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態度讓鄧肯十分滿意,這對翁婿中,小的明顯比老的好對付許多。
“那我們就在獨立儀式之後好好談談。”鄧肯開懷大笑,帶着玩笑之意,“說實話,索馬里蘭獨立之後不會成爲英國的威脅吧?”
“從歷史來說,不存在這種可能。”艾倫威爾遜絲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古希臘文明的不同之處,就是很多年前弄出來了在農業時代完全沒什麼應用的公理體系,這在其他文明中相當少見。”
艾倫威爾遜稍微回想一下中國歷史,肯定比非洲強上許多吧。
中國歷史數學有大發展的幾個時代,春秋戰國很出名了不提,另外兩個時代分別是魏晉南北朝和宋元。前者有劉徽、祖沖之、後面有宋元四大家中的秦九韶、李冶、楊輝和朱世傑。
其中劉徽比祖沖之出現的意義更大,原因在於九章算術當中記載了劉徽是如何解題的方法,祖沖之雖然算出來了圓周率,可後人無法知道他是怎麼算的,這是很可惜的事情。
至於秦九韶、李冶、楊輝和朱世傑留下的解題公式,其實是宋元時期的數學寶貴財富,可惜的是那就是已經是中國的巔峰了。
魏晉南北朝和宋元相對而言,君權不是這麼可怕,元朝就很類似魏晉南北朝豪強遍地的社會環境,衆所周知元朝朝廷是不管事的,一年唯一能看到朝廷的人就是下來收稅,平時元朝人該幹嘛幹嘛。
魏晉南北朝沒科舉,元朝對科舉也不上心,沒有做官的誘惑,兩個時代的文人就研究點別的東西,只要新朝代的權威樹立起來,文人就會扎入儒家經典當中。
可以確定的是,在數學領域明清兩朝相對宋元時期的數學成就,倒退的不是一星半點。
艾倫威爾遜相信大文明都有自己壓箱底的文明瑰寶存在,但肯定都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導致沒有開花結果,但非洲這個地方?刨除埃及之外,在文明版圖當中也就比澳大利亞強點不多,抗生素早出一百年,非洲人種都能被歐洲換了。
鄧肯的話在艾倫威爾的的耳朵當中,完全不能用杞人憂天來形容,根本是一句廢話。
“常務次長,他要參加海外專員會議?”伊文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對大臣的稱呼也用他來代替。
“沒什麼伊文斯,看看能不能想想辦法。我們先把獨立儀式舉辦完在說。”艾倫威爾遜讓下屬沉住氣,英屬索馬里有什麼?一片條件不錯的牧場,以及野生動物資源,沒事接待一些歐洲的富家子弟來打獵,要着急遠輪不到伊文斯,“制定行程交給大臣。”
比起剛果獨立的萬衆期待,英屬索馬里蘭的獨立就不怎麼引人注意了,不過艾倫威爾遜相信,一定會佔據頭版頭條的,讓伊文斯儘量動員當地人把期盼獨立的心情拿出來,值此普天同慶之際,怎麼也應該熱鬧熱鬧。
哈爾格薩的居民都被動員起來,英聯邦事務大臣鄧肯也在這個時候,也正在和索馬里蘭的獨立領袖進行談判,開出的條件包括索馬里蘭加入聯合國背書,是否仍然留在英聯邦的若干問題。
被挑選出來的埃加勒、拉斯曼等人,對鄧肯做出保證,索馬里蘭獨立之後將留在英聯邦,同時感謝英國爲保證索馬里蘭獨立做出的努力。
這些人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政治人物,受到了英國的扶持,索馬里蘭人口不多,和南方的索馬里差得很遠,到現在也堪堪摸到了百萬人口的門檻。
有賴於遍及整個非洲的地產興邦政策,首府哈爾格薩的建設也算過得去,這一次的談判還是相當愉快的。艾倫威爾遜和鄧肯的相處也很愉快,還談了許多海外專員會議的事情。
“聽說你們委員會控制了不少海外資產?”鄧肯很感興趣的詢問。
“倒也不是很多,確實有一些資產在運行,不過殖民地獨立之後一般都會保留股份前往倫敦上市。”艾倫威爾遜一臉的誠懇,“不是什麼企業都能上市,比如說我們所在的索馬里蘭,就是以探險爲主的旅遊業和畜牧業做支柱,主打異域風情。”
從前整個索馬里都是以出產香料著稱,但現在香料早就不值錢了,爲此專門成立一個公司去倫敦上市割韭菜?不過和索馬里蘭合作中的咖啡種植到時再談,只是不知道有沒有發展,反正計劃是定下了,獨立後索馬里蘭發展不起來和英國無關。
