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如雪道:“你有什麼不順心的?院長特別助理,長興分院副院長,嫌官小啊?”
許純良道:“我對官場興趣不大,我自己什麼樣我清楚,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梅如雪把俏臉扭向一邊,這廝莫不是在敲打自己?
“沒有說你的意思,人各有志,比如你想爲人民服務,當人民的公僕,受點委屈在所難免,我這個人自由散漫慣了,脾氣又不是那麼好,容易得罪人,所以我就是勉強混入官場也走不遠。”
“伱好歹有些自知之明。”
許純良道:“我來這裡時間不長已經招惹了不少是非,現在圍繞我的謠言滿天飛,估計你也聽說了吧?”
“不好意思,我這兩天工作比較忙,沒關注你們醫院的事情。”
梅如雪聽說了也不能承認,而且她因爲許純良的傳聞還影響到了心情。
許純良道:“看來你沒把我當成朋友,要是我聽說有誰敢造你的謠,我準保第一時間找上門去打得他滿地找牙。”
梅如雪聽他這麼說心情舒服多了,輕聲道:“荀子說流言止於智者,如果事事都在意別人怎麼說,你會活得很累。”
許純良道:“荀子還說過,諂諛我者,吾賊也!”
梅如雪道:“我過去看過一本《寒山拾得問對錄》,昔日寒山問拾得曰: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置乎?拾得曰: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許純良心中暗忖,無非是個忍字當頭,等着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可有些事是等不得的,有些人是得寸進尺的,你越讓他他越過分,對這種人必須要迎頭痛擊。
嘴上卻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梅如雪知道他心裡不服,淡然一笑道:“總而言之,沒必要跟小人一般計較,一些小事也不值得大動肝火。”
許純良道:“總而言之,關乎你的任何事都不是小事,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我可以忍讓,但是誰要敢讓你受一丁點委屈,我連一秒都忍不了。”
梅如雪心絃撥動,警惕頓生,這番話雖然說得聲聲入耳,可經許純良的嘴裡說出來不知有多少真誠在內,當我是個涉世未深的傻丫頭,這麼容易被你套路?梅如雪道:“衝着你這句話,我覺得咱們是朋友了。”
許純良笑眯眯道:“有我這樣的朋友你不會吃虧。”
梅如雪道:“我相信自己還是有些明辨是非的能力。”
美眸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不是爲了長興的產權?”
許純良道:“說實話,長興能否拿下這塊地跟我關係不大,我工作時間不久,在長興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我之所以選擇長興上班,主要是爲了哄我爺爺開心,其實以我的能力,長興這池塘還是太小了。”
梅如雪忍不住笑了起來,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大言不慚自吹自擂的人物,可笑過之後又不得不承認許純良的確能力出衆。
“你笑得有點不善良。”
梅如雪道:“我不是取笑你,是笑你的說話方式,太直白了。”
“簡單點不好嗎?我明明有能力非得到處說我是個廢物?別人相信嗎?你明明長得還湊合,非得逢人就說自己是個醜八怪,那不是招人恨嗎?”
梅如雪道:“還湊合?”
她對許純良的評價有些疑問,這三個字用在自己身上是不是過於保守了。
許純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幫我打個燈!”
“幹什麼?”
“給老爺子報平安!”許純良打開了視頻通話。
梅如雪緊急提醒,今天自己不出鏡,不過很快她就意識到,出不出鏡根本由不得她,許純良這次直接連着她一起上鏡了。
許長善眉開眼笑,一上來就給梅如雪打了聲招呼:“梅鎮長,你好啊!”
梅如雪有些不好意思了,趕緊道:“許老先生好,您叫我小梅就行。”
許長善道:“這麼晚了你們還在討論工作呢,真是辛苦。”
梅如雪臉都紅了,老爺子這是話裡有話:“許爺爺,今天許純良升職了,所以大傢伙給他慶賀一下。”鏡頭裡就他們兩個,哪有什麼大傢伙。
許長善連連說好,讓他們玩得開心點,自己就不耽誤他們了,說着就把電話給掛了。
許純良笑道:“這老爺子,連話都不跟我說一句。”
梅如雪道:“他是不是誤會了。”
許純良道:“敢情是,估計把你當成我女朋友了。”
梅如雪道:“你跟他解釋清楚啊。”
“有什麼好解釋的?你不是說清者自清嘛?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唄。”
“許純良,你……”梅如雪感覺自己中了他的圈套,真想一腳把他踹到南溪裡面。
許純良道:“對了,何田田請我後天去船上做客,你去不去?”
