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袍老者目露意外,卻搖頭,知道林逍遙這僅僅是年少無知,不知天高地厚,才又有如此一說,待他明白天威不可違抗之後,便會打消這種念頭了,卻也有了興趣,隨意問道:“少年,你便說說你要如何到達那不可能之地?”
林逍遙突然想到自降龍口中聽到的那天地之中,最強大的存在,於是道:“只要我有‘時光之舟’,便可以到達。”
“什麼?”綠袍老者驟然聽聞“時光之舟”四字,驚駭莫名之下,神色又頗爲複雜,兩點豆大目光,死死地定在林逍遙的臉上,似乎要看出一點什麼,然而除了那不成熟的堅毅之外,再無其他。
林逍遙倒沒想到綠袍老者的反應如此之大,便道:“你難道不知道天地之中,最強大的便是那‘時光之舟’嗎?”
綠袍老者感慨搖頭:“你當真年少心性,不知天地之威啊,也只有像你這種少年會說出這種話了。哎!”嘆息一聲之後,又道:“少年,我也清楚何爲‘時光之舟’,那便是道紋?是不是?”
林逍遙點頭,再次聽到道紋兩字,越發覺到有一種親切之感。
綠袍老者補充道:“道紋是統一的說法,也可以分成仙紋、佛紋、妖紋、冥紋、魔紋、鬼紋、神紋、聖紋,八種道紋。”
林逍遙心頭驚訝,不由聯想道八張凡胎金紋,難道其中還有什麼關聯不成,就問道:“前輩,你可聽說過凡胎金紋?”
“凡胎金紋?”
綠袍老者喃喃一句,隨即搖頭:“沒有聽說過。”
林逍遙道:“凡胎金紋也有八種,會不會就是八種道紋?”
綠袍幾乎忍不住在林逍遙腦袋上敲上一下,怒道:“你胡說什麼?凡胎是最低級的存在,怎麼可能跟道紋有聯繫?”
林逍遙便不再說了。
綠袍老者繼續道:“八種道紋之下,又分符,圖,陣,元氣形成爲符,符結合而成爲圖,圖圖相互交疊,則爲陣,陣陣相扣,則爲囚籠。現在,你明白了吧?”
林逍遙若有所思。他想到了自己通過凡胎金紋散發的金光而形成的各種符,沒想到只是最低級的存在,竟然還有圖,陣,以及最後的囚籠,那麼最後的囚籠,該有多麼的強大?
綠袍老者補充道:“而且,每一種符,圖,陣,囚籠,又分成好幾個級別。你說你要到達那個不可能去到的地方,首先便要認識、掌握、製作各種符,最後便是毀滅它們,然後再到圖、陣、囚籠。最算你經歷千辛萬苦,摧毀了天地囚籠,還有那‘永逝之水’。”
“永逝之水?這是什麼?也是道紋的一種嗎?”林逍遙心中已經完全沒了震驚,有的只是無數的好奇,對此時的他來說,也僅僅是好奇而已。
綠袍的目光望上洞頂,似乎穿透過去,落到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幽幽嘆道:“‘永逝之水’比起‘時光之舟’還要恐怖、神秘,根本沒人知道那是什麼。因爲‘時光之舟’這一步,從來就沒有人到達過,何談‘永逝之水’?”
“所以,少年,你還敢說自己可以到達那個不可能的地方嗎?”綠袍眼中似乎不知覺地流露出一絲希望。
林逍遙沒有點頭,又沒有搖頭,而是定定望着綠袍老者,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知道這麼多?”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綠袍老者臉上有神秘微笑。
“邪火?”林逍遙反問。
綠袍老者點頭。
“邪火又是什麼?”林逍遙繼續問道。
“邪火就是惡念。”綠袍老者的臉色突然變得綠慘慘的,透出一股陰森可怖,剛纔的親切友善蕩然無存。
林逍遙聞言,手指一抖,想到外面的骸骨屍山,連連後退幾步,凝視綠袍老者,說道:“這纔是你本來的面目嗎?”
