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菲打開手機的時候是完全屏住呼吸的,經歷上次從陳映宏家回來後已經五天了,自己全然是在伏案規劃實驗樓設計資料的事和準備這週四上午的本學期第一門專業課的考試——化學專業軟件的應用。
只見在“諾基亞”的界面廣告閃現完畢後,手機就開始死命地震動震動着,似乎是在控訴白菲這麼久的時間裡都不打開自己,不用看都知道應該是陳映宏發送過來的。
白菲自己覺得對不住陳映宏,但是從陳映宏的短信問詢上完全是看不出任何責問甚至是疑問的痕跡的,甚至他到自己的寢室樓下來過兩次,但是都是遠遠地凝望一下,便悄悄地離開了,知道白菲是不願意見到自己,因此便不想自討沒趣,但是隻想遠遠地看着,即便只是那個方向都好。
很多時候白菲覺得陳映宏是另外一個鮮明胥揚,另外一個不同版本塑造的胥揚,如果胥揚的基調是黑色,那麼他的底板便是白色,黑色有黑色的嚴肅穩妥,但卻少了鮮明的光芒,白色有白色的燦爛耀眼,但是缺少了莊重的沉着,各有千秋吧。
白菲迅速地回覆了陳映宏自己想見見他,就在今天晚上,在學校南門外的地下鐵奶茶店。本來自己很久都不去奶茶店了,畢竟飲料裡面添加劑比較多。但是地下鐵的優勢在於它循環播放着各類很能營造氛圍的歌曲,自己現在偶爾從同學們的口中聽到“地下鐵”三個字,那麼首先映入大腦的便是它的音樂相關的概念席捲到自己的腦細胞神經裡面,當然特別是那首“魔鬼中的天使”,真的是唱到了自己的心坎上,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爲它配合的詞的細膩以及曲調的與衆不同,起承轉合那麼的迂迴旋轉,同時又那麼的抑揚頓挫漫無邊際。
陳映宏出現的時候,白菲剛好點了兩杯檸檬水等在了側飲臺上,陳映宏顯然是連貫了之前到現在的狀態,全然好像是沒有經歷了中途自己跟白菲這麼久沒聯繫的這件事情,放下包便開始敘述自己的想念之情,不濫情也不煽情,白菲挺能接受的。
白菲不清楚陳映宏到底是不是故意在躲避開這幾天自己“玩失蹤”這個話題,因爲不確定,因此白菲簡單那地敘述了一下自己其實是因爲手機壞了拿去修理店之類的搪塞,然後表示抱歉讓陳映宏費心,陳映宏倒是爽快,除了阻止白菲埋怨自己之外,還特意帶了小禮物給白菲,那是前些日子自己得獎的一枚小鍍金小牌子。
白菲更加覺得自己無地自容了,不過還是穩住了心神,提出想去看望徐媽的決定。陳映宏也不推脫掉,還敘述個白菲上次着火事件,明顯看得出來陳映宏心有餘悸,當然陳映宏還是要慣例性地強調誰要是傷害徐媽的話,他定當把命豁出去都要報復,這是他每次的慣例性發言了,白菲也當普通說辭聽了去。不過自己明明準備了回答陳映宏爲什麼自己着火那天下午會去徐媽家,但是陳映宏就是不發問,當然自己也是有幾次拐彎抹角地想扯到這件事情上去解釋,但是陳映宏總是另一個彎道就把自己繞開了,白菲心想可能徐媽根本沒有在意自己那天下午去的這件事情吧,也許是因爲自己做了壞事,所以才覺得人家肯定是帶着有色眼鏡看自己的,想來是自己多疑了。
徐媽開門的時候看到白菲明顯感到驚訝,不過隨即換成了慣有的笑意盈盈,照例是在一樓大廳坐下時便開始聞訊自己是否喝茶之類的,白菲一一感謝推掉後,便和陳映宏來到陽臺上,今晚上風比較合適,正好抵消了夏日白天的炎熱,說實在的,人有時候還真的是容易滿足的,炎炎烈日裡烘烤得久了,突然能在入睡前感受下徐徐夏風,便覺得人生愜意無比了。
“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談話就在這裡!”陳映宏回房間換了背心便出來,白菲看到他手臂上的肌肉非常的發達,胸肌練得也十分的結實壯碩。用時下的話來說就是非常的man,很爺們兒的感覺,不過臉蛋上來看的話,便是學生模樣沒差,算得上是所謂的“童顏巨胸”了吧,想到這裡白菲淺笑了一下。
