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素胡編亂造了一番後,衆人的興趣可全給勾起來了。王大夏知道她的智計不在金花和趙敏之下,但卻也沒料到竟然如此會忽悠人。
只聽她繼續道:“說實話,我們根本不想聽他的,只可惜胳膊扭不過大腿,螳螂擋不住馬車,我們最後還是被他強制改變了相貌。”
“那他現在在哪呢?”何太沖目光如炬的道。
“他把我們派來此地後,便不知去向了何處。”殷素素答道。
“既然如此,你們已脫離了他的控制,爲何還要來此地,卻不逃走呢?”何太沖反問道。
“這個嘛……”殷素素假裝嘆息一聲,在心中飛快的又編出了理由:“你以爲他僅僅是把我們改變了相貌而已嗎?那傢伙可兇殘的很,我們這相貌若在三天之內沒有他的解藥,將永遠恢復不了原來的樣子,這還不算,再過個一年半載,我們就會渾身腐爛而死,你說慘不慘?”
史火龍嘖嘖道:“聽你一說,這人可是好手段吶,你們就不怕替他賣了命,最後還是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沒辦法,這就像是掉進河裡的人,即便看見根稻草,也會拼命抓住的。”殷素素解釋道。
“話說這位女施主天南地北講了一大通,不知那人到底是派你們來幹什麼的呢?”空聞大師問到了點子上。
“這個好像不太方便說吧?”殷素素故意爲難道。
“那有什麼不方便的,有苦衷儘管講出來就是,我們會替你做主的。”史火龍竭力擺出一副男子漢的光輝形象。
“既然各位掌門如此照顧小女子,那我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聽那人說,宋大俠和俞二俠似乎跟顏旗使有什麼交易,定於今晚在厚土旗營地裡秘密進行,其中似乎還涉及到了屠龍刀。他的用意便是讓我們假冒宋、俞二位來騙取屠龍刀,來之前言明只有完成任務纔會幫我們恢復容顏。但來到這裡時卻並沒有見到顏旗使的影子,反而碰到了何掌門一行,因爲怕被人誤解,我們才一直沒敢解釋,現在既然撞衫了,也只得實話實說,至於信不信就由你們了。”殷素素編的這個故事還真是絲絲入扣,聽起來十分真實。
“你簡直就是信口雌黃,這純粹是在誣陷我們師兄弟,咱們跟顏旗使平常素無來往,又怎會做什麼交易呢?”俞蓮舟聞言立刻嚷嚷起來。
宋遠橋雖未搭話,卻也是滿臉的凝重。
顏垣則陰晴不定的盯着殷素素,似乎是想看透對方的心思。
“先不說他們了,我想問問閣下是怎麼進到秘道里的呢?這難度似乎挺大的。”楊逍突然望向了吉米。
殷素素知道吉米雖然懂的其他事情不少,但像這種使奸耍壞的伎倆必定還是比較生疏,於是趕緊幫他開脫道:“其實這秘道另有一條出路,來之前,那人已經詳細告知了我們。”
她這番話本是瞎說的,而且打定了主意,假若顏垣反駁的話,就跟他來個胡攪蠻纏。
沒想到顏垣卻驚訝的道:“那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怎會知道秘道出路的所在?那可是我的秘密,從未告訴過任何人,連我兒子顏峰都不知曉。”
楊逍聞言不禁爲之氣結,心說這狗東西果然是狡兔三窟,原來真的有出口,看樣子他是打算在最後一刻獨自一人逃掉。
木瓜此時有點不耐煩了,口無遮攔道:“我說你們就權當是雙胞胎唄,長得一樣也沒什麼不好嘛,死掉一個,還有一個,多划算,何必爭執個不休嘛。”
幾人一聽他滿嘴噴糞,可都不高興了,立時便要駁斥。
而就在此時,秘道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激烈的打鬥聲,是誰瞧裡面熱鬧也擱外頭掐上了?難道是葉七殘和那個蒙面人互相看不順眼,所以便大打出手?
