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再二不再三!
蘇白瓷覺得,自己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傅柏霜!你夠了!”
“不要以爲我不發脾氣,我就是真的怕了你!”
咬着牙,蘇白瓷從地上爬了起來,她轉過身,直接看向坐在她身後的人。
傅柏霜,冷封“世交”家的小姐。
雖然隨着傅柏寒一家被趕出傅家別墅,傅柏霜這個山寨公主,徹底成了假公主。
但,人家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至少不是蘇白瓷這種市井小民出身,如今更是寄人籬下的小可憐是不能比擬的。
人家還有哥哥,還有冷封等一衆從小長大的“哥哥”,以及好幾個不管是是不是塑料情的小姊妹。
從開學第一天起,從蘇白瓷踏進特招班的第一刻起,以傅柏霜爲首的幾個富家千金,就一直找她的麻煩。
各種小動作,各種欺凌……蘇白瓷原本想着忍一忍、退一退。
她不想跟這些千金們浪費時間,她只想好好讀書,早些考上大學,離開冷家!
但,一次兩次三次!
蘇白瓷明白了,自己的忍、退,並不能得到該有的平靜與安寧。
再者,她憑什麼忍?
憑什麼退?
在今天以前,她都不認識傅柏霜的,好不好?
不認識的人,又何談得罪?
無緣無故就要遭受對方的欺凌,骨子裡有着野草般堅韌的蘇白瓷,無法再容忍了。
“哇!你好厲害啊!我好怕怕哦!”
“哼,鄉下來的野丫頭,仗着長輩跟冷家有些瓜葛,就死皮賴臉的賴在冷家!”
“不要臉!我看啊,你就是貪慕虛榮!”
傅柏霜早就對蘇白瓷一肚子的怨氣。
她好不容易追着冷封,一起來到了第一中學,還以爲能夠學長學妹、共譜情緣。
沒想到,這個蘇白瓷,還真是陰魂不散。
冷封來第一中學,她也跟着來。
如今,更是和她傅柏霜分到了一個班,她也配?
在傅柏霜這樣情竇初開的少女看來,蘇白瓷就是不要臉的狐狸精。
仗着自家跟冷家有點兒關係,就賴在冷家,死死扒着冷封。
這樣出身底層的小市民,傅柏霜簡直不要太熟悉,總想着走個捷徑,實現階級跨越。
如果長得好,傅柏霜還不會這麼的生氣。
這蘇白瓷,要臉蛋兒沒臉蛋兒,要身材沒身材,乾巴巴的就像個豆芽菜兒。
不說跟他們圈子裡公認的女神蘇青染相比了,就連她傅柏霜都能甩出蘇白瓷兩條街呢。
偏偏——
“今天早上,你跟冷封哥一起來吧?”
“哼,真不要臉!非要賴着冷封哥!”
“你家裡窮,買不起鏡子,也該有尿啊,你就不會撒泡尿看看,就你這幅醜陋、乾癟的模樣,也配勾搭冷封哥?”
一想到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從同一輛車上下來,兩人更是有種莫名的相配,傅柏霜就忍不住的嫉妒。
蘇白瓷瞪大眼睛:……你沒病吧!
你才幾歲?
你成年了嗎?
你、你丫夠早熟的丫。
蘇白瓷作爲一個從小鎮走出來的姑娘,在她看來,十五六歲的女孩,高一的新生,除了讀書,頂多也就追追星。
談戀愛?
還因妒生恨?
好陌生的詞兒啊,蘇白瓷完全不認爲跟自己能夠扯上關係。
“你胡說什麼?誰勾引冷封了?”
蘇白瓷一臉的受辱。
她立誓要好好學習的,冷封那人,人那麼欠、嘴那麼賭,脾氣不好,心理扭曲,如今更是變得奇奇怪怪。
蘇白瓷怕都來不及,哪裡還想着跟他醬醬釀釀?
早上一起來上學,她也是拒絕的,好不好?
偏偏冷封那人,好像聽不懂人話。
她說“不需要”,他就直接把她扯進車廂裡。
那模樣,像極了劫匪啊。
蘇白瓷根本就是被嚇得不敢動彈,全然忘了反抗。
來到學校,下車的時候,蘇白瓷更是逃命一般的跳下車……傅柏霜到底是怎麼看出,這樣的她,跟冷封有“曖昧”?
