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喝到了吳瑞英:“吳姐,我敬您。”
吳瑞英這才反應過來,有些慌張地去端酒杯,一不小心卻把酒杯碰倒,酒水全都灑了。
潘宏偉道:“吳主任緊張了。”
於向東道:“你說吳主任什麼緊?”這貨喝點酒習慣性的開黃腔。
何啓文只當沒聽到,吳瑞英跟於向東也是老朋友了,瞪了他一眼道:“老於,你今晚有點放飛啊,要不要我給嫂子打個電話,幫你把線拉一拉。”
於向東道:“伱這一說我還真有點緊張,我那老婆絕對是個母老虎,惹火了她,她直接上剪刀。”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於向東這種人酒場上不可或缺,調節氣氛是把好手。
潘宏偉道:“我就佩服於科長。”
於向東有些奇怪道:“你佩服我什麼?”
武法軍順水推舟,讓唐明媚代表大家送送許純良。
許純良道:“既然談到這件事了,我索性也給你們交個底吧。鎮裡對你們的態度是該罰的要罰,該支持的肯定還是要支持的,總體原則是儘量不耽誤你們工程的進度。”
許純良目前住在鎮政府的宿舍,也是專門指定了梅如雪過去住的那間。
長興那邊,趙飛揚也做好了處分他的準備。
許純良停下腳步笑眯眯道:“有些話還真不能在飯桌上說,比如說關於我爸的事情。”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既然你們敢做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
許純良道:“你別把我和他相提並論。”
武法軍道:“沒有的事情,我們的領導非常重視這次的事件,所以纔會在第一時間成立這個整改小組,許鎮長,您應該知道這些可都是長興的骨幹力量啊。”
武法軍愣住了,許純良這分明是在將他的軍,這廝究竟是對長興不滿,還是對自己個人不滿?
許純良安排丁四去送何啓文,他沒有馬上走,找唐明媚有幾句話單獨說。
酒宴進行到尾聲的時候,武法軍舉杯跟何啓文喝了一杯,再度提起了復工的話題:“何書記,您看我們的整改工作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施工方也認識到了他們的錯誤。”
許純良道:“我爸那個人挺神秘的,我聽他說,你們年輕的時候曾經處過?”
許純良笑道:“宴無好宴,武總請我們這頓飯的動機不單純啊。”
許純良笑道:“那你當年豈不是很好騙?”
武法軍心說你懂個屁,你跟許純良攀交情,把他當自己人,人家可未必把你當成自己人。
唐明媚道:“那你住得沒多遠。”
武法軍自己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這件事的主動權在許純良,在湖山鎮政府,唯獨不在華年這一邊,所謂整改只不過是做做樣子向當地政府有個交代。
許純良道:“這是最基本的條件,而你們一樣都沒有做到。”
唐明媚道:“你爸是個好人,也很有魅力,我現在回想起來,當時自己對他是一點都不瞭解,他的出身,他的工作,我什麼都不知道。”
在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許純良喝多了吧?爲什麼這麼說?
他們這麼一說,其他人也不好繼續。
從目前的局面來看這場風波已經基本過去了,至少華年這邊可以平安着路。社會聚焦都在大恆那邊,沒有人再關注老太太死在健康養老醫院工地的事情。
唐明媚嘆了口氣道:“你爸的身上有種特別獨特的氣質,特別吸引異性。”說完看了許純良一眼,笑道:“你有些像他,我其實最開始見到你的時候就感到有些熟悉,現在算是明白了。”
許純良眯起眼睛,裝着有三分醉意:“武總,你跟別人這麼說可以,但是跟我這麼說好像不太夠坦誠吧?”
許純良道:“我住在鎮政府宿舍,何書記住在石樑中學家屬樓,他夫人是那邊的副校長。”
不要以爲現在的焦點在大恆身上,你們華年就順利度過了這場危機,那得看我的心情,弄個所謂的整改組,做做表面功夫就想糊弄過去,沒那麼容易。
武法軍笑呵呵道:“是我的錯,忘了喝酒不談工作,我自罰一杯。”
唐明媚紅着臉啐道:“你這小子可真夠滑頭的,那天見到他之前我真不知道你是他兒子。”
唐明媚陪着他離開食堂,笑道:“你怎麼不讓丁四開車送你?”
