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笑道:“老潘,你別隻顧着說風涼話,咱們東州有句老話,叫人不死,帳不爛,今晚這頓算我的。”
武法軍道:“這你可不能跟我搶,我好不容易纔攢起的局,你想撿現成的沒門。”看得出他想積極融入這個羣體。
於向東道:“人家純良纔不是撿現成的,這食堂都是他在任的時候弄起來的。”
羣衆的眼光是雪亮的,誰撿了現成的大家都清楚,武法軍這句話說得欠缺考慮,今晚出席的這些人中,他武法軍是個外來者,其他人都是正兒八經的長興系。
華年大健康的主體是巍山島醫院再加上從長興挖走的一些科室,別看對外宣傳的高大上,但是內部員工誰都清楚是怎麼回事兒。
大健康成立之後,當家做主的並非長興系,老總是裴琳,副總是不知從哪兒聘來的這位武法軍。比起武法軍,許純良當副總他們更能接受一些。
後來聽說許純良參加的那次鬥毆事件也有武法軍,最終還是許純良一個人扛起了所有,率先出拳的武法軍反倒安然無恙,長興內部就有了陰謀論的說法。
知道當初鬥毆內幕的人不多,這件事其實就是從高新華那裡傳出去的,高新華並不是個陰謀論者,他只是單純爲許純良感到不平,認爲華年和長興在這件事的處理上沒有做到一碗水端平,讓許純良一個人揹負了所有責任。
體檢中心主任吳瑞英敏銳覺察到了現場的不和諧因素,趕緊招呼大家入座,這時候張海濤陪着何啓文到了。
許純良請何啓文上座,他故意跟武法軍客氣了一下,武法軍當然清楚現在是在湖山鎮的一畝三分地上,這點眼色還是有的,趕緊請許純良上座。
護理部主任唐明媚其實也不待見武法軍,華年大健康剛剛成立的時候,他們以爲是另立山頭另扯大旗,可很快他們就意識到,無非是拆東牆補西牆,什麼華年大健康無非是從長興挖走幾個科室,用的還是長興的醫療資源。
武法軍道:“何書記說兩句吧。”
就算許純良借調期滿回來,也不可能再回原來的崗位,他這個後勤部主任兼保衛科長估計也幹不了太久時間了。他一直都想跟許純良談談自己的問題,可是又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許純良發現當領導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少喝酒,別人喝一大杯,你只需要喝一小杯,甚至一小杯都可以淺嘗輒止。
唐明媚瞪了他一眼,笑罵道:“老於,當着領導的面可別瞎開玩笑,在這裡犯錯誤小心把你給抓起來。”
在衆人的慫恿和叫好中,於向東和許純良炸了一個,許純良也沒放過潘宏偉,跟他也炸了一個。
別看是武法軍安排,但是最終這筆帳肯定還要算在他的身上,所以丁四還是自覺一些。
以張海濤的觀點來看,湖山鎮政府要比巍山島醫院要高大上。
許純良和武法軍是第一次喝酒,沒想到他的酒量相當不錯。
於向東道:“炸就炸誰怕誰?”
於向東平時習慣開玩笑,加上有了幾分酒意,樂呵呵道:“唐主任教你什麼了?還引路人。”
於向東道:“許鎮長說得對,吃飯就是吃飯,咱們不談公事。”
最可氣的是他們搞出了事情還得醫院出人給他們擦屁股。
在這方面張海濤還是懂得看風向的,自從他決定加入許純良的陣營,一直以來也是忠心耿耿兢兢業業,許純良也沒虧待他,只是最近張海濤沒有了安全感。
潘宏偉道:“老於,人家唐主任愛教什麼教什麼,跟你有關係嗎?”
