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醫停車場。
雷主任親自出來,將魯萬家的奔馳,給安排在了員工停車場,可以說是給足了馬伕人面子。
魯萬家本人則是高高壯壯的模樣,剃的光頭鋥亮,但沒有戒疤,身上穿着的也是一身範思哲,美杜莎的大logo渾身都是,頗有些張揚。
馬伕人在二樓的會議廳等着,見到魯萬家,笑着打了聲招呼,又道:“魯大師也是的,有事情都不找我的。小紅也是,明明是很難做的事,還裝模作樣的答應下來,轉頭又來找我,還好我在醫院裡面,所以多問了一句,否則啊,都不知道她又要怎麼搞。”
魯萬家苦笑着聽馬伕人抱怨閨蜜,他其實也是有一些抱怨的。
找小紅就是不想直接找馬伕人,後者剛給廟裡捐了十六萬多,可以說是大客戶中的大客戶了,轉過頭來,又找她弄個牀位什麼的,豈不是顯的太無能。
萬一給動搖信仰了,那可就麻煩了。
魯萬家只好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道:“是我想着,就一個牀位的事,小紅估計就能給辦了,沒想到,她大包大攬的,最後還是找你。”
“下次有事就直接找我。”馬伕人鼻子裡哼了兩聲,又道:“你別看是一個牀位的事,難着呢。雲醫這種醫院裡面,病人隨時隨地都是堆滿的,要是病房的牀位沒有了,就算我關係再硬,也不能讓病人給你讓出牀位來……”
“說的是,我想的簡單了。”魯萬家不是大師,趕緊跟着道歉。
馬伕人這才笑一笑,問道:“你是怎麼回事了,要來看病?”
“我長了個血管瘤,一直沒管,最近兩年越長越大了,上次拍片說有8釐米大了,醫生也建議我做掉,我一直猶豫。”魯萬家停頓了一下,再露出好看的微笑來,左右看看,道:“我聽說老馬兩天就下地了,他找的醫生,肯定是沒錯吧?”
“凌醫生的手術做的是確實好,你找他做手術是正確選擇。”馬伕人也算是有見識的,自然知道,一場肝切除手術以後能迅速下地是多困難的事。
魯萬家嘿嘿笑兩聲:“多虧您給幫忙。”
“你這邊還沒完全確定呢。”馬伕人卻是有意提高自己的身價,微微擡頭,拉伸雙下巴的同時,道:“你是想請凌然做肝切除吧。”
“那肯定。”
“人家現在都是名醫了,可不是你跑過來招呼一聲,就能讓人家給你做手術的。你不是圈內人可能不知道,就算是確定的主刀是凌然的手術,他也可以指導着手下人做,這個就跟你們做水陸道場一樣,有點憑良心做事的意思。”馬伕人半真半假的說話,以擡高自己這個幫忙的價值。
魯萬家自然又是連聲感謝,然後認真的取經道:“那怎麼能讓他良心一點?”
“我去搞就行了。”馬伕人說着笑笑,道:“老馬上次手術做完,我說給凌醫生送個紅包,結果人家客氣的沒收……”
“這個應該的,該給多少,您說個數。”魯萬家手捂着自己的肝,很願意出血的樣子。
馬伕人心動了一下,臉上似笑非笑的道:“紅包的事,我看着辦了,你到時候記得感謝我就行了。”
“那一定。”魯萬家挺了挺胸,肌肉突突的跳。
……
馬伕人拎着2500塊的MK小包包,在裡面裝了3600元,直奔凌然的辦公室。
就她所知,一般的醫生收紅包,收到這個數也就差不多了。當然,有些名氣更大更貪的高級醫生,有可能會安排病人去私人醫院,以賺取更多的收入,但他們就算用這種方式賺錢,大部分也只能拿四位數的分成。
再者,很多醫生也是不能接受後一種形式的。出門去飛刀,是有利於患者的行爲,而將有醫保的病人轉移到私人醫院,在道德上就很難解釋的清楚了。
凌然拒絕了第一次的紅包,馬伕人原本覺得意思到了,也就算了。但魯萬家求上門來幫忙,馬伕人就只好再次意思意思了。
“凌醫生在嗎?”馬伕人到了辦公室沒瞅見人,就自顧自的坐了下來,MK的小包包往桌面上一放,大大方方的。
“做手術呢。”小護士也不認識她,回答的也很隨意。
馬伕人“哼”了一聲,道:“我是馬局長的愛人,麻煩你給通知一下,請凌醫生有空過來吧。”
“好的。”小護士晃眼間就消失了。
馬伕人也就安安靜靜的等着了。
她在醫院系統內向來都是橫着走的,雲醫也是來過許多次了,只是與下面的醫生們打交道的少,一般情況下,她都是直接找醫院的領導的。
也是看在凌然的技術不錯,給老公做的手術不錯的份上,馬伕人才願意來認識認識。
這一等,就等了半個多小時。
馬伕人把手機都刷累了,凌然纔出現在門口。
“凌醫生。”馬伕人本來想發個脾氣的,再看凌然長的帥,又忍住了。
“你好,是有事?”凌然先用酒精凝膠洗了手,再將白大褂脫下來,丟到了門邊的桶裡——治療組的組長的特權之一,白大褂換的再勤也沒人說的。
馬伕人不自覺的露出笑容來,習慣性的道:“我是馬局長的愛人……”
說出口,馬伕人覺得不好意思,停頓了一下,道:“咱們前兩天見過,馬局長就是……”
“117牀的,我記得。”凌然點點頭,才做的手術,他肯定是有印象的。
馬伕人不由笑了一下,再起身取包,順便擋住了來門的方向,接着,她就取了一個大信封出來,彎腰去拉辦公室的抽屜,口中道:“上次就沒感謝,我今天是專門來……”
最靠手邊的抽屜拉了一下,沒拉開。
馬伕人又使勁拉,依舊沒來開。
馬伕人的表情變了一下,抽屜上鎖,這就有點不守規矩啊……
凌然盯着馬伕人的動作,評估她是不是精神上有所缺失。
“哎……我這個是……純粹的感謝。”馬伕人乾脆將信封放在了桌面上,再拿一本書蓋在了上面。
凌然眼都沒眨一下,道:“裡面如果是錢的話,我回頭給你交到117牀的賬上。”
“您就收下吧。”馬伕人誠懇的道。
凌然搖頭。
“我……”馬伕人深吸一口氣,笑笑道:“我其實是有求於您,我們有個朋友,想請您給做個手術,也是肝上面的。”
“病歷帶了嗎?”凌然問。
“哦,拿了一個。”馬伕人從包裡取出魯萬家之前塞給自己的。
凌然拉開文件袋,瞅了一會,輕輕搖頭:“這是海綿狀的血管瘤,8釐米也不是很大,雲醫目前的牀位緊張,讓他等一等,或者就在別的醫院做。”
“還是想麻煩您來做。”馬伕人忙道。
“那就再等一段時間吧。”
“我們要想立即做手術呢?”馬伕人的笑容收斂了起來,心裡盤算着,四位數的信封,可能還是小了。
凌然則是沉吟片刻,再緩緩道:“讓血管瘤長到10釐米以上,立即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