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飛奔出診所,往前跑了一段距離,站在了一個高處,看見果然有不少人向診所這邊跑來,月光下面,他們有的人還拿着手電,領頭的人,看起來應該是趙黑貴和辛東。
龍爺讓我返回診所看好我媽媽,他一個人對付那些人。我返回診所,告訴醫生,讓他好好爲我媽媽看病,然後把錢包裡的所有錢都給了他,說錢不夠的話,我過兩天一定會給他。然後,我對米粒說:“請你幫個忙,你在這裡照看我媽媽,我和龍爺把那些人引開!”
於是,那拿着米粒的手電,跑出診所,告訴龍爺:“我們迎面跑過去,然後把這些人引到別處去,千萬別讓他們去診所!”
龍爺明白我的意思,我們一起迎面朝那羣跑來的人奔過去,離他們不到一百米的時候,打亮了手電,朝他們亂照,他們認出了我們。然後,我們轉身開始朝一個岔路跑去,那羣人果然一起朝我們追了過來。
我們拼命向前跑,準備跑到地勢對我們有利的地方,然後轉身反擊。不過,跑過一條小路,轉了個彎,到了一條寬點的路上時,我們看見了一輛車,而且那輛車正在朝我們鳴喇叭,隨後,我們立即明白了,那是盤玉子媽媽的車,原來她沒有離開這個村莊。
我們跑到車跟前,打開車門,上了車。隨後,盤玉子媽媽發動車,開始加速往前開,那羣奔過來的人,即將跑到車頭前的時候,發現我們的車打着燈鳴着喇叭快速往前飛馳,嚇得都讓開了路,畢竟,誰都不想被車給撞死。
我們很快就擺脫了那羣人,我朝車後窗看去,發現趙黑貴在跳着腳罵我們,可是,他罵的什麼,我們一點都沒聽見,我只發現,他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後消失了。
盤玉子媽媽將車一直開到了村口,在進出村子的地方,車子停了下來。我們問盤玉子媽媽,她怎麼會在那裡,盤玉子媽媽說,其實她一直沒有離開,而是把車子開得遠了一些。她給我打電話,顯示關機了,就知道我們有事,所以溜進村子轉了一圈之後,就一直在遠處等待。等待了很久,都快等不住了,把車往前開了一段,卻聽見了喧譁聲,她沒開車燈,慢慢將車開過來之後,看見了那羣人,也看見了我們,所以就趕緊朝我們鳴喇叭。
我簡單地說了我們和她分別之後遇到的事情,告訴她,我媽媽此刻還在診所裡。盤玉子媽媽說,她已經給霍姨打了電話,霍姨帶了一些人,正在趕來的路上。我問霍姨帶的是什麼人,盤玉子媽媽說,霍姨認識一些道上的朋友,其中有一個叫野人的,很是厲害。
“野人?那不就是石鎖的哥哥麼?”我說了我和野人也認識,告訴她,野人就是石鎖的哥哥,盤玉子媽媽說:“原來你們都認識,這就好辦了,都是幫自己人!我還真沒想到,霍姨認識的朋友,跟你也是朋友!”
“這下好了,野人以前對幫我對付趙小寧還有些顧慮,看來霍姨的面子大,他肯出手幫她,不過,幫誰都一樣,反正都是對付趙小寧!”我說。
盤玉子媽媽給霍姨打了一個電話,問他們到什麼地方了,霍姨在電話裡說,估計最快還得四十多分鐘才能到,讓我們等一等。但是,我很憂心我媽媽,我怕趙黑貴那個混蛋,抓不到我們,要是闖進診所,我媽媽不就危險了嗎?
龍爺看了一眼車窗外,對盤玉子媽媽說:“那些傢伙沒有追來,你開車把我們送進村子,然後你再開出來,或者像之前那樣藏在某個地方,我們去診所看看!”
盤玉子媽媽看我實在擔心我媽媽,就答應了。月光很亮,她不開車燈,車子沿着村子的道路也能開進去。一直開到距離診所很近的地方,我們也沒再看見趙黑貴和追我們的那些人。盤玉子媽媽將車子停在了一個相對隱蔽的地方,然後我和龍爺下了車,往診所走去。
診所門開着,燈亮着,但是進了診所之後,我們卻沒看見醫生,並且,我媽媽也不見了,米粒也不見了。我一下子慌了,我大叫着“人呢”就往診所外面走,可是,龍爺突然停住了腳步,憤怒地看着診所門口,我擡頭一看,診所門口站了一個人。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趙小寧,我們找了多日的趙小寧。趙小寧看着我和龍爺,冷笑了一聲,說:“你們這一大一小,好些日子不見了,別來無恙啊?”
“只要你活着,我們就好不了!”龍爺大聲說,向前走了一步,而我憤怒地說:“趙小寧,你把我媽媽弄到哪裡去了?”
“想見你媽媽?”趙小寧慢悠悠地說着話,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那得有條件,看你能不能滿足我的條件!”
“你他媽講什麼條件?老子這下就弄死你!”龍爺向前大跨步,準備撲到趙小寧面前去,趙小寧大聲說:“你們要是敢輕舉妄動,湯河的老孃就沒命了!”
龍爺一下子停下了腳步,回頭看着我,我氣得渾身直哆嗦,但還是對龍爺說:“龍爺,你別衝動,我媽媽在他手裡呢!”
