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萱猛然坐了起來:“妹妹,不知道你的猜測是否正確,現在,我們沒有人證物證,只是這麼憑空猜測,鷹王怎麼會相信,到時候恐怕我們死的更快了。”
閔雪晴搖搖頭:“姐姐錯了,要證據非常簡單。”
“啊?”
閔雪晴的話兒總是這麼出人意料,如萱不禁是驚叫連連,怎麼會非常簡單,難道她有什麼絕妙之法,如萱納悶的看着閔雪晴。
閔雪晴盯着如萱的眼睛,一字一頓說道:“如果想辨別此事,只需要取那孩子的一滴血,而後再取鷹王的一滴血,將它們同時放入水中,若是兩滴血最終融入到一起,便說明他們是父子關係,當然,如果血互相排斥,則就是另外的結果。”
“姐姐從未聽說過這樣的法子,真的能管用嗎?”
閔雪晴嘆口氣:“這又不是DNA,所以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有效,但事到如今,我們只有賭這一局,這是生還的最後機會,若是不那樣做,姐姐唯有等死了。”
“不要不要,姐姐不要死,姐姐還要看着自己的孩子長大呢。”如萱慌忙回道,繼而又納悶的盯着閔雪晴:“妹妹,你剛纔說的是什麼,什麼弟,是何意思?”閔雪晴聽了此言,掩嘴一笑,說了她也不明白,乾脆不再解釋,只是告訴她,DNA那是很遙遠的事情,你還不懂。
如萱更是疑惑,心道,很遙遠的事情,這是何意,但不容多想,眼前之事都解決不了,哪還能顧及到很遙遠的事情?
閔雪晴沉吟片刻:“姐姐,如果我所料不錯,三天後,鷹王定然會來到這裡,我們靜候他的到來,到時候我再周旋。”
閔雪晴肯定鷹王三天之後能來到,自然是有緣由的。她估摸着那些酒,僅能支撐三天,若是他沉得住氣,三天之後定來;若是沉不住氣,說不定明日就應該過來。
扭頭一看,見如萱還是有些緊張,閔雪晴輕聲安慰,天慢慢暗了下來。而此時,整座庭院中,卻靜得有些可怕,人都走了,宮女、嬤嬤們全都被驅逐出去,也是,一個是待殺的妃子,另一個是恨之入骨的人質,怎麼還會享受到別人的照顧。
閔雪晴本來就不習慣每天有人伺候,這人都走了,倒是清淨。晚上,只有兩個人,他們倚在爐火旁邊,仔細的聊着,談着,這真是很奇怪的事情,兩人都知道自己死亡的日子,不知道是惺惺相惜,還是心中眷戀這紅塵,竟然有說不完的話語,道不盡的千愁萬緒……蜀國,都城,荒郊野外。
東方一尾隨而至,但也不敢近前,就這麼遠遠跟着,他怕藍劍惱羞成怒,來個魚死網破,殃及了晴兒性命。他一路追隨,藍劍並未察覺。路途之上,他伺機尋找下手的機會。可惜,藍劍將晴兒看得死死的,自己根本無從下手。
只得眼睜睜看着藍劍押着閔雪晴進入蜀國,而在城門之外,護衛在嚴加盤查,自己有沒有正常的身份混入蜀國,所以不敢貿然進入,這就被擋在了蜀國城外。
在城外一直呆了兩天,東方一準備明日化作尋常百姓進城之時,卻發生了一件意外之事。
在第二日的子時時分,突然從城門處緩緩出來一輛馬車,東方一就守在城門口附近,以便及時觀察城裡的動向,此時夜深人靜,城門處根本無任何人出入,這輛馬車似乎有些突兀,東方一不禁起了疑心。
馬車出了守城口,變向東邊疾馳而去,東方稍一思量,便施展身法追了過去,隨着一聲聲“駕駕駕”的吆喝聲,馬車的速度極快,似乎有什麼重要之事。
但東方一的輕功獨步天下,自然是非同一般,馬車疾馳,他在後邊緊緊跟隨。
馬車行出去約十多裡地,便到了一座山腳之下,這輛馬車才緩緩停下。而此時,已經到了丑時。
馬車停下,只見車內先走出來一個老婦,而後又跟着一個黑衣人,那人從下車的姿勢來看,武功應該不弱,而後又注意到他腰中的佩劍,東方一恍然大悟,這個人乃是蜀國的忍者,不知道深夜到此,他們所謂何事?
