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駿再三保證,他不知道藍楓在哪裡。他說,他安排人將藍楓看押在這個廠房裡,等他回來再處置,現在的情況是他沒有預料到的,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不知道他的兄弟們在什麼地方,不知道藍楓是不是和他們在一起。
聽索駿這麼說,我愈加焦急。要是索駿安排他的兄弟把藍楓藏起來,我們現在就押着索駿,那麼我們一定能逼他們交出藍楓,現在,連索駿都搞不明白藍楓到底在哪裡,我們怎麼去找?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藍楓究竟哪裡去了?
“湯哥,你快看!”四大金剛裡的倪亮一直在廠房裡找來找去,這時候,他手裡拿着一個東西,快步跑過來,祁亞平拿着手電一照那東西,我的手都有點顫抖了。那是一粒釦子,藍楓外套上的扣子,那種釦子很少見,不會無緣無故地在這廠房裡出現,一定是藍楓衣服上掉下來的。
我心頭一道閃電閃過。藍楓衣服上的扣子怎麼會掉下來,他們把藍楓怎麼了?藍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她還活着麼?索駿和他的人都是瘋子,保不準藍楓激烈地反抗,惹怒了他們,他們不顧索駿的命令,做出可怕的事情。想到這裡,我的身體顫抖不已,我覺得我快瘋了。
直到此刻,我才發現,藍楓對我,到底有多重要。她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人,我完全離不開她,我無法想象,沒有她的日子裡,我該怎麼過。我再次發誓,如果這次找到藍楓,如果她平安無恙,我一定選擇她,一輩子對她好。
“我最後再問你一遍,藍楓到底在哪裡?”我的面目一定很猙獰,我已經束手無策,唯有一遍遍拷問索駿,索駿都被我問得不想回答了。但是,我還是不放過他:“你們對藍楓做了什麼?她衣服上的扣子怎麼會落在廠房裡?說!快說!”
索駿也是成名已久的混子,我們連番轟炸,他早就不耐煩了。這時候,沒好氣地說:“說了八百遍了,她在哪裡我怎麼知道?也許她被別人綁走了也說不定,反正這一帶混子不少,都愛玩弄女中學生,你們難道不知道麼?你們本事大,去找呀?囉囉嗦嗦問我,能問出來個毛?也許她早就被混子們玩了……”
“我乾死你!”沒等索駿繼續說下去,我的拳頭就像冰雹一樣落在了他的身上。這一次,沒人攔我。我像發了瘋於一樣,雙拳連續出擊,彷彿我打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個沙袋,我家院子裡的那個沙袋。索駿一開始慘叫了一陣子,後來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而我的拳頭上全是血,索駿的臉上也全是血,我不知道,那血,到底是我的,還是索駿的,或者,是我們兩個血液的混合。
最終,滿滿和四大金剛攔住了我,而石鎖在一邊發呆。自從石鎖結結巴巴地喊了“藍楓,你在哪裡”之後,就一直呆呆的,他怎麼會這樣子?他是不是喜歡藍楓,我因爲打遊戲而冷落了藍楓的那段日子,石鎖和藍楓是不是走得很近?他們之間有沒有什麼故事?
突然,我開始在心裡臭罵起了自己。我發了瘋,我傻逼,我狠揍索駿是應該的,可是,我爲什麼要懷疑石鎖,石鎖可是我的兄弟呀,我最好的兄弟,許多次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怎麼能懷疑他?再說,藍楓那麼愛我,她怎麼會有其他的想法?我真是不可救藥,不可理喻!
我腦子混亂,無數念頭紛至杳來。滿滿、四大金剛和其他一些兄弟查看我的傷勢,發現手背破了皮,血淋淋的,有個兄弟撕下襯衫一角,替我包紮。我深呼吸了兩下,吸進去了兩口冷空氣,頭腦清醒了一些,逐漸冷靜下來。
冷靜下來之後,我發現,除了石鎖、滿滿和四大金剛,其他兄弟都默默地看着我。我爲自己剛纔的不冷靜心生愧疚,我看見那些默默看着我的兄弟裡,有的人在發抖。這是初冬,天已經很冷了,而我們還在一個空曠的廠房裡,不發抖纔怪。我說:“滿滿,四大金剛,你們安排一下,讓兄弟們回去吧,都大半夜了!反正我們已經抓住索駿了,不需要這麼多人跟着了!”
