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兇案現場了,有什麼發現?”唐德慶倒了兩杯茶,其中一杯推給薛白。
薛白剛進玄衣衛院門,就被唐德慶喊到啓德樓。
端起茶喝了口,薛白回道:“姚百戶判斷沒錯,出手者煉神以上修爲,現場只有一股力量殘留,兇手應該只有一人。當然也可能是我們修爲太低,察覺不到,後續玄衣衛煉神介入,再進行覈實吧。”
將茶杯放下,薛白繼續道:“兇手殘忍暴虐,兩人死前長時間遭受折磨。對方有手段將痕跡消除卻沒有做,似乎是故意暴露給我們看的。”
“你情緒不高?”
“有點吧,那對母女我昨日才見過,小姑娘年紀不大。”薛白悶聲回道。
“聽說了,事情發生就別想了,抓了兇手斬了便是。要是覺得不舒服,我向上面建議由你負責此案?”唐德慶說道。
薛白詫異地盯着唐德慶,說道:“你是不是有點高估我了,我才煉氣境,找到兇手然後讓他把我幹掉?”我看你小子居心不良。
唐德慶:“開個玩笑,案子已經有人接手了,你想接也接不了。喏,給你看個東西。”
說話間,唐德慶遞過來幾張整理好的紙張。薛白打開一看,是龐氏母女的畫像與介紹。
唐德慶說道:“下面人查出來的,母女兩人租房用的都是假名字,她們真實身份是龐麟的妻女。”
“龐麟哪個?”薛白擡頭問道。
唐德慶解釋道:“靈材案的軍需官,他被處死抄家,自此母女二人不知所蹤。線人彙報,龐麟死前給母女二人寄了一封信,或許有此案的關鍵性證據。我派人找了她們許久,沒想到還是晚了。”
“你的意思這件事是陳創之那邊做的?”
“十有八九。”
他媽的,老子找機會一定要把這個狗東西一劍戳死!
薛白想到林鈺,沒忍住問道:“禮部尚書跟陳創之是一夥的嗎?”
唐德慶沒有正面回答,說道:“陳時與左相是同鄉同年,向來關係密切。”
薛白明白了,禮部尚書陳時與左相關係密切,之前唐德慶說過陳創之受左相庇護,所以他們之間大概率有勾連。
可是你直接說不就行了,跟我這拐彎抹角,要不是我智慧超羣,還真搞不明白!薛白心裡吐槽,面上如常,畢竟是領導給他個面子,下不爲例。
從這方面來看,林鈺是有動機殺害龐家母女,利益方面存在一致性。但薛白主觀不願意相信這個可能性,一個主動幫助弱小者的人,不大可能殘忍殺掉一對母女。
薛白承認對方長得漂亮也佔那麼一丟丟點原因,他不是見到美女走不動道,充其量就是尊重女性罷了。
思索利弊後,薛白決定先不告知唐德慶關於林鈺的事情。
“好了,龐家母女的案子你不用查收。陳時兒子的案子你也抽時間多去看看,盯着陳時的動向,他是我們的對手。這也是指揮使大人給你分配此案,我不阻止 的原因。”
頓了一下,唐德慶有點恨鐵不成鋼說道:“實在沒事,你待在維義堂好好修煉,不要跟手下打王八牌,你一個我特招的百戶,不論是喊手下王八還是成了王八,我面上都不好看。”
.......特孃的,誰打老子小報告!
……
兵部,人員來來往往,忙着各種事宜。
半年前朔方一戰損兵折將,連百姓都被屠殺,兵部丟了好大的臉,上上下下都憋了一股勁,誓要一雪前恥。
在這繁忙的兵部大院,有一房間房門洞開,門前冷落,與其他處的忙碌形成鮮明對比。其中中年男子端坐桌前,手捧一卷書,聚精會神地看着。
房門無風自動,兩扇門輕輕合上,隔絕門外的喧囂,屋中頓時暗了下去。一縷黑氣從門縫緩緩流動進入,片刻後凝聚成人性。
見此場景,名爲陳創之的中年男子眉頭一皺,低聲呵斥道:“你想死?敢直接到兵部來,以爲修成影法就沒人奈何的了你嗎?”
影子不屑一笑,低沉道:“最起碼在這個院子了沒人奈何的了我。”
陳創之也不糾纏,低聲道:“爲什麼冒險來兵部?有事不能晚上說?”
“那兩個娘們我找到了,這是你要找的信件。”黑霧散去,一封沾染血跡的信露了出來。
陳創之接過信件,點點血跡表明兩條生命的逝去。
“在神都老實點,這不是沒有高手,如果是出手,你無處可逃!”陳創之警告道。
“呵呵,蠻族那種環境我都活了下來,還怕這個滿是血食的神都?既然在這,我就要吃個盡興,我不是你的奴僕,你管不了我!”影子毫不在意,根本不把陳創之放在眼裡。
шшш ⊕ttκan ⊕Сo
陳創之眼中寒芒頓起,身形一閃欺身而上,一把抓向黑氣凝成的黑影。影子不屑低笑,瞬間黑霧瀰漫四周,向着陳創之籠罩過來,他想要趁機給這個人一點教訓!
陳創之從容進入黑霧,身上突得爆發光亮,黑霧頓時遇到剋星,如雪遇高溫般飛快消融。
黑霧逐漸稀薄,一個身影從中跌出,滿臉的不敢置信:“你是王族?”
給了對方教訓,陳創之不願意傷他,平淡道:“給你個教訓,神都水深的很,你死了不要緊,壞了我族的大事,百死莫贖。記住,接下來不允許胡亂殺人,找個地方好好待着,等我召喚。”
影子站起身,片刻之後恢復黑影狀態,整個人乖巧很多。兵部不是他久待之地,很快化作黑氣遁走。
手上信件已被鮮血浸透,陳創之將這可能的證據打開,黑色字體映入眼簾。
“夫人,見信如晤。
當你收到這封信時爲夫應已經不在人世。
……
其中隱情恕爲夫不能言說,或可令夫人、孩兒免了此劫難。收到此信後,夫人速速離開神都,去往他處隱居。爲夫已去,生活之難多由夫人承擔,想到此處爲夫心如刀絞。唯願夫人早日振作,將你我孩兒撫養長大。
近日危機臨近,總想起二十年前十里桃林的初遇,夫人頭插桃花嫣然一笑,若能停留在那一瞬,這世間又有何物可比......”
陳創之沉默,片刻之後嘆了口氣,手中信件無火自燃燒,很快抹去了世間最後的痕跡。
陳創之打開門,外面陽光如故。
……
薛白向維義堂走去,今天遇到的事情亂七八糟,心情也跟着亂。
靠近維義堂,裡面嘈雜的打牌聲傳來出來。
“崔文緣,這把你是王八!哈哈哈哈。”
特麼的,老子都被舉報了,他們幾個狗東西還在那玩呢!
“嘭!”薛白一腳踹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