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巡天府。
三個天將領了命,匆匆的走出了門外,每一個手上都握着一份任務摺子。
廳堂裡除了站立的豬剛鬣、戴天德,歪歪斜斜靠着桌椅的大鬍子天將之外,就只剩下那在一旁忙忙碌碌的長鬚天將了。
瞧着那三個天將遠去的背影,豬剛鬣深深吸了口氣,略帶遲疑地拱手道:“那,末將呢?”
一旁的戴天德連忙跟着拱手:“還有末將。”
“你們……你們留守吧。”說罷,大鬍子天將便扭頭望向了別處。
豬剛鬣略帶疑惑地瞧着大鬍子天將。
半晌,見豬剛鬣沒反應,大鬍子天將只得補充道:“留守待命。都是剛奔波回來的,好好休息一下,也不錯,對吧?”
說着,端起茶盞若無其事地抿了一口,便不再說話了。那眼睛四下張望,卻又有意無意地瞧向兩人,似乎在等着他們主動告退。
豬剛鬣越發狐疑了,站着不動。
一時之間,雙方似乎僵持了起來。
廳堂中安靜得只剩下長鬚天將翻閱檔案的聲音。
現在妖都局勢動盪,巡天府人手緊張,那桌案上分明還有十幾份未分派的任務,可是爲什麼……
盯着那些擺放在桌案上的任務摺子,好一會,豬剛鬣猶豫着伸出手去。
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那些任務摺子的時候,大鬍子天將連忙一把按住了,怒目道:“你幹什麼?這些是你可以看的嗎?”
咬了咬牙,豬剛鬣硬着頭皮說道:“這裡還有這麼多任務,人手那麼緊張,爲什麼不派給我們?”
“我需要跟你解釋爲什麼嗎?”大鬍子天將嗤之以鼻。
豬剛鬣一時語塞。
無奈,回頭看了還雲裡霧裡的戴天德一眼,豬剛鬣往前一步,拱手道:“末將懇請將軍給末將下派新的任務。”
“有任務會通知你們的,先下去。”大鬍子天將擺了擺手,扭過頭便裝模作樣地擦拭起了自己的印章。
瞧着大鬍子天將那若無其事的樣子,豬剛鬣似乎有些怒了,維持着那拱手的姿勢,一動不動地站着。
眼看着氣氛越來越不對,戴天德有些慌了,連忙用胳膊肘頂了頂豬剛鬣。
然而,豬剛鬣卻好像完全沒感覺到一樣,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大鬍子天將。
好一會,大鬍子天將悠悠道:“還不走,想留下來等本將請你們吃晚飯呀?”
那模樣,看得豬剛鬣咬牙切齒。不過,他終究是忍了,咬牙又是說了一遍:“末將懇請將軍給末將下派新的任務。”
聞言,大鬍子天將臉色一變,那聲音頓時高了八度,嚷嚷道:“跟你們說沒有任務了,回去等着,聽不懂嗎?”
一時間,那一旁整理檔案的長鬚天將都朝這邊望了過來。
眼看的形勢不對,戴天德連忙上前一步拉了拉豬剛鬣道:“剛鬣哥,我們先回去吧。任務總會派下來的。”
豬剛鬣直接扯開戴天德的手,面無表情地問道:“請問,要等多久,等到什麼時候?”
“老子怎麼知道要等多久?”大鬍子一下叱喝了出來,瞪大了眼睛。
那站在桌案對面的豬剛鬣依舊是冰冰涼涼地,一動不動地注視着他。
厭惡地看了豬剛鬣一眼,大鬍子天將悠悠嘆道:“等到……我這個位置換人了,換個膽兒肥的。又或者,等到星君調任,不再掌管巡天府。反正,千八百年唄。你等着便是了。”
“是因爲之前萬壽山的事嗎?”
“你說呢?”大鬍子天將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瞧着豬剛鬣道:“爲了結束任務,送了一份假情報回來,還是甲級的。就這樣,你還想要新任務?”