唐明媚就算再放得開,在晚輩面前提及自己感情的事情總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更何況許純良還是舊情人的兒子,但是事實總由不得否認,唐明媚道:“二十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還在讀衛校,才十七歲,對感情懵懵懂懂的,我們處了加起來不到三個月,後來他一聲不吭的離開了,此後的歲月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許純良道:“我都沒打聽這方面的事情,你急着解釋什麼?”
唐明媚清楚許純良的酒量,他肯定沒喝多許純良是要通過這種方式表達對華年的不滿。
許純良道:“才喝了這幾杯酒,武總就別裝糊塗了,你也只是個打工的,華年大健康這次的事情你負不了責,我們要求得並不高,要求相關單位負責人出面解決問題,到現在沒有吧?要求安全監管負責人出來擔責,你們的安全主管是誰?你?”
丁四聽到武法軍@自己,擡起頭看着武法軍,直到現在他也不認爲自己有什麼錯誤,不過他有不少尾款在長興,所以這次也只能老老實實認罰,對他來說目前已經是很好的結果,這都要感激許純良,而不是武法軍。
武法軍道:“許鎮長,您的意思是……”
許純良暗歎,許家軒啊許家軒,你就這麼對待無知少女的?唐明媚這輩子的不幸估計就是你當年造成的,看來自己那位不靠譜的老爹十有八九就是唐明媚第一個男人。
許純良道:“你們也的確採取了措施,工地方面也做出了改進,但是咱們有一說一啊,華年的領導層是不是對這次的事情不夠重視啊?”
唐明媚看了他一眼道:“有什麼話不能在飯桌上說?”
許純良道:“我不是說你,我是說事情發生到現在好幾天了,不見華年大健康的負責人出來表態,長興醫院的領導對此也沒有任何表示,是覺得這件事不夠大,還是覺得我們湖山鎮政府不配呢?”
滿桌人都笑了起來,在場雖然有女性,但是吳瑞英和唐明媚這種都是見慣風浪,什麼場面沒經歷過,她們開得起玩笑。
唐明媚雖然覺得有些不合適,但是又想起一句老話,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說了,人家小年輕都不害怕,自己擔心個啥。
許純良的這通火不是針對他的,而是衝着趙飛揚夫婦倆,但是許純良說話根本沒有給他留情面,這讓武法軍懷疑,許純良並沒有因爲那天自己幫他出手的事情產生任何的感謝之情。
唐明媚聽到他探到了許家軒,不由得有些臉熱:“你不要誤會,我跟你爸就是普通朋友。”
唐明媚道:“我那天見到你們爺倆感情挺好的。”
何啓文心中暗歎,許純良是真勇啊,本來大家還覺得他會念及舊情,對華年網開一面,現在看來根本不用有這方面的顧慮,許純良這分明是跟華年有仇啊!
許純良向何啓文道:“何書記,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咱們也該起了。”
許純良道:“就是想跟唐姐聊幾句。”
“膽色過人,赤身搏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
何啓文道:“關於這件事,我們秦書記有指示,我們會進行綜合評測,如果滿足開工的條件,肯定會盡快幫你們復工。”
何啓文道:“對啊,該結束了,大家早點休息,明天我們還得加班工作。”
“許鎮長我這個人脾氣直來直去,可是有什麼說什麼。”
於向東道:“我就說吧大家是自己人,沒什麼事情不好談。”
許純良從來都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鬥毆事件之後,華年大健康甚至都沒給他解釋的機會,就毫不猶豫地將他踢出局,免除了他一切的職務。
武法軍搖了搖頭,他對相關情況還不如許純良瞭解,這次是趙飛揚讓他出來救火。
武法軍本想借着這次的機會和許純良談談復工的問題,可許純良一句喝酒不談工作就把他給堵了回去,今晚的這頓飯也就徹底成了聚會,武法軍觀察了每個人的表現,可以說整改小組過來,形式大於內容,他們起不到什麼根本作用,吃吃喝喝還行,別指望他們能幹出點什麼。
“有些時候也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都是假象,是他巴結我。”
唐明媚笑了起來:“他挺替你驕傲的……”說完之後,頓時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這不是等於坦白他們事後聯繫過。
許純良道:“唐姐,您知道我爸過去是從事什麼工作的嗎?”
唐明媚搖了搖頭:“不清楚,反正看他那時候挺閒的,爲人慷慨大方,手裡也有錢,我跟他相處的時間不長,對他的印象就是神出鬼沒的,經常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我當時都懷疑他是個特務。”