味,簡直都昇華到了共產主義的覺悟。
不過當陳可逸最終了解到,這個財團的幕後BOSS是羅偉羅小胖的時候,也就釋然了,這廝根本就不是來做生意賺錢,目的就是送錢;說起來,前兩天在山水苑裡還偶遇了一下,這個土豪對陳可逸那叫一個畢恭畢敬,還老是說恭喜恭喜,說一定要送一份大禮。
而且不單是他,就連金文彬和邱明山,也在見到陳可逸的時候,微笑道賀。
這尼瑪是什麼節奏?怎麼別人都在恭喜哥,哥卻不知道有什麼值得恭喜的?這種感覺,就像是全世界都在爲你祝福,但惟獨你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完全矇在鼓裡。
不過這些事對他而言,都是生活中的小小波瀾,或者說是點綴而已,這兩天讓他最高興最開心的,是接到了冉冬夜的電話。
“公司裡的事,總算是處理好了。那個董事趁着我爸不在的時候,偷偷做手腳,現在已經被控制,全部交代。”冉冬夜在電話裡傳來的聲音,帶着一種長出一口氣的輕鬆,不過也有那麼一絲惆悵:“據查,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暗中出賣公司機密,換取鉅額的好處。可是我一直都沒有注意到,以至於讓公司蒙受了不小的損失。
我這個總裁,不太夠格啊!”
對於一個內心堅強,自信滿滿的人而言,沒有什麼比遇到這種事更讓人感到挫敗了,尤其還是一個女人,一直以爲自己很獨立,很能幹,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但是一旦出了什麼事,就會發覺自己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厲害,在這種時候,終會露出相對脆弱的一面。
女人永遠是女人,再強悍的也不例外。
“沒關係,人總是要犯錯才能成長的,一點點挫折沒什麼。”陳可逸勸慰道:“再說了,這也不能怪你,你又不是柯南,不能走到哪裡,就讓罪犯死到哪裡。”
最後一句話把冉冬夜給逗樂了,原本鬱悶的心情,一下子好轉了不少。跟陳可逸在一起,就是輕鬆,哪怕沒見面,只是電話裡說幾句,都讓人身心愉悅。
“不管怎麼說,他的那些小動作,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做的,我卻沒有察覺到,這是我的失職。”冉冬夜笑了一聲,接着說道:“再說了,不管有什麼客觀原因,總要有人對公司的損失負責,我作爲總裁,首當其衝,要拿出一個說法來。”
“不是吧,這麼嚴格?那你準備拿出什麼說法?”
陳可逸覺得冉冬夜這種做法其實多餘,儘管道義上和企業制度上來說,正該如此,但在天朝這個大環境下,本就沒什麼絕對的市場化制度,就是套着個現代化制度的皮,在搞封建社會,集權的那一套。
誰上了臺,第一件事都不是抓業務,而是抓權力。上級就是爹,上級就是爺,上級說的話就是聖旨,上級做成的事,就是英明神武,上級犯了錯,就叫爲了過河而交的學費。
像恆星集團這種私人企業,老闆就跟皇帝一個意思,別說冉冬夜沒犯什麼錯,就是真捅了簍子,也沒人敢把她怎麼樣。誰想讓她拿出說法?說法就是“你可以走了,去財務領三個月薪水”。
不過冉冬夜自己主動要承擔責任,也算是個有良心的好老闆了,自罰一個月薪水錶示表示,還是有利於建設公司制度,豎立威信的。就像當初曹操的馬踩了莊稼,按律當斬,但誰特麼敢當真?最後在他老人家的強烈要求下,割了自個一撮頭髮下來,讓軍士們備受砥礪:丞相執法如山,吾輩更不可違令了。
當領導,就是要會玩這一套,這叫領導藝術。
“處罰也不算重,扣全年獎金。”冉冬夜說道:“並且,停職三個月。”
“什麼?”陳可逸頓時目瞪口呆。
扣全年獎金,這個倒沒啥,冉冬夜不差這幾個錢,但是停職三個月,這尼瑪就有點坑爹,這不是割頭髮,是在割腦袋啊。
“總裁一職,暫且由我爸重新擔任,同時給我哥也加了些擔子。”冉冬夜說道:“這三個月,我可就是無業遊民了,求好心人收留,否則要露宿街頭了。”
陳可逸一下子明白了:這不是真正的停職,而是在變相地給她放假。冉父復出,撐三個也月,同時讓冉冬辰也擔點事,其實就是對冉冬夜這麼多年來,沒日沒夜工作的一種補償,給她三個月長假,想幹嘛就幹嘛,好好放鬆一下。
“那麼,咱們的無業遊民準備到哪裡來擺碗呢?”陳可逸心情極爲興奮,笑道:“哥長年行善,救助失業女青年,包吃包住,還能暖牀。”
“嗯哼,我看你是長期救助失足女青年吧?”冉冬夜道:“哎,現在世道艱難,爲了生存,失業遊民也要淪落風塵了。不過說好了,本姑娘可是有原則,賣藝不賣身的。”
“呃,這個……就要看是什麼技藝了……”陳可逸壞笑着說了一句。
“討厭,你真是壞死了!”冉冬夜嬌嗔了一句,然後說了一句:“明天上午的飛機,十點能到京城。”說完,忙不迭地就掛了電話,很害羞的樣子。
明天就來了?
陳可逸有些發呆,這時陳振天剛好經過,隨口問了一句:“沒事發什麼愣?”
陳可逸下意識地回了一句:“明天有老同學要到京城來。”
“那是好事啊!你別管了,一切由我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