“本來面目?”
綠袍老者喃喃一句,又是哈哈大笑,問林逍遙道:“少年,難道你心中沒有邪火?難道邪火便不是你的本來面目?”
林逍遙想起外面的那一幕,語氣堅決的說道:“不不,邪乎不是我的本來面目,我本來的面目就是我,就是我的心,我知道有四個字,明悟已心。”
綠袍老者聽到這四個字,臉上的笑意倏然一收,神色之中,微微帶出震驚之餘,更多的是瘋狂和殺氣,對着林逍遙怒問道:“說!快說!是什麼人告訴你這四個字的?是什麼人?”說着,身形輕輕一飄,已經近在林逍遙的身邊,伸出乾枯的手掌,緊緊地抓在林逍遙的脖子上。
“你……你……放手!”
林逍遙只感到呼吸困難,幾乎就窒息掉,臉色逼的通紅。
“好!”
綠袍老者突然的怒火,整個人的氣質也隨之大變,將林逍遙整個身體提起,往地面一摔。
砰——
林逍遙覺到自己的身體都快散掉,連忙催動凡胎,運轉分境心訣,這才劇痛減弱。
綠袍老者的聲音變得陰森森起來:“快!快說!不然,我馬上讓你生不如死!”
林逍遙站起身來,綠袍老者的突然翻臉,他反而絲毫不懼怕了,凝視綠袍老者眼中的兩點綠火,道:“沒人告訴我,是我自己想出來,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
綠袍老者從林逍遙的眼中看出了坦誠,與無所畏懼,哈哈一笑,道:“好好好,你的答案,我很滿意。”
林逍遙心裡一喜,臉色卻絲毫不變,說道:“你肯放我走了。”
“當然!”綠袍老者臉上的陰森瞬間消失,又是親切地微笑着,然後眯起眼睛說道:“雖然我答應放你走,但是——不是——現在。”
林逍遙聞言,胸口劇烈起伏一下,目中一寒,催動凡胎,劇烈運轉分境心訣,一道道元氣,如同水流在經脈中奔騰,一股股無形的氣流在身外形成。
綠袍老者饒有興趣地看着,淡然道:“少年,收起你的怒火吧,它只會燃燒你自己,卻絲毫不會傷害到我。你明白嗎?”說着,將手輕輕一揮,林逍遙身外的所有元氣,眨眼消失。
一股無力之感由心頭升起,林逍遙卻神色堅毅,再次催動凡胎,不單是凡胎,還有凡胎金紋,頓時金光夾在着元氣,充滿經脈,照射而出,山洞裡,頓時金光道道,耀眼刺目。
“咦?”
綠袍老者驚疑一聲,看着空中道道金光,似乎帶給他一種熟悉之感,疑惑問道:“少年,你老實告訴我,你這些金光到底是什麼元氣?”
一再被這個綠袍老者戲耍,林逍遙心頭怒火也升起了,哪裡會回答綠袍老者的話,《混元符天掌》施展開來,身形一動,照着綠袍老者的腦袋便是拍下。
下一刻,讓林逍遙意外的是,這個綠袍老者,竟然不躲不閃,任由一掌拍中了腦袋,隨即鮮血混合着白色的腦漿在空中濺射,林逍遙心裡倒是嚇的一跳,不敢相信眼前這樣一幕,同時一股寒氣在心裡冒出,而那股怒火早就消散了。
“少年,怎麼樣,殺了我之後,是什麼感覺?心裡是否好受了一些?”一個幽幽的聲音似乎響起在耳邊。
林逍遙早有所料,倒不慌不忙,轉過身來,便見到不遠處站着一人,正是那個綠袍老者,然而濺射在身上的鮮血還帶着淡淡的溫度,和刺鼻的味道,這顯然不是幻覺。
“你不是邪火!”林逍遙根本難以相信,一種虛幻的邪火,會帶給人這樣的真實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