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魏國衆臣得到這個消息後,幾乎全部都上書彈劾謝安。
這其中劉羣、王簡、張乾出力最大。特別是劉羣居然三上三個奏摺,請求處置冉閔嚴重處理謝安資敵,私通敵國。
然而,當司馬勳進入成都後,打出了自立爲王的旗號,特別是冉閔正式加封司馬勳爲蜀王,這是魏國的第二個擁有自己封地的一品親王。
劉羣隱隱約約知道自己錯怪了謝安,而此時冉閔派出的使節已經出發,雖然不會傷害謝安的性命,卻弄不好會傷謝安的心。
所以,劉羣和王簡、張乾思來想去,決定向冉閔請罪。
等謝安抵達鄴城,親自向謝安陪罪,以求謝安諒解。
冉閔看了看三人的摺子,好一會兒,悠悠的笑了,冉閔起身,親自扶起三人,然後道:“三位愛卿忠心爲國,何罪之有?”
王簡道:“陛下,安石此人智計無雙,才學過人,絕非浪得虛名,以堂堂正正的陽謀之計,讓晉國不得不打亂自己的原本部署,我等萬萬不及。若因我等之故,讓安石與陛下心生間隙,臣等萬死難辭其咎!”
冉閔不以爲然的道:“安石並非如此沒有度量之人,愛卿儘管放心!”
冉閔開始動了真怒,派出了使節,準備捉拿謝安問罪,可是後來隨着“天聾地啞”把詳細的情報送來,冉閔也知道錯怪了謝安,所以冉閔趕緊補救。
命令使節繼續前往長安進發,不過命令卻改了,改成特加封謝安爲太子少師!
太尉、太保、太傅爲三公,正一品,而少師、少保、少傅爲三孤,是從一品官階。三孤的職責是掌佐天子,理陰陽,經邦弘化,其職至重。無定員,無專授,三無實職。
雖然此時謝安是雍州刺史,這不過是正四品的文官,而身上的鎮西將軍也不過是從三品。現在加封從一品虛銜,也是顯示恩寵!
當然,即使冉閔沒有補救措施,讓謝安寒了心。錯也是冉閔的,而是下面臣子的。皇帝絕對不會錯,即使錯了那也是臣子矇蔽皇帝視聽。
冉閔看了看三位大臣,道:“此事過了,諸位不必愧疚,朕想那謝安石也會理解三位愛卿的苦衷的。”
冉閔如此,更讓三人忐忑不安。
冉道端起一杯遞給了劉羣,然後標意內侍端酒送給王簡和張乾,冉閔這時道:“三位愛卿,不必自責,這只是小事,來,想必三位愛卿也受驚了,喝了這杯酒,壓壓驚!”
皇帝賜酒,只要不是毒酒,那都是莫大的恩寵。哪怕就是一錢三碗的那種其酸如醋的劣酒,他們喝起來也如瓊漿玉液。
一杯薄酒讓三位魏國大臣感激泣零。
冉閔也感覺一個人喝酒太悶,就讓三人入席,冉閔和冉明一樣,也習慣那種圓桌,這樣圍在一起吃飯,更能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三人按照地位尊卑,依次落坐。
冉閔輕輕咳嗽一聲,道:“今天你們來得正好,朕正有一件要事,與三位愛卿商量。昨夜“天聾地啞”送來加急密報,西涼(張耀靈)大將軍謝艾已經派遣使臣,出使大魏,不日將抵達鄴城!”
劉羣道:“西涼出使大魏,肯定是爲了東涼的張祚。”
王簡點點頭道:“陛下,對於涼國張氏的內部之爭臣也早有耳聞,其實論實力還是張祚的東涼強大,無論西涼的張耀靈還是東涼的張祚,他們自認爲是涼國的正統,誰也不服誰。謝艾一心想統一涼國,可是實力上卻弱於張祚,強行武力統一,又害怕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最終爲我大魏所趁,所以他這次出使,肯定是尋求我們大魏的幫助!”
“朕也是這樣想的!”冉閔沉吟道:“只是這個忙,朕要不要幫?”
此話一出,三人都沉默起來。張乾突然道:“陛下,臣以爲,這個忙我們一定要幫!”
“哦!”冉閔目光如炬的看着張乾道:“張愛卿有何高見?”
“其實,這都是因爲一個人!”張乾肅然道:“乾原本以爲潼關之戰,苻堅兵敗,僅率領不足萬人部曲狼狽而逃,必不成大氣。然而惶惶而逃,欲投桓溫被桓溫所拒,欲投涼國亦被拒,舉世皆敵,孤立無援,恐怕一般人早已灰心喪氣,可是他卻率部橫穿大雪山,最終在雪山深處,吐蕃人聚居地橫掃諸部,建立根基。如今盤踞在陳倉,暗通東涼張祚。氐秦餘孽苻堅,堅深沉有謀略,且文武雙全,日後必爲陛下勁敵。這張祚原本就比張耀靈實力強,現在又得苻堅以及王擢之助,謝艾縱然用兵如神,恐怕亦獨木難支!”