說實在的,跟陳映宏在一起有一種莫名的放鬆感,他是一個能讀懂自己的朋友,有話題聊,有難言之隱也可以分享,就這樣的一個人。
“對啊,當時我還在想不至於吧,我們倆才初次遇到呢,你就這麼掏心掏肺地跟我講你的煩惱啊,你的成長的不堪啊……喔,對不起啊。”白菲意識到自己的措辭不正確,竟然用了“不堪”這兩個字,不由得暗自懊惱。
陳映宏擺擺手,“沒事兒,本來也挺不堪的,不過還好的是我遇到你了啊,你知道嘛,有種神奇的東西叫‘眼緣’,總有那麼一個人你看上去就是你命中註定,當然說的太嚴重了,反正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你看到她了,你就會在心裡面對自己說,對,就是她,我們有共同的電波頻率,我們能感受彼此的磁場。”陳映宏手舞足蹈地形容着,語言顯得也不是那麼的流利,藉助着肢體的表達,看來是有些緊張了,白菲心想不會是他要向自己告白吧,那天晚上自己主動倒貼地去親吻他,全然是因爲自己要把嘴脣上的“暈厥藥”喂到他的嘴裡,想到此處,白菲的心跳瞬間七上八下,不能自止。
還好陳映宏只是在陳述關於“眼緣”的一切訊息,白菲也在心裡面想,什麼事眼緣,自己初次見到胥揚,見到金胥彥的時候是眼緣嗎?眼緣是不是就是俗稱的“一見鍾情”的感覺,那麼在沒有了解人家之前便對人家產生好感,那感覺應該是來源於外貌的感官體驗吧,那麼就只是被人家的外表所吸引了。
可是現在陳映宏的解釋上升到了“電波”“磁場”這些的高度文藝的氛圍裡,“眼緣”瞬間鹹魚大翻身,地位躥升好幾個檔次了。
突然陳映宏攤開自己的手掌心,裡面整齊擺放着各式各樣的小環扣,非常的別緻做工,有的甚至在截曲處還雕篆了精美的花紋,“你選擇一個你喜歡的。”
白菲本來在心裡面都知道自己都挺喜歡的,但是還是挑選了一個較爲素淨的一枚,拿到手上仔細賞玩時才發現,內壁同樣雕刻了花式,不過花式非常的別緻。
“這內壁的花叫‘娞媡’諧音爲‘內斂’,因此工匠們便將它雕刻在釦環的內壁,象徵‘內斂沉穩,靜淑雅緻’,很適合你,我一開始中意於你的便是這一扣,但是又害怕你不喜歡,便多製備了這些任由你挑選!”陳映宏很認真地看着白菲,這一刻白菲對上了他的眼睛,那般的澄澈見底,不似棕褐色,而是漆黑閃爍的,白菲終於明白了爲什麼以前文章裡總形容人的眼睛如同星星,因爲閃爍,因爲那顆從漆黑的深處閃爍出來的燦爛光斑點點。
陳映宏沒容許白菲回答便自己開口了,“這是我祖母留下來的一個銀戒指打造的,雖然我家沒有把戒指傳家作爲依次給兒媳婦這樣的夢幻傳統,但是我想這樣夢幻的傳統從我開始!”陳映宏堅定不移地看着白菲,白菲不清楚自己聽完這番話後是感動還是感慨,內心有點空空的,因爲突然,也因爲出其不意。
“你觸碰到它的輪廓,它的迴環曲折就會明白它終究是圓滿的環狀,首尾相連,圓潤光澤。”陳映宏雙手搭在白菲的肩上,而白菲的兩首呈鴨擺狀不知放到哪裡,非常地被動,全程都是驚訝的神情,似乎一直在享受着面前這個男人的愛慕而忘了回神,只聽陳映宏道:“你要觸摸清楚它的形狀,它的輪廓的每一寸紋理的距離,每一條裝飾的溝壑,我要你知道我們的愛情是真實的,是摸得到的。來……”說着陳映宏示意白菲把釦環別到鑰匙扣上,“這樣,你出入便都有了我的陪伴,我們的愛在你出入的沒一個瞬間!”
白菲愣愣地,木訥地將換扣在自己的鑰匙鏈上,剛放進包裡,便一個重心不穩地跌向前去,直直地撲向陳映宏的懷裡,陳映宏的嘴脣剛一碰到白菲的脣際,便彈開了。
白菲終於回過神來般地笑語道:“老大,你的胸肌太發達,都成彈力牀了……”
一句話出口,兩個人都吃吃地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