總體而言,索馬里蘭的局勢還算平穩,當然前幾年不是沒出現過暴亂,但暴亂神奇地結束了,就像它神奇地開始一樣。誰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這也是部族政治的常態。
首領優先權受到了責疑,但它不過是這場爭鬥的一個藉口。兩派對權力的行使雖不平等但畢竟是共同執政,這使得這場爭鬥顯得更假。他們繼續共同執政,但地位顛倒了:從此,一派佔了優勢。某些家族首領也被更換了,代之以語言、行爲和舉止都與這一派相同的首領。由習俗所強加的最高權力輪流掌握,儀式、義務、禁令和罰則保持不變。
很正常,這在非洲總是發生,現在不是一切又都好了嘛?正準備迎接獨立之後的美好生活吶,對於這裡的人來說,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店鋪照常開啓,人們從家中走出,準備親身見證獨立日的到來。同樣見證的還有尊敬的英聯邦事務大臣鄧肯,他將代表大英帝國來移交政權。
索馬里蘭有一些威利斯吉普車,來適應當地不算良好的道路條件,這種敞篷吉普車經過挑選出來一輛車況不錯的車型,就移交給了鄧肯作爲前往主持獨立儀式地點的座駕,一切都是這麼的自然而然。
獨立前的一夜,勤勞的耕牛更在肥沃的農田中馳騁,一如幾千年來人們戰天鬥地,揮杆如雨,只爲了更加美好的明天。
“慶祝獨立慶祝到我身上了?”海蒂·拉瑪發出低吟,如同開墾的沃土對老黃牛發出感謝,頭上的捲髮變得溼漉漉的,抱怨着索馬里蘭的條件差,自己來一趟多麼不容易等等。
這是典型的PUA,艾倫威爾遜一眼就看出來海蒂·拉瑪的險惡居心,看來剛剛的火力還是不夠,還要加把勁才行。
“其實只要我們彼此喜歡,外在條件其實並不重要。”艾倫威爾遜表露衷心,如同一個放下尊嚴的小白臉,在富婆面前搖尾乞憐。
上午九點,鄧肯打扮一新乘坐着威利斯吉普車,在朗朗乾坤之下,前往市中心的廣場,進行政權移交,道路上有一些英國駐軍的軍官在維持秩序,一切都沒什麼異常。
在附近的四層樓頂,兩個白人面貌的男子分別持着一把恩菲爾德狙擊步槍在等待獵物出現,對於恩菲爾德狙擊步槍,兩人絕對不陌生。
二戰時期英國由用力過猛的丘吉爾做首相,援助反德國家絕對傾盡全力,堪稱大方。
很多英國軍隊使用的武器也到了南斯拉夫祖國軍的手中,兩個看起來只有四十多歲的老兵,對這種改裝的恩菲爾德狙擊步槍非常熟悉,爲了確保成功,兩人是一起來的。
幾輛威利斯吉普車出現在瞄準鏡當中,視野良好的敞篷吉普,讓兩人一眼就認出來了鄧肯的身影,屏住呼吸,用力的雙手將恩菲爾德狙擊步槍平穩的擡起,兩人不約而同的輕聲倒數,瞄準鏡隨着鄧肯的身影進行調整。
“砰砰……”幾乎是同時發出的槍響響起之後,兩人看都不看是很忙結果立刻起身離開一路狂奔,將英國的軍裝留在原地。
另外一邊,鄧肯應聲倒在了吉普車的後座,紅白混合的液體從臉上的血洞中留出。而附近則是慌亂做一團的士兵和民衆。
“獨立之後兩國還要保持友好關係,在英聯邦當中,英國還可以對索馬里蘭照顧。”艾倫威爾遜對埃加勒、拉斯曼這些本地精英笑呵呵的保證。
“常務次長,大臣被刺殺了。”伊文斯忽然出現,一臉憤怒的進來嚷嚷道。
“什麼?”艾倫威爾遜一愣,隨後趕緊命令道,“把刺殺者抓住,我一定要活埋了他。大臣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沒事?”
“聽說是頭部中槍。”伊文斯一看也不知道具體情況,現在局勢這麼亂他也不敢出去,萬一刺殺者還有別的目標呢?
“兩位先生,發生了這樣的突發事件我感覺很抱歉。但現在必須馬上封鎖這裡。”艾倫威爾遜一臉冷峻的開口,口吻全都是不容置疑。
一個英國大臣在當地被刺殺,這是對英國的挑釁,在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獨立儀式必須延後,盛怒之下,艾倫威爾遜的口吻也不這麼客氣了。
在這個時候,埃加勒、拉斯曼兩人也不敢怠慢,只能忍着怒氣堆起笑臉,並且一定配合。
哈爾格薩街頭再無喜慶,到處都是士兵的身影,至於染血的吉普車和大臣的屍體,艾倫威爾遜經過富有邏輯的思考,讓伊文斯去親自關心,他要往倫敦發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