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後,薛氏去更衣時,丫鬟在外面久等不見有人出來,喊了幾聲,還是不見有人應,心裡擔憂,就進去看了看。結果這一看,竟看到薛氏不知什麼時候,倒在地上,呼吸都停了。
方園這邊陷入混亂的時候,方文建從圍牆那轉身離開,他的事情已經辦完,接下來自有人善後。至於那位偷窺他香境的人,方文建坐上馬車後,手支着腦袋靠在榻上,半闔着眼假寐,他直覺,他還會再次碰到那個人。
所以,他不着急。
……
除去方玉輝和方玉心外,安嵐等人,包括丹陽郡主,都被客氣的請到方園的側廳暫且歇息。一開始,似乎是因爲太過震驚了,所以倒沒有人對此事有異議。只是,當大家都進了側廳,等了一段時間後,還不見有人過來跟他們說清楚情況,漸漸有人生出不滿。
“讓我們都在這裡等着,究竟是什麼意思?”不知誰先開口嘟囔了一句,語氣裡帶着明顯的不滿和煩躁。
似乎並非一個人這麼想,因爲隨即就有人接着道:“可不是,方三爺和王大奶奶出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們毒死的!”
安嵐心頭微微發沉,她覺得,方娘子將他們留在這裡,肯定有什麼事是跟他們有關的。
“這都下午了呢,我若再不回去,我娘該着急了。”
“不行,我得去問清楚方娘子究竟想幹什麼!”一位藍袍少年忽然站起身,然後朝謝藍河道。“謝少爺去不去?你跟方家的人比較熟。你我一塊去。或許更容易說話些!”
謝藍河搖頭,神色淡淡,似乎根本不關心這件事。
藍袍少年臉色有些不善,但又不好指責什麼,只是在轉身後,嘴裡嘀咕了一句:“果真是私生的種。”
這話,旁邊許多人都聽到了,謝藍河自然也聽見了。於是站起身,在那藍袍少年背後冷冷地問一句:“你說什麼?”
氣氛一下僵住,所有人都停下來,看着他們倆。
藍袍少年沒想到謝藍河會這麼跟他說話,怔了怔,才轉回身,有些嘲弄地看着謝藍河道:“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你不就是謝家從外頭領回來的私生子嗎,聽說你雖然是回謝家了,但是謝家族譜上卻沒有你的名字。不過是跟在方家兄妹身邊的讒言獻媚的奴僕罷了。也敢在我們面前擺少爺的款!我剛剛叫你一塊,是看得起你。你……”
不等他說完,謝藍河就已經撲過去狠狠往他臉上揍。
藍袍少年一時被打得有點蒙,周圍的人也有些傻了,他們平日裡發生口角是常事,但沒說兩句話,就直接上手廝打在一塊,卻是沒有見過的。
安嵐也收回神思,有些訝異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謝藍河表面上看是個羸弱的少年,但打起架來,卻似能不要命一般。其實藍袍少年的身材明顯比謝藍河佔優勢,但謝藍河那股狠勁,簡直像只狼犢子,藍河少年漸漸招架不住,不由發出幾聲慘叫。丹陽郡主生怕事情鬧大了不好收拾,趕緊讓旁邊的人過去拉開他們兩個,於是大家才紛紛動手。
而剛剛將他們兩位拉開後,方媛媛身邊的丫鬟就走了進來,她似聽到了裡頭的動靜,所以走過來時有點兒喘,再進來後,瞧着眼前這一幕,不禁一怔。
但是,這些可都是頗有背景的主,她哪有資格去教訓,於是只得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遲疑了一會才道:“一會方娘子就過來了,各位請先彆着急,且耐心等一等。”
“等什麼等,把我們留着這裡到底是什麼意思?”藍袍少年覺得輸給謝藍河很沒面子,脾氣就大了許多,語氣更是蠻橫,完全沒有之前表現的那等彬彬有禮的模樣。
那丫鬟欠身道:“方娘子一會會跟大家解釋的,此時方娘子那事情很多,實在脫不開身,還請各位見諒。”
藍袍少年更加煩躁,回身轉了兩圈,不慎將旁邊一個花幾給碰翻了,發出好大的聲響。那丫鬟趕緊過去扶起來,安嵐正好在一旁,也伸手幫忙,那丫鬟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跟着丹陽郡主就走過去,輕聲問道:“這位姐姐,方三爺和王大奶奶真的已經……”
那丫鬟輕輕點頭,丹陽郡主又問:“姐姐可清楚,究竟是怎麼中的毒?”
那丫鬟趕緊搖頭:“一會兒方娘子會過來說的,奴婢還有事要忙,先行告退。”
那丫鬟離開後,丹陽郡主低聲對安嵐道:“這麼遮遮掩掩,怕是會與我們有些關係。”
安嵐心頭微驚,看了丹陽郡主一眼,丹陽郡主也看着她,神色略略凝重。
而此時,方媛媛這邊,一時要顧着安慰姚氏,一時又要想着該怎麼處理這等事。剛剛她讓人將薛氏的屍首從淨房裡擡出來時,薛氏身上忽然掉下一塊玉佩,正好被方三奶奶給看到了,並認出那是方三爺以前貼身戴的玉佩。
方三奶奶還記得,方三爺當時跟她說是不小心弄丟的,卻怎麼也想不到,竟會在這個時候忽然看到。
偷情!?
這樣的事,無論是王家還是方家,都絕不願去沾,更何況是人死了後再揭出來,這對一個家族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因此,當李硯提議馬上報官時,姚氏立馬錶示反對,方三奶奶亦是下意識地反對,官府的人一來,案情能不能查個水落石出且不論,但是家醜這件事,肯定是要往外揚開了。
報官是肯定要報的,但方媛媛也不願讓官府的人這麼早就過來,這畢竟是她的地方,這等事若捅出去,那她的方園以後哪還請得到客人!
李硯有些爲難了,他略懂醫術,剛剛一番仔細檢查後,初步斷定方三爺和方三奶奶都是中毒死的,毒就下到酒裡。因爲薛氏的座位連着方三爺的座位,並且當時傳酒的時候,他們都看到薛氏總是針對方三爺,次次刁難,讓他喝下她遞上來的好幾杯酒。
如此,最大的嫌疑應當是薛氏,但是,薛氏卻也中了跟方三爺一樣的毒。
那麼,下毒的人究竟是誰?
除去薛氏,方媛媛和方三奶奶的嫌疑最大,方媛媛是宴會的主人,自然有機會做這個事。而方三奶奶是方三爺的正妻,並且很可能早就知道方三爺和薛氏之間的事,只是她一直以來都壓抑着自己,裝着不知情罷了。但是,這麼長時間的壓抑下,報復的方式自然就更加偏激。
究竟是誰?其實,誰都有嫌疑。
片刻後,方媛媛忽然道:“或許,是那十幾個孩子動了手腳,原本是要除去他們當中的誰,結果卻不慎落到方三爺嘴裡!?”
此話,也不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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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乃們看明白了嗎,下毒的不是方大香師,當然,是方大香師做了這個決定,並且整個導演了這件事。
還有,大香師雖然有很了不得的能力,似乎若是看誰不順眼,就能殺人於無形。其實,事情可不是這樣的,身在高位者,若想要下面一個人的命,很多時候可能只表達一個態度就足夠了,根本無需另外費神。至於值得他們用香境直接殺人的,也不是真的就隨自己的喜好去胡作非爲。因爲大香師統共有7個,相互間都有牽扯,並非就是一條心,所以誰都不願將自己的把柄落到對方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