“眼睛不好,趕緊配副眼鏡!”
“聽說你們一家被趕出去了,現在連房子都是借住的,但,好歹也是富貴過的人家,買副眼鏡的錢,總還有吧?”
蘇白瓷既然決定要反擊,就不會口下留情。
許是這次被欺負的狠了,蘇白瓷反擊的力度格外大。
又許是跟着冷封互懟了兩三個月,她的嘴巴也變得有些毒。
蘇白瓷輸出的時候,精準的、不留情的踩中了傅柏霜的雷點。
“蘇白瓷,你說什麼?你、你居然敢這麼說?”
“我爲什麼不敢?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
“……什麼事實!我們家、我們家纔不是被趕出去的,只是我爸和叔叔有了分歧,這才暫時分家——”
“對!你說的都對!你媽沒有拐賣傅家大小姐,你們一家也不沒有被傅董掃地出門!”
罵人嘛,自然是專挑“扎心”的話。
“你!你個死丫頭,你敢污衊我媽?我、我打死你!”
傅柏霜聽蘇白瓷當衆dISS她的媽媽,腦海裡禁不住浮現出那晚被警察找上門的畫面。
還有自己媽媽被警察帶走,一家人惶惶不安的經歷。
傅柏霜徹底爆發了:“我媽纔沒有!都是傅柏雪污衊!她和你一樣,都是鄉下長大的野丫頭,都是害人的小賤人!”
傅柏霜伸出兩隻手,當場就要表演九陰白骨爪。
蘇白瓷也不會傻傻站着捱打。
她趕忙向一側躲去。
“盛安琪!慕容娜!你們幾個還愣着幹什麼?一起上啊!”
傅柏霜一個人追得十分艱難,她一邊喘粗氣,一邊大聲的呼喊着。
盛安琪等被點名的大小姐們,卻有些遲疑。
她們其實是傅柏寒的腦殘粉,對冷封並不cARE。
所以,她們無法跟傅柏霜“共情”,更沒有把蘇白瓷當成情敵。
她們之所以會圍着傅柏霜,沒有因爲傅四海一家的落魄而跟傅柏霜劃清界限,也只是看在傅柏寒的面子上。
嗯嗯,未來小姑子嘛,好歹要給幾分面子。
但,這幾分面子,還不足以讓她們放棄名媛的身份,跑去打架。
這裡可不是明德,在明德,大小姐們身邊都會有小跟班。
遇到麻煩,大小姐只需一個眼神,小跟班們就會嗷嗷的衝上去。
現在,沒有小跟班,若是要做什麼,就只能自己上。
盛安琪等大小姐們表示,打架什麼的,太不體面了,關鍵還有可能受傷,她們不太願意呢。
傅柏霜:……就知道這些人靠不住!
她們啊,只是饞自家大哥的身子,根本就不是真心跟她傅柏霜做姐妹!
“盛安琪!你們想什麼呢?你們放學後,還想不想去找傅柏雪了?”
傅柏霜心裡暗暗罵着,嘴上卻不往繼續煽動。
她的意思很明白,你們現在不幫我,待會兒我也不幫你們去“試探”傅柏雪!
盛安琪等人,一聽這話,表情這纔有所鬆動。
暑假裡,她們這個圈子裡傳出一個流言:傅家新找回來的大小姐,不好惹,是個瘋子!
家裡的長輩,更是對她們這些人耳提面命:不要跑去犯賤!
若是捱了打,家裡非但不會給出頭,還會再打一頓!
或者,乾脆趕出去,省得連累了家裡!
一羣小小白富美們,那叫一個不忿不甘不樂意啊。
她們想要爲自己的男神出氣,想要好好教訓傅柏雪,結果家裡——
但,就此放棄,她們又不甘心。
傅家如此欺負柏寒哥哥,害得他都只能來讀公立中學,以後還要參加勞什子的高考……
她們心疼啊。
她們一定要爲柏寒哥哥主持公道!
