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目前只有一輛三輪挎鬥摩托車,在接到救援通知十分鐘內,三人已經整裝待發,所有醫護人員都意識到可能發生了大事,但是常保慶對這件事守口如瓶,交代三名執行特殊任務的隊員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如果發現情況要在第一時間上報。
許純良心急火燎,催促王文翔趕緊出發,雖然葉昌源是他乾爹,但是他們之間並無太深的感情,許純良是先認識葉清雅然後才認葉老爲幹爺爺,最後纔有了乾爹乾媽,應該說他和乾媽林思瑾的感情要強於葉昌源這位乾爹。
但是聽到飛機失聯的消息,許純良仍然揪心不已,如果葉昌源殉難,那麼葉家將會遭受怎樣的打擊,葉老、林思瑾、葉清雅都是他關心的人,許純良不想他們傷心。
許純良明白,如果直升機失事,機上人員生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他心中仍然渴望着奇蹟出現。
摩托車在凸凹不平的路面上行進,黃豆大小的雨水迎面拍擊到他們的臉上身上,雖然他們裝備齊全,可是在這樣的狀況身上的衣服還是難免打溼。
許純良掏出手機,完全沒有信號,他又取出戶外北斗手持儀。臨出發前,他特地去了長善醫院救治點那邊說了一聲,這手持定位儀是唐明媚給他備用的,可以在手機失去信號的時候提供精確的定位。
許純良發現他們並非直接前往救援地點,有些詫異道:“王師傅,咱們是不是走錯了?”
王文翔大聲道:“沒錯,最近的路線橋斷了,咱們只能繞行,可能要多走七八公里,不過半個小時內怎麼都能趕到地方。”
坐在王文翔身後的方成嘴巴不停蠕動着,正在咀嚼着口香糖。
方成抱怨道:“究竟是什麼人要動員大家去尋找?救援力量本來就不足,還要抽調那麼多人手。”
王文翔道:“肯定是重要人物啊。”
許純良提醒他看路,前方路面有一棵倒伏的大樹,將路面隔斷,三輪摩托想要通過必須先清理障礙。
王文翔趕緊剎車,嘆了口氣道:“你們倆去把樹移開,不然咱們沒辦法走了。”
方成嘆了口氣:“真特麼倒黴。”
許純良已經下了摩托車,躬身搬起那棵樹,時間就是生命,越早趕到出事地點,葉昌源生還的機會才高一些,他比其他人更急於趕路。
此時王文翔和方成交遞了一個眼神,方成從身後抽出一把寒光凜凜的匕首,緩緩向許純良的後心湊近。
許純良道:“愣着幹什麼?搭把手啊!”
方成猝然發動,手中匕首狠狠插向許純良的後心,許純良雙手托住樹幹,正在躬身發力之時,可以說方成選擇的時機極其精確,匕首從緩緩遞進到突然加速,無一不顯示出他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殺手。
方成的臉上露出獰笑,他彷彿已經看到匕首刺破了許純良的肌膚,穿透他的肋間隙刺入心臟的情景,其實只要劃破許純良的皮膚,他就斷無生還的可能,這匕首上喂有劇毒。
匕首距離許純良後心只有半寸的時候,一隻手抓住了方成的手腕,方成愕然,眼前除了許純良沒有其他人,這隻手究竟是誰的?
手自然是許純良的,他僅用左手就托起了那棵大樹,右手如同無骨靈蛇一般抄向身後,雖然沒有回頭,後腦卻如同生了兩隻眼睛,準確無誤地抓住方成的手腕。
許純良右手發力一捏,方成的腕骨喀嚓一聲已然折斷,劇痛讓方成發出慘無人聲的哀嚎。
許純良左手丟下大樹,身體擰轉過來,冷冷望着方成,方成手中的匕首就要拿捏不住,他怎麼都不明白,許純良是如何察覺到自己要偷襲他的?
許純良左手從他的手中奪下匕首,吸了口氣道:“見血封喉的鬼王散,蠢材,你不知道這東西有腥氣嗎?”