梅如雪道:“不去!我工作忙着呢,以爲誰都跟你一樣,再說人家也沒請我。”
不知不覺已經快到鎮政府了,她打算和許純良提前分手,以免被人看到說閒話。
許純良向她擺了擺手,目送她過了馬路。
梅如雪走入鎮政府大門的時候,手機響了,拿起一看是許純良發來的信息。
“去吧。”
梅如雪有些難爲情地皺了皺鼻子,不過馬上就笑了起來,擡起頭望着天上的明月,月亮卻扯住一抹浮雲遮住了面龐。
在許純良收繳租金上繳醫院財務之後,長興醫院也迅速下發了拖欠員工的工資,困擾數月的欠薪問題終於得到了圓滿解決。
對普通員工來說,只要工資獎金能夠按時發放,五險一金能夠正常繳納,他們也就沒有太多的要求。
張海濱因病辭去巍山湖醫院副院長的職位,這件事對周圍租戶的震動很大,沒有人敢拖欠醫院的租金。
在許純良的授意下,張海濤給周圍商戶下達了最新通知,拆除他們私自違建的部分。
這些商戶租用的門面本身就是違建,有不少商戶在違建的基礎上自己又私自圈地加蓋,向內圈佔了微山湖醫院的不少土地。
張海濤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是本地人,這次得到重用,表現出了強大的執行力,更表現出對許純良的忠誠度。
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統一租金標準,過去商戶租金沒有統一標準,全憑關係遠近來定,管理上非常混亂,不過自從長興接管,反正大家都抗租不繳,也沒因此產生過紛爭,現在大家都補繳了租金,因爲標準不同,心態也就失衡了。
統一標準之後,租金變得合理,舊合約全部作廢,新合約規定所有大家要預交半年租金,不肯繳租金的奉勸撤離,然後就是停水停電,採取強制措施。
嚴回意決定站好革命最後一班崗,開始展開了一場質控大檢查。
許純良雖然是質控小組的成員,但是他並不參加具體工作,他對質控工作也不懂,而且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現在的主要工作就是醫院的產權轉讓問題。
大恆集團的第二撥考察團也抵達了巍山島,這次是以大恆集團副總爲代表,還是在巍山縣主要領導的陪同下,充分體現了了當地政府對大恆集團的重視。
許純良也將這件事及時通報給了趙飛揚,他感覺趙飛揚的動作有些慢了,於情於理,趙飛揚都應當親自來分院一趟,和湖山鎮政府的領導見見面,至少可以表明一下他的誠意。
趙飛揚直接把這邊的事情甩給了自己,表面上是對自己的信任,可自己在職位上還是不夠分量,欠缺說服力。
許純良認爲自己該乾的事情都已經幹了,湖山鎮方面他至少爭取到了梅如雪,相信她會站在自己的一邊。
趙飛揚對大恆集團第二次考察的事情並沒有表現得太過緊張,首先肯定了許純良這段時間的工作成績,讓他不用緊張,分院的規劃目前已經交給了專業團隊去做,等一切準備就緒,他就會來巍山島分院考察。
許純良明顯覺察到趙飛揚對這件事的態度突然淡定了起來,估計趙飛揚已經獲得了上級領導的支持,許純良把顯洪農場的合作意向通報給了趙飛揚,趙飛揚也沒有表現出特別的熱情,只是說自己知道了,回頭會了解一下。
許純良感到現在的局面有些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意思,既然趙飛揚都不着急,他也懶得折騰。反正他這個分院副院長也就是掛名,到了月底,他跟嚴回意一起回去,不過以後肯定要時不時來這裡一趟了。
巍山島醫院恢復了平靜,醫護人員工資到手,人心也就趨於安定,醫院也恢復了過去的秩序,看似一片祥和。
嚴回意抽時間和許純良、金永浩一起圍着醫院轉了一圈,巍山島醫院的地理位置不錯,沿着石樑山的山勢而建,北面是石樑山,南邊是月牙灣,應當說佔據了整座巍山島風水最好的一塊地,所以大恆集團纔看中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