冉閔閉上了眼睛,思考一會兒,嘆氣道:“朕欲先西后北,先北後南,朕雖然有意西征,卻也知道如今西征,不得其時!”
劉羣道:“陛下,唯今之計,唯有多遣兵馬,以屯西都長安,以待東西兩涼火拼,再緩緩圖之!”
冉閔點點頭,默然深思。事實上苻堅的堅韌,他已經看到了。窮圖末路,最考驗一個人的毅力。想當初,若非項羽自刎,他未必沒有捲土重來的機會。然而苻堅卻一而再再三的人站起來,簡直就像不倒翁。
冉閔略一躊躇,然後目光清明的道:“如今代國已向我大魏稱臣,朕同時也得到了消息,拓跋鮮卑與氐苻堅、張祚暗中達成盟約,一旦我大魏支持謝艾的西涼,恐怕他們會狗急跳牆。三位愛卿想必最清楚,現在我們大魏外強內虛,根本沒有實力去支援謝艾,最多派兵威逼一下,嚇嚇他們,而且在這個情況下,爲求自保,晉國和代國、涼國,他們一定會達成聯合!”
王簡抱拳道:“陛下,其實這很好理解。晉國太后褚蒜子知道一時無法從軍事擊敗我們大魏,所以她就利用大晉竊居天下正統的名義,聯合兩個涼國、代國,試圖孤立我們大魏。如果褚蒜子向張祚許下重利,讓張祚與謝艾握手言和,也未必沒有可能。”
冉閔道:“我們大魏自立國以來,舉世皆敵。一直以來,我們魏國都是自顧不暇,既要應付晉國,也要同時應付北面的代國、西面的涼國,南面的晉國,而代國拓跋部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先向晉國稱臣,又曾向燕國稱臣,燕國滅亡,又向我們魏國稱臣,現在又與涼國眉來眼去,雖然他們向大魏稱臣,朕對他們卻不放心,不得不命籍羆在晉陽防備他們趁虛南下!若能抽出籍羆以及所部兵馬,晉國孤立大魏又有何妨,朕一定讓他們知道,忤逆朕的下場!”
劉羣面露擔憂之色道:“陛下,這高句麗和代國一樣,都是反反覆覆,現在無燕國壓制,恐怕他們日後成爲我們魏國的心腹大患。”
“朕看沒有那個必要!”冉閔自信的道:“燕國曾三次攻打高句麗,如今高句麗民不過四五萬十人,城不過十餘,他們要想發展起來與我們大魏叫板的本錢,至少需要數十年,數十年後會怎麼樣,朕就不清楚了,反正不光高句麗,就連新羅、百濟也能真正成爲我大魏一郡。只是眼下晉國的孤立之局如何打破呢?”
王簡也露出思付之色,畢竟只要魏國支持謝艾,張祚爲了有一個穩固的後方,必須集中力量攻打謝艾。而爲了防止魏國干涉涼國的戰事,褚蒜子肯定會命桓溫攻打司馬勳,而司馬勳就是一個廢物點心,如今沒有魏國的支持,就算擁有益州那易守難攻的地利優勢,他絕對難以堅持三個月。
就在這時,張乾的眼睛不禁一亮“陛下,臣曾聽聞一句話,叫做善事何必留名!”
“妙,妙,妙!”王簡撫掌而笑道:“我們魏國暗地裡幫助謝艾,肯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覺,這樣以來,既可以避免代、涼、晉三國聯合,又可以幫助謝艾,加速涼國的火拼,簡直就是一石二鳥!”
冉閔看了一眼王簡,道:“西涼使臣就由王卿負責全權處理吧!記住魏國的特色武器一定不能出現在涼國的戰場上!”
冉閔一下子就點出了要害,魏國的制式馬公弩威力犀利,橫刀的鋒利也是舉世無雙,可是這種武器只要出現在西涼謝艾軍中,傻子也能想到魏國暗地裡已經出手了。
“陛下放心!”王簡道:“臣知道如何做了!”
青州不其城,冉明考查了鋼筋的生產工坊,看着這種泛出烤藍色光芒的鋼筋,臉上露出會心的微笑。
二等匠師牛實看着這根螺紋鋼筋笑道:“殿下此法甚妙,此鋼雖然不及百鍊精鋼,但是也算是上等的好鋼,只要這麼短短一截,就可以快速打造成一柄橫刀,論起效率比那種採用鋼坯快多了!”
冉明搖搖頭道:“這種鋼材,孤不是用來打造兵刃的,而是用來修路!”
“修路?”二等匠師魏猛、解飛他們都是後趙歷史有聞的大匠,特別是解飛和魏猛,他們居然原始工具下,爲石虎製造了可以乘載千人的五層樓船,雖然解飛擅長造船,可是他們作爲匠師,如何修路還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