方成的面孔已經扭曲,不是憤怒所導致而是恐懼和疼痛。
王文翔本以爲方成志在必得,卻想不到居然被許純良識破。
許純良殺意凜然的目光鎖定了王文翔,揚起手中的匕首狠狠插入了方成的咽喉。
王文翔已經從旅行袋中抽出機弩,對準許純良扣動扳機,許純良右臂一震,方成的身體被他擲向王文翔,王文翔射出的弩箭悉數釘在方成的身上。
方成尚未氣絕的身體劇烈抽搐着。
等這具身體從王文翔的視線中消失,他擡起弩箭準備進行第二輪射擊,可他的臉色卻變了,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許純良雙手掄起那棵大樹,以橫掃千軍之勢頭向他的身體橫掃而來。
王文翔還是射出了弩箭,弩箭釘在樹幹上,大樹擊中王文翔的身體,王文翔猶如一隻斷了線的紙鳶橫飛出去,足足飛出近二十米的距離,摔落在地上,口中鮮血狂噴,他周身的骨骼都被許純良的霸道一擊砸得粉碎,碎裂的骨骼刺入他的五臟六腑。許純良扔下那棵樹,來到王文翔的面前,一腳踏在王文翔的面門之上,將他的頭顱深深踩入泥濘的土地之中,扯開王文翔的衣襟,看到他的胸膛上刺着一顆滴着紅色血淚的藍色眼睛。
索命門!
這是索命門的標記,索命門以殺人索命爲生,是最古老的職業之一。
許純良可以斷定,今晚伏擊自己的絕不止這兩個,王文翔故意走錯路線把自己帶到這裡,途中的那棵倒伏的大樹也非偶然,肯定是有人事先佈置好了一切,引自己下去搬開那棵大樹,方成伺機下手。
王文翔應該是認爲方成肯定得手,只可惜他們太過輕敵。
許純良環視周圍,相信他們還有同夥隱藏在附近,可能被自己的出手震懾,並沒有發動新的攻擊。
許純良來到挎鬥摩托車旁,啓動摩托車,向出事地點駛去,他沒有時間在這裡耽擱。
許純良離去不久,王文翔和方成的屍體緩緩融化,最後化成一灘黑水,被大雨沖刷之後滲入地下,除了幾支散落的弩箭,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四名黑衣人從河堤的草叢中現身,來到剛纔發生戰鬥的地方,望着那棵釘着一排弩箭的大樹,目光中都露出惶恐的光芒,他們就是同夥,做好了局想要將許純良誅殺於此,可是沒等他們出手,許純良已經將王文翔和方成兩人幹掉,看到許純良的強橫出手,他們哪還敢現身,每個人都清楚,就算出手也是送死。
其中一人抽出三棱刺,向泥地中刺去,拔出來的時候三棱刺的頂端挑着一個滿是泥污的頭顱。
“二哥,怎麼辦?”
“計劃有變,先稟報堂主再說。”
二十分鐘後,許純良終於趕到了事發地點,事發地點在浮山附近,摩托車已經無法上行,許純良在山腳下遇到了其他的救援隊,從他們口中得知,直升機應該在山區墜毀了,現在所有救援隊都開始進山搜索,希望能夠有所發現。
有幾支救援隊已經進山了,別的救援隊至少三個人,唯獨許純良這邊只有他一個,許純良也懶得解釋,總不能告訴別人兩名隊友已經被自己幹掉了。
浮山海拔只有三百米,但是草深林闊,聞訊趕來的救援隊有九支,總共也不到四十人,就憑着這些人想要展開地毯式的搜索根本沒有任何可能。
大家都有對講機,調頻之後,分散搜索。
許純良獨來獨往,此時雨越下越大,本來就困難的搜索又增加了難度。
一個小時後,其中一個搜索隊傳來了消息,亂石谷有情況,讓附近小隊繞到亂石谷去看看。
不一會兒又傳來消息因爲山體滑坡的緣故,亂石谷的谷口被堵上了,他們無法進入,唯有從上方的百丈崖下行。
許純良來到百丈崖的時候,有兩支救援隊已經趕到那裡,從這裡下到谷底大概有七十米的距離,崖壁陡峭光滑,少有攀附之處。他們並無專業攀巖裝備,現在這種狀況下通過徒手攀巖下去查看情況會非常危險。
其中一支小隊配備了衛星電話,他們向上級請示,得悉上級馬上會派來一支專業救援隊,讓他們不要貿然行動,以免造成更大的損失。
正在請示彙報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驚呼道:“有人下去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紛紛湊近崖邊,卻見一人已經徒手攀巖下行,這個人就是許純良。
在別人看來無法征服的百丈崖,對許純良來說徒手攀巖如履平地,雨不停的下,他聞到空氣中有煤油的味道,雖然大雨影響到了視線,可仍然能夠看到亂石溝內有直升機的輪廓。
許純良內心充滿了不祥的感覺,只希望上天保佑,葉昌源吉人天相能夠逃過此劫。
許純良下降到一半的時候,又一波餘震襲來,上頭傳來一陣驚呼聲,山崖上碎石不停滾落。
一塊磨盤大的石頭直奔許純良的腦袋砸了過來,許純良騰空一躍,身體在懸崖上橫移了兩米左右,雙手摳住岩石的縫隙,躲過落石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