龍爺停住了腳步,趙小寧哈哈大笑,說:“我們知道你們兩個都很恨我,恨不得殺了我!可是,沒辦法,誰讓你們蠢呢!蠢人,就總是受制於人!這個世界,現在講究用腦子解決問題,而不是用蠻力,你們還沒有懂麼?”
“你少囉嗦,你到底想幹什麼?”龍爺憤怒地說。趙小寧盯着龍爺,說:“不是我想幹什麼,而是你們想幹什麼!我聽說,你們一直在找我,到底找我幹嘛?”
“我找你,就是想殺了你,除非,你把欠我的都還給我!你說我找你幹嘛?”龍爺說。而我說:“趙小寧,難道你不知道我找你幹什麼嗎?你將我身邊的人,我的朋友和親人,害得那麼慘,你覺得我找你幹嘛?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爲什麼那麼惡毒,要那麼害我?”
“哎呀,兩個人,都有問題,我得一個個回答啊,我覺得你們的問題可很多啊!”趙小寧一副噁心的嘴臉,他走進了診所,坐在了診所的一個椅子上,而我和龍爺,卻繼續站着。趙小寧繼續說:“我先來回答羅大龍的問題,畢竟,我和你的恩怨時間比較長,是不是?”
龍爺哼了一聲,怒視着趙小寧。趙小寧掏出一根菸,點燃,自顧自地抽了兩口,說:“羅大龍,你很貪心,你知道嗎?你說我欠你的,我欠你什麼?我什麼都沒有欠你!你覺得替我坐牢很虧是不是,可是很多人搶着替我坐牢呢,而且,那時候你是自願的對不對?你覺得我沒有照顧好你的父母,而且你出獄之後,沒有給你一筆錢,對不對?”
龍爺怒視着趙小寧,說:“難道不是麼?你都知道,還問我?你不覺得心裡有愧麼?”
“我心裡有愧?有愧的該是你!你替我坐牢,還講條件,我是你的老大,你當初走投無路,我收留了你,你替我坐幾年牢,卻和我講條件?我最討厭這樣不忠不義的人!我是你的老大,替我坐牢,就是義務,就是光榮,你不僅對我講條件,還以爲我真的會滿足你的條件?你太貪心!要是你乖乖去坐牢,沒對我講條件,也許我答應你的那些東西,可能真的會給你,但是你和我講了條件,我就偏不給你!這就是我對一個不忠不義的小弟的懲罰!”趙小寧說。
趙小寧這混蛋,滿嘴的混蛋邏輯,但卻振振有詞,說起來,都是他有理,都是別人的錯。龍爺臉上鐵青,說不出話,看得出來,他被趙小寧的混蛋邏輯給繞着了。
趙小寧看了看我,繼續說:“湯河,我現在回答你的問題!你說我將你的親人和朋友害得那麼慘,可是,究竟是誰先害誰的?你們害得我侄子阿貴坐了那麼久的牢,你們難道就不愧疚麼?我侄子究竟犯了什麼錯,需要受那份罪?”
“他幹了什麼,你不知道麼?要不是他欺負我,我們能治他麼?”我說。趙小寧臉上顯出了怒容,大聲說:“胡扯!他爲什麼欺負你?還不是因爲你惹了他?你要是不惹他,他能欺負你?再說,他欺負你,無非就是打你一頓,但是,你卻和你的人,把他弄進了大牢,這之間,誰輕誰重?”
“聽起來,你倒有理了,都是我們的錯?那麼,我問你,那些死去的女孩怎麼說?有三個女孩因你而死,而我的女朋友也差點被你抓住,你怎麼說?”我憤怒地說。
“那都是你的錯!全是你的錯!”趙小寧從椅子上站起來,扔掉手裡沒抽完的煙,指着我,大罵:“要不是你惹了我,要不是你讓我不高興,我怎麼會那麼做?我這個人,誰要惹了我,我就絕不會放過他,哪怕犧牲一些無辜的人,我也在所不惜!”
“好一個在所不惜,看來,就你們趙家人最重要,別人的命都是草芥,爲了你們自己,你害死多少人都不會愧疚是不是?這樣,我們還囉嗦什麼?”
“是啊?我們囉嗦什麼?我們乾死他!”龍爺跳了起來,他終於忍不下去了,嘴裡說:“這個畜生,說什麼都是他有理,一切都是別人的錯,他沒錯!既然都是我們的錯,那我們就乾死他!我們要一錯再錯!”
猝不及防地,龍爺一腳就朝趙小寧踹了過去,趙小寧沒想到龍爺會突然襲擊,沒來得及躲開,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被踹到了地上。龍爺走上前,還要再踹,趙小寧卻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指着龍爺,我定睛一看,那是一把槍。沒想到,趙小寧這狗東西,竟然有槍。
龍爺停下了腳步,看起來,他也忌憚趙小寧的槍,而且,看得出,他以前就領略過那把槍的厲害。龍爺說:“趙小寧,你這個混蛋,這把槍還留着!你就不怕警察查你麼?”
“警察是錘子!”另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了。我朝門外一看,趙黑貴正從診所外往進走,他的手裡也拿着一把槍,而他的槍口,正指着我。我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趙黑貴冷笑着,大聲說:“兔崽子,你往哪裡退?老子今天就一槍崩了你!”
媽的個逼,趙家這兩個混蛋,簡直是兩個瘋子,我和龍爺都是愣子,我們直愣愣地闖來,卻敵不過他們的槍。他們手裡有槍,我們到底該怎麼辦?我們的戰爭中,究竟誰會笑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