滿滿和四大金剛安排了一下,只留下五個住得近的兄弟,其他人,都讓回家去了。那些兄弟們走了之後,我們帶着索駿走出了廠房。索駿被我揍得鼻青臉腫,默不作聲,但是,他沒有受重傷,走路沒問題。
我們帶着索駿,去了那棟四層的紅磚樓,上到二樓,進了他住的那個房間。一時之間,我們也想不到什麼對策,也不知道到哪裡去找藍楓,不如就在這個房間裡商量商量一下。這個屋子被索駿和他的兄弟收拾得挺乾淨,還架着一個煤爐,點着煤油燈,呆在裡面挺暖和。這是一個一居室,空間不大,屋子裡除了一個小廚房和一個小衛生間,就只能擺下一張雙人牀、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別的,便什麼都沒了。之前被我們打倒的四匹狼和那些穿運動服的人,也沒了蹤影。穿運動服的應該跟着巨熊走了,四匹狼哪裡去了?
我和四大金剛坐在索駿的牀上,滿滿和石鎖坐在那兩把椅子上,索駿自己坐在地上,其他五個兄弟靠着牀邊站着。我們默默坐着,一時間,誰也沒出聲,屋子裡安靜得落針可聞。索駿不知道藍楓在哪裡,我們也沒有線索,我們陷入了僵局,陷入了絕路。外面,此刻是深夜,是寒冷的深夜,刺骨的北風呼呼地颳着,街上肯定沒有一個行人。我們就算想出去尋找,也會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四處瞎轉,根本是浪費時間。
我靜靜地思考着,思考現在這局勢,到底是怎麼回事?索駿死也說不出藍楓在哪裡,是不是裝的,他還有什麼陰謀沒有?如果沒有,到底是誰抓了藍楓,他們爲什麼要抓藍楓,他們怎麼還沒出現?
正思索着,我眼睛的餘光瞥見,索駿想溜,他不知什麼時候弄開了綁着他的布腰帶。“媽個逼的,往哪兒跑?”我衝過去,一陣拳打腳踢,索駿再次蔫了下去。反正一時半會兒找不到藍楓,我也不再信守承諾,想打他就打他。也許我在發泄,但是,如果不發泄,我怕我心裡的焦躁會讓我昏厥過去。其他人勸我冷靜,我深呼吸一口,再次冷靜下來,默默地坐着。
正坐着,有人敲門。我們都警覺起來,這三更半夜的,誰會敲門?四大金剛和留下來的那五個兄弟衝到門邊,一把拉開門,發現門外站着一個初中生模樣的男孩。他不說話,只遞進來一張紙條,還沒等四大金剛接,我一個箭步上去,接過紙條,打開一看,上面寫着:
午夜十二點鐘,在冷壓車間交換人質,你們放索駿,我們放藍楓。
就這一行字,別的什麼都沒寫,沒有署名,看筆跡是個男的寫的。石鎖跑過來,一把將送信的男孩扯進屋子。我們輪番逼問男孩,可是男孩什麼也說不出。他只說他住在附近,出來買東西,幾個人攔住他,逼着他讓他送紙條到這個紅樓的二層最右邊的屋子。不送,就要打他。別的,他什麼都不知道,他還要回家睡覺。
反覆逼問了一番,那男孩顫抖着,都哭了,我們眼看他什麼也不知道,就放了他。我們再次逼問索駿,索駿也一副大惑不解的樣子,搞不懂誰會想出交換人質那一套,難道是他手下的四匹狼?
我們一看時間,此刻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再有半小時,就是午夜十二點鐘了。顧不得再問索駿,再說他也什麼都不知道。於是,我們押上索駿,下樓,由索駿帶路,往冷壓車間而去。
藍楓,我來救你了,希望你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