猶豫、商量……一個假期過完了,這羣大小姐們,總算有了個主意——
先找人打頭陣,去探探傅柏雪的底。
如果她真的會發瘋,那、那她們就再先想想其他的辦法。
若傅柏雪根本不像流言中所說的那般厲害,她們就趁機出手。
大小姐們想得很美,拿捏住了傅柏雪,不只是能夠幫男神出氣,興許還能給自己弄一個非常牛逼的“小弟”呢!
而這個出頭的人,也有現成的——傅柏霜。
一來,傅柏霜已經不能算是她們圈子裡的人了。推她出去做替死鬼,不怕惹麻煩。
二來,傅柏霜到底是傅家人,和傅柏雪是嫡親的堂姊妹。
一家的姐妹有了矛盾,那就是自家的事兒。
傅柏雪就算要發瘋,應該也不會太過分。
傅柏霜呢,原本就對傅柏雪一回來就把他們趕出去懷恨在心。
現在被大小姐們當槍使,她倒沒有想太多,反而覺得是個機會。
能報仇,能重新融入豪門千金這個圈子。
還能借用大小姐們的力量,幫她來對付情敵。
比如,此刻!
大小姐們,聽到傅柏霜的這發話,紛紛交換着眼神。
然後,她們決定出手。
倒不是徹底被傅柏霜說服,她們雖然不是蘇白瓷的情敵,但看到這麼一個小市民卻能跟冷封冷大少同進同出,她們還是有些不忿——
她憑什麼?
豪門這個圈子,可不是隨便什麼小麻雀、小野雞能夠擠進來的。
哪怕只是單純的爲了維護豪門的尊貴,她們也要出手教訓一下某個野丫頭!
“好!霜霜,我們來幫你!”
“又是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平白拉低了我們的檔次!”
小小白富美們,把對傅柏雪的怨恨,轉移到了蘇白瓷頭上。
她們也都挽袖子的挽袖子,擼胳膊的擼胳膊,開始在教室裡圍堵蘇白瓷。
蘇白瓷:……這不是第一中學嘛?
怎麼弄的還跟私立高中一樣?
沒有人讀書,沒有人勸架。
班幹部敢怒不敢言,老師直接神隱。
這個所謂的特招班,儼然成了第一中學的獨立空間!
教室的門一關,那就是另外一個世界啊。
砰!
就在蘇白瓷即將被一衆大小姐團團圍住,大覺不妙的時候,那扇緊緊關閉得到房門,碰的一下被踹開了。
走廊的陽光,瞬間照射進來。
璀璨的光幕中,一個身影,顯得是那麼的高大、雄偉。
宛若從天而降的英雄!
“……是你們,一直在說‘傅柏雪’的壞話?”
“還罵‘傅柏雪’是鄉下來的野丫頭?”
那道身影,發出清脆的女聲。
是個女孩子!
不是“他”!
意識到這一點,蘇白瓷莫名的有種失落。
但,很快,她心底有個聲音忍不住的喊道:“是誰?蘇白瓷,你在期待什麼?”
期待那個人,會在你遭受欺凌的時候,駕着五彩祥雲,從天而降,救你?保護你?
蘇白瓷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腦子裡就是有着這樣的期待。
她更不知道,自己心底還會有道聲音,總能在她陷入幻想的時候,喚醒她!
是啊!
不是“他”。
他不是她的什麼人,她應該面對事實。
“你是誰?我們說傅柏雪,關你什麼事兒?”
女孩子站在光影裡,室內看過去,就有瞬間的逆光。
如此,就看不十分真切。
再加上,盛安琪等人,並沒有見過“傅柏雪”,自然認不出眼前這人到底是誰。
她們驕縱慣了,被人忽然當面問罪,嘴巴比腦子反應快,直接突突突的就是一通說:
“再說了,我們也沒有說錯,她難道不是在鄉下長大的?”
“哼,被拐賣?好小衆的詞兒啊,在咱們這個圈子裡,居然還有‘拐賣’!”
龍歲歲:……太好了!你們精準的踩中了我的雷點啊。
在所有人都驚詫的目光中,龍歲歲伸手,竟抽出了一把戒尺。
“你們嘲笑我?我被拐賣怎麼了?我是受害者!你們卻嘲笑受害者,你們也都是壞人!”
啪!
龍歲歲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