正納悶之時,卻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啼哭,在這寂靜的深夜,顯得尤爲響亮,似乎將那兩人嚇了一跳,藉着月光,看到他們四處張望,而後,其中一人便彎下身子,拔下身上的佩刀,用力的鑿了一個坑。
看到這裡,東方一終於明白他們所謂何事,只是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孩子,爲什麼偷偷埋在此處,聽聲音還活着,怎麼就生生給埋了,真是讓人費解,但真正令人感到窒息的,便是這些人的行徑,如此的沒有道德之心,東方一眉頭緊皺,靜觀其變。
此時,那孩子又哭了一聲,許是把那兩人嚇着了,看坑的深度差不多,於是慌慌張張將那個孩子放入裡邊,又趕緊蓋上一些土,兩人鬼鬼祟祟終於離去。
已經聽不到孩子的哭聲,東方一心中甚是着急,估摸着他們應該走遠了,這就慌忙跑了過去,迅速將那個孩子挖了出來,所幸,孩子身上包裹着衣服,被埋入土中的時間短暫,並無大礙。東方一在她的鼻翼上試了一下,還有呼吸,他鬆了一口氣。
孩子抱在懷中,東方一又將那個坑填滿,懷抱嬰兒,他飛身離去。
這個嬰孩倒也奇怪,東方一抱在懷中,竟沒有發出一聲哭響,着時令人稱奇。
東方一懷抱着嬰孩,躲到一個偏遠之處,此時,天肚已經微微泛白。東方一這纔將那個嬰孩的包裹打開,想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只見那包裹是用上好的絲綢所制,看着甚是精緻,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在看看裡邊,很可惜,沒有留下有關孩子的任何消息。
奔波了一夜,孩子許是餓了,此時,突然。哭起來,東方一抱在懷中,不知所措,他能應付千軍萬馬,可此時對這個孩子卻毫無辦法,急得不知所云。
正焦急之時,不遠處傳來一個桑聲音:“這孩子可是餓了?”
東方一擡頭看去,發現是一個老婦,只見她頭上裹着圍巾,腰背的厲害,身子挺不直,天光放亮,能看到她臉上的細密的汗珠,正納悶之時,發現她腳下放着一堆木柴,許是貧困人家,天不亮就出來砍柴,這回功夫,已經收拾妥當,正準備回去,聽到了嬰孩的哭聲,這才走過來看看。
東方抱着孩子愣住那裡,那老婦就走了過來,從他的懷中將孩子抱過去,輕輕顛了兩下,孩子還是止不住哭泣,那老婦這才說道:“這孩子剛出生幾天吧,看看這眼睛都沒完全睜開呢,她娘哪裡去了?”
東方不知該如何回答,正想着說詞,沒想到那老婦輕嘆一聲:“哎,看這個樣子,孩子他娘是不是難產去了,留下你們爺倆。可憐哦。”
“這……”東方一支支唔唔,不知道是該承認,還是該否認,這個孩子姓氏名誰,這個孩子的娘是不是真的難產去了,他一概不知啊。
那老婦人邊走邊說:“看你啊,也是剛剛做爹,孩子都不知道怎麼抱,這樣吧,我抱着孩子,你幫我拿着乾柴,先到我家中,家裡有頭母羊,正好剛下了崽,等到家裡,我給他端碗羊奶先喝着吧。”
哎呀,這感情真是好了,東方一喜上眉梢,慌忙將那捆乾柴提了起來,毫不費力的抗在肩頭,這就跟着老婦人向山外走去。
遠遠便看到一座茅草屋,座落在山腳之下,走進院內,一輛車,一堆乾柴,還有一邊放着一個石桌和石凳,再向右看去,果然有一頭母羊和三隻小羊羔。
那老婦將孩子抱在懷中,這時從屋內又出來一個老頭,只見他咳嗽兩聲,輕聲問道:“誰來了?”
“是個客人,還有一個孩子,剛出生沒幾天娘去了,正餓的哭,你快取些羊奶過來。”
那老頭聽了這話,也不多問,這就又進了屋,待得再出來,手中多了一個黑瓷碗。只見他摸索着到了羊圈那邊,而後又蹲下,慢慢擠着羊奶,東方一是何等眼神,他只看一眼,便輕聲問道:“老者的眼睛?”
那老婦聽東方一如此說,點點頭:“他的眼睛從十多年前便失明瞭,雖看不到東西,但在家中行走自如,還可以拉着柴火去都城賣錢呢。”
東方一愕然:“去都城賣柴?”
老婦笑笑,並指指大門口的那頭毛驢:“這個啊。也跟了我們十幾年,它就是我們老頭的另一雙眼睛。”
哦,原來如此,東方一啞然失笑。
羊奶端過來,老者步履輕鬆走過來,碗中的奶沒有灑出半滴,而後他又準確無誤送到老婦的手中,東方一不禁感嘆,這和有眼睛的毫無二致,當真有些佩服。
那老婦斷過羊奶,剛剛擠出來,甚至還帶着溫熱,她拿過一個勺子,就這麼一點點喂到那娃兒的口中,說來也奇怪,剛纔還大聲啼哭,此時卻閉着眼睛吃了起來,一口接一口,看着甚是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