待狐疑的衆人跑出去一看,才發現是葉七殘跟一個戴着面具的瘦高個正在過招,那蒙面人則在一旁饒有興趣的觀戰。
葉七殘確實不愧爲昔日殺手大聯盟的當家花旦,看似出手緩慢,但每一下都掠過一片重影,讓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動作。這還不算,但見他一個眼神,或是輕輕抿一下嘴脣,都有一溜寒芒向對方襲去,那應該就是他的眼劍和舌劍吧,這種怪異且霸道的攻擊方式估計沒幾個人能招架得住;跟他對戰的面具人卻好像並不落下風,只見他左手上纏了一副黑黝黝的鐵念珠,右手則執一根細細的鐵釺,這兩樣物件很難讓人把它們跟武器聯繫起來,可在此人手裡使出來卻是威力非凡。他一手使的是剛猛絕倫的硬功夫,或捶或砸,直可說是無堅不摧;另一手使的則是小巧輕盈的精細活兒,或挑或刺,簡直令人防不勝防。
看了這兩位高手的精彩表現,衆人都不覺歎爲觀止。而其中最受震撼的當然就是木瓜。
場中那個一舉手一擡足,或是一擡眼一撇嘴都可化爲利劍的醜陋人讓他的心跳瞬間加速,儘管從容貌上他不敢肯定是誰,但從那人的武功門路甚至是一個動作的細節都可以推斷,定是葉七殘無疑。
可他怎麼會在此地出現呢?傳聞中有的說他已遠赴漠北修煉一門極爲邪惡的武功,並在那裡自立了門派;有的說他隱居在了一處不爲人知的山林,從此金盆洗手,封刀避世;也有的說他去了當今聖上的身邊,做了一名“誅異己,清君側”的御賜殺手。
儘管每一項傳聞都說的有血有肉,有鼻子有眼,但江湖上始終沒有葉七殘的確切消息。所以木瓜相信那個曾經可與自己一較長短的同門師兄弟已然消失了,或者說,是他強迫自己去相信這種可能。
然而當那個人真的出現在了眼前時,木瓜的心還是一陣劇烈抽搐,甚至有想嘔吐的衝動。
葉七殘雖跟面具人打得不可開交,但卻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因爲他怕有人會突施冷箭,這是他在多年殺手生涯裡形成的職業習慣。
忽然,一顆肉乎乎的大腦袋映入了眼簾,即便是如他般城府深沉仍禁不住一陣強烈的心跳,那不是姓丁的傢伙嗎?
據說在自己離開殺手盟以後,丁木瓜便不停的尋訪他的下落,爲此還開出了重金懸賞。葉七殘不是傻子,他知道丁木瓜這麼做的原因絕不會是想他念他疼他戀他,不離十還是想跟他繼續那場未完的決鬥。
在加入皇室後,他利用龐大的情報資源調查了丁木瓜,發現其已經跟楊逍走到了一起,似是準備在暗潮洶涌的明教中搶得一杯羹,這讓他稍稍放了心,因爲一個人一旦有了名利的,勢必會漸漸淡忘一些其他的事情。
可毫無預兆的,那人卻突然出現在了眼前,這讓葉七殘死水般的心也起了波瀾。
面具人似乎覺察到葉七殘有些走神,在砸出一拳,刺出一釺後,收手躍到了一邊。
葉七殘愣了下,接着納悶道:“咱們還未分勝負,你爲何要戛然而止?”
面具人的眼裡漾出了一股笑意,他緩緩道:“你我功力本在伯仲之間,若各自全力施爲,千招過後,勝負全屏運氣。但你現在已然爲某事分神,五百招過後,你便會落入下風,八百招過後,我有信心勝你一招半式。”
葉七殘知道此人所說不假,同時也爲他的超凡功力所折服,拱手問道:“你的氣場過於凌厲,所以剛纔我一出秘道便覺察到了,向你出手本來只是想驗證一下是友是敵,沒想到閣下的道行太高,所以一時竟收不了手了。”
“閣下謬讚了,但我搞不懂的是,身經百戰,無往不利的七殘神君會爲什麼事而在激烈的對決中分心呢?”面具人笑着問道。
此言一出,葉七殘不禁怔住了,他不明白這個神秘的面具人爲何會看穿自己的身份。
而何太沖他們更是吃驚,因爲七殘神君的名頭可不是蓋的,那在殺手界可以說是祖師級的人物了。
事已至此,木瓜百分百可以肯定站在面前的正是自己日思夜寐的師弟葉七殘,他恨不能現在就去場中跟他單挑,但一想有這麼多人在場,且人家剛剛打完,自己礙於身份也不好佔便宜,這才勉強壓服住了內心的躁動。
“神君,聽說你現在是給官家當差,呵呵,看來跟我們這些在野人士是有天壤之別了。”楊逍笑道。
“楊左使切莫取笑老夫,給當今聖上效力一事只是傳聞而已,不必當真。”葉七殘竟然不承認。
“什麼?你的意思是……你跟官家竟沒有丁點兒關係?”楊逍似乎並不相信。
“那你有什麼理由斷定我必定是爲大元朝效命呢?”葉七殘反問道。
“這個嘛……”楊逍想了想,繼續說道:“若你跟官家沒有來往,爲何會偕同鶴先生以及小郡主一同前來此處呢?他們似乎都是汝陽王的人吧?”
葉七殘卻淡淡道:“那不過因爲我跟鶴筆翁是老朋友而已,在他還未替汝陽王做事的時候,我們便認識了。這次只是出於好奇才跟他來這裡的,對於其目的我並未多問。”他不愧是個**湖,幾句話便將自己說成了毫不知情的局外人。
“我可以替神君作證,這次確實是我強拉他來的。”鶴筆翁拍着胸脯道。
見衆人對於他的證詞似有些懷疑,他忙轉移話題道:“咱們先別糾纏於這些了,我納悶的是,這戴面具的高手又是怎麼出現的呢?難道你們不感到蹊蹺?”
其他人可能不知此人來歷,但趙敏卻已經認出他正是父親身邊最得力的愛將,名喚苦頭陀。那既然她識得,鶴筆翁卻爲何不認識呢?這其中當然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