許純良笑道:“吃飯的時候只談感情莫談公事。”
武法軍道:“兩位領導先坐下我們就好安排了。”他在何啓文身邊坐下,讓吳瑞英坐在許純良身邊。
許純良離開了長興醫院,去湖山鎮當起了副鎮長,張海濤在長興醫院內部已經失去了靠山,他感覺許純良大概率不會回來了,常言道好馬不吃回頭草,更何況許純良是往上走的。
何啓文道:“這裡是伱們的主場,還是武總說吧。”
隨着合作的加深,利益分配的不均衡會讓內部的分裂變得越來越明顯,趙飛揚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許純良道:“湖山鎮什麼時候成了他們的主場了?何書記,還是你說。”
比如體檢中心,長興本部有一個,現在又成立了新的體檢中心,一公一私,後者的業務提成要高出許多,等到以後股份制醫院建起,據說會擁有一套完整先進的診療系統,科室配備完整,股份制醫院在業務提成方面肯定更爲靈活。
許純良乾了這杯酒道:“唐主任可是我姐啊,你們剛纔誰欺負她來着?我跟你們炸個雷子。”
丁四晚上居然沒喝酒,他和張海濤在大面上有些類似,兩人都是粗中有細的人,分得清輕重,這樣的場合輪不到他們表演,當然也不是沒人跟丁四喝酒,丁四藉口自己鼻樑上的傷口未愈,目前在吃頭孢,也就沒人勸他了。
許純良回巍山島的這幾天事情不斷,張海濤也沒敢麻煩他。
許純良這種酒量沒必要保留實力,張海濤至今仍然記得,許純良初來巍山島的時候,當時的副院長張海濱帶着他和徐大慶前去立威,結果被許純良以絕對的實力碾壓。
丁四今天把身段放得很低,畢竟在場的人中只有他一個生意人,在這種場合生意人其實沒啥地位。
現在張海濱去了私立醫院謀事,徐大慶也離開了巍山島,這兩人完全是咎由自取,他們不懂得審時度勢,選擇和許純良作對。
許純良每人都喝了兩杯,喝到唐明媚的時候,笑道:“唐姐,我得好好敬您一杯您可是我前進道路上的引路人。”
何啓文推辭不過只好說了兩句,他講話的水平也不高,無非是感謝華年集團盛情款待,恭祝大家新年快樂之類的話,號召大家一起舉了一杯。
丁四主動開酒倒酒,張海濤起身幫他,兩人各倒一半,今天用的酒是丁四帶來的夢六。
何啓文就是這麼幹的,當然和他本身酒量欠佳也有關。
唐明媚和吳瑞英坐在一起,其他人依次落座。
於向東已經有了三分醉意,笑眯眯望着丁四道:“丁總,你在東州可是出了名的能打,這次怎麼會讓一個玩筆桿子的記者給打傷了?”
唐明媚心說你就別吹牛逼了,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當初在閩南海鮮城門口,我可親眼看到你給許純良跪下了,不過她也感到納悶,丁四什麼時候跟許純良處得這麼好了,還有張海濤,這兩個可都是有了名的刺兒頭,估計是許純良拳頭大,把他們給打怕了。
還有一種就是於向東這種,他就負責保衛工作,還是長興的人,又不靠華年大健康拿工資,面對裴琳的時候,多少還要顧及趙飛揚的面子,你武法軍算個什麼東西?一個外聘人員,對長興醫院沒有任何的貢獻,我特麼又不靠你給我開工資,我又何必看你的臉色。
但是有些人看到了機遇,比如外聯部主任潘宏偉,有了華年大健康,他手裡的資源可以換得更多的好處。
丁四笑道:“我要是真跟他計較,十個他也近不了我的身。”
唐明媚笑道:“喝酒都堵不住你們的嘴,看我回頭不灌死你們。”她跟許純良喝了這杯酒,自從知道許純良是許家軒的兒子,唐明媚對他更加親切起來。
何啓文舉起酒杯道:“那咱們喝第二杯。”他也看出這個武法軍並不受長興醫院這幫中層幹部的待見。
武法軍道:“今天請兩位領導過來,是爲了促進交流,加深感情,也是爲了表明我們的態度,在許鎮長做出讓我們停工整改的決定之後,我們集團領導對這件事高度重視。特地成立了整改小組,小組成員都是我們長興醫院的中堅力量。”
其實以於向東爲首的長興系幹部,對武法軍之流的外聘人員都抱有牴觸的態度。這其中又分成了兩派,一派已經積極加入了華年大健康,比如體檢中心的吳瑞英,她加入之後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兩邊拿錢。
當然不排除許純良的個人魅力,看到許純良就彷彿看到了許家軒當年,想起了許家軒,唐明媚連目光都變得溫柔了起來。
體檢中心主任吳瑞英心細如髮,察覺到了唐明媚的這一變化,心中暗奇,難道他們之間真有什麼?記得當初他們是一起來巍山島進行質檢工作的,後來唐明媚先回去了。
醫院裡面發生這種事情很正常,更何況巍山島也沒有其他的娛樂,唐明媚雖然年齡大了一些,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別說男人,就算是自己看到她雙目流光的樣子也覺得非常動人,許純良又是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兩人真發生點什麼也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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