聞言,戴天德不由得一臉的錯愕。
“星君說過不會追究這件事的。”豬剛鬣面無表情地說道。
“沒追究呀。”大鬍子天將冷冷答道:“你可別亂說,本將什麼時候追究了?”
“這算沒追究嗎?”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追究了?”
一言一語之間,一直站在豬剛鬣身後的戴天德終於憋不下去了,嚷嚷道:“那份情報是真的!剛鬣哥沒有說謊!”
這一說,大鬍子天將卻只是嘲諷地一笑,捧着茶盞喃喃自語道:“真的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星君覺得是假的。再給你派任務,我怕是嫌自己的椅子坐得太穩了。”
豬剛鬣依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一言不發。
戴天德氣不過還想開口,卻猛然發現自己的手腕已經被豬剛鬣死死握住了。
將他掩到自己的身後,豬剛鬣面無表情地說道:“那末將明白了。”
說着,伸手抽出了自己腰間的長劍,放到桌案上,緊接着,是自己的頭盔。道:“末將請求辭去巡天將一職,還請將軍批准。”
“準了。”大鬍子天將毫不猶豫地答道。
戴天德連忙喊道:“我也辭!”
說着,已經手忙腳亂地將自己的佩劍,頭盔一起堆到了桌案上。一臉的憤怒。
豬剛鬣微微地有些錯愕了。
“行,都準了!”大鬍子天將也不廢話,直接開口道:“手續呢,本將會給你們補辦的。你們今天就可以走,愛去哪去哪。”
……
巡天府大門口,豬剛鬣快步走着。
那身後,戴天德緊緊相隨,不斷嚷嚷着:“剛鬣哥,等等我,等等我呀。”
豬剛鬣停下腳步,回頭望了一眼,望戴天德,也望那巡天府的牌匾。這是他呆了十幾年的地方。
……
“天將辭官,這不太好吧?”長鬚天將輕聲道。
“不然怎麼着?”大鬍子天將把玩着豬剛鬣的佩劍道:“連仙籍都沒有的小將,誰在乎呢?要滾趕緊滾,留着礙眼。”
……
“剛鬣哥。”戴天德追上了豬剛鬣,笑着。
“你可以不用辭官的。”豬剛鬣面無表情地說道:“被質疑僞造情報的是我,與你無關。”
“你走了我也不想呆了。”戴天德撓了撓頭道:“這裡的人都冷冰冰的。我實力不行,又是新丁,他們連跟我搭話都懶。也只有剛鬣哥你肯教我了。”
“我那是看你傻。”
“那就再傻一次唄。”說着,戴天德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豬剛鬣卻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見狀,戴天德只得收了收臉上的笑,縮了縮腦袋小心翼翼地望着豬剛鬣。
恰在此時,豬剛鬣卻瞧着戴天德笑了出來。
這一笑,戴天德的心情也如同撥開了雲霧一般,一下喜慶了。
“哈哈哈哈,剛鬣哥,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說的對吧?”
“對!”
兩人並行着,一步步朝着遠方走去。
“那……剛鬣哥,我們接下來去哪呀?”
“你沒想好就辭官了?”
“沒……我腦子一熱就辭了。”
豬剛鬣無奈嘆了口氣:“我去天河水軍,一線部隊,要從頭幹起。你敢不敢去?”
“去!你去我就去!”
“行,那一起吧。”
遠遠的,那走在路上的天將們一個個瞧着摘除了頭盔,卻笑得歡暢的兩人,不解。
……
萬壽山。
積雪已經融成了湍流的溪水,玄葉揹着重重的竹簍,躡手躡腳地踏過。
風輕輕地從他的身旁刮過,四周所有的一切都溼漉漉的。
一路走一路走,來到了斜月三星洞的大門前,踮起腳,他伸手拉了拉那門環。
“有人在嗎?有人在嗎?”
開門的是那道童。
“玄葉法師,有什麼事嗎?”
玄葉連忙雙手合十,躬身行了一禮,道:“貧僧是來求見須菩提祖師,還勞煩師兄代爲通報一聲。”
不多時,